第43節(jié)
那些小流氓,正是劉艷的丈夫姚兵找來的。凌月回去把王庸威脅她的事告訴了他。 姚兵這個人在社會上還有些能量,找人打了王庸不算,回到家和劉艷大吵了一架,本來到了冰點的夫妻關(guān)系更加雪上加霜。姚兵看在孩子面上本想將就過,可他沒想到劉艷會找人去威脅凌月。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提出離婚申請。 王庸哭喪著臉說:“老菊,我這頓揍算是白挨了,搭上醫(yī)療費不說,那兩萬塊錢還可能不保,真是倒霉到家了?!?/br> 我看著他,心里不忍:“既然威脅不管用,那想點別的辦法。這筆錢還是要賺的,起碼不能讓你白挨一頓揍?!?/br> 王庸呲著沒有門牙的嘴笑了:“就知道你夠意思。” 凌月是真夠過分,你是小三不低調(diào)點也就罷了,還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我要不收拾你,我姓倒過來寫。 我讓王庸約上劉艷面談,好好商量個辦法。 晚上在咖啡屋,我們約見了劉艷。劉艷陰著臉,見面就呵斥:“你們辦的什么事?!還有臉找我,現(xiàn)在我男人要和我離婚,你們說怎么辦吧。” 我摸著下巴說:“劉姐,我有辦法讓你的男人回到你的身邊,還懲治了小三?!?/br> 劉艷狐疑地看我。 “前些日子我有點事,沒有出手,是王庸幫的忙。他作法是有些造次,這一次不一樣了,我親自出手。”我說。 劉艷沒說話,冷冷看著我。 “我們不會害人,只是讓小三離開你的丈夫。對她略施懲戒。不過事后的勞務(wù)費,還有王庸的醫(yī)療費,你要負(fù)責(zé)?!蔽艺f。 劉艷道:“行啊,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我一分錢不會少你的。你想用什么辦法?” 我看看她,又看看王庸。沉默片刻說:“請鬼?!?/br> 話音一落,兩人臉色都有些發(fā)寒。王庸眨眨眼看我,嘴動了動沒說話。 劉艷眼神中居然燃燒著興奮:“怎么個請法?!?/br> 我早已拿定了主意,說道:“你有沒有安靜的房間,最好是偏僻一些,沒人打擾。明天晚上午夜十二點,我開始請鬼,你要到場。” 劉艷想了想:“我有個朋友到洛杉磯定居了,她走的時候留下一套別墅讓我照看,常年沒人住,可以到那里?!?/br> 我們說定了時間,明天下午劉艷開車來接我們過去。 等把她送走了。王庸急忙拉住我:“你什么時候?qū)W的這一手,有沒有危險?”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請鬼的法子還是我從古學(xué)良那里偷來的《見鬼十法》里看到的,具體我也沒用過,有沒有危險,會出什么狀況都是未知數(shù)。 本來依我這膽量。試都不會試,但古學(xué)良那天說的“事到萬難須放膽”,有點激勵我了。做人干嘛唯唯諾諾的,正好借這個機會嘗試一下。 和王庸分手后,回到家里,我把那本書拿出來,翻來覆去地把“請鬼”這一節(jié)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上面只說能請到鬼,后來會發(fā)生什么,有沒有副作用一概沒寫,得嘞,試試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花了一上午時間。準(zhǔn)備好了東西,到晚上的時候,劉艷開車來了,接了我和王庸開往郊外。 晚上天色黑得出奇,我摸摸內(nèi)兜里的古書,心里惴惴不安,隱隱有些后悔,是不是莽撞了? 過了收費口,下了高速,我們來到別墅區(qū)。劉艷用電子鎖打開車庫,把車開進去,領(lǐng)著我們進了別墅的一樓大廳。 屋里面積很大。沙發(fā)還有其他家具蒙著防灰的白布。劉艷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問我:“怎么個弄法?” 我掏出那本穿線古書,剛翻開第一頁,大廳里的燈泡“嘶嘶”顫了顫,光線暗了。王庸咽了下口水:“乖乖,有反應(yīng)了?!?/br> 我強自鎮(zhèn)定,說道:“接下來我會請鬼,讓鬼來幫助我們解決問題?!?/br> 劉艷眼神發(fā)光:“我知道,就像泰國養(yǎng)的小鬼一樣,那些鬼仔能替主人報仇!” “差不多吧?!蔽野寻蜷_,取出一袋食鹽,撕開袋口,在地上倒著。我把書翻開,一邊對比書上的圖案,一邊倒出類似八卦的形狀。 “有點意思?!蓖跤箍粗骸斑@叫什么?” 我看看書說:“這是寒林壇最古老的請鬼儀式。寒林壇是專門祭祀鬼的神壇。根據(jù)上面的方法,能夠從陰曹地府把鬼招到陽間。為了防止它們亂跑,我在地上布上結(jié)界,食鹽克鬼,鬼就會出不去?!?/br> 我點燃一把長香,冒出滾滾煙霧,我咳嗽兩聲:“把燈關(guān)滅幾盞,太亮?!?/br> 屋里的氣氛有些陰森了,劉艷到底是女人,比較害怕。乖乖關(guān)滅了燈。 我讓王庸幫忙,點燃數(shù)根蠟燭,布置在寒林壇的外面。 我囑咐他:“別把結(jié)界碰壞,一旦有缺口,那鬼就會跑出去,到時候后患無窮。” “真的假的。”王庸臉色有些發(fā)白:“讓你說的,我都有點緊張了?!?/br> 等布置完,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陣法有些眼熟,特別像以前義叔擺的慧陰招魂陣,形式類似,看來功能也差不多。 我說:“兩位,鬼這個東西無形無質(zhì)。想要它們顯身,必須用點別的法子?!?/br> “你說吧,”劉艷說:“我配合你?!?/br> 我說:“我把鬼請上來,需要一個人幫忙,上他的身。” 我和劉艷把目光落在王庸頭上,王庸頭搖得像撥浪鼓:“別看我,我可不行。” 劉艷說:“小王,這次你幫了劉姐,劉姐記你的好,放心吧,我肯定不少你的。這件事辦完,我就把錢給你?!?/br>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庸知道劉艷是個財主,心念動了,問我有沒有危險。 我撓頭:“按照書里說的,應(yīng)該沒有吧?!?/br> “你這本書靠譜嗎?”王庸不放心地問。 “靠譜,靠譜?!蔽野参克骸斑@是我從一個大師家里k來的?!?/br> “草。行吧,豁出一身剮。”王庸說:“我該怎么弄?” 我讓王庸進到陣法里盤膝坐好,拿出準(zhǔn)備好的一摞a4紙遞給他,然后又給了他一根鉛筆,讓他叼在嘴里。 我說:“現(xiàn)在,王庸就是乩童,待會兒招鬼上他的身。劉姐,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到時候當(dāng)著鬼的面,都可以提?!?/br> 王庸冷汗一滴滴往下淌:“真沒危險?” “沒事,”我說:“只要不破壞陣法就沒事?!?/br> 客廳里有個老笨鐘,等了一會兒到了午夜十二點,鐘擺動敲響。我抹了把臉,一切準(zhǔn)備就緒。拿著古書,照著頁面上的字開始念符:祭文一道為其事,五鬼五日五更時,未來可報成敗?!?/br> 咒文密密麻麻一片,中間還沒有標(biāo)點符號斷句,我只能憑感覺七個字為一句??目陌桶湍钪i_始沒有反應(yīng),念著念著,廳里突然刮了一陣陰風(fēng),吹得蠟燭的火苗子亂閃。 不知為什么,我后脖子有些發(fā)涼,冒出一股焦躁之感。 忽然“噗”一聲,一根蠟燭熄滅。我驚了一下,停下吟誦。 劉艷問:“怎么不念了?” 我有點害怕了:“我覺得有點問題,還是不搞了吧。” 劉艷急了:“都到這份上了,你說不搞了,你玩我呢?!” 我沒理她,走進陣法。想把王庸拉出來。一上手發(fā)現(xiàn)情形不對勁。 王庸垂著頭,一動不動,身體僵直。他的頭突然向前一滑,帶著嘴里的筆也動了,在紙上畫出一條曲里拐彎的線條。 劉艷興奮地喊著:“鬼來了,鬼來了!” 第七十章 惡鬼夜行 王庸全身寒氣逼人。他回頭看我,我嚇得倒吸口冷氣。這還是王庸嗎,他臉色發(fā)青,眼角向兩邊吊,瞳孔如貓一般狹窄細長,左右轉(zhuǎn)動。 王庸陰森森看我一眼,繼續(xù)低下頭,以筆尖觸紙面。 我小心翼翼退出陣外,急忙翻書,猛然間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鬼請上來了,可怎么請回去呢?這么簡單的問題,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這個問題竟然一直在我的思維盲區(qū)里。 劉艷蹲在陣外,輕輕問王庸:“你是鬼嗎?” 王庸雙手捧著紙,頭動了。帶著嘴里的鉛筆在紙面滑動,不一刻停下來。紙面出現(xiàn)一個類似篆體一般的字體,寫著“是”。 劉艷問:“你是從哪來的?” 我一邊翻書一邊焦躁地說:“你能不能問點有營養(yǎng)的問題,我要趕緊把它送走?!?/br> 劉艷白了我一眼,沒理我。王庸的頭繼續(xù)動著,又寫下一個字,這個字是“獄”。 這個“獄”字的出現(xiàn),有些出乎意料。這個字的意義涵蓋太廣,一時竟然無法揣測。 劉艷輕聲說:“我丈夫找了個小三,我想報復(fù)她,請問應(yīng)該怎么辦?” 王庸嘴里的筆尖杵著紙面,一動不動,劉艷緊緊盯著他。我心里惴惴不安,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王庸再次動了,他拿掉上面的紙,在下面的一頁紙上筆走游龍。 這次花的時間特別長,寫了十分鐘。借著燭火的光,我大約看了看,上面線條很復(fù)雜,不像是字。倒像是一幅地圖。 我心中納悶,也沒多想,翻到書的后面,好像寫著如何送鬼的辦法,正待細看,王庸的筆突然停下來,他把這頁紙遞給劉艷。 劉艷接過來看得非常仔細,我隨口問:“怎么樣?” 劉艷的眼睛在燭火中湛湛發(fā)光,我不喜歡她的眼神,透著妖異的興奮。 “不錯?!彼?。 “好了,我要把鬼送回去了?!蔽艺f。我有點后悔了,想問題太過簡單,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得這么詭異。 我照著書上的內(nèi)容,拿著食鹽在地上畫了一個向西南方向開口的太極魚圖,把剩余的蠟燭按照圖的輪廓,一一插上。然后按照書上所記載的法訣,念了起來。 王庸坐在陣法的圈子里,全身顫抖,不住發(fā)出呻吟聲。我心里暗暗著急,鬼啊鬼啊求求你,快走吧。 這時,窗外忽然打了閃,隨即是隆隆雷聲,風(fēng)云變幻,這是要下雨了。 春雨說下就下。雨點啪啪打在窗戶上,屋里本來就沒有多少光線,此時更加晦暗,整個大廳充斥著一股冷冷的寒氣。 不知道天象變化是不是和請鬼的儀式有關(guān)系,眼皮子跳得特別厲害。我加緊念著法訣咒語。 這一頁讀完了,后面的部分記載在另一頁上,我停頓一下,翻著書。就在這時,一根蠟燭突然被風(fēng)吹滅,本來就晦暗的大廳,又暗了一些。 我略遲疑,正發(fā)愣著,忽然腦后生風(fēng),隨即后腦劇烈疼痛。 我慘叫一聲趴在地上。腦子暈暈的,摸摸腦后濕乎乎的,好像出血了。 我迷迷糊糊看到劉艷提著棒球棍走進招鬼的陣法,用腳把地上的食鹽都給抹去,陣法一破。蠟燭接二連三地熄滅。王庸扔下紙筆站起來,氣勢威猛陰森,他笑著看劉艷,點點頭。 在陷入昏迷的一瞬間,留在我最后印象里的,是王庸泛著青色的鬼臉。 腦袋發(fā)沉,像是灌了漿糊,迷迷糊糊聽到劉艷在我的耳邊說:“這只鬼告訴我,如果想解決我的問題,就必須放了它。這是我和它的交易。你好好睡吧。” 下一秒鐘。我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腦袋的傷疼醒了,呻吟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舉目四望,周圍是一片枯萎的小樹林,不遠處還有荒廢的田野和水溝,晨霧中工廠排出陣陣黃色濃霧。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揉著腦袋,根本就不認(rèn)識。回憶很長時間才想起昨晚的事,我不會是被人半夜扔在這里的吧? 我摸摸兜,全身上下還有一百元。手機也沒電了。我捂著頭,在寒風(fēng)里也沒個方向,只能沖著工廠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