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解鈴問:“什么叫特殊的尸體,怎么定義這個‘特殊’?” 輕月在數(shù)天前,我們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問過我這么個問題??礃幼?,他真的是帶著任務來的。 輕月看著解鈴,猶豫一下說:“是一具蔭尸?!?/br> 一聽這話,我倒吸口冷氣。殯儀館確實燒過蔭尸,還是我們燒的,是吳王氏的尸體。當時這具尸體要詐尸,天象劇變。詭異非常。解鈴很有決斷力,當即拉到殯儀館燒掉。因為這具尸體大有來歷,當時在場的人互相約定,不能說出去,否則后患無窮。 現(xiàn)如今。短短數(shù)天,就有人找上門了。 解鈴不動聲色,呵呵笑:“好吧,我們在殯儀館都有關(guān)系,會幫著你打聽?!?/br> 輕月十分感動。沖我們抱拳,表示感謝。到了中午,大家要湊一起吃飯,輕月好像不太愛和人交往,態(tài)度淡然如水,告辭先走。 等他一走,當時燒尸的幾個人湊在一起,解南華說:“我已經(jīng)猜到輕月的師父是誰了?!?/br> 解鈴笑笑,說了一個名字:“是馬丹龍?!?/br> 就在燒尸那天,馬丹龍鬼遁而來。附身在燒尸工老董的身上,當時氣氛陰森,我真是被嚇得夠嗆。沒想到啊,輕月居然是他的徒弟。 我感覺到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網(wǎng),正漫天飛舞而來。漸漸逼近。 解鈴道:“不要再想這件事,做都做了,還能怎么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解南華冷笑:“咱們八家將還沒有怕過誰。” 解鈴嘆道:“馬丹龍穿行陰陽兩間,神秘莫測。作為他的徒弟,這個輕月不簡單啊?!?/br> 解南華說:“輕月這人還不錯,本質(zhì)淳樸,真不希望有一天和他為敵?!?/br> 解鈴笑:“這個世間最難的事,莫過于兩個都相信自己是正確的人對戰(zhàn)了。各為其主,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br> 我在旁邊默默聽著,跟著這些人相處,真的感覺有很多收獲,學到了好多東西。 他們繼續(xù)討論佛國和大紅蓮的事。然后呼朋喚友大家一起吃飯。解鈴還是好廚子,親自下廚,大家湊在一起,所謂家宴。我不能干等著,也要幫他打下手。露了兩招。席間賓客俱歡,熱鬧非常,圓通最是活躍,堪稱活寶,一個和尚居然把酒桌氣氛調(diào)節(jié)得那么好。 吃過飯,我很有眼力見,能過來參加這樣的聚會,已經(jīng)是榮幸了,他們八家將內(nèi)部還要聊一些隱私事,我不方便呆著。和他們告辭,就出來了。 今天這聚會,我獨自品味了很長時間,尤其想著輕月講的那個故事,簡直著迷。我回去搜索了一下,搜不到關(guān)于關(guān)東軍在興安嶺秘密部隊的任何消息。這也在意料之中。所謂秘密,肯定是不為大眾所知,別看這么多年過去了,照樣石沉大海。 現(xiàn)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馬丹龍能不能找來,但想了想純屬庸人自擾,真要找來了還有八家將在這頂著,且輪不到我。 這天準備下班,黑哥叫住我:“小齊,有個活兒你跟我去一下?!?/br> 黑哥做業(yè)務從來不單獨叫我,今天是怎么了,看我迷惑,黑哥道:“第五小區(qū)猝死了一個中年婦女,她家里委托咱們公司處理后事。我為什么叫你一起去呢,你知不知道這個中年婦女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搖搖頭。 黑哥說:“她在酒店做清潔工,正是路奇死的酒店,她負責的樓層恰恰是八層?!?/br> 我愣了,看著黑哥,馬上明白他的意思,這個女清潔工的死很突然,會不會和路奇案有關(guān)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穿越衛(wèi)生間 這個中年婦女姓柴,猝死在家里,拉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尸體陳放在殯儀館的停尸間,黑哥帶著我去她家里商量后事。 柴嬸沒有孩子,離婚后一直獨居,現(xiàn)在還沒到退休年齡,沒有退休金,單身婦女一個月的開銷也不少,她就找了在酒店當清潔工的工作。 我們到了后,看到她住的地方非常寒酸。住在一個四十平米左右的單間里。收拾的倒也干干凈凈。柴嬸無兒無女,離婚后和前夫也沒有來往,現(xiàn)在她的后事由她大姐一手包辦。 不管怎么寒酸,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黑哥招呼她家里人把房間里的桌子清理出來,然后供上遺照,擺好供品,燃起長明燈。 柴嬸她大姐的意思是,喪事一切從簡,無兒無女墓地也不用買,人燒成灰之后。直接灑山上或是拋進江里。 黑哥無不可,他接這個活也不是沖著多少油水去的,而是這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死的又蹊蹺。 黑哥社會經(jīng)驗豐富,面相老成,很能讓陌生人產(chǎn)生認同感,他有意無意和那位大姐嘮嗑,問她,人死了,家里這些東西怎么辦?房產(chǎn)歸屬呢? 大姐說到這話開始大倒苦水,現(xiàn)在市里房價這么高,別看這兒才四十來平,可麻雀再小也是塊rou,她去公證處和房產(chǎn)單位問過了,說死者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房產(chǎn)要進行過渡,手續(xù)非常麻煩和復雜,要所有的直系親屬一起來簽字。 大姐訴苦說,辦喪事的錢全是她掏的,可最后分錢的時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全來了,什么東西。她咨詢黑哥,怎么能順利拿到這套房子的房產(chǎn),黑哥點著煙,坐在沙發(fā)上跟她瞎貧。 我聽得無聊,在這間不大的單間里走來走去,隨手拿著桌上的東西看看。 這位柴嬸手頭拮據(jù),一個清潔工能有多少錢,日子過的頗為寒酸。不過能看出來,她還是有一些生活的情調(diào),買一些只有女孩們才會買的小玩意。 我瞅大姐沒有注意,悄悄拉開床頭柜看了看,里面玲瑯滿目裝了一抽屜。有小掛鏈,小首飾,小飾物。還有小牙刷,小洗頭膏、小梳子等物,我眼皮跳了跳。這些牙刷、洗頭膏還有小梳子,上面都帶著包裝,正是酒店常用之物。 很明顯,柴嬸在做清潔工的時候,客人退房之后,她進去收拾東西,順手牽羊占了酒店的便宜。如果它們是順手拿回來的,那么小飾物和小首飾呢?柴嬸在清潔房間的時候,看到有客人遺留的東西,藏而不報,拿回自己家。 她一個中年婦女,想必沒什么太高的道德cao守,收拾房間發(fā)現(xiàn)客人丟了東西,偷著拿回家,也在情理之中。這種行為不能算是偷,只能說占小便宜。 這時,我聽黑哥對那位大姐說:“你meimei死在這棟房子里,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不嫌晦氣嗎?” 大姐咽了一下,苦著臉低聲說:“怎么不嫌。小黑,你是做這一行,看看有沒有辦法去去這里的晦氣。” 黑哥道:“這樣吧,我認識一個朋友,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他以前在五臺山做過道士。我讓他來在這個屋子里貼貼符,灑灑米。這房子日后落到你的手里,這些流程也是必不可少的。” 兩人開始討論細節(jié),可以看出大姐對于黑哥已經(jīng)是百分百的信任。黑哥告訴她,下午那位高人就過來。 中午,大姐回家給孩子做飯了,屋里只有我們兩人,我疑惑問黑哥:“你還有做道士的朋友?” 黑哥笑:“裝裝樣子罷了,主要是有個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檢查檢查房間。剛才看你瞄著屋里的東西,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有個現(xiàn)象引起我的注意。”我說:“黑哥,你來。” 我們來到床頭,我打開抽屜給他看。 “這位柴嬸,手不怎么太干凈?!蔽艺f:“會拿一些客人的小玩意,至于有沒有其他更值錢的東西,就不太清楚了。” 黑哥翻了翻,索性把抽屜從柜子里抽出來,倒在床上。幾乎灑了一床。柴嬸在酒店干這幾年看來是沒偷,零零碎碎五花八門什么都有,居然還有一盒沒開封的套套。 黑哥挨個檢查,然后一一放進抽屜里,整個過程他沒有說話,明顯在用心思考。 “你知道死者是怎么猝死的嗎?”黑哥忽然問。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黑哥道:“心臟問題,受到明顯的刺激?!彼D了頓:“發(fā)現(xiàn)尸體的就是剛才那位大姐,她們姐倆經(jīng)常通電話,因為死者無兒無女又是寡居。jiejie會多照顧她。那天早上,大姐打電話過來,發(fā)現(xiàn)沒人接,這很不正常,幾乎沒有過這種情況。大姐有這里的鑰匙。放心不下就來了,開門后,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尸體?!?/br> 他說:“據(jù)這位大姐說,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她嚇壞了。因為死者是死在地上。” 他走到床邊。做了一個姿勢。面向床,背向門,作勢趴在地上,雙手搭在床上。 如果死者當時真是這么死的,可以推想出來,她掙扎著想上床,顯得特別痛苦,好像背后有什么東西在追她。還沒等爬到床上,人就咽氣了。 “她是活生生被嚇死的?!焙诟缯f。 “被什么?鬼嗎?”我疑惑。 黑哥苦笑,搖搖頭:“我看過整套房子。談不上陰邪之氣,風水也無特別格局,非常普通。實在不知道那天晚上死者到底見到了什么?!?/br> 我忽然腦中一閃,似乎想到了一些東西。我來到柴嬸死亡的地方,學著她臨死前姿勢趴在地上。雙手搭在床上,想象著她當時心理狀態(tài)。 我突然明白自己剛才想到了什么,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 “黑哥,你看死者當時的死亡姿勢?!蔽艺f。 黑哥看了看我:“你想到什么了?” “如果她真的是出于恐懼,是被嚇死的。肯定是她看到了什么。而從姿勢來看,這個東西很可能來自她的身后?!蔽艺f。 我想起日本一部很經(jīng)典的恐怖片,一個男人拼命在地上爬,地上趴著一具慘白的女尸,緊緊抓著他的腳,整個姿勢和情形與現(xiàn)在的狀況很近。 黑哥皺眉:“我還是不明白,你說清楚一些?!?/br> 我轉(zhuǎn)過頭往后看,黑哥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我們同時看到衛(wèi)生間的門。 他似乎明白了,臉上有恍然的神情。我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走了進去,然后一瘸一拐地出來,倒在地上,拼命往前爬,模仿著柴嬸死時的情景。 “好聰明啊?!焙诟缯f:“你的意思是。死者致死的恐懼源頭,來自于衛(wèi)生間?” 我點點頭:“感覺像。更怪的是,把路奇案件和這里的死亡聯(lián)系起來,當時安妮失蹤的最后地點也是衛(wèi)生間,柴嬸又是被衛(wèi)生間里突然出現(xiàn)的什么東西給嚇死的?!?/br> 黑哥笑:“細思極恐啊。你不會說,死者是被安妮給嚇死的吧?安妮失蹤在酒店衛(wèi)生間,然后她突然就出現(xiàn)在這兒的衛(wèi)生間里,穿越時空?” 我腦子一片混亂,沒有說話。 “就算憑空出現(xiàn)一個人,”黑哥皺眉:“也不至于活生生把人嚇死吧?!?/br> 我心說怎么不會,大半夜上廁所,突然衛(wèi)生間里多個人,還是長發(fā)女人,誰能受得了。 “就算如此吧?!焙诟缯f:“安妮現(xiàn)在在哪呢?” 我說:“黑哥,我覺得咱們別把思維限制的太死。我只是說這兩個案件之間有聯(lián)系,都有衛(wèi)生間這個元素,我可沒說安妮在兩個衛(wèi)生間之間穿來穿去?!?/br> 黑哥沒有說話,打開衛(wèi)生間的燈走進去。這里的空間特別狹窄,抽水馬桶旁邊放著一臺老式洗衣機。 黑哥看了看說:“現(xiàn)在一切都是猜測,晚上再請個筷仙,一問便知?!?/br> 他給那位大姐打了電話,告訴她晚上請來的道士會在死者的房間里作法,去去晦氣,沒有事就不要過來了。 大姐嚇得不輕,趕緊發(fā)誓說肯定不過去,讓黑哥看著弄。 到了晚上,我們把東西準備好,又來到了這里。黑哥和我一起在衛(wèi)生間的地上布了小型法陣,四周是燃燒的蠟燭,中間是盛著清水的古碗,里面插著三根筷子。 “筷仙,筷仙,請你告訴我,這個女人來沒來過這里?!焙诟缒贸霭材莸膱D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哥也失蹤了 筷子立在碗里一動不動,根本沒有做出預想中的指示。 衛(wèi)生間非常狹窄,空氣不流通,加上氣氛陰森,我呼吸有些困難,說道:“黑哥,看來安妮并沒有出現(xiàn)過這里,都是咱們瞎猜的。” 黑哥想了想,點點頭:“那算了吧??晗芍荒芙o出‘是’或‘否’的指示,畢竟是小的通靈術(shù),太復雜的情況也表達不出來,那就這樣吧?!?/br> 誰知。他話剛說完,立在水碗里的三根筷子突然齊刷刷倒了下去,搭在碗的邊緣,摔在外面,與此同時,周圍燃燒的燭火全部熄滅。 我和黑哥在黑暗中面面相覷,他走到外面打開燈,我們一起看著地上這些東西。 “這表示什么?難道安妮真的出現(xiàn)了?”我咽了下口水,有些毛骨悚然。 黑哥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他輕輕扶起筷子頭,一時遲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走過去。蹲在他的旁邊,我們的目光順著筷子頭一起看過去。筷仙難道給出指示,尤其三根筷子動作這么齊,它們一起指向了一個方向。 那是盥洗臺后面的墻,看來平平凡凡,沒什么特別的。黑哥來到墻邊,墻上掛著一面鏡子,他凝神往鏡子里看,里面照出我和他的身影。 黑哥略有些遲疑,抬起手對鏡子晃了晃,鏡子里的他也晃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