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你細說?!苯饽先A關切地看我。 我把手機放在八仙桌上。揉揉太陽xue,把自己最近能聽到鬼的聲音這件事說給他們聽。 解南華喃喃:“陰物共情,類似神通我倒是聽說過,但像你這樣非常少見。不過,手機里并沒有陰物啊,你為什么還會有這種反應?!?/br> 我苦笑著搖搖頭。廖警官皺眉:“這到能解釋原因了。” “什么?”解南華問。 廖警官道:“這個中年男人現(xiàn)在還沒受審,關押在市看守所里,就在關他的頭天晚上,夜里出現(xiàn)了一件怪事。和他同牢房的幾個人,到了第二天早上全都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我們找醫(yī)生檢查過,查來查去查不出原因,并不是食物中毒,也沒有身體上的外傷?!?/br> 解南華雖然沒了神通,可是經驗還在,頭腦非常靈活,他轉動輪椅說:“齊翔能聽到鬼的聲音。所以你想到的是那個兇手能發(fā)射出尖銳的異聲,類似超聲波,把同牢房的犯人都震暈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囚犯的詭異狀態(tài) “一個人能發(fā)出超聲波?”廖警官不太相信這個結論,他想了想說:“齊翔如果真能聽到鬼的聲音,說明那個兇手已經變成鬼了?” 默默聽著的秦丹插嘴說:“其實還有一種可能?!?/br> 我們看她。 秦丹說:“這個男人被惡鬼附體,現(xiàn)在的他已經不是他,在他的身體里藏著一個鬼?!?/br> 解南華點點頭:“這也是我的結論。這個兇手本來是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為什么突然間變的這么殘忍?再一個,你看他殺人時的自拍照片,典型的鬼上身。廖大哥,這個案件你們想怎么處理?” 廖警官苦笑:“你們說的鬼上身,根本不足以作為法院量刑的考慮。現(xiàn)在他被押在單間,不能再安排犯人和他同牢房,出點什么事,責任擔不起。如果這只是孤例,我是不會來麻煩你們的,該怎么判怎么判,直接槍斃完事。現(xiàn)在又出了另外一個類似的案件?!?/br> 廖警官介紹起來,就在前幾天,大臺子莊出了一件惡性殺人案。婆婆和媳婦發(fā)生口角,結果媳婦把婆婆給殺了。這種事說起來也不算太稀奇,可能兩人動了手,越吵越厲害,媳婦惡向膽邊生,一時沖動殺了人。這個案子可怕在后面。媳婦殺了婆婆之后,沒有驚慌失措,逃之夭夭,而是把尸體搬到柴房。那里放著鍘刀,是給牲口鍘草用的。媳婦把婆婆的尸體放到鍘刀下?!班坂汀薄班坂汀敝饬?。 肢解還不算,用刀子把婆婆的心臟挖出來,切碎入菜,炒了一份雞蛋羹。她老公,也就是婆婆的兒子務工回來,媳婦就用這份雞蛋羹給男人吃。 男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吃了自己mama的心。 晚上,男人在家焦躁不安,老娘出去怎么不回來,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出去找鄰居親戚什么打聽,都沒有媽的下落。他著急啊,想到柴房找手電筒再出去找找,等門開了,人傻在那。 柴房淋淋漓漓全是血,腳踩進去都打滑,他一眼就看見老娘的頭被砍下來,扔在一邊的桌子上,眼睛沒閉上,半開半睜瞅著自己。那一瞬間,男人的魂都嚇飛了。 他勉強鎮(zhèn)定精神,還算機靈,誰也沒告訴,跑到外面小賣店用公共電話報了警。警察一來,案件大白于天下。 這媳婦被抓的時候,一直沒說話。臉上居然還帶笑。是個愚昧無知還殘忍的殺人犯。 就在押著她走的時候,媳婦的氣場和神色忽然變了,臉漲得通紅,眼睛里一片妖異的黑色,就連身經百戰(zhàn)的老刑警都不愿和她對視,十分邪門。 警局有專門記錄案件的人員,把一幕拍了進去。 卷宗到了刑偵大隊,廖警官查看之后,忽然想到殺妻扔子的案件,他把兩個兇手的照片放在一起看。頓時倒吸口冷氣。 這兩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狀態(tài),都是臉特別紅,而眼睛發(fā)黑,神態(tài)幾乎也差不多,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絕對不是正常人應該出現(xiàn)的,妖異的讓人窒息。 廖警官想到,兩個案件從作案手法,到兇手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都極為相似,其中有沒有聯(lián)系呢?一個在市內,一個在偏遠農村,兇手彼此間沒有任何相通之處,這里到底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這兩個兇犯都不是孤例呢?那么,會不會出現(xiàn)第三個兇手?再出現(xiàn)第四個? 廖警官越想越覺得詭異。覺得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自己看不清摸不著,只好來求教八家將,而解南華就把我引到了賊船上。 我們在這里討論,就可以天馬行空,不必像警察那樣必須尊重科學,顧慮社會影響,我們只服從一樣東西,那就是邏輯,只要符合邏輯鏈,什么結果都有可能。 “你們覺得呢?”廖警官把殺婆婆的媳婦照片擺在桌上。兩張兇手的照片排在一起。 解南華問我:“齊翔,你怎么看?” 我還沉浸在剛才的怪聲有點緩不過神,勉強鎮(zhèn)定下來說:“他們兩個可能都是惡鬼附身。但我還要確定,想分別見見兩個兇手?!?/br> “我可以安排,你還有什么想法?”廖警官問。 我想了想說:“我其實在琢磨一件事。假如說這個案件是惡鬼附身,那么惡鬼找人是隨機的呢,還是有一定的規(guī)律?” 秦丹說:“一般都是隨機的,誰碰上誰倒霉。” 解南華沉吟片刻,搖搖頭否定秦丹。他說:“齊翔的想法有意思,或許是整個案件的關鍵。以往鬼上身的事件很多,我們也經常處理,但每個上身的情況都略有不同,至少不會像眼前這兩個案例相似度這么高。我估計應該是同一種類型的鬼,或者,”他頓了頓:“就是同一個鬼?!?/br> 秦丹放下花生,驚疑地說:“可能嗎,一個鬼能同時附身兩個人?” “我也僅是猜測?!苯饽先A道:“不管是多少個鬼,但我直覺上感覺。它們找人的話應該不是隨機的,而是存在某種機制和規(guī)律,只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廖大哥。” 廖警官一直摸著下巴在思索,聽到叫自己,點點頭:“你說?!?/br> “我讓小雪和齊翔去看看嫌犯??梢园才艈??” 廖警官點頭:“可以。齊翔,你有什么想法都說出來?!?/br> 我知道自己上了船下不來了,索性辦利索吧。我說:“廖大哥,你可不可以帶我到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去看看。” 廖警官表示沒有問題。商量妥當,他拿著電話去安排我見兇手的事宜。解南華又給小雪打了電話,讓她過來。 趁著廖警官打電話的工夫,解南華說:“齊翔,你的能力和小雪有些類似,小雪天生陰陽眼,能和鬼物打交道,你們好好配合。現(xiàn)在的八家將就指著你們幾個,我已經是廢人了。” 我看著他,不知說什么好:“南華,你要振作起來,我相信你會有一天恢復正常的?!?/br> 解南華笑笑:“但愿吧?!?/br> 廖警官安排好了,說是明天早上到看守所,安排我們見面。解南華通知了小雪。 解南華對我說:“其他事你先不要管,把這件事做好,以后知道的會讓你知道?!?/br>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了市局,小雪也到了,她神色很落寞,郁郁寡歡。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互相寒暄一下。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安靜安靜。 我們上了廖警官的車,一起開向郊外的看守所。不知為什么,氣氛有些壓抑,誰也沒怎么說話。到了看守所。廖警官辦完手續(xù),把我們帶進去。 看守所里有專門的審訊室,我和小雪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長桌后面,坐著一個穿著紅色馬甲囚服的人。 我一眼認出來,正是給自己家滅門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剃著光頭,身上沒有四兩rou,骨瘦如柴,肋骨都能看見。臉頰消瘦,下巴胡子拉碴。像剛從集中營解救出來的犯人。 他的手拷在椅子上,癡癡傻傻盯著前面,我們進來,他都沒有察覺,甚至眼皮都不撩一下。如同雕塑一般。 廖警官把我們引到桌子對面坐好,他打個手勢,讓警察把門關上。 小雪盯著這個男人看,在細細觀察。 我瞇眼側著耳,使勁去聽,不過從這個男人身上聽不到任何聲音,是死寂一般的沉靜。 廖警官看我,我輕輕搖搖頭,很困惑地說:“我什么都聽不到?!?/br> 小雪道:“我可以走近看看他嗎?” 廖警官猶豫一下:“注意分寸,這里有攝像頭。” 小雪走到男人面前,蹲在他的面前,用手在眼前晃了晃,那男人的眼皮不仔細觀察還以為根本不眨呢,好半天才動一下。 “你好。”小雪說。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小雪慢慢探出手,在他的鼻子下試了試,想測測鼻息。 我有點緊張,這個男人曾經給我留下很可怕的印象,不知他為什么現(xiàn)在會是這種狀態(tài)。 小雪探完鼻息站起來,踱步到男人的身后,兩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把他向后扳,那意思像是讓他身體坐直。 那男人像是被cao控的木偶人,怎么擺弄怎么是,坐直后,頭抬起來一些。 “他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我輕聲問。 “應該是昨天。我不在,聽同事說的?!绷尉僬f:“睡一覺起來就這樣了。對外界的刺激,不管是聲音還是圖像,幾乎沒有反應。今天醫(yī)生會來全面體檢,如果總是這樣,只能申請保外就醫(yī)?!?/br> “他應該是死了?!毙⊙┩蝗徽f了一句話。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貓 “什么意思?”廖警官愕然。 小雪把手放到中年男人的頭頂,閉上眼凝神片刻說:“我感覺不到他的魂魄,只剩下軀殼,就是咱們常說的植物人?!?/br> 我忽然醒悟:“是不是附在他身體里的惡鬼已經走了?” 小雪點頭:“有可能。” 廖警官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地說:“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我只是提出一個想法。能不能知道他原來的魂兒去哪了?” 小雪看看中年男人:“應該可以。但是……” 我們看她。小雪猶豫一下說:“惡鬼搶占了他的身體,他原來魂魄的失蹤必然和惡鬼有關系,我怕已經魂飛魄散了。” “沒事,找找看?!绷尉佥p輕說。 小雪道:“我能看看另一個嫌犯嗎?” 廖警官走到門邊,敲敲門,和看守的警察簡單說了兩句,然后帶我們出去。在外面等著。時間不長,只聽鎖鏈聲響,一個女人遠遠地從走廊那頭推過來。 這女人掛著腳鐐子,穿著一身紅馬甲,走廊光線陰暗,看不清長相。她打不開腿,只能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一瘸一瘸走過來,后面有兩個女警察,緊緊盯著她,三人來到審訊室門口。 那女人看起來挺消瘦文靜,扎著馬尾巴。低著頭,警察押著她進去。廖警帶著我們進了審訊室,把門關上。 我們坐到桌子對面,那女人一直垂著頭。廖警官拿著卷宗看看,問:“你叫萬瓊花?” 女人垂著頭,置若罔聞。 廖警官又問了一遍。女人沒有反應。小雪道:“我過去看看?!?/br> 她走到女人面前,輕輕地說:“你是不是叫萬瓊花?” 女人這次有了反應,慢慢抬起頭,她這一抬頭不要緊,我突然就聽到從她身上傳來了一股風聲。 風聲很微弱,像是在很遠的地方輕輕吹動。若有若無。 我低聲對廖警官道:“她身上有聲音?!?/br> 廖警官神色一凜,我對小雪做了個手勢,小雪站起來,緩緩走到萬瓊花的身后,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 這不接觸還好,剛一碰上,萬瓊花整個人變了,像是有一股血從身體里向上倒涌,順著脖子一股腦涌進了腦袋。她臉色泛紅,開始充血,兩只眼睛漸漸泛黑。 我倒吸口冷氣,她身上的那股風聲似乎正從遙遠的空曠地吹來,越來越響,“嗚嗚”的拉著長音,高昂尖銳,最后一個音偏又緩緩落下去,整個音調聽起來如同惡魔發(fā)出來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小雪雙手顫抖,臉色難看,額頭浸出冷汗,看起來很痛苦。可她咬著牙,盡力強忍,雙手不離開萬瓊花的肩膀。 聲音越來越響,像是一臺重型卡車破風而來,低沉詭異,高昂多變,我聽得冷入骨髓,一把抓住廖警官的胳膊。 廖警官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趕忙說道:“雪兒,停手。別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