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最恐怖的是,這個女人是半張著嘴,這個表情一直凝固在她的臉上。嘴怎么也合不攏,醫(yī)生護士沒辦法,只能把這樣的她送到手術(shù)室。 剛一進去,女人開始歇斯底里的狂躁。拼命掙扎。護士軟言相勸,可這個女人像是瘋了一樣,從半開半合的嘴里發(fā)出非人的吼叫聲。 還是醫(yī)生機敏,告訴護士先注射鎮(zhèn)定劑,讓她安靜下來。 護士拿著針頭過來。還沒等往里扎,女人突然暴起,從病床上坐起來,然后撲在最近的男醫(yī)生身上。 男醫(yī)生嚇得哇哇叫,可這個女人十分兇猛,騎在醫(yī)生身上就不下來。其他人去拉她,女人一邊坐在男醫(yī)生身上,一邊仰頭狂笑。古怪的是,她笑的時候臉上表情依然是僵硬的,嘴半張。好像是一個木偶人,在肚子里藏了一部會發(fā)聲的收音機。 其他人過去拉,就在這時,女人做出一個駭人聽聞的舉動。 她忽然俯下身在男醫(yī)生的耳邊說了什么,這個男醫(yī)生驚恐地看著她,回應了一句話。 下一秒鐘,這個女人略張大了嘴,對著男醫(yī)生的喉嚨就咬了下去,一股血噴出來,喉嚨當即咬斷。當時在場所有的人都傻了,誰也沒想到情景會變成這樣。 出了人命了,眾人四散奔逃,出去報警。警察來了之后,那女人不知道哪去了,失蹤了。手術(shù)室只空留男醫(yī)生的尸體。 聽到這里,姚君君問:“廖大哥,那女人是從哪跑的?” 廖警官一攤手:“問題就在這,通往手術(shù)室一共有三道門,每道門外面都有人,可誰也沒看到這個女人出來,就這么憑空蒸發(fā)了?!?/br> 藤善也來了興趣:“廖大哥,這女人不是120拉來的嗎。120去過她家,應該很容易調(diào)查出身份。即使她失蹤了,也能順藤摸瓜?!?/br> 廖警官喝了口茶:“我們?nèi)ミ^她家。這個女人叫張濤。是外地人,三十多歲目前沒有工作,一個人住在出租房里。沒什么復雜的身世背景,也沒有任何前科,就是很普通的人。不過,在調(diào)查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一件很耐人尋味的事情,她并沒有低血壓的病史?!?/br> “那是什么意思?”藤善眨眨眼:“120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昏厥,她辯稱自己有低血壓,難道是撒謊?” “不排除這個可能?!绷尉僬f:“按說她這樣的弱女子,別說用嘴咬人的喉嚨了,就是平時殺雞都不敢看。所以說,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我對一件事比較感興趣?!蔽艺f。 他們看我。 “廖大哥,你說那女人在殺人前曾經(jīng)趴在男醫(yī)生的耳邊說了什么。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有人聽見嗎?” 廖警官喝了口茶,半天道:“這是整件事里最怪的地方?!?/br> 我們聚精會神看他。 廖警官沉吟一下說,當時那個女人對男醫(yī)生說了句話,旁邊有個護士聽到了。這個護士事后把這句話復述出來,告訴了警方。 那女人對男醫(yī)生說的話是,你來問我,我是什么人。 男醫(yī)生當時嚇懵了,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趕緊問女人,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回答說,我是一個即將要殺人的人。 然后女人就把男醫(yī)生的喉嚨咬碎。 廖警官的話音剛落,我“啊”叫了一聲,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腦子嗡嗡響,一片空白,幾乎什么都聽不見。 就在數(shù)天前,我和二龍在古樓上的最后一面,他要出走,曾經(jīng)讓我問他一個問題,我是什么人。然后我問了。他的回答是,我是一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人。 我們的一問一答,和眼下這宗怪案子里女人和醫(yī)生的生死問答,一模一樣。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鬼 廖警官把我扶起來,問我反應為什么這么大。我把二龍的事說了一遍,眾人面面相覷。 藤善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和二龍有關(guān)系?” 我腦子一片混亂:“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這種對話模式是偶然出現(xiàn)的,還是有規(guī)律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廖警官苦笑:“事情越來越玄奧了,我辦過這么多案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齊震三說的有道理,對話模式類似,未必就能確定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br> “不管怎么說吧?!币恢背聊慕饽先A道:“還是要找到二龍,或許就能解開其中的謎團?!?/br> 廖警官站起身:“我局里還有點事先走了,案子先和你們打個招呼,你們?nèi)嗣}廣,幫我在坊間多掃聽掃聽,看看有什么線索?!?/br> 把他送走之后,我們四個簡單吃了點飯,能看出藤善對姚君君有點意思,有話沒話總是拉著她聊天。 我看看解南華,解南華面色如常??床怀霾▌印R膊恢浪麑σ鞘裁辞闆r。 算了不八卦了,吃完飯我就撤了。在路上反復想著這兩件事,二龍最后和我說的話,還有神秘兇殺案里女病人對醫(yī)生說的話。 想的腦子發(fā)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其后幾天,生活很平靜。每天正常工作,回家有時候和老爸一起做做飯,他教我兩手小廚藝,日子過得風平浪靜。 我漸漸把兇殺案的事拋到腦后,說句心里話,八家將也是普通人。不可能遇到個麻煩事就主動往身上攬。案子確實離奇,可也沒必要工作生活都不要了,就忙活這個去,說句不好聽的,警察給我們多少錢。 平常我們就是該干什么干什么,遇到線索支愣著耳朵幫警察打聽打聽,這就算盡了義務了。案子雖然離奇,可也算不得什么大案?,F(xiàn)場封鎖得很好,所有當事人都打過招呼不準謠傳,所以市井坊間知道這個事的人很少,沒什么影響力。 隨后幾天市里出了幾件大事,一是反賭,清了一遍大小夜場。二是抓捕從湖南流竄來的殺人犯,這兩件事鬧的全城風風雨雨,醫(yī)院發(fā)生的那檔子事早就沒人記了。 過了這個月,領(lǐng)了工資,老黃找到我,說后天和他一起出去休假,出去兩三天就能回來。 他提前和我打過招呼,現(xiàn)在反悔不去不好,我和土哥打招呼,土哥聽說我和老黃要出去旅游,眼睛瞪眼了,說你們倆不會有事吧。 麻桿在旁邊賤笑,老菊和老黃要去過二人世界。 老黃臉皮也厚,和他們打岔。土哥看看我們,語重心長地對我說:“老菊,該找對象了,要不然容易變態(tài)?!?/br> 假還是請下來。我問老黃去什么地方,老黃信心滿滿:“你回去收拾東西吧,咱們這次進山,我報了個驢友的小團,他們專門去神秘的無人區(qū)。” 我無所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挺好,最近心累,去哪都行。 下了幾場雨。天氣轉(zhuǎn)涼,考慮到進山,短袖穿不住了,我準備一套單薄的沖鋒衣,拿了些吃的喝的,隨身必備的用品。 到了這天。一大早就趕到市內(nèi)的汽車站。老黃告訴我,這里有專車載我們過去。 到了之后,果然找到一輛面包車,旁邊有人舉著牌子,驢友團出發(fā)離境觀。 老黃跟我說過,這次進山的目的地是離市區(qū)西北大概七十多里的深山,山里有座道觀,名字不俗,名曰離境觀。不知起于哪年哪月。 這道觀極有特點,鑿在懸崖峭壁上,下面騰空,險峻非常。早年沒什么香火,更沒有道士,十分破敗。等到這二十來年,國人有錢也有興致,到處旅游,這里漸漸有了煙火氣,可并不旺盛。 一個原因是道觀離市區(qū)太遠,又在深山,進山里再出來,一進一出就得一天。再一個道觀極其破敗,沒什么值錢的玩意,唯一噱頭就是凌空修建。逛一圈頂多半個多小時完事,沒有風景。逛無可逛。 早年還聽說觀里有道士在,這兩年好像沒人了,更加落敗。后來這里不知怎么成了驢友們的圣地,經(jīng)常有驢友組織過去,就在去年出了一檔子事,驢友去的也少了。 有兩個大學生驢友到道觀去踏青游玩,一去就沒回來,失蹤了。 驢友組織、警察、失蹤者親朋好友,組成龐大的搜索隊,進山好幾趟,沒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影子,像是憑空蒸發(fā)了一般。 找了半個月,毫無下落。別說人了,就連他們進山帶的裝備也沒找到一件。大家都認定,這兩個人已經(jīng)遭遇不測,很可能摔進哪個不知名的懸崖底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種事并不少見,大家惋惜哀慟唏噓一聲。生活里畢竟還有其他事要做,漸漸就淡忘了。 可隨后發(fā)生的一件怪事,使整個失蹤事件陷入到層層詭異的迷霧中。 驢友組織里有三個人在事發(fā)兩個月后,他們居然宣稱在市里見到了其中一個失蹤者。 那失蹤者當時正在拉面館里吃拉面,身上穿著紅色沖鋒衣,和失蹤時的裝扮一模一樣。三個驢友看到后非常驚訝。其中有個驢友還是失蹤者的好朋友。三個驢友在街對面,他們要穿過馬路去找那失蹤者,等他們過了紅綠燈來到對面的拉面館時,失蹤者已經(jīng)離開,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這件事先是在群里發(fā)出來,而后又上了朋友圈。傳的沸沸揚揚,后來衍生十幾個版本,真真假假,誰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經(jīng)過這件事一鬧,道觀渲染上了不同尋常的色彩,去的人少了。不過呢,還是擋不住驢友中的發(fā)燒友,就有那年輕人找刺激,還漸漸的形成了一條路線,有專門的向?qū)е镞M。 老黃不知腦子哪根神經(jīng)錯亂,竟然報了這條驢友線。 行啊,去就去吧。我根本不怕鬼。大風大浪都見識了,真的有鬼對我來說都是幼兒園級的。 上了面包車,我們看到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了。一男一女。面包車比較狹窄,加上擋著窗簾,十分晦暗,這兩人坐在最后一排,面無表情,臉色發(fā)黑,我第一眼看過去心里就咯噔一下,非常不舒服。整個車廂因為這兩個人的存在,充滿了某種晦暗的陰霾氣息。 我和老黃對視一眼,我們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這時。導游上來,收了牌子,笑哈哈對我們說:“大家要一起進山,都是同伴,來互相認識認識,做個自我介紹。” 我們四個人全都沉著臉。一個回應他的都沒有。 導游撓著頭,可能沒見過我們四個這么奇葩的。他還是笑著說:“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在驢友圈里叫老森,大家都可以這么叫。這么帥哥怎么稱呼。”老森問老黃。 老森這人不錯,挺熱情的,遇到我們這幾個奇葩,也表現(xiàn)的特有涵養(yǎng),我對這人印象不錯。 我說:“咱們都是老字輩的,我網(wǎng)名叫老菊,這位姓黃,叫老黃?!?/br> “哈哈。行,咱哥仨挺投緣,老森,老菊,老黃。后面這位美女叫什么?”老森問坐在最后一排的女人。 我回頭去看,離這么近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女人。 這女人第一眼就讓人不舒服,不是丑,五官倒也端正,雖然談不上漂亮,也算是稍有姿色??砷L相不舒服,高顴、直眉、圓臉,看著就乖戾。加上她坐在陰影里,光線暗淡,整個人散發(fā)著nongnong的負能量。 女人用一口帶著南方音的普通話說:“我網(wǎng)名叫雨佳,管我叫佳佳就行?!?/br> “我叫大強。”最后一排那個男人開口說。他戴了一頂帽子,縮在窗角,把自己的臉蓋得嚴嚴實實。 “這不就成朋友了?!崩仙谇懊娴淖?,招呼司機開車。 車子啟動。這一路不近,路程頗為顛簸。 老黃悄聲對我說:“后面這兩個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與啊?!?/br> 我困得不行,應付說:“你又不和他們談對象,他們是什么人跟你我都沒有關(guān)系。” “話是這么說,這個叫佳佳的女人你看了沒有,長得那樣就不像省油的燈?!?/br> 我支支吾吾幾聲,睡了過去。中午時候,我們到了休息站,簡單買了點吃的,我們幾個人湊在一桌吃泡面。滿桌子就聽老森說話,他絞盡腦汁開話題,勾著我們聊天。 可我們四個全在吃悶飯。誰也不主動聊。 佳佳和大強之間幾乎沒有交流,互相看都不看,他們兩人應該先前都不認識,和我們一樣都是這次活動的新人。 吃完飯再次上車,晃晃悠悠,開了不知多長時間,天色漸黑的時候到了山腳下。今晚是不能上山了,我們找一家旅店住下。 我和老黃一個房間,到了晚上這小子腳都不洗,呼嚕打的震天響。我被他折磨的沒法睡,靠在床頭看手機。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旁邊屋傳來一聲尖叫,正是佳佳的聲音。 我把老黃推醒,他揉著眼:“干嘛?” 我做個手勢,示意他聽,只聽佳佳哭著喊:“救命啊,我屋里有鬼!” 第三百七十二章 膽寒 我推推老黃,我們兩個趕緊披了衣服出來,整個一條走廊的燈都亮了。老板娘穿著睡衣睡褲睡眼朦朧趿拉著拖鞋,來到佳佳的門前敲門。 門開了,佳佳穿著小馬甲哭得梨花帶雨,頭發(fā)都散下來。老黃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的眼神中全是厭惡。 按說女孩哭是挺讓人傷感的事,可眼前這個佳佳本來長得就不舒服,現(xiàn)在這一哭。那個表情我不好形容,像是老鴉夜啼。畢竟是同伴,不關(guān)心一下不好,我也暗暗告誡自己,不要以個人好惡來影響自己對人對事的判斷。 老森和大強也出來了,我們幾個人進了佳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