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照片里是黑暗的草叢,不遠處有一個人正往外走,邊走邊回頭看什么,這人的雙眼在黑暗中竟然發(fā)著詭異的紅色。借著眼睛的兩團紅色,能清晰地看到這人穿著一身老式道袍,頭上扎著發(fā)髻,好像是個道士,如鬼似魅。 因為太黑了,看不清這個人的具體長相,留在印象里就是那兩只血色通紅的眼睛。 “怎么又出個道士?”老黃顫著聲說。 我下意識打量一下道觀,四處靜悄悄的,看不出有人的樣子。 “我知道了,道觀里藏著道士,是這個道士把兩個驢友殺了?!贝髲娧灾忚彙?/br> 走不出山就夠鬧心的,怎么突然就多出一個詭異的道士來。 我們看著屏幕上的最后一張照片,道士應(yīng)該挺老的樣子,能有五六十歲,深夜里身著道袍,眼睛冒紅光,恐怖的有點不像話。 “從現(xiàn)在開始?!崩仙粗覀兠總€人:“誰也不準(zhǔn)單獨行動,我們必須團結(jié)一致,抱成團。” 眾人沒說話,全都點點頭。弓子和龍吉都有些后怕,他們這兩天在樹林里瞎闖,竟然沒遇到這個道士,遇到的話很可能和失蹤的兩個驢友一樣下場。 “我還想再去一趟山溪那里,”老森說:“相機是在那里發(fā)現(xiàn)的,說不定有別的線索?!?/br> “你們沒發(fā)覺一件怪事嗎?”我說。 眾人看我。 第三百八十章 林間小屋 “什么怪事?”老黃問我。 “從最后一張照片來看,”我說:“拍照人已經(jīng)遭遇不測,相機就落在他的身邊,可是咱倆在草叢撿到這個相機的時候,旁邊并沒有看到尸體或是其他東西?!?/br> “你怎么想的?”老森問。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拍照人只是短暫昏厥,他醒了之后帶著相機來到山溪旁,而后發(fā)生了某個意外,把相機遺失。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拍照人已經(jīng)死了,是其他人拿著相機到了山溪旁?!蔽艺f。 “老菊的這番話有點提醒我了,”老黃說:“當(dāng)時是兩個驢友啊,一個大優(yōu)一個小優(yōu),可為什么從照片來看,好像只有一個人在亡命,另外一個人哪去了?” 眾人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做沉思狀,這里有太多的不可琢磨。 老森說在這里琢磨也是瞎琢磨。莫不如到山溪旁是尋找尋找,或許有別的線索。 一聽說還要再去水池邊,大部分人都不愛動了,天天這么來回拉鋸體力也受不了。老森站起來,戴上帽子,告訴我們好好休息。他去去就來。 老黃拉著我,做了個眼色,示意一起去。 我體力還好,畢竟是修行者,跟著古學(xué)良學(xué)過一些真功夫。我和老黃要跟老森一起去。 老黃低聲說:“把包背上。” 包很沉,里面裝著水和食物,就這么背走了,好像對其他同伴的不信任。老黃看我猶豫,低聲急道:“你還愣什么,趕緊背著走啊。放在這里要是誰偷了你的食物,到時候你餓死我可不管。” 也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現(xiàn)在情況非常嚴(yán)峻。食物一旦吃完,會出現(xiàn)什么事都不好說,還是謹(jǐn)慎一點為好。 我和老黃把背包背上,果然,大強看到之后說怪話:“呦呦,誰還能偷你們東西。把我們當(dāng)什么人了,當(dāng)賊了嗎?弓子哥,這我可不能忍?!?/br> 弓子和龍吉對視一眼,弓子絕對是社會老油子,微微笑著,沒發(fā)表任何意見。 老黃切了一聲:“我就背怎么了,咬我蛋啊?!?/br> 老黃是真正的二皮臉,說黃笑話插科打諢,給人的印象本來就粗魯,做出這樣的舉動倒不意外。而我一向以君子自居,如此防著同伴讓我內(nèi)心有些愧疚。 老森卻沒有拿背包,只是帶了兩個趁手的工具,我們?nèi)齻€出了道觀。 一路山行,彼此沒有交談,很快來到山溪池塘旁。面對一大片密草高林,老森道:“我往東,老菊往西,老黃走中間,咱們分三個方向探索?!彼纯幢恚骸安荒茏哌h了,半個小時以后,不管有沒有發(fā)現(xiàn)都要回來集合?!?/br> 我順著西面的方向走下去,林子很深,草也高密,天氣炎熱,走了一會兒。我悶得受不了。 從草里走出來,把背包放下取出水壺,大口大口喝水。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已經(jīng)遠去,我索性也不走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 昨晚可能沒睡好,困意泛了上來。眼睛怎么睜都睜不開。我憑著最后的意識躲到一塊石頭后面,就算他們來找我,第一時間也發(fā)現(xiàn)不了我在偷懶。 我把背包靠在身后,手里抱著水壺,迷迷糊糊睡過去。 睡著睡著,一陣發(fā)冷,我揉揉眼起來,模模糊糊好像場景變了,我站在一家賓館的門前,輕輕敲敲門,門開了。開門的竟然是賈佩佩和王思燕。 這兩個女孩都穿著白色的睡衣,長發(fā)披散,賈佩佩明艷動人,王思燕鮮活可愛,完全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樣子。 我進了房間,里面熱氣蒸騰,洗手間的門開著,里面散發(fā)出暖暖的熱氣,一看便知,她們兩個人剛洗過澡。 我喉頭發(fā)癢,干咳了幾聲,剛要說什么,王思燕把水蔥一樣的手指放在我的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們兩人也不說話。一左一右拉著我的手,坐到床邊。我還沒做出反應(yīng),就被她們兩人推到在床上,兩人左右依偎在我的身旁,如同小貓一般。 我深吸幾口氣,心想不對勁,不對勁,做夢,做夢。 我想扇自己嘴巴子,逼迫自己從夢中醒來,可她們兩個人緊緊抱著我的胳膊不讓動,王思燕更是過分。居然在我耳邊吹氣,吹的我骨軟筋麻,心跳加速,就感覺全身那個血啊,一個勁往上涌。 我一邊享受著軟玉偎香,一邊心里冷笑。虛境妄境我也經(jīng)歷過不少,弄倆美女就想糊弄我差點意思吧,當(dāng)年劉振江讓我當(dāng)皇帝我都不干呢。 我雖然不知道此時這般幻象從何而來,但肯定是假的無疑。我閉上眼睛,心下清涼,愛誰誰。 就在兀自鎮(zhèn)定之時。忽聽到門響了,好像又有人走進來。我睜開眼,看到從門外進來兩個人。 前面是個很有些姿色的女孩子,身材高挑,穿著明黃的蝙蝠衫,一臉笑模樣,有些混血兒的味道。她后面跟著的那個人,就有點恐怖了。 這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戴著白色面具,站在門口猶如一團黑影,直愣愣看著我。 這一瞬間我血脈倒流,認(rèn)出來了,這個黑袍怪人不就是雨佳半夜看到的鬼嗎? 我想坐起來,而賈佩佩和王思燕像是兩條蛇一樣攀在胳膊上。那個陌生女孩來到床前,俯下身對著我的臉,張開嘴竟然吐出一口寒氣。我全身發(fā)冷,冷到骨頭里,情不自禁戰(zhàn)栗。 鬼影站在門口看著我。 整個房間充滿了黑暗的陰森之氣,我全身動彈不得,臉上又被吹著冷風(fēng),一瞬間幾乎崩潰。這個時候我也是豁出去了,猛咬舌尖,好像咬破了,我張開嘴“噗”一口血噴出去。剎那間眼前的賓館房間再也不見。 我打了個哆嗦,猛然睜開眼,一翻身坐起來,滿頭都是冷汗。 乖乖隆的咚,難道做夢了?我從地上站起來,左右打量,心猛地又提了起來。 這里并不是我剛才睡覺的石頭,而是一大片樹林,前后左右都是樹。此刻也不是白天,已經(jīng)入夜,夜空明月高懸,地上一片慘白。 我看到樹林深處有一棟破破爛爛的木屋。 一看到這木屋,我心跳猛然加速,這不就是相機的照片里出現(xiàn)過的嗎?! 我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一步步走向木屋。屋子窗戶里,亮著一盞微弱的火苗,撲閃撲閃的,照的窗戶鬼魅叢生。 我來到木屋前。頭上是冷汗,猶豫片刻輕輕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猶豫了一下走進去,屋里充盈著一股很奇特的腥味,一聞就聞出來,是血腥氣。 這讓我緊張起來。周圍一片黑暗,沒有光線。我小心翼翼走到桌前,捧起那一盞油燈。 一只手掩著火苗,慢慢往前走。這是完全木質(zhì)的房屋,由各類圓木搭建而起,結(jié)構(gòu)極其精巧。木頭表面刷著漆料的保護層,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可能是防潮防火。 我順著血腥氣走,抬眼發(fā)現(xiàn)對面的墻上掛著東西,血刺呼啦的。鋪開了面積非常大,好像是一張皮。 正待細(xì)看。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細(xì)細(xì)碎碎透著陰森。 我趕忙把燈盞放到桌上,無處可藏,只好一貓腰鉆進桌子底下。 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一人,只能看到膝蓋以下。 膝蓋下是黑色的。看不到雙腿,好像是黑袍。黑袍?我嚇了一大跳,不會是那個鬼吧? 這里難道是鬼的老巢? 我心跳加速,抖成了一個。 那人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我趴在桌子底下看著,發(fā)現(xiàn)不同尋常的細(xì)節(jié)。這人走路并不是前后挪動雙腿,而是平移平滑,也就是說,應(yīng)該是懸浮的。 什么人能懸在半空,那只有鬼了。 我緊張滿頭都是冷汗,幾乎迷糊了雙眼。這時就看到這只鬼站在墻對面,似乎在盯著墻上一大張皮看,還在喃喃自語:你來問我,我是什么人。說啊,來問我,我是什么人。 我嚇得喉頭咯咯響,氣氛實在太恐怖,干脆趁這個工夫溜之乎也吧。 我慢慢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回頭看看它,那鬼還懸浮在墻前,沒有察覺到我。 我一步一步爬到門口,看著外面黑森森的森林,站起來剛要跑,忽然就感覺到脖子后面一涼,好像有人在對著脖子吹冷氣。 “來問我,我是什么人。”后面響起冷冷的話。 我慘叫一聲撒腿就跑,沒跑兩步摔在地上,看到一團怪影黑壓壓浮了過來。 完了完了,我想使出天罡踏步,可全身沉重,手腳發(fā)僵,站都站不起來。 巨大的危險如同黑影一般籠罩過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道士 現(xiàn)在的我連轉(zhuǎn)身都相當(dāng)困難,黑影如云,越壓越低,我心驚膽寒。 忽然只聽“嗖”一聲快響,空氣似乎被什么刺破。我的壓力頓消,回頭去看,不知從哪飛來一只箭,正釘住地上的一個東西上。 那東西是黃色,好像是某種動物,正奮力掙扎,左右搖擺,卻根本無法掙脫這只箭。 箭羽直接穿胸而過,牢牢把它釘在地上。 這動物吐出一股煙,煙霧彌漫,我打了個哆嗦。猛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縮在大石頭的后面。這塊石頭正是我剛才睡覺的地方。 我這才恍神,剛才應(yīng)該是做了兩層夢境,賓館一層,林間小屋一層?,F(xiàn)在總算是醒了。 我擦擦口水,全身沉重,昏頭昏腦從石頭后面出來,看見周圍林間霧氣環(huán)繞,在草叢邊緣趴著一只奇怪的動物,被一只箭釘在地上。 我趕緊揉揉眼,沒有看錯。那動物還沒死,看上去像是大老鼠,唧唧叫著,地上抓的全是爪痕。 我正遲疑間。林子深處緩緩走出一人。這是個道士,大概五六十歲,滿臉皺紋,穿著一件臟兮兮的道袍,高束發(fā)髻,雙眼炯炯有神。怪的是,在他左肩上背著一只小巧的黑弓,看上去像是女人用的,到是精致??梢妱偛拍侵患鹗撬涞?。 看到這道士我陡然倒吸口冷氣,認(rèn)出來了,這就是相機里最后一張照片上出現(xiàn)的人。 照片是在深夜,他雙眼放紅光,鬼魅至極。我們都在猜測,拍照人遭遇不測很可能和這個道士有關(guān)系?,F(xiàn)在一看到他,我嚇得汗毛都起來了,倒退幾步,把背包護在前胸。這道士可背著弓,再給我一箭呢。 “你,你是什么人?”我看著道士問。 道士沒回答我,走到釘在地上的動物前看了看,抬起腳踩住那動物,抓住箭羽的后部使勁往外一拽,一股血線從傷口噴出來,濺起來老高。 道士把沾血的箭在袍子上蹭了幾下,然后塞到身后的箭筒里。 他從腰里取出一把快刀。把動物翻過來。那動物還在掙扎,綿軟叫著,道士眼睛都不眨,一刀捅進脖子里,血呲呲往外冒。他熟練地給這只動物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