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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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就這么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耳朵動了動,神識似乎不受控制的澎湃起來,我隱隱約約聽到遠(yuǎn)處有很奇怪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藤善也爬起來,我們面面相覷,怎么回事。 我們站起來,駐足遠(yuǎn)眺,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荒原深處似乎升騰出一片黑色,具體是什么看不清,因為實在太遠(yuǎn)了。 我問幽若能不能看到是什么。 幽若咬著下唇踮著腳表示看不清楚,我索性蹲下來,把她扛到脖子上。她滿腮通紅,騎住我的脖子,往遠(yuǎn)處看。 看了片刻她驚喜道:“哎呀,是一座山?!?/br> 我和藤善互相對視一眼:“沒看錯?” “是啊,是一座山?!庇娜粽f。 “走!”藤善風(fēng)風(fēng)火火拉著我就走。 我把幽若放下來,我們?nèi)齻€人向著聲音的方向去,遠(yuǎn)處這黑糊糊的東西忽遠(yuǎn)忽近,若有若無,不像是實體東西,倒像是一陣隨風(fēng)即散的煙霧。 看著它挺近的,似乎在眼前,可真要走起來。真是望山跑死馬。我們在荒野中走了很長時間,那黑森森的東西就在遠(yuǎn)處,似乎距離一點都沒改變。 “怎么回事?”我問。 藤善道:“有兩個可能,我們在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還有個可能是這座山是活的,它自己在動。幽若你站在這不要動,我和老齊先走一步,你再跟過來?!?/br>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讓幽若在這里站著,作為一個距離移動的參照物,防止我們在原地踏步不前。 幽若乖巧地站在那,我和藤善加緊腳步向著黑色的大山走去,走了一段我回頭去看,幽若已經(jīng)小成了火柴棍大小。這說明我們確實在向前移動,也說明這座大山真的可能是活的,它也在動。 我招呼幽若過來,幽若朝我們跑過來。 就在這時,我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是那座黑色的大山傳來的。聽起來像是風(fēng)聲,聲勢漸漸浩大,鋪天蓋地,似高空中發(fā)出鬼哭狼嚎。 藤善抬起頭看著,張大了嘴說:“老齊,這座山正在朝著我們這里移動!” 第五百零二章 黃鼠狼 這時幽若跑到我們身邊,我們?nèi)艘黄鹛ь^看,眼前的黑影越來越大,仿佛是瞬間就來到近前。 我無法稱呼它是什么,它并不是在現(xiàn)實世界中司空見慣的山,似乎是由黑色的濃霧凝聚而成,到了頂天立地的高度,呈巨大的禿錐形,表面是nongnong的黑色暗霧,天邊的昏黃云層勾勒出它黑色的邊緣。最高端已經(jīng)直入云霄,似乎化成了渺無可見的云霧。 整個高度無法知道有多高,只知道遮天蔽日,高到無法想象的境地。我們?nèi)讼袷潜恢湔Z定住了,張著大嘴,根本沒想到逃跑,就這么直愣愣看著黑色的云霧山體呼嘯而來。 “這就是命運……”藤善夢囈般地說。 “什么?”我大聲問,目光仍被固定在山體上。 “我說這就是命運?!?/br> “命運是一座山?”我發(fā)出了一種類似呻吟的聲音。眼前的山體實在是偉大,浩瀚,無窮無盡。我們?nèi)祟愒谄渲逻B渺小都配不上。這樣的東西如果就是命運,我倒也心服口服。 “我們迎向它?!碧偕圃诖箫L(fēng)中說。 幽若堅定而興奮地沖我點點頭。 我們?nèi)耸掷?,我站在兩人的中間,藤善一聲高呼:“命運!我們來了!上??!” 我們?nèi)齻€人在荒野中向前狂奔,那座黑色的大山也在朝著我們快速移動而來。 我們和山的距離越來越近,不知跑了多長時間,終于來到山的近前,黑色的山體猶如世界本身。我們甚至來不及說話和告別,就被黑色的山吞噬了。 我在黑暗中睜開眼,四下里寂靜無聲,這里是一片黑色的世界。 我感覺手心是空的,輕輕喊道:“藤善,幽若?!?/br> 沒有任何回答,我的心一直在下沉,我們被沖散了。 我摸著黑往前走,走了沒幾步覺得這不是辦法。我嘗試調(diào)動自己的神識,神識澎湃而起,竟然強(qiáng)悍了很多,瞬間沖破丹田,浩瀚而生,身體外生出無數(shù)看不見的觸手。 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只有黑色,沒有邊際,上下左右都沒有。我繼續(xù)往前走,走了沒多遠(yuǎn),似乎進(jìn)入到一片洞窟里。 我目不視物,只能靠神識的觸角來接觸周圍的事物,這時我感覺到神識似乎碰到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很大,我在黑暗中摸索過去,輕輕伸出手去摸,石頭表面極其光滑。我睜大了眼睛,還是什么都看不見,手上的觸感很強(qiáng)烈,但眼前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有一瞬間我似乎有種很奇怪的錯覺,自己是不是失明了。 我用神識在石頭表面滑動。感覺到表面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空竅,細(xì)如針眼密如牛毛,神識在輕輕觸碰著。 我的注意力全在這個新游戲上,感覺到每一絲空竅好像極為細(xì)小的玻璃孔,能讓我窺測到一片碎畫面。把這些空竅里的碎畫面組成一體,似乎能組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我調(diào)動自己所有的能力,神識盡可能地遍布在石頭的每一寸空間。神識盡量去觸碰每一個空竅,空竅似乎是電子回路上的一盞小小燈,神識一碰,它就亮起來。 亮起來的空竅越來越,連成一片,我的神識也越進(jìn)越深,感知到的畫面也越來越大,終于成就一幅巨大的完整畫面。 一看到這幅畫面我陡然屏住呼吸。幾乎驚在當(dāng)場。 我看到了幽若。幽若站在一方很奇怪的空間里。這個空間充滿了無數(shù)鏡子,大大小小,什么形態(tài)的都有,映出她無數(shù)的身影。 幽若站在這里稍稍一動,上下左右無數(shù)個她也一起動。這些她有著各種形狀,站著的,斜躺著的,倒立的,千千萬萬個她這么一動,視覺效果極具沖擊力。 幽若站在無數(shù)個她自己身影的空間里,迷茫著,張著小嘴驚嘆。 要不是我的神識鎖定了她,很難把她和無數(shù)別的身影區(qū)分開。 幽若一邊走,一邊嘗試伸出手撫摸每個旁邊的身影,手一碰上。那些影子即時性化成無數(shù)亮晶晶的碎片,猶如蝴蝶飛舞,遁入黑暗再也不見。 “喂,有人嗎?”我聽到幽若在無數(shù)個自己中間高喊著。 無數(shù)個她也在回應(yīng),同時發(fā)出聲音,像是在山中傳播的回音:“喂~~~~有人嗎~~~~” 幽若喊著:“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些她也在回應(yīng):“~~~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們看到我的震三了嗎?我把他丟了?!闭f這話時,幽若聲音委屈像是小孩子。 無數(shù)個她一起在說:“~~~丟了~~~丟了~~” 幽若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女孩快哭了:“這是什么地方?齊震三,你在哪里?” 我想告訴她,神識使勁往大石頭的空竅里鉆,可現(xiàn)在只能看到她的情況,卻無法說出來。 幽若站起來,猛地把頭轉(zhuǎn)到右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在無數(shù)個她中間,多出一道黑黑的人影。影子從身材上看似乎是個男人,并不是她照出來的自己。 “你是誰?”幽若問。 人影站在遠(yuǎn)處的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盯著她看。幽若忽然動起來。速度極快,如同利箭。她本來就是黃鼠狼出身,天然的身法高明。 可她快,那人影更快,人影向著更深的黑暗中跑去。 幽若這么一動。無數(shù)個她也動了起來,她們從四面八方向著同一個方向跑去,仿佛無數(shù)鏡子在輝映。 這種視覺效果實在是太迷幻。 幽若沒什么顧忌,身體不停撞在一些她的影像上,那些影像立即粉碎,變成亮晶晶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追著追著,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那個人影并不是在茫無目的逃,似乎是在帶著幽若朝著某個特定方向。 幽若突然停下來,表情變得很奇怪。緊緊盯著一樣?xùn)|西。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她面前有一只小小的黃鼠狼。 這只黃鼠狼的影像非常虛化,并不是真的存在。黃鼠狼直立起兩條腿,兩只小小的前爪搭在一起,正回望著幽若。 幽若朝左動了動。黃鼠狼也朝左挪了挪。她朝右動動,黃鼠狼也朝右挪了挪。 我一下明白了,這只黃鼠狼其實也是幽若照出來的影子,只不過映出的是她的本體。 和幽若相處這么長時間,我們早就忽略了她是黃鼠狼的事實??峙滤约阂餐?。 此時此刻,幽若看到了這只黃鼠狼,緩緩走過去蹲在地上,向黃鼠狼探出一只手。 這只黃鼠狼真的像是鏡子里映出來的,也探出爪子,在同步鏡像幽若的動作。 人的手和黃鼠狼的爪子輕輕在空中相遇,只這瞬間,黃鼠狼變成碎片,飛遁黑暗里,再也不見。 幽若像是失去了玩伴的小姑娘。她站起來茫然失措,四下看著焦急萬分。 那團(tuán)人影站在不遠(yuǎn)處,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在深深地看著她。 幽若朝著它走過去,人影消散。那里又出現(xiàn)了一只小小黃鼠狼的影像。 像是在演一出3d虛擬電影,影像里展現(xiàn)出黃鼠狼的一生。幽若停下來,我和她一起看。 這只黃鼠狼很小,剛生下來還沒有睜開眼,渾身粉嫩嫩在掙扎,影像的冥冥空間里傳來一陣陣經(jīng)文。它出生在一座空山里,此刻是深夜月明,很遠(yuǎn)處有一個道士的模糊身影,那道士正在高崖的險石上打坐。月亮照在他的身上,猶如圓盤。 道士念誦的經(jīng)文如波濤之水。在月光中于這座深山里層層飄蕩,傳播開來。 我屏息凝神,幾乎窒息,這個道士我居然認(rèn)識,他就是黃九嬰! 他所念的經(jīng)文非?;逎?,我完全聽不懂,好像是某種修行的法門,和天空的月光有關(guān)。我模模糊糊大概能知道一個中心思想,他在問月亮,我是誰。 他此時修行的門檻直問內(nèi)心,核心就一個問題,我是誰。 遠(yuǎn)遠(yuǎn)的誦經(jīng)聲在深山中傳播,傳進(jìn)遙遠(yuǎn)的林子里,地上的黃鼠狼窩,聲音飄進(jìn)了小黃鼠狼崽子的耳朵。 就像是科教片的溫情鏡頭一般。在聲音中小黃鼠狼睜開雙眼,它得到了莫大的緣法,它的出生就比其他黃鼠狼境界高出不少。隨著它的長大,它并沒有像其他黃鼠狼那樣謀食生存,而是晚上面向月光或是面向深山沉思,它在隱隱約約中自我通靈,想著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是誰”。 滄海桑田,數(shù)百年悠忽而過,小黃鼠狼經(jīng)歷無數(shù)世輪回,每一世它都是黃鼠狼,剛生下來一睜眼就開始啟悟“我是誰”。 最大的悲哀在于,它無法把一生思考的結(jié)果傳承下去,每次重生就會重新回到思考的原點,一生的所悟無法帶到下一世。 第五百零三章 寂滅成空 這也是為什么動物無法建立文明的原因,它們的壽命有限,就算某一只動物對世界有了很深的啟悟,卻無法把結(jié)果傳承下去。人類從結(jié)繩記事開始便誕生了文明,有了各種傳承記憶的工具,最早是石窟洞畫,然后出現(xiàn)了書籍,以及后來的計算機(jī)等等,文明才如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承載人類記憶的工具延續(xù)了人類的壽命。從幾十年在橫軸上擴(kuò)延到了二千年。 黃鼠狼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它一代代重生,每一次生命只有那短短數(shù)年,每當(dāng)它有所啟悟的時候便會死去,而重生之后一切清零。 后來某一天,這只黃鼠狼突然悟到了什么,它有意識地開始在自己經(jīng)常獵食的路線上選擇了一塊石頭,用自己才能理解的涂鴉往上面畫東西,這就誕生了文字。 黃鼠狼一生命短,它無法創(chuàng)造出龐大的文字體系,只能用簡單甚至稱得上粗糙的圖案代替自己的一些思考和感悟。 它之所以選擇在這條路線上記錄自己的思考,是因為它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命終重生之后,下一代的自己還會沿著這條路線進(jìn)行捕獵,它確信下一代的自己能夠看到石頭上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