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經(jīng)過討論和選拔,選出三個人為第一批先行者,探探里面的虛實。 這三個人里,一個是龍虎山的道長,一個是在武當山筑過基,還有一個黎家的后起之秀,總而言之都是抓鬼界的精英。他們都拿了家伙事,手持桃木劍,腰懸八卦鏡,胸口還貼著好幾張封鬼的符咒。 三人來到院口沖我們抱拳,同時跨了進去。 無人機飛旋空中,也飛了進去,停在入口處,高高懸浮,攝像頭對準,看著這些人在這里會發(fā)生什么。 眾人看著屏幕,三人進到黑暗區(qū)域里。他們還沒往前走出五步,突然龍虎山那個道長摔在地上,全身抽搐。黑霧濃重,屏幕上的紋理波動,陣陣發(fā)花。 那兩個人過去扶起他。 眾人在外面屏息凝神看著,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全身在變黑?!?/br> 果然龍虎山道長的臉和手全在變黑,那樣子像極了剛才看到的小孩。 黎菲大叫:“快讓他們?nèi)齻€人出來。”她不顧其他人,自己跑到院子口就要進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黎菲扭動:“再不出來就晚了?!?/br> 屏幕道長的身體在萎縮,皮膚發(fā)黑。逐漸變成了一個黑色怪物,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一把抱住武當山高人。那高人當機立斷飛起一腳正踹在道長身上,道長飛出去,這個舉動驚醒了遠處若隱若現(xiàn)無數(shù)的黑色鬼影。 這些鬼影一起回頭直愣愣盯著他們。突然像潮水一樣涌過來,有的鬼影還四肢著地像動物一樣奔跑。 那兩個人轉(zhuǎn)身要走,黑影群轉(zhuǎn)瞬就到。黑霧彌漫,連人帶鬼影一起遮掩在霧氣中。等這團黑霧散去,人已經(jīng)不見了,黑影又回歸原處。 從屏幕上遠遠看到有幾個鬼影手里倒提尸體,像拽著面口袋一樣拖曳在地上,從身材上看,正是武當山高人和那個黎家人,他們?nèi)懒恕?/br> 現(xiàn)場鴉雀無聲,連個咳嗽的都沒有,選出的這三個人不說是一等一的高人吧,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這么無聲無息死在里面。 有人疑惑:“為什么朱雀沒事?” 監(jiān)控的攝像頭進行調(diào)整,落在遠處朱雀模糊的身影上,他仍然保持盤膝打坐的姿勢,身邊不時有惡鬼出沒,卻都好像看不到他。 看不清表情,卻能感覺到朱雀一直在極力保持著此刻的狀態(tài),相當痛苦。 人群中忽然有人道:“能不能把畫面放大,仔細看看朱雀。” 技術人員調(diào)整攝像頭,朱雀周圍的場景在放大。越放大越模糊,不過大家還是看到了驚人的一幕,朱雀的身體外面隱隱有一層波紋在流動。 “這是什么?”有人問。 解南華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說:“神識。朱雀把神識調(diào)用出來,蔓延在身體外面?!?/br> 黎凡驚疑:“難道神識能夠阻隔里面的惡鬼?” “哪位高人出個神識進到里面看看?”黃色爆炸頭喊了一嗓子。 只有他這樣的年輕人才能這么肆無忌憚的把這話喊出來。 黎菲擺擺手招呼眾人進帳篷里開會。 我和解南華在外面等著。無人機懸浮在法陣的半空中,照著里面的情景。我們和法陣不過一墻之隔,里面卻是這樣可怕的惡鬼世界。 會議進行的很快,沒有二十分鐘就散會。會議達成共識,這次不會再讓人進去冒險,而是運用神識進入法陣。 別看營地這么多人,真要細扒拉扒拉選出能神識出身的沒有幾個,我居然也被選了進去。 這次一共選出五個高手,我排在最后一個。我選入是黎菲據(jù)理力爭的結(jié)果,營地神識能力最強的高人叫黎德康,這人也是第三批隊伍的領頭人。黎菲和賈珍玖之后第三號人物就是他。 黎家年輕人都是氣盛之輩,黎德康也是這么個德性,看到我就皺眉,直說我不行,還說我的身份不明,是北方過來的,不能參與這次行動。 黎菲不高興了說:“你們現(xiàn)在能到這里,就是齊震三用神燈把你們帶進來的,他怎么沒有資格了?!” 黎德康看著黎菲說:“小菲,我發(fā)現(xiàn)你怎么總是護著這小子,我可告訴你,你可別有什么其他想法?!?/br> “我能有什么想法?”黎菲氣呼呼看他。 黎德康道:“你也知道羅寧是我的好朋友,出來前他就囑咐我,讓我看著你。” “我用他看著嗎?!他算個什么東西。”黎菲氣的小臉漲紅。 “羅寧是誰?”我低聲問旁邊的黎凡。 黎凡看看我,猶豫一下說:“羅寧就是黎菲的未婚夫,白云寺的事情解決之后,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br> 第五百五十章 大高手 我有點不高興,黎菲不管是妄境也好還是現(xiàn)實也罷,她很少提起自己的婚事,這讓我如鯁在喉。 黎德康來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我:“你叫齊震三,你想搞事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打黎菲的主意!黎菲現(xiàn)在是訂婚的人,白云寺的事情辦完回去就結(jié)婚,希望你能看清事實。” 黎德康說這話的時候,周圍人都在看著我,包括解南華。我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起來。 黎菲過來拉住我的手,對黎德康說:“我和誰好用不著你管。” 黎德康笑笑:“好啊,我看你回去能不能過得了奶奶叔叔他們這一關?!?/br> 黎菲氣的臉色漲紅,轉(zhuǎn)身對我說:“你別聽他們的。我和羅寧早就沒什么關系了?!?/br> “先把這里的事辦完再說?!蔽业?。 營地里分出一個帳篷,放在距離院口不遠的地方,選出的五個人進了帳篷,分散打坐。 在這里出神識可以不受干擾,外面還有護法的。 黎德康看著我。做了個小心的手勢。我心里有些晦暗,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五人盤膝打坐,進入內(nèi)視狀態(tài),我迅速出了神識。神識一出,看到的景象馬上變了。周圍的場景是灰黑色。帳篷里有四個帶色彩的人影,它們像靈魂出竅一般從那四個人的身體里掙扎出來。 我大吃一驚,這四個果然是高人,我的神識沒有固定形態(tài),像水一樣流動,可人家這四個人可以把神識凝成人形,手段巧妙至極。 我努力想把神識也凝成人形,可耗了很多神也沒能做到這點。大門派果然是大門派,其中法門玄妙,真不是我這樣野路子一時半會能琢磨透的。 四個神識的人形站在帳篷里,像是光著身子的原始土人,又瘦又干,臉上沒有任何五官,光溜溜一個球,佝僂著身軀,周身流動著五彩的顏色。 其中有一個神識正是黎德康身體里出來的,他的神識回過頭看看我,雖然神識沒有嘴眼這樣的器官,可我仍能感覺到他的嘲笑。 我的神識在地上蜿蜒,猶如五彩斑斕的水流過。黎德康的神識不再看我,佝僂人形緩慢向帳篷外走去,那四個人緊緊跟上。 我的神識就是一汪水在地上流,跟著他們四個。 出了帳篷,能看到周圍的人群已經(jīng)成了灰蒙蒙的影子,院口則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橫截面立在那里。 里面不斷傳來詭異的聲音,黑影閃動,誰也不知道進去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四個神識緩慢移動,我的一汪水在后面跟著,五個神識來到院口。 黎德康的神識忽然轉(zhuǎn)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他第一個進了黑暗中,剩下那三個人形神識也跟了進去。我深吸口氣,控制一汪水也進到了里面。 進入黑暗區(qū)域,黑色霧氣彌漫,像是來到了污染極其嚴重的工業(yè)地區(qū)。到處都彌漫著濃重的霧霾,再遠的距離神識也看不清。 四個人形神識走得非常緩慢,如同在月球上艱難跋涉,而我的一汪水則緊緊跟隨,毫不費力。 之所以他們走的緩慢,是因為rou身要控制神識。 可以這么理解,距離越遠信號越差。而且這股信號始終處于躁狂分離的狀態(tài),必須全神貫注保持平衡和穩(wěn)定,稍微差一口氣神識就散了。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路邊那些惡鬼似有所察。朝著神識人形這里過來。 領頭的黎德康神識陡然站住,后面我們幾個也都停住。 我吃驚看到,前面站著四五個惡鬼,這幾個鬼都是鬼面人身,一張臉極其猙獰,雙眼猶如貓眼般轉(zhuǎn)動。 這些惡鬼似乎覺察到神識存的在,它們不停地搜尋,從神識的身邊走過。我們五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凝神屏息。 周圍的廢墟猶如一片深邃的黑暗,濃烈的霧氣從黑暗中涌出來。然后發(fā)散蒸騰而去,無數(shù)的惡鬼在霧氣和廢墟中穿行。 此時此景極其駭人,只能等著那些惡鬼離開我們的神識。 惡鬼看不到也嗅不到,卻能感知到我們的存在,它們來回走著,時不時用爪子在空中抓撓一下,好幾次都擦著神識的身邊過去。 等了一會兒,它們沒有所獲,漸漸散開。黎德康遲疑了半秒,抬起腳繼續(xù)往前走。其余幾個人在后面緊緊跟隨,我的一汪水也跟在后面。 我們繼續(xù)往深處進發(fā),慢慢靠近廢墟,離朱雀的距離越來越近。朱雀正在打坐,周圍全是惡鬼。雖然身處險地,生死一線,可臉上表情仍然風輕云淡,這份氣度確實讓人佩服。 我們還沒走到廢墟,朱雀陡然睜開眼睛。目光看過來。他很厲害,能覺察到了我們的存在。 黎德康神識走到離朱雀大概兩米遠的距離就過不去了,周圍滿地爬滿惡鬼。惡鬼應該是知道有人在這里,可怎么也找不到,越來越多的惡鬼從廢墟爬出來,不斷往這里趕。 行至如此,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靜靜看著這些大門派的人物此時此刻有什么手段。 朱雀抬起頭,瘦削的臉龐平淡似水,他緩緩抬起右手。做了個道家的手勢,挽了劍指,平平一伸,正指向黎德康的神識。 我驚訝地看到了這么一幕,朱雀的劍指前端緩緩伸出一根神識之絲,細如蛛絲,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抖動,緩慢前伸,越來越長。 這根神識之絲在空中蜿蜒,漸漸增長,從那些惡鬼的臉邊擦過,又從惡鬼之間的縫隙穿過,越來越長,一直延伸到兩米的距離,到了黎德康近前。 黎德康緩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朱雀的神識之絲伸展過來,細細的尖頭和黎德康的右手指尖觸碰在一起。 我看的目瞪口呆,我考,還能這么玩。兩個大高手的神識居然可以觸碰在一起。 相比之下,朱雀更高一籌。他能控制細細的一根神絲在空中行走這么遠,我知道我是做不出來,不由大為佩服。 這兩個人明顯是在用神識交流,具體內(nèi)容外人無從知道。好一會兒,朱雀變化手勢,神識之絲緩慢縮回去,重新回到他的身體里。 黎德康對我們幾個人做個手勢,那意思是跟著他做。 我屏息凝神,知道馬上要有大事發(fā)生,他們在溝通的時候一定是想出了什么辦法。 朱雀緩慢站起來,他這一站像是油鍋里滴了水,周圍的惡鬼馬上覺察,可又找不到朱雀的位置,涌動更加厲害。黑霧彌漫,此時此刻的氣氛緊張到讓人窒息。 朱雀一只胳肢窩夾起一具尸體,兩具尸體正是賈珍玖和老頭的。這就是江湖道義,哪怕再危險的局面,也不能放棄同道,即使死了尸體也要帶回去。 朱雀調(diào)用自己的神識,神識從身體里蜿蜒而出,蔓延到兩具尸體上,把兩具尸體整個裹住。也就是說,現(xiàn)在朱雀一個人的神識要供三個人用。 他夾著兩具尸體,搖搖晃晃從惡鬼群中往外走,每一步都沉如千斤極為艱險。他不僅要保證自己身上的神識不破,還要保證兩具尸體的神識不能斷。 我目瞪口呆看著,暗暗嘆氣,朱雀之能我不如也!且不說神能如何,這份道義之情真是讓人佩服。 別看從惡鬼群里走出來就兩米的距離,可每一步都像是在千米深崖上走鋼絲。一步不慎萬劫不復。 我真是捏了把汗,現(xiàn)場除了惡鬼偶爾發(fā)出的駭人聲音,四周寂靜無聲,我們五個神識在外面看著朱雀一步步走了出來。 朱雀剛出來,身體就搖搖晃晃,眼瞅著支撐不住。黎德康馬上過去用神識包裹住了賈珍玖的尸體,另一個高手用神識包裹住了老頭的尸體,這樣就把朱雀解放出來,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過神識沒有負重之能,就是說現(xiàn)實中的物質(zhì)神識只能觸碰。卻不能搬運。夾著尸體走的事還得朱雀來。 朱雀夾著兩具尸體,在我們的護送下,一步步走向院口。 還有幾米的距離就可以離開黑暗區(qū)域,這時包裹老頭尸體的那高人神識突然黯淡,越來越稀薄。 我們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個人神識之能都不一樣,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折騰,那高手已經(jīng)到了神疲力乏,燈盡油枯的地步,他的神識已經(jīng)承擔不起護送尸體的任務了。 隨著神識的稀薄,四周散落的惡鬼馬上就覺察到了,它們從黑暗濃霧中穿行出來,圍在我們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