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節(jié)
我趕緊說:“陳奶奶你大可放心,你供奉的黃大仙,我不會去覬覦,更不敢奢求能請到它。我只想看一眼。既然你這么愛護(hù)它。那我不看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br> 陳老太太笑了,露出一嘴爛牙:“你們現(xiàn)在走出這扇門,那丫頭今晚必死!” 熊大海眉角一挑:“你什么意思?直接劃出道來,別墨跡?!?/br> 陳老太太說:“世間事并不是你不想要就要不到,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這位小伙子說不想覬覦我的黃大仙,世事無常啊,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呢,你會不會今天不想要,明天又想要呢?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不說輕似鴻毛,一旦言語道出便重似泰山,說出來就會干出來,這便是冥冥之中的緣法。小伙子,既然現(xiàn)在是這么一種局面。咱們就來較量較量。” 我聽的心驚rou跳:“怎么較量?” 陳老太太說:“這黃大仙對我來說,比生命都重要!我是不可能讓你們得到的,那咱倆就來個三陣賭輸贏。你若闖過三陣,我沒有話說,你若闖不過三陣,生死由天?!?/br> 我苦笑:“陳奶奶,咱們不至于到這種地步,我只是覺得你的黃大仙眼熟,既然你如此上心,我向你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來這里。” 陳老太太搖頭:“小熊知道我大限即到,面臨生死關(guān)口。我天天晚上在想,到底會怎么死,想來想去構(gòu)想了很多的情景,可偏偏沒想到會是眼下這一種情況。小伙子,你就是我的生死關(guān)口,三陣后我若贏便能活下去,我若輸當(dāng)拱手讓出黃大仙,本人魂飛煙滅。” 我嘴里發(fā)苦:“奶奶……” 陳老太太擺擺手,看著熊大海:“他若不應(yīng)戰(zhàn),我就弄死你媳婦兒!” 熊大海沒說話,從后腰的褲帶上掏出煙袋鍋,抹上煙絲,點燃抽起來。抽了兩口,他說:“齊震三。這三陣我替你應(yīng)了?!?/br> 我氣的幾乎破口大罵,你是我爹啊,你出哪門子頭,替我應(yīng)什么戰(zhàn)。 陳老太太嘎嘎笑:“小熊,你厲害你師父也厲害。但是這小伙子要面臨的三陣會用出我的絕招,誰也幫不上他,只能他自己闖,你再厲害也沒辦法?!?/br> 熊大海吐出一口煙圈:“我也沒說幫他,只是幫他應(yīng)戰(zhàn)而已?!?/br> 陳老太太看著我:“小伙子。從今晚開始,連續(xù)三夜,你若能活著看到第四天清晨的太陽,就算你贏?!?/br> 熊大海拍了我一下:“應(yīng)了?!?/br> 我苦著臉說:“我這嘴也是,早上沒刷牙這是。隨口一說惹下這么大亂子?!?/br> 老太太盯著我,嘎嘎說:“既然應(yīng)了,留下精血?!蔽疫€傻愣著不知怎么回事,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右手的指尖一疼,再看過去。老太太用自己的指甲劃破我的皮膚,在指尖上攢了一滴紅血。 她不再看我,陰著臉回到原來的太師椅上,往上面盤腿一坐,捻著珠子沉目不語。 我被熊大海拉著出了院子。等我們到了房子外面,小風(fēng)這么一吹,我后背都濕透了。 熊大??闹鵁煷佇Γ骸澳氵€沒看清嗎,這哪是一句話的事,老太太明擺著跟咱們不死不休。這件事打昨晚咱們破了她的生日宴。禍根就埋下了。這老太太我可知道,習(xí)練妖術(shù),性情古怪,執(zhí)于長生,這一劫你是躲不過去了?!?/br> “那你呢?”我看他。 “你們打成什么樣和我沒關(guān)系。我只要確保媳婦兒沒事。就行了?!毙艽蠛`芰藘煽跓煷?,在旁邊的大樹上磕了磕,然后揣起煙袋,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快走幾步追上他:“熊兄,你這不對啊。這戰(zhàn)是你替我應(yīng)的,你怎么能不負(fù)責(zé)任呢?” “你以為你不應(yīng)戰(zhàn),老太太就能放過你?”熊大海說:“我這是幫你,至少你們較量是放在明面上,時間都確鑿了。要是她冷不丁陰你,你也沒有話說。與其時時防備提心吊膽,不如畢其功于一役徹底解決,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這三陣到底是什么三陣,你起碼得給我透漏一下吧,我現(xiàn)在兩眼一抹黑?!蔽艺f。 熊大海一攤手:“我也不知道。今天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老太太原來供奉的是黃大仙。神通來自黃皮子。這老太太是有故事的人啊。我雖然告訴不了你多少情報,但有一條建議你可以聽聽?!?/br> 我趕緊問是什么。 熊大海道:“民間被黃大仙附體,一般是什么癥狀?” “撞客?”我狐疑地說。 “不錯,正是撞客,也叫撒癔癥。被黃鼠狼附身之后,行為顛倒,精神錯亂,就跟精神分裂癥似的?!毙艽蠛Uf:“而且你想想,昨晚你闖入老太太的生日宴會,看到了諸多紙人成精,這說明什么?” “什么?”我問。 “紙人未必成精,所謂成精,很可能是老太太借助黃大仙之神通,創(chuàng)了一方幻渺世界。這個世界不是個人妄境,是確鑿存在的,它能勾引迷惑常人的魂魄,我媳婦兒就是這么被誘惑進(jìn)來的?!毙艽蠛Uf:“所以,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要提防了,她很可能會亦真亦幻地迷惑你?!?/br> 第六百三十章 第一晚 “你過沒過心魔天劫?”熊大海問我。 我遲疑一下,我現(xiàn)在也搞不清自己什么狀況,說道:“應(yīng)該是過了吧。” “不管你過沒過,”熊大海說:“我總感覺老太太依附的黃皮子如果要來迷惑你,必然是非幻是真的,自己多加小心吧。” “完啦?”我說:“你就囑咐我這點東西?” “對啊,完了,我都不了解陳老太太,亂給你出主意那是害你,你自己把握?!毙艽蠛Uf:“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認(rèn)識她供奉的黃大仙?” 我的語氣沉靜下來:“有點眼熟,像是一個故人?!?/br> 熊大海詫異地看著我,倒也沒說什么。我們穿過地頭,來到村口的車前,我想起一件事說道:“熊兄,以后你叫我世俗名字齊翔即可,齊震三是我江湖名號,不宜在俗人中傳叫?!?/br> 熊大??纯次遥c點頭,他在車前敲敲車窗,王庸正在里面呼呼大睡,哈喇子都出來了,我這邊要死要活的,他倒是睡得安穩(wěn)。 王庸怔怔看著我們,好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把車門打開,我裹著一身寒氣鉆了進(jìn)去。 王庸道:“怎么樣?辦妥了?沖你們兩個這能力肯定辦得妥妥的?!?/br> 熊大海笑:“勞煩先把我送到殯儀館,我要補補覺先,困死了。” 我一聽就急了:“熊兄,你不管我了?” 熊大海在后排閉著眼養(yǎng)神:“現(xiàn)在主要矛盾是你和陳老太太。和我媳婦兒沒多大關(guān)系,跟我更是扯不上,我犯不上趟這個渾水?!?/br> “熊兄,你說這話,還有點江湖道義嗎?”我質(zhì)問他。 熊大海笑:“姓齊的,這次陳老太太要跟你不死不休,我再講江湖道義不能說把自己小命搭里面。你這樣吧,準(zhǔn)備二十萬,我豁出去幫你一把?!?/br> 我撇著嘴:“有這二十萬我找你?我連你師父都能找來?!?/br> 熊大海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意:“他的價碼有點高,二十萬夠嗆能把他請到。” 王庸一邊開車一邊問到底怎么回事。 我嘆了口氣告訴他,那老太太發(fā)飆了,要跟我不死不休,打今天算,一共三天晚上,我要破三次生死難關(guān)。如果能看到第四天早上的太陽,就算我贏。 王庸喉頭動了動:“我擦,那豈不是跟你一起很危險?” “也沒打算讓你跟我的身邊,到時候還得照顧你?!蔽艺f。 王庸看看我,可能是覺得我言語輕松,不像是大難臨頭的樣子,便嘿嘿笑:“還是你照顧兄弟?!?/br> 我裹著衣服,知道誰也指望不上,不如先好好睡一覺,等到晚上有精氣神對付老妖婆子。 我一覺睡過去。不知睡到什么時候,讓王庸推醒,我睜開眼,外面近了黃昏,熊大海已經(jīng)不在。估計是送走了。 “這是什么地方?”我惺忪的睡眼問。 王庸說:“我想來想去,今天晚上你是危險分子,不適合回家,別給咱叔帶來麻煩。你也不好到我那去。不如我就給你送這,陳建國他們家。你惹上麻煩,也是因為他們家,他們有責(zé)任收留你?!?/br> “這算盤讓你打的?!蔽艺f。 王庸看看天色,又看看表:“老太太說沒說什么時候?qū)Ω赌悖俊?/br> “天黑以后吧?!蔽艺f。 “得嘞,抓緊時間,給你送到了。我晚上還有個會?!蓖跤拐f。 “我發(fā)現(xiàn)我認(rèn)識你們這幫人算是倒了血霉了?!蔽伊R著。 王庸笑:“我還沒說你道德綁架我們呢,我就特欣賞那個姓熊的,干啥事都明碼標(biāo)價。” 我沒搭理他,我們從車上下來,一起進(jìn)了小區(qū)。來到陳建國他家。 陳建國看是我們,趕緊讓進(jìn)門里,招呼他老婆給大飯店訂餐。 來到客廳,女兒陳琪琪也在,陳琪琪看到只有我們兩個人。頓時有些失望,說道:“我熊哥呢?” 陳建國有些尷尬:“女兒大了說話不聽。等這件事了結(jié)之后,我好好跟小熊聊聊?!?/br> 王庸坐在沙發(fā)上說:“陳叔,莫不如就讓他們兩個處一段時間看看,讓兩個人打得火熱,或許完得更快——得不到才饞呢?!?/br> 我哈哈大笑:“真有點道理。” “再說再說,先說說那邊紙人的事?!标惤▏f。 我大概把經(jīng)過講了一遍,不過中間修改了一些,我把和老太太三陣賭輸贏的起因放在陳琪琪身上,說是為了她,我才和老太太進(jìn)行生死打賭。 陳建國聽得目瞪口呆,陳琪琪看著我:“齊哥,我熊哥真的說幫你要二十萬?” “可不是,你這個熊哥典型見財眼開的主兒?!蔽覜]好氣。 陳琪琪看著她爸爸:“爸,要不咱們拿二十萬給墊上吧?!?/br> 陳建國苦笑:“姑娘。你要這錢到底是為了接濟小熊,還是為了救小齊?!?/br> 我趕緊道:“用不著熊大海出手,這事我想過了,你們誰也不用幫忙,老太太找的是我。我就奉陪到底跟她玩玩?!?/br> 陳建國有些感動:“小齊,真是謝謝你了?!?/br> 王庸在茶幾底下猛用腳踹我,我沒搭理他這茬,他這人真夠可以的,要錢的時候積極,抗雷時候沒影了。等這件事辦完的,我好好規(guī)整規(guī)整他,把他這一身臭毛病給改改。 我說:“陳叔,今天晚上我想暫借貴地休息一晚,看看老太太會耍什么花招?!?/br> “成。沒問題?!标惤▏豢诖饝?yīng)。 吃完飯王庸顛顛就撤了,陳家別墅面積不小,我睡在客廳里,陳建國把沙發(fā)床展開,又抱來了被褥。我告訴他們都回屋休息,今天晚上聽到再大的動靜也不能出來。 這話都不用囑咐,他們早就關(guān)門關(guān)窗回屋休息去了。 我一個人躺在客廳里,翻來覆去睡不著,看看表已經(jīng)十點多了,今晚是第一陣,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老太太會耍什么花招。 我想了想,今晚在這住一宿就可以了,如果僥幸能活到明天,隨便找一家酒店住,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 我摸出根煙。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月色,把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既然和老太太正面剛上,就要追究到底,看看那只黃皮子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崽崽死了之后。又輪回成一只黃皮子。落在陳老太太家里? 正想著,身后樓梯有腳步聲,我回頭看,是陳琪琪。她穿著睡衣,腳上是非??蓯鄣耐脤殞毭尥闲?,從樓梯上下來。 女孩身材是真不錯,我看著喉頭動了動:“不是告訴你回屋不能出來嗎?” 陳琪琪走到我身邊說:“你干嘛啊這么大火氣,我一會兒就回去,我就想問問,你覺得我熊哥怎么樣?” 我含糊地說:“不錯,是個人物?!?/br> “那你覺得我呢?”陳琪琪忽然說。 我愣了,直直看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陳琪琪走到落地窗前,輕輕拉動睡衣在肩膀上的掛繩,整個睡衣之所以還能掛在身上。全賴兩個肩膀的蝴蝶結(jié)。她看著我,今晚月光很好,依稀照在窗上,她的身前是細(xì)長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