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八一臉懵逼地看著同桌遠去的背影。

    “l(fā)計劃”說，要偶爾發(fā)一張可愛的自拍，刷一刷好感。

    楊雅雅站在廁所的隔間里，舉著走讀證拍了好幾張自拍。

    仔仔細細地挑了半天，挑出一張還算滿意的。

    本來還想p一下圖，可這部用了兩年的舊手機里沒有任何美圖軟件，楊雅雅只好作罷。只是用手機系統(tǒng)自帶的編輯器虛化了一下背景。

    “l(fā)計劃”說的是直接私發(fā)給對方，但楊雅雅目前臉皮還沒這么厚，沒這個勇氣私發(fā)，只是發(fā)在了朋友圈。

    【下周開始走讀啦~】

    亓周看到這條動態(tài)了。

    膚白唇朱的女孩舉著走讀證貼在右邊臉頰，笑得眉眼彎彎。

    燦爛若春天。

    亓周性子悶，不善言辭，更不熱衷于使用社交軟件。

    若非有事，他幾乎不會主動給人發(fā)消息；反之，若別人沒有事，只是來找他閑聊，他的毫無情趣的三兩字回復(fù)也會凍得對方聊不下去。

    亓周的微信列表里人很少，尤其是性別為女的用戶。

    可常駐的兩位最近聯(lián)系人里卻都是女性。

    其中一位是他的母親，另外一位是他的……鄰居。

    他的mama發(fā)消息沒有時間規(guī)律；他的鄰居發(fā)消息極有時間規(guī)律：隔天一次，每次在22:15左右。

    亓周最近頻繁刷朋友圈。當(dāng)然，這里的“頻繁”只是相對于以往而言。以前沒什么事，亓周不會逛朋友圈，因為對別人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感興趣。即使他點開朋友圈，也只是偶爾記錄一下感觸，或是因為同學(xué)或朋友的請求，給他們轉(zhuǎn)發(fā)一下動態(tài)。

    現(xiàn)在，亓周一天刷一次朋友圈。

    然而，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變化。

    微信點贊的圖標(biāo)是一個小愛心。

    一周的最后一節(jié)課，越是接近下課，教室里的氣氛越是躁動。阿八早已收拾好了要帶回家的書和作業(yè)。楊雅雅受身旁阿八窸窸窣窣的干擾，勉強寫了道數(shù)學(xué)選擇題，就扔了筆，也開始收拾。

    語文和英語布置的《名師伴你行》寫完了，不用帶回家。

    數(shù)學(xué)、化學(xué)、生物的卷子只寫了部分，帶剩下的回家。

    物理的作業(yè)一點沒動，全帶回家。

    下課后，還沒出校門的楊雅雅等不及地拿出了手機。

    點進朋友圈，點進與她相關(guān)的動態(tài)：兩人評論，四人點贊。

    評論的是老爸和老媽。

    點贊的……亓周也在其中。

    楊雅雅咬著下唇笑，不枉她特意設(shè)置指定標(biāo)簽的聯(lián)系人可見。

    周六早上，吃了早飯的楊雅雅抱著物理作業(yè)跑去亓周家。

    可是亓周不在。

    周阿姨說，他要在學(xué)校打球賽，周日可能回來。

    楊雅雅有點失落。

    她以為他默認了以后的周末都幫她補課。

    他不回來，連一句知會都沒有。

    楊雅雅發(fā)短信想約黃碧荷去逛街。

    黃碧荷回了一條充斥著無數(shù)顏表情的短信，大意是：男朋友要帶她去嘗嘗新開的日料店，現(xiàn)在沒空，下午再約。

    猝不及防又被塞了一口狗糧……

    楊雅雅在亓周家的書房里低效率地寫了一上午的物理作業(yè)，也僅完成了四分之一。

    因為楊父楊母均出差，楊雅雅和周女士一起用中飯。

    周女士詢問楊雅雅喜歡什么樣的色調(diào)、喜歡什么樣的房間風(fēng)格、房間里要不要添什么東西。

    楊雅雅忙說，不用破費了，那房間現(xiàn)在就很好了。

    睡了個午覺，楊雅雅背著小挎包出門。

    兩人約在橋南區(qū)步行街的一家奶茶店門口見。

    隔著大老遠，楊雅雅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杵在那。走近了一看，真的是黃碧荷。

    從不穿裙子的黃碧荷今天穿了一條粉色的連衣裙，鞋子也是粉色的。

    楊雅雅還沒來得及開口打趣，先被黃碧荷嫌棄了，“二雅啊，你就穿成這樣出來？”

    “誰讓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有約會呢?！?/br>
    黃碧荷拍拍她的肩膀，“你都要和我表哥同居了，還不穿美一點？”

    楊雅雅：“……”

    “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別美？”

    楊雅雅這才發(fā)現(xiàn)黃碧荷今天化了點妝。

    膚色白了一點，稀疏的眉毛描深了，淡粉色的唇色變紅了。

    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不少。

    楊雅雅拍開她壓在肩膀上的手，“比原來美。”

    就是畫的眉型不適合她。

    楊雅雅這么想著，也就這么說了。

    “不適合我？那我適合什么樣的眉毛啊？”

    楊雅雅不假思索，“眉頭淡一些、眉峰不明顯的彎眉?！?/br>
    “好吧……不過！”黃碧荷兩手捧住楊雅雅的臉頰抬起來，“你什么時候?qū)W會這些了？你不是沒化過妝嗎？”

    “放手啦。”楊雅雅憋屈地拍她的手背。這個黃碧荷太過分了，本來就比她高了，今天還穿了雙小高跟，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我暑假學(xué)的?！睏钛叛畔咕幍?，其實是上大學(xué)后琢磨的。

    “看網(wǎng)上的教程？”

    “不是?！?/br>
    她覺得網(wǎng)上的那些教程，大多沒有多少學(xué)習(xí)或參考的價值。敢在公共平臺上傳圖片或視頻的妹子，本來底子就不會差，即使化的妝面沒有什么水平，也不會丑到哪里去。

    “跟我表姐學(xué)的?！?/br>
    “表姐？”黃碧荷掐了一把楊雅雅的臉，“是那個給明星化妝的表姐？”

    楊雅雅給黃碧荷講過這個表姐，她舅舅家的大女兒，唐碧蕭。名校mba畢業(yè)后，唐碧蕭拒絕家人安排的工作，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出人意料地選擇進入服化師行業(yè)。

    隨心肆意、無所畏懼，黃碧荷非常崇拜這個表姐——二雅的表姐就是她的表姐。

    談到了化妝這個話題，黃碧荷心癢癢的，拉著楊雅雅殺去了百貨大樓日用化妝品那層樓。

    結(jié)果，黃碧荷買了一瓶粉底，而楊雅雅買了……

    黃碧荷數(shù)了數(shù)，有爽膚水、潔面乳、面膜、防曬霜等，瓶瓶罐罐，一共七樣。

    “二雅，你這是……買給你媽的？”

    “不是，給自己的?！边@些全是她上一世覺得好用的產(chǎn)品，楊雅雅有點遺憾，還有一款她很喜歡的保濕乳，現(xiàn)在還沒面世。

    黃碧荷無法理解，“你才多少歲呀，就買這些。還不如多入幾支口紅呢。”

    楊雅雅笑了笑，沒說話。并不試圖和她講護膚要趁早、這個年齡護膚比化妝重要這些理論，反正說了她也不一定聽。

    兩人又去逛了樓上的服裝店。

    就這樣，原本出門只打算買幾件文胸的楊雅雅，在短短的三個小時里，花光了存了兩個半月的零花錢。

    噢，沒花光，還剩四十多元。

    刷卡的時候太爽，飄飄然的忘了現(xiàn)在的自己只是個月零花錢才一千五的高中生……

    躺在浴缸里的楊雅雅望著天花板，越想越rou痛，還有……換一部新手機的計劃要推遲了……

    周日上午，楊雅雅起晚了。

    吃完早餐，賴在沙發(fā)上習(xí)慣性地打開微信。

    周周xd：“我在家”

    楊雅雅看到這條消息，刷地坐直了，下一秒，光著腳丫子跑回房間換衣服。

    站在衣柜前，卻犯了愁。

    穿什么？

    昨天買的那條裙子？

    不要了，紅色看起來未免太喜慶了。

    這條牛仔背帶褲？

    不行啊，款式看起來太幼稚了。

    ……

    穿上照鏡子脫下……穿上照鏡子脫下……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糾結(jié)了十來分鐘。

    最終，楊雅雅穿著一件素白的t恤和一條牛仔七分褲敲響了亓周家的門。

    這一次，亓周領(lǐng)著她去了書房。

    “亓周，幫我看看這道題?！?/br>
    “亓周，這道題怎么寫？”

    “亓周，這道題我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