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口粥。

    亓周拿了一盒牛奶回來，楊雅雅放下勺子，跟著他進(jìn)了廚房。

    亓周又洗了一次手，取下架子上的剪刀，在拉出來的牛奶盒邊角上剪開一道口子。

    手腕一抬，牛奶從口子里流向平底奶鍋中。開火，他拿一只淺口木勺子緩緩攪動牛奶。

    楊雅雅不常喝牛奶，更沒見過這般熱牛奶。有點(diǎn)新鮮，湊到了他身邊，伸著脖子看。

    “回去坐著?！必林艿暤馈?/br>
    楊雅雅鼓著腮，怎么每次都要趕她出廚房啊，她只看看又不搗亂。

    “不要，我想看。”楊雅雅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袋都快貼到身旁人的肩胛上了。

    亓周持著的木勺攪動的頻率似乎沒變。

    呼吸有些不穩(wěn)。

    “是不是快煮好了？”楊雅雅扭頭問亓周，“誒你突然站那么遠(yuǎn)干什么？”

    鍋里的牛奶緩慢地鼓動著氣泡，廚房里漾開一陣奶香。

    亓周往回挪了一步，熄火，把鍋里的牛奶倒進(jìn)玻璃杯中，遞給楊雅雅。

    楊雅雅捧著溫?zé)岬牟ＡП?，看他有條不紊地整理，邊思考著：是在這喝呢，還是在飯廳喝呢？

    “去坐著。”亓周背對著她洗鍋。

    楊雅雅沒理由再待著了，“噢?！?/br>
    待亓周整理完出了廚房，看見餐桌邊的她，腳步頓了一下。

    想到她先前說要他陪著，略轉(zhuǎn)身，走向餐桌。

    楊雅雅杯中的牛奶幾乎沒動。

    見他過來了，喝了一大口，故意讓上唇及外沿沾上牛奶。然后轉(zhuǎn)頭同他說話：“你要不要嘗一下？”

    ——森山雪小jiejie說，當(dāng)初她這么做這么說了之后的下一秒，她男票就把她吻住了。噢，還說了一句“我要這樣嘗”。

    當(dāng)時楊雅雅看她短短幾句描述，瞬間臉紅紅地腦補(bǔ)了那畫面……嗯，男女主人公當(dāng)然是她和亓周……

    “不用?！?/br>
    楊雅雅眨巴著眼看他。

    然后，亓周別開了眼。

    楊雅雅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的弧度有點(diǎn)僵硬。

    為什么沒有急切地?fù)渖蟻碛H她，也沒有溫柔地幫她擦拭嘴唇，甚至連提醒都沒有？

    小jiejie說好的“百試不爽”呢？

    頓感挫敗的楊雅雅低下頭，悶悶地咬著玻璃杯口。

    胸腔里的一縷熱氣漸漸散開。

    亓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的動作不似在喝牛奶。聯(lián)系到她剛才的問話，以為是牛奶的味道不佳。

    剛要問她，一側(cè)目，怔愣。

    她的潤紅嘴唇貼在玻璃杯口，不遜色于牛奶的潔白牙齒來來回回地咬著杯壁。

    似乎還能聽到細(xì)微的磕碰聲……

    有點(diǎn)像聽到了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帶來的感覺，頭皮發(fā)緊、心尖發(fā)麻……卻又大不相同。

    第040章

    頭皮發(fā)緊，心尖發(fā)麻……

    亓周輕咳一聲，“要加糖嗎？”

    她素來喜歡吃甜食、喝甜的東西,以為她是喝不下這純奶。

    “加糖？”楊雅雅松開牙齒,嘴唇離開杯子,“好啊?！?/br>
    握起她面前的玻璃杯，亓周走向廚房。

    “多擱點(diǎn)啊?！睏钛叛盘砹艘痪?。

    趁著他去廚房的間隙，楊雅雅掏出兜里的手機(jī)，打開相機(jī),切換到前置攝像頭。

    仔細(xì)端詳了一下畫面里自己的臉。

    好像嘴唇上沾的奶漬還不夠多？

    唔，待會再多沾點(diǎn)。

    蜜糖罐放置在櫥柜中層。

    亓周把杯子放在大理石臺面上,靜默著站了一會，走到水池邊。

    擰開水龍頭，他掬了半捧涼水，躬著身，將水撲到臉上。

    滲進(jìn)皮膚的冷。

    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水池里。

    仿佛這樣就能降下皮膚比尋常時候要高的溫度。

    亓周扯了兩張紙巾，胡亂地擦了幾下臉。

    泅濕的紙巾被揉成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

    “謝謝啦。”楊雅雅接杯子的時候，指間觸到他的手,“你的手好冷噢?！?/br>
    亓周收回手。

    “杯子都被你捂冷了。”

    “我再去熱一下?！?/br>
    “不用了?！彼兇庵皇青止疽幌露?。

    楊雅雅左手抓住他伸過來要拿杯子的手,“你多穿點(diǎn)衣服啊,真的蠻冷的?！?/br>
    “嗯?！必林懿蛔栽诘爻榛厥?，“快喝，要冷了?！?/br>
    “唔?！?/br>
    楊雅雅把杯子捧到唇邊，先試了一小口。甜甜的，蜂糖的味道。

    然后手一抬，杯子傾斜的角度變大，杯中的牛奶像起潮般涌過來，一部分入了她的口，一部分拍在她的嘴唇上。

    還好角度控制得好，不至于嗆到奶。

    這下，該沾得多一點(diǎn)了吧。楊雅雅暗想。

    吞下口中的牛奶，楊雅雅轉(zhuǎn)頭說：“還是不夠甜耶，你要嘗……”

    “你臉上沾了東西哎？”瞅見他鬢角處有白色的細(xì)屑，楊雅雅湊近了看，“是什么啊？”

    說著，還想伸手去幫他拈下來。

    她的嘴唇上面沾著奶漬，瑰紅映著乳白，愈湊愈近……

    亓周心頭一震，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向手心蜷，指尖蹭到有些糙的布料。

    冷水白撲了。他想。

    “是紙屑耶?！迸旱淖齑綇埡祥g，淡淡的奶香，隱約可聞。

    有些谷欠動是天性。

    亓周眼眸微暗，右手抬起來，倏然扣住她的下巴。

    身子輕輕一顫，楊雅雅心下欣喜，終于要來了么……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粉粉的舌尖一閃而過。

    亓周呼吸放緩，低下頭——

    嚓——客廳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微涼的手迅速從她的下巴離開。

    楊雅雅掀開半閉的眼瞼，有點(diǎn)手足無措。

    空氣里有一瞬的凝滯，是那種帶著熱意的凝滯。

    他、他剛剛應(yīng)該是想親她的……楊雅雅面朝回餐桌，低著頭，瞄亓周一眼。

    他坐得筆直端正，仿佛之前什么也沒發(fā)生。

    楊雅雅打死也不信剛剛是她的錯覺，他明明都低頭了……

    “周周回來了？”周女士拎了一袋食材走近。

    “嗯。”

    “我以為要到下午呢——小懶雅才吃早飯呀？”周女士笑道。

    “阿姨。”楊雅雅有點(diǎn)不好意思，“我起晚了?！?/br>
    頭都沒敢抬，怕阿姨看到自己嘴唇上的奶漬，有點(diǎn)不雅。

    “沒事兒，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周末就是用來補(bǔ)覺的嘛?！?/br>
    楊雅雅的鼻尖都快碰到杯沿了，“嗯嗯?！?/br>
    “中午想吃清蒸魚還是糖醋？”

    “都可……清蒸吧?！睏钛叛庞X得清蒸比較省事不麻煩。

    “周周你呢？”

    “清蒸?！?/br>
    “行。周周過來幫我弄一下魚?！敝芘哭D(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

    亓周也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