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迦蘭誅九眉頭微蹙,“告訴你也無妨,現(xiàn)下迦蘭胡蒙那老家伙應(yīng)是死了,他的東西在那婆娑羅家主度波魔君手上,你幫我拿到這降魔令,我便派人開啟傳送陣送你回玄陽。” 降魔令?宿愚暗付。她可不認(rèn)為這魔拿到降魔令僅僅只是為控制旋家,可見能必是有什么別的作用。 “這東西你拿了也沒什么用,我也并不擔(dān)心你私藏?!毕袷敲靼椎裣x真人想什么,迦蘭誅九解釋道。 “小友也真是高估在下了,在下一金丹道修,如何能從魔嬰真君手上拿東西?” “你莫打幌子,我自然是知道你有這等本事。”迦蘭誅九瞇起媚眼,耐心宣告結(jié)束。 雕蟲真人見狀轉(zhuǎn)口,“行吧,在下努力,至于結(jié)果如何,嘿嘿,先走一步了!” 言畢化作一道疾影向那注生樹沖去,那樹前竟不知何時掀起一道陣界,赫然是這下淵傳送出口! 轉(zhuǎn)眼身影已不見,迦蘭誅九仍立在原地。 十八公子的四護(hù)衛(wèi)圍在前方,眼神緊盯迦蘭誅九。 迦蘭誅九輕哧一笑,眼神中頗有一種“你們這些螻蟻,看你們一眼都是的在浪費(fèi)爺?shù)哪钡囊馕丁?/br> 魘嗅見了恐懼的味道,沖向了十八公子。 天航,天路,地寂上前擋住形成了一面墻,卻只是一霎那便被融成了黑煙,神形俱滅。 一小燈從十八手中飛出,散出紅瘴與那黑煙相撞,緩了一瞬。 地靜拽住十八,雙手結(jié)印,不及看一下身后那聚氣初期的小修便消失在原地。 “伏地祀術(shù)。不愧是地家的人。”迦蘭誅九捏起地上一嘬土,“只可惜以神魂為憑借?!?/br> 他并不追趕,轉(zhuǎn)而一抬頭,瞧見身后的情景,“咦?” 魘魔正圍著一小邪修嗅聞,那人修不過十幾歲的年齡,正打量著身邊龐然的魔物。 魘魔以恐懼為食,以怨念為生。它并不吃她,說明這小修,并無恐懼。 不過這又能怎樣,不過勞他動動手指而已。 無論如何都是死,結(jié)局不會變。 迦蘭誅九剛要動作,那小修竟不顧那魘魔,向前一步,拿出一黑色令牌,“家?guī)熌穗x塵道人,五年前被家主派往遠(yuǎn)麓山凈燃寺盜取一物……” 迦蘭誅九瞳孔驟縮,手心握拳。 宿愚抬眼見他表情,心下堅定了她所想。 言朱,迦蘭誅九,便是同一人。 她一直被人族少了魂魄便會癡傻的命題所困,先下才想明白。魔族神魂強(qiáng)大,就算是少一魂,不到關(guān)鍵時刻便也看不出兩樣。 而若魂魄不全,便永遠(yuǎn)無法進(jìn)入鍛體期。 “師傅從玄陽回來,便身負(fù)重傷,勒令我務(wù)必將消息帶到族長處,而迦蘭胡蒙好似已死,而下任族長備選也……”她看向地上埋在尸體墩里的七公子。 “那么我只能將消息帶給九公子你了。” 迦蘭誅九喉嚨干澀,“那盜取之物現(xiàn)在何處?” “在我?guī)煾堤?,他?jīng)脈俱損,本是命令我?guī)Ъ抑髑叭ツ萌ァ!?/br> “哦?”迦蘭誅九聲音嘶啞,看起來應(yīng)是極度興奮。 長久以來想得之物如今在唾手可及之處,而這迦蘭誅九又是多疑多思,剛愎自用之輩,必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jī)會。 他像是仍舊沉浸在宿愚剛才的話語中,就在她以為他要放聲大笑之時,迦蘭誅九竟平息表情,轉(zhuǎn)過身,“待我收拾完這里,殺幾個魔便跟你去會會你那師傅。” 宿愚表情不變,她早知道這魔不會全然相信她的話、但她所求不多,便是這一時先保住性命。 迦蘭誅九走近那慵懶在斜倚的注生雌樹,明明這么多性命橫死于前,血濺當(dāng)場,這樹卻仍原來一般純真無暇。 目中狠戾一閃而過,抬手拿起黑劍,一劍斬過。 那裊娜的樹杈斷作幾枝,金色果實散落在地漸漸變成土色最終融入地表,那引得四大魔族侵入,紛亂無數(shù)的罪魁禍?zhǔn)拙瓦@樣消弭了。 宿愚看著男子堅定的面龐。 若是能,她一定不會惹他。人們祭拜祖宗,朱絲縈社因心有信仰。而這魔如今卻能一絲顧及猶豫都沒有,斬斷賜予他生命的圣樹,心中必然連最基本的感激都沒有。得罪他,等同于…… 必然要發(fā)生的事,再想也無用。 若是有實力,她必然不想留這禍患,直接殺了他,可惜…… 迦蘭誅九蹲下?lián)嶂粝碌哪侵щx破碎的樹根,薄唇輕啟,“枉那些蠢貨為一個妖樹癡狂,卻不知這真正寶物,哧,果真是臭蟲。瞧好了,這可是你這種螻蟻一輩子再不會看得的寶物?!?/br> 宿愚對這男人隨口決定他一輩子感到非常不憤,但武力鎮(zhèn)壓下只得不動聲色。 迦蘭誅九拿起一玉盒,將手伸向那樹根地下的泥土。那土盈而不軟,毅而不硬,明光閃爍,說不出呈什么顏色,卻散發(fā)著深厚的靈犀。 “這,這是什么?” “孤陋寡聞,此乃九天息壤。你們?nèi)诵薜臇|西?!?/br> 萬物以厚土為始。息壤,坌土也。不耗減,掘之益多,故以填洪水。 怪不得!這解釋了為何注生樹向來雌雄雙生,卻能獨(dú)一支雌樹生于魔土之上。 竟是息壤這等逆天上古之物。 迦蘭誅九裝好后將玉盒收入自己存儲袋,全然沒有要將“人族的東西”還給人族的表現(xiàn)。 “名字?” “?。克抻??!?/br> 事了,他一皺眉頭看了宿愚一眼,嫌惡地抓起她領(lǐng)子,拖著扔向了那開啟的陣口。 媽的!她有腿!自己能走!嫌惡心就不要扯著她?。?/br> ☆、第十六章 死于話多 迦蘭古宅。 上城從不是普通平民能出入的地方。 但每逢十五子時,低階修士歷經(jīng)下淵試煉,這里便聚集老老少少,奇形怪狀的魔族,其中貴族平民皆有。 上古時期,迦蘭乃為一魔之名,由夜而生,□□而吐魄,修成真魔。 迦蘭族相信能從黑暗中汲取力量,滌洗神魄,從此生死不懼,閻泉不收。因此但凡居住在迦蘭庇護(hù)之下城池的魔族,便必須在這日月未圓滿之前,祭迦蘭之祖。 今夜,本應(yīng)是群魔亂舞,百鬼朝拜之時。 而今,那練武堂空闊的廣場上,堆滿了山海一般殘尸敗蛻,血流千里。居于其中,那狼狽萬分,跌坐在地的圓臉少女,正是之前在七魔夜宴上儀態(tài)萬千的魔嬰中期的鈴織魔君。面前幾個形態(tài)不一的男女,饒有興致的圍截這鈴織魔君,其魔壓皆是魔丹以上,甚至其中有三人是魔嬰期,這也無怪乎這鈴織魔君難堪至此。 那鈴織魔君見逃脫不成,輕解衣帶,剛想勾引最前這臉色青白,像尸體一樣的魔嬰男子,一女聲諷刺插入,“你這戀兒癖的丑娘們,赭前輩對活著的不感性趣,就算要勾引也得事先清晰明辨吧!” 鈴織魔君臉色一變,見一紅發(fā)女魔輕移蓮步,一笑百媚生。 “瑰艷!” “是我,你們迦蘭族自己敢占著注生果,就應(yīng)該知道有這么一日到來?!?/br> 鈴織魔君沉郁非常,瑰艷真人這種魔丹期的雜碎竟然真敢這般在她面前放肆。 “你們就不怕太上魔君出關(guān)后......” “浩餮魔君?哈哈!你們以為封閉消息就真能瞞得???早已有線人帶出真實消息,你那所謂的親弟弟,早已在兩年前飛升?!?/br> 鈴織魔君臉色大變,本想他們能因太上魔君顧忌兩分,放過她性命,沒想到他們卻不知從何知道了浩餮早已飛升的事實! “你不要再做無用動作了,你那好兒子,迦蘭胡蒙已被四魔家主圍困,如今魔嬰可能都進(jìn)了度波的肚子里了!” 鈴織魔君對這在她面前大放厥詞的sao女人恨之入骨,她自然知道迦蘭胡蒙已經(jīng)死了,死在她面前,若不是有他為她擋得一分,她也不會有機(jī)會逃到這里。 “你以為我不知?你與你那群兒子的齷齪事。真是讓我每次和迦蘭胡蒙上船(g)都覺著惡心。不過我卻真是奇怪,你沒有修煉媚功,到底如何將你那些兒子迷得不顧常倫,對你言聽計從的?”紅發(fā)女魔媚眼流轉(zhuǎn),好奇試探。 鈴織魔君咬牙,并未回答“就算浩餮飛升了,你莫忘了,這下淵之內(nèi)可也有你們?nèi)遣黄鸬?.....” “哈!”那臉色蒼白的男魔現(xiàn)下面上泛起紅暈,“你是竟不知?便是化神魔尊屬意,我們才成功攻進(jìn)來。” “怎么可能!那化神魔物早已被鎮(zhèn)壓在下淵......”話未說完,她身旁空間扭曲,憑空撕裂出一條大縫。 一詭麗男子提著一個矮小少年出現(xiàn)在眾魔面前。 “九兒!”鈴織魔君叫道?!翱靵碜婺高@邊!” 迦蘭誅九面色無波,并不動作,“過去被你當(dāng)做擋箭牌嗎?” 那白臉男魔見他一聚氣魔修在這一群魔嬰修士中還能平靜若此,淡定嗆聲,不由多看一眼。 鈴織魔君煞白的臉色更加憔悴,“九兒現(xiàn)下不是你不聽話的時候,莫叫祖母難做?!?/br> “你是我祖母?”迦蘭誅九宛然一笑,眼中盡是了然。 鈴織魔君大驚失色,“你說什么?” “自五歲便知道,我是你與迦蘭胡蒙luanlun之子,”他不急不緩,“我自十歲便知道,你把我當(dāng)孫子養(yǎng)著,不過是想將我當(dāng)鼎爐罷了?!?/br> 鈴織魔君已臉色巨變,“你閉嘴!” 宿愚:媽蛋,又聽見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她真的不想聽啊不想聽!聽多了會活不了的! 幾個圍攻鈴織的魔君,好整以暇的圍觀著,全然不覺著自己消極怠工。反正逼急了怕這鈴織魔君自爆,還不如站著看看戲。畢竟魔嬰高手自爆,就是他們也得退層皮。 “移脈轉(zhuǎn)魔術(shù),以血緣為結(jié),過渡魔元,這也是為什么你這等資質(zhì)卻能修到魔嬰中期了?!?/br> “你這不孝子!休要胡言亂語!”鈴織魔君氣急,揮袖子一陣魔嬰壓力的魔力沖向迦蘭誅九那美艷不可方物的臉龐,他絲毫未動,卻被一笑面獨(dú)角魔修伸手?jǐn)r下,“聽聽小輩之言也不是什么壞事,鈴織道友脾氣這么急可不好。” “旋降!你這叛徒!”鈴織直氣的說不出話。 迦蘭誅九接著道,“先天魔體,對你這可是一大補(bǔ)藥,憑我你可才能過了這瓶頸,傷了我可怎么辦??!”迦蘭誅九囅然而笑,“我自然也知道你饞涎我這張臉,多次潛入我洞府行那齷齪之事,平日里可是磨蹭雙腿才能入睡?” 言畢在場魔君無不竊竊訕笑。 瑰艷真人掩住口鼻,奚弄著惡語,“竟是如此?”好似已經(jīng)目睹過了那丑態(tài)。 迦蘭誅九那壞笑的顏,已經(jīng)成了鈴織魔君的夢魘。 她將這臉面看的比命都重,如今卻被這不孝子掀了老底,這些平日里比肩齊聲的魔君嘲弄羞辱。 鈴織魔君嬌顏一去不復(fù)返,形容枯槁,汗滴流下。 她魔怔的望著前方,渾渾噩噩間,那切膚之痛痛入骨里,神智全失。莫名的東西飛繞在她的頭頂,一遍一遍的叫她撕裂前面那個將他拖入深淵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