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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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書雪扶了下額頭,“有不對的地方?” 永振道出心中疑慮:“各部王爺臺吉的隨行護衛(wèi)都有定數(shù),一個小小的總管竟帶了十來號人,個頂個兒都是深藏不露的好手,我怎么想都不對味!” 書雪亦覺不妥:“統(tǒng)管御駕防衛(wèi)的是哪個?難道就沒人過問?” “我倒私下跟十三爺提過,他說那些人都是四貝勒托哈欽瓦挑揀出來帶回京去練布庫的,四貝勒倒認(rèn)了——”永振明顯沒有完全放心。 “哈欽瓦?”書雪遲疑道,“是那個和十三爺在一處的察哈爾總管?” 永振稍顯好奇:“你也認(rèn)得他?” “有一面之緣?!睍┺D(zhuǎn)頭問托婭,“你知道這個人嗎?” “知道啊!”托婭眨眨眼,“他娶的是察哈爾宰桑罕諾格的女兒,當(dāng)初罕諾格看不上哈欽瓦,還是被他額吉逼著配得婚,對了,他額吉的阿布你準(zhǔn)認(rèn)得?!?/br> “別賣關(guān)子!”書雪橫了托婭一眼,“還不快講!” “林丹汗!”托婭歪歪頭,“認(rèn)得吧?聽額布格講她還是那位嫁了天聰汗的囊囊太后養(yǎng)大的呢!” “囊囊太后?”永振驚得站了起來,“哈欽瓦是懿靖大貴妃養(yǎng)女的孫女婿?” “二哥,咱們需得謹(jǐn)慎些?!睋Q了別人許不會清楚其中的糾葛,永振兄妹卻深知察哈爾與清廷的百年恩怨,懿靖大貴妃初為林丹汗囊囊福晉,丈夫敗亡后生下遺腹子阿布奈,阿布奈長期被朝廷幽禁,其二子布爾尼與羅卜臧趁三藩之亂的契機起兵造反,事敗后父子三人一并被誅,率領(lǐng)家奴軍平叛的將領(lǐng)就有萬吉哈一個。 阿布奈出生不久囊囊福晉即改嫁皇太極,被封為麟趾西宮福晉貴妃后生下皇十一子博穆果爾,清寧中宮福晉皇后哲哲無子,關(guān)雎東宮福晉宸妃海蘭珠所生第八子夭折,論貴就該屬博穆果爾,但因為永福次西宮福晉莊妃大玉兒在多爾袞與豪格爭位時獲得哲哲皇后的支持,懿靖大貴妃一系反而失去了顯達(dá)的機會,博穆果爾又死得不明不白,兩系可謂是不死不休。除博穆果爾以外,懿靖大貴妃還生了一女,獲封固倫公主后嫁給阿巴亥部的噶爾瑪索諾木,固倫公主愈年病故,噶爾瑪索諾木續(xù)娶的卻是代善之女——太太與杰書之姑母,有這兩層關(guān)系,永振兄妹就比旁人知情三分。 托婭瞧出氣氛不對,自覺告辭回帳了,永振商議meimei:“要不要密奏皇舅?” “疏不間親!”書雪搖搖頭,“咱們再怎么有疑問也僅是猜度,只因涉及皇上才把隱憂放大三分,搞不好十有八九還是小人之心呢!” 永振xiele氣:“你說的很是,不過既然有這層關(guān)系在里頭,我總歸要多睜一只眼?!?/br> ☆、一九一、進顯位內(nèi)輕外重 帶著眼鏡看人,又暗中搜集到幾條不太有價值但足以加重猜忌的線索,永振把擴大兩分的疑心又增一倍,幾乎天天盯著察哈爾部的帳篷打轉(zhuǎn)兒。 兄妹倆的“捕風(fēng)捉影”并不曾對熱鬧的滿蒙聚會構(gòu)成分毫影響,康熙對永振的高度警惕稍有察覺,不免疑問:“你這兩天是怎么了?” 永振不能說“你兒子的防衛(wèi)工作可能有疏漏”,干笑著敷衍:“奴才瞧著前來朝拜的王爺臺吉越來越多,怕有什么閃失?!?/br> 康熙倒笑了:“閃失?能有什么閃失?有空該出去跑兩圈,別老窩在朕跟前?!?/br> 永振隨口答應(yīng),猶豫再三后還是決定提醒康熙:“皇舅,大宴時魚龍混雜,奴才加一倍護衛(wèi)如何?” 康熙大笑:“朕又不是第一次設(shè)宴,老十三素來謹(jǐn)慎,沒得多心讓蒙古笑話!” 永振張張嘴,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八月二十九是大宴,書雪斟酌一番后還是決定去湊個熱鬧,雅爾江阿不在,她自動舍了下席往上位靠,入座后把火銃放到桌下,悄聲向康熙報備:“過會兒要見到不長眼的畜生,臣媳可想下場放兩槍。” 康熙笑道:“你是被憋狠了吧?它們哪里會朝這兒來?” 書雪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康熙關(guān)照她幾句后就忙自己的去了,眾部首領(lǐng)知道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和碩文華公主,對其列席首位并不感到意外。 永振原本反對書雪赴宴,又見哈欽瓦帶來的勇士要表演布庫,更是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眼錯不見的盯著摔跤場。 書雪摸著小狐貍有一下沒一下的喂它兔子rou,不時抬頭看一眼托婭領(lǐng)頭的舞蹈,倒也有幾分樂趣。 又過一刻,場上男女縱歌、老少曼舞,連皇子王爺都離席互敬,氣氛霎時達(dá)到了□□,被胤祥拉著喝酒的永振朝主席一望,登時嚇出一身冷汗:哈欽瓦正在向康熙敬酒。 哈欽瓦品級不高,卻曾與四貝勒胤禛共敵猛虎,和受寵的十三皇子大有交情,是以在御營中極有體面,康熙對他頗有好感,見其敬酒并不感到意外。 康熙正要接下銀碗,哈欽瓦嘴角微彎,突然將酒潑了出去,銀碗恰恰丟在梁九宮的臉上,手中瞬間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始料不及的變故令康熙身旁的侍衛(wèi)措手不及,誰又能料到十三阿哥的好友會對皇帝突下殺手?哈欽瓦動作迅即,提刀向康熙刺去,篝火旁卻仍是笑語晏晏,無人注意至尊的處境。 “皇上”伴隨魏珠的慘叫,哈欽瓦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了,低頭看到腰間竟插了一支袖箭,因浸染鮮紅的血液而顯得格外醒目。 即使是在三藩叛亂的年代,康熙也不曾如此接近死亡,因為這個緣故,處變不驚的千古一帝此時方回過神來,避著擦衣而過的匕首退出了半步。 哈欽瓦雖然不顧腰間疼痛依舊提刀刺下去,總歸慢了半拍,僅把康熙的龍袍劃破一片,待要繼續(xù)下手卻失了先機,索性費勁氣力把匕首扔了過去,書雪想都不想就護在康熙身前揚腕擋刀,左手拔下金釵砸了過去。 哈欽瓦一晃眼,距離御駕有一段距離的永振撲上來把他推出了幾步,附近的御前侍衛(wèi)終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以最有利的陣型將康熙圍護起來。 敘述雖繁,所經(jīng)不過瞬間工夫,永振控制住哈欽瓦的同時,宴會一陣大亂,察哈爾部十幾名勇士同時發(fā)難,抄起藏好的短刀就砍過來,書雪當(dāng)機立斷,端起火銃轟了一槍,重傷一人的同時將刺客震得怔神,有此緩沖,外圍的侍衛(wèi)乘隙趕到,把康熙完全隔離到了安全地帶。待困住一眾刺客,胤礽等人火急火燎趕過來恭請圣安,康熙臉色十分難看,咬牙說了句“回賬”。 書雪手上戴著蘇嘛喇姑相贈的臂釧,在這層障礙保護下只是受了些許外傷,御賜的十八子卻已散落了一地, 宴會上的變故令眾人忐忑難安,自太子到臺吉全跪在帳內(nèi),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康熙看著地上略帶血跡的匕首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因吩咐永振:“快把文華扶起來,傳御醫(yī)?!?/br> 永振早注意到meimei直冒冷汗,巴不得這一聲,連忙上前查看她的傷勢。 書雪并未推辭,扶著永振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兄妹二人剛踏出帳殿,身后立時傳來康熙的怒喊:“爾等眼中可有朕躬!” 整個大帳盡是請罪之辭,書雪苦笑著搖搖頭:恐怕又是一場風(fēng)波了。 書雪不過是皮外傷,傷藥都用不大上,接下來兩天,大帳中不斷有處置訊息傳來,哈欽瓦隨員一體處決,輪值侍衛(wèi)大多革職,連幾個皇子都被禁了足,直到第三天京中豐臺大營旗兵趕到局勢才穩(wěn)定下來。 書雪從永振那兒獲悉,哈欽瓦果然是林丹汗與懿靖大貴妃的后人,其父正是被康熙處死的羅卜臧,自幼在察哈爾宰桑家長成,近幾年一直蓄意謀逆,雖結(jié)交皇子增漲身價,卻因大清江山穩(wěn)固而難以成事,直到長子出生才決議玉石俱碎,魚死網(wǎng)未破,被孝莊系以外的宿敵壞了好事兒。 康熙穩(wěn)住大局,卻并未拔營回京,前幾天做什么現(xiàn)在還是做什么,完全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風(fēng)范,書雪不佩服都不行,很惡劣的事件幾乎連個水花都沒打起來就消弭了下去。 初二這天,書雪剛應(yīng)詔參加會飲就被康熙狠狠夸獎了一頓,什么“賢甥佳媳”“中正純良”“至誠至孝”,饒是冷情如簡親王福晉也面紅臉燙,低著頭不好意思答話。 康熙很快拋出當(dāng)日最重磅的炸彈:“簡王福晉系出禮親王女孫,其父完顏萬吉哈有大功于社稷,朕意進封和碩文華公主為固倫公主,卿等可有異議?” 此言一出,滿席嘩然,胤礽猶豫著起身詢問:“汗阿瑪,固倫公主當(dāng)出正宮,異姓進封公主原有前例,若是固倫公主——還請汗阿瑪三思!” 康熙冷冷一笑:“朕今日封了,若太子覺得朕行事糊涂,將來把她逐出宗墻自也隨你?!?/br> 胤礽直接跪了下來:“兒臣不敢,求汗阿瑪息怒?!?/br> 康熙瞥向胤褆幾個:“你們怎么看?” 太子打頭吃了瓜落,剩下的幾只加在一塊兒都沒他面子大,且都知道康熙意在籌功,誰還愿意講什么禮法規(guī)矩,皆是眾口一詞表明態(tài)度:“全憑汗阿瑪做主”。 康熙當(dāng)即宣布:“進和碩文華公主為固倫義孝文華公主,簡王七阿哥弘昊恩賞多羅郡王爵,散秩大臣完顏永振進鑾儀衛(wèi)加三等世襲子爵,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完顏萬吉哈教子有方,敘前功加國公祿,欽此!” 永振與書雪力辭不受,康熙不允,又道:“你們兄妹赤子之心,再大的恩典也盡可受得,不必有所顧慮?!?/br> 書雪代回:“完顏氏累受皇恩,臣父以原爵承襲三等伯爵,三藩亂后更是加進一等伯獲準(zhǔn)世襲罔替,臣兄未及而立,現(xiàn)已朱紅頂戴,臣媳殊無才德,賜婚于宗親,圣上不計大過只念微勞,以異姓累進和碩公主,襁褓稚子,過蒙優(yōu)渥,逾長兄而獲高位,臣媳兄妹實不敢再受不世隆恩,求汗阿瑪收回成命?!?/br> 永振從旁附和:“求皇舅收回成命?!?/br> 康熙搖頭嘆息:“有這樣好的兒女,萬吉哈的福氣朕是羨慕不來的!” 皇子們告罪不迭,書雪剛松一口氣,康熙接著說:“朕意已決,爾等無需贅言!” 兄妹無法,只得行大禮謝過恩典。 固倫公主秩比親王,地位尚在皇妃之上,如此一來,加上剛蛻化為靈長動物的弘昊,簡親王府單年俸就有兩萬五千兩白銀、兩萬五千斛祿米,若給永煥請下世子之位,更要加六千兩白銀、六千斛祿米,這還不加和碩親王福晉的年俸、雅爾江阿本兼各職的俸祿、府中上下旗籍的口糧,攬總加起來少說也有七八萬兩進項,憑這一點兒簡親王府也當(dāng)?shù)闷鹱谑业谝患摇?/br> 既成事實,書雪無奈地接受眾人道賀,康熙明擺著要加厚恩,固倫公主也就罷了,連嘉號都添了兩個字,“義孝”絕對不是輕易用的,胤礽生母在本朝的謚號就是“仁孝皇后”,哪個敢稍有怠慢?比先時更添了三分禮敬。 初三這天,書雪正在梳洗,魏珠隔帳傳話:“福晉,皇上急詔,請您火速見駕?!?/br> 書雪忙擦臉更衣,出帳后邊走邊問:“什么要緊事兒?” 魏珠上前扶著書雪答道:“十八爺病重,萬歲爺請您去瞧瞧?!?/br> “不是已經(jīng)轉(zhuǎn)好了嗎?”書雪大為驚訝,疾步趨向帳殿。 虧得書雪剛強,不然差點兒被胤祄的樣子驚厥過去,小小的孩子兩腮潰爛,與先時的腫脹發(fā)膿另有不同,面上已經(jīng)變得紫黑,乍看之下極為可怖。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書雪感到不可思議,“不是見好了嗎?” 康熙如同暴怒的獅子:“逆子!這個逆子!” ☆、一九二、究正統(tǒng)扯詔罵主 一九二、究正統(tǒng)扯詔罵主 康熙成年的兒子就有十幾個,書雪無暇理會他罵的是哪個,徑直近前查看胤祄的病情,試了胤祄的脈息后大為震驚:“這——這是中毒的征兆啊!” 胤褆從旁答道:“弟妹說的不錯,太醫(yī)方才診斷過了,十八弟確是中了毒?!?/br> 康熙帶著一絲希望詢問書雪:“還有救嗎?” 書雪猶豫了一下,還是嘆息著搖了搖頭:“恐怕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shù)了?!?/br> 康熙一個趔趄,魏珠忙扶著主子入座,皇子們都不敢多嘴,書雪望了望胤祄,心中十分難過。 “逆子!逆子!”康熙抑聲怒吼,“將胤祥拿監(jiān)鎖問,朕沒這個兒子!” 書雪這才意識到胤祥并不在場,見其余諸人低眉斂目,推測他與胤祄的事兒必然脫不了干系,稍加躊躇后出聲說項:“汗阿瑪,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誤會,還望您明察,萬不要冤枉了十三爺,他畢竟與十八爺有手足之情。” “冤枉?手足之情?”康熙怒極反笑,“胤祥一意與哈欽瓦交好,朕的安危何曾放在眼中?你可知胤祄為何落得這般境地?不是他,躺在這兒的就是朕了!” 書雪不知內(nèi)情,見此情景哪敢多嘴,只同御醫(yī)商議用藥的事兒去了。 眼看胤祄有出氣沒進氣,康熙悲慟不已,書雪與胤祄并無交集,見其慘狀亦感傷神,胤褆等俱于駕前陪著流淚。 “魏珠!”康熙給小兒子蓋了蓋絲被,轉(zhuǎn)身木然傳諭,“皇十三子胤祥,不忠不孝不友不悌,著其自裁,欽此!” “汗阿瑪三思!”胤礽弟兄幾乎不曾驚走三魂,紛紛跪地求情,魏珠見此情景索性跟著跪下,只望主子收回成命。 康熙語氣清冷:“魏珠,朕的話你沒聽到么!” “這——嗻!”魏珠捧了康熙丟下的上方寶劍,慢吞吞退出御帳。 皇子們眼見形勢不妙,都匍匐床前磕頭苦勸,書雪索性悄悄跟了出去。 魏珠是聰明人,捧著寶劍一步三挪,所企盼的無非是主子后悔把自個兒召回去,因為他心里清楚,只要這把劍沾了血光,自己注定要萬劫不復(fù)。 “諳達(dá)慢走!” 聞聲后的魏珠終于松了一口氣,正正臉色回過頭來,“福晉有何吩——?!?/br> 話沒說完,魏珠便在侍墨的突襲下失去了意識,兩個小太監(jiān)差點叫出聲,被書雪狠瞪著把嘴合上,守帳的侍衛(wèi)近前探訊,得了句“護好汗阿瑪,不該管的最好別管”后自動站了回去。 御前侍衛(wèi)都是八旗貴胄,最起碼的政治敏感度還是有的,新晉位的固倫公主明顯要救下十三阿哥,大清朝開國七八十年,從來就沒聽說過“老子殺兒子”的事兒,皇上現(xiàn)在氣昏了頭,說不準(zhǔn)哪天就反悔了,要敢在這會兒多事,指不定將來落什么下場。得,咱們兄弟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明哲保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