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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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dāng)之后,時間不早,宋明珠也懶得弄吃的,隨便摸出一袋餅干就匆匆出門趕往車站。 因為公司剛剛上路,要忙的工作太多。宋明珠在家里只陪了父母三天,雖然舍不得,但也不得不匆匆返回江城繼續(xù)忙碌的工作。 只有自己站穩(wěn)腳跟,有足夠的收入,才能將父母早早接到身邊一起生活。 …… 十一月底的時候,壁合廣告拿到了成立小半年以來,最大的一個訂單。綠苑酒店在南州島新建的度假村即將開業(yè),公開招標(biāo)廣告公司為其做整體包裝廣告宣傳。 壁合從一眾投標(biāo)公司中脫穎而出。 但就在兩家公司準(zhǔn)備簽合同時,對方忽然反悔。 宋明珠和小伙伴們?yōu)檎袠?biāo)的事,加班加點忙了小半個月,本來還想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沒想突遭此噩耗。已經(jīng)不是兜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能夠形容的,根本就是寒冬臘月一桶冰水淋下來,元氣都傷了一半。 辦公室一眾人炸了鍋,在苗苗的帶領(lǐng)下連著罵了綠苑的管理層兩天。 易佳明倒是看得開,說不就是一個單子么?壁合不會因為拿下這個單子一飛沖天,更不會因為丟了這個單子就斷了走向行業(yè)翹楚的康莊大道。 宋明珠腹誹他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幾個人加班加點忙招標(biāo)的事,這貨整天四處跟人吃喝玩樂,當(dāng)然體會不到他們的痛苦。 腹誹歸腹誹,但到底是不甘心。宋明珠直接打電話給綠苑廣告部負(fù)責(zé)人,那頭左顧言它,只道還是覺得價錢不合適,所以想再看看。 話說到這份上,宋明珠大約也猜得到一二,這是被人截單了。 見那邊似乎還沒定論,她干脆直接去找綠苑的董事長趙啟源。 雖然知道趙啟源身居高位,廣告上的事不會親自處理,但宋明珠在招標(biāo)時,與這位董事長打過一次照面,交換過名片。她記得當(dāng)時他似乎對壁合的創(chuàng)意很滿意。 電話打通,那頭果然如宋明珠預(yù)想的道:“宋小姐啊,廣告的事都是廣告部在負(fù)責(zé),我只看最終效果,很少過問他們具體怎么弄!” 宋明珠不放棄,在電話里解釋了半天,信誓旦旦保證自己公司一定讓他滿意,而且價錢可以再商量。 好在那頭的趙啟源并沒有掛上她的電話,還挺認(rèn)真地聽完她的長篇大論,最后似乎是思忖了片刻,道:“這樣吧,我現(xiàn)在就在南洲島,你要是有誠意,飛過來當(dāng)面說服我用你們這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br> 又是嫌棄他們壁合沒名氣的商家。 宋明珠聽他這樣說,自然是不放棄最后一絲希望,掛了電話馬上訂了張飛南洲島的機票。 到達(dá)南洲島,正是下午三點。 宋明珠打電話給趙啟源說自己到了,那頭大約沒想到她如此雷厲風(fēng)行,顯然愣了下,片刻后,才笑著道:“我跟幾個朋友和商業(yè)伙伴在度假村高爾夫球場,廣告單什么的不急。反正都來了,你過來跟我們打幾桿吧。” 宋明珠被g.o帶到球場時,一眼看到趙啟源跟幾個男男女女正玩得開心。 幾個男人一看就是多金的中年成功人士,四五個女人卻沒有一個像這些男人的發(fā)妻,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有兩個模樣看起來很眼熟,宋明珠大概在電視里看到過。 她不用想都知道這些女人在這些有錢人身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世風(fēng)日下,人之常情。 不過她很意外的是,五個女人中,有一個是陳翠。不過陳翠似乎并不是跟著某個男人來的,而是其中一個女明星帶來的閨蜜。 只能說,當(dāng)年連醫(yī)藥費都出不起的窮苦丫頭,如今早已成功打入了名利場的社交圈。 宋明珠不以為然的同時,也難免涌出一點酸溜溜的心思。 女人就是這樣,再如何說豁達(dá)從容,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什么完全不在意。 陳翠看到她,面露譏誚,似乎是裝作不認(rèn)識的樣子。 當(dāng)然,兩人某種意義上來,兩人確實算不得認(rèn)識。 趙啟源看了眼宋明珠,一桿揮下,白色的球在空中畫了個漂亮的弧度,落入球洞中。周圍的人拍手叫好。 他云淡風(fēng)輕地?fù)]揮手,走到宋明珠面前:“宋小姐真是讓人意外,要是我的員工有你這么雷厲風(fēng)行,我真是做夢都該笑了?!?/br> 穿著一身正裝的宋明珠,與周圍休閑運動裝的男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笑了笑:“我是想讓趙董看到我的誠意?!?/br> 趙啟源四十歲出頭,但底子不錯,且保養(yǎng)得宜,頗有幾分儒雅氣質(zhì),總歸稱得上風(fēng)度翩翩。他點點頭:“好說,不過現(xiàn)在不適合談工作,宋小姐要不要打幾桿?” 宋明珠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搖搖頭:“不打擾趙董和朋友們的興致,我在一邊等著就行。” 趙啟源也不強求,只點了點頭。 宋明珠站得本來很遠(yuǎn),但后來不知趙啟源是故意還是誠心,竟然把她當(dāng)起了球童指揮,一會兒讓她撿球,一會兒讓她拿水。 客戶為上,何況是還未拿下的客戶。宋明珠雖然心里窩了一肚子火,但還是得陪著笑臉做。 而一旦被支使,其他人也就忘了她并不是工作人員這件事,自然而然跟著趙啟源一起拿她當(dāng)球童使喚。 就連陳翠也故意讓她撿球。 宋明珠一口銀牙咬碎往肚里吞。 到后來,趙啟源大約也有些看不下去,朝她道:“我看宋小姐似乎對高球不陌生,這樣吧你跟我打一場。不說你贏我,只要你跟我打個平手,今晚我就跟你談合同的事,如果輸了,那咱們就日后再說,下次有機會再合作。你看怎么樣?“說罷,又朝周圍的人道,“大家?guī)臀易鰝€見證,我和這位美麗的宋小姐打一場,我讓她三桿,只要她跟我打個平手,就算她贏好不好?免得說我這個叔叔欺負(fù)她!” 眾人自然是起哄叫好。 宋明珠看了看球童拿上的球桿,咬咬牙:“好,既然趙董開口,那我也只好獻(xiàn)丑了?!?/br> 當(dāng)年宋明珠還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時,對高爾夫算不上熱衷,但卻能算個個中好手。只是幾年沒摸過桿,拿起那陌生的球桿時,難免有些忐忑。 比賽開始,因為一時找不到手感,宋明珠開頭幾桿打得并不順利,好在很快就漸入佳境。不僅是趙啟源,就是旁邊觀戰(zhàn)的人,也有些愕然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竟然打得非常不賴。 或許是上天開眼,刨去趙啟源說讓的三桿,她竟然還和他打了個平手。 趙啟源朝她贊許地伸了伸拇指,笑道:“宋小姐真是讓我意外,我也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晚上我和朋友在度假村的瀾風(fēng)堂喝酒,你八點過來跟我談訂單的事。” 宋明珠一聽喝酒,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趙啟源人品如何她并不知,但對于生意場上的男人,她自然不敢報太大的希望。 今日只身前來,若是到時被灌醉,只怕是狼入虎口,有去無回。 趙啟源見她神色猶豫,挑挑眉道:“不過是喝兩杯而已,宋小姐的誠意就這點?” 宋明珠暗自咬咬牙,笑道:“趙董說的哪里話,我第一時間就飛來這里見您,絕對是百分之兩百的誠意?!?/br> 趙啟源笑:“那就晚上見?!?/br> 散了之后,宋明珠有些郁卒地去球場旁邊的洗手間洗手。 進(jìn)了洗手間,她看到本來以為已經(jīng)離開的陳翠,正一個人站在盥洗池低頭打電話,而她似乎太專心,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宋明珠進(jìn)了廁所的格間。 不過格間里的宋明珠,卻清清楚楚聽到她在跟誰講著電話。 “阿遠(yuǎn),你知道我在這里看到誰了嗎?” “就是那位讓你恥辱的前女友啊!” “她在這里干什么?好像是來跟綠苑的趙董談度假村廣告訂單的吧?反正跟趙董打得火熱,晚上還約好一起喝酒。嘖嘖!” “是一個人?。∧銈儚V告圈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走美女路線?看來只要長得還行,家里破產(chǎn)了也不是問題,反正當(dāng)不了家里的公主,還能當(dāng)酒局中的公主是不是?” “喂!我才跟你說了幾句話怎么就要掛?阿遠(yuǎn)——阿遠(yuǎn)——” 宋明珠聽到外面的陳翠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大約是電話被對方掛掉。 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有些莫名地爽快。 她從格間走出來,陳翠正好抬頭對著鏡子。她從鏡中看到宋明珠,愣了一愣,然后沉下臉冷哼了一聲:“原來宋小姐有偷聽別人講電話的嗜好?!?/br> 宋明珠將手伸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淡笑道:“這里是公共場所,我上我的廁所,你打你的電話,怎么就叫偷聽了?照你這邏輯,我是不是該說你偷聽我上廁所了?” 陳翠冷笑了一聲,折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又轉(zhuǎn)頭道:“宋明珠,我勸你有點自知之明,別再像以前那樣不知廉恥地又纏上阿遠(yuǎn)?!?/br> 宋明珠故意道:“那要是我要呢?” 陳翠哼了聲:“寡廉鮮恥!” 留著下這句,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宋明珠悻悻地烘干手,杵了許久之后,才走出洗手間。 孤身一人在外,她其實特別沒有安全感。尤其是想到晚上要去的酒局,就更有些惶恐不安。本想打電話給易佳明商量一下,但想著他肯定會讓她馬上滾回去,便只能作罷。 綠苑這單廣告無論是對壁合品牌的推廣,還是單純的收益來說,對于他們公司來說,都是上了一個臺階??梢哉f有里程碑的意義。 宋明珠實在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走了。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她握了握拳,走出球場,周周轉(zhuǎn)轉(zhuǎn)在外面找到了一家藥店,然后買了一袋解酒藥有備無患。 臨近八點,宋明珠來到瀾風(fēng)堂,被服務(wù)員領(lǐng)著到趙啟源的包廂門口。進(jìn)去之前,她趕緊掏出幾片藥就著礦泉水先吞了下。 屋子里還是白天那幾個人,不過陳翠并不在列,因為此時是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 坐在中央的趙啟源身邊也靠著一個美女。座子上擺著好幾篇洋酒,顯然已經(jīng)喝了一輪。 見宋明珠進(jìn)來,趙啟源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宋小姐來了!” 宋明珠彎了彎嘴角,走到半環(huán)形沙發(fā)邊坐下。 趙啟源將身旁的女人趕走,朝坐在一端的宋明珠招招手:“宋小姐坐那么遠(yuǎn)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話音剛落,屋子里其他人就悶聲笑出來。 宋明珠有點不自然地走過去,還未站定,人已經(jīng)被他伸手拉到身邊坐下。 趙啟源攬住她的肩,感覺到她身體僵硬,笑道:“宋小姐真有趣,你們廣告圈的女孩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個個都開放的狠,宋小姐就不用在我面前假裝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宋明珠訕訕道:“趙董可能誤會了?!?/br> “誤會?”趙啟源挑眉看了看她,然后朝旁人道,“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搭腔:“趙董說的是。廣告圈嘛我們誰不知道?” 說著,大家都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宋明珠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硬著頭皮道:“趙董讓我來這里跟你談訂單,不會就為了看我笑話吧?” “宋小姐這說的哪里的話?談?怎么不談?”趙啟源拿過桌上一只空杯,倒了半杯酒遞給她,“邊喝邊談,俗話說你朦朧我朦朧,大家正好簽合同?!?/br> 眾人又是附和地大笑。 宋明珠提前吃了藥,也不那么怕了,接過酒一飲而盡。 趙啟源拍拍手:“好。宋小姐是個爽快人,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他掏出一張房卡,放在茶幾上,“合同我已經(jīng)讓人打出來,就在我房間里,只要宋小姐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上去簽,而且把三年一并簽下?!?/br> 宋明珠轉(zhuǎn)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這個白天還風(fēng)度翩翩的儒商,在夜晚的燈光之下,終于暴露出他丑惡的獠牙。 宋明珠瞥了眼那張金色的房卡,輕笑了一聲:“我就說趙董誤會了,既然你要的是這個,我也就沒什么好談的?!?/br> 說罷,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準(zhǔn)備往外走。 趙啟源在后頭輕笑出聲:“等等!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宋小姐怎么就當(dāng)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