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蕭紹坐在大帳中,望著墻上的輿圖心里琢磨的自家表弟的去向。前兩天出去找人的小分隊回報說分別在離營地五六十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過兩處打斗的跡象,那么表弟到底是被對方的人抓了,還是有別的什么事? 不能再等了,蕭紹將軍中的事情安排妥當,自己不顧楚子羽等人的反對親自帶了五百人馬出營去找人。 當然,前線的這些事遠在京里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第23章 輕重 蕭紹親自帶了五百親兵,在草原上轉了三天也沒有找到周延清等人的蹤跡。 晚上蕭紹等人在一處小山谷里扎營,因此處已是草原腹地,營地里并不敢生火,幸好天氣漸暖夜里倒也不算難熬。 和大家一樣,蕭紹也只胡亂啃了幾口干糧喝口涼水就算解決了晚飯。他雖出生尊貴,但自幼進出軍營,住處簡陋或吃食粗糙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 夜黑如墨,天空中一絲星光也無,濃墨般的夜色一直延伸向不知名的遠處。聽著草叢里的聲聲蟲鳴,蕭紹卻覺得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呢?蕭紹暗自思量,順利太順利了蕭紹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對這幾天自己一行人直入草原腹地居然連一對吐蕃騎兵都沒有遇上,怎么會這樣? “爺,怎么了?”黑暗里純鈞的聲音壓的低低的充滿了警戒。 “有些不對勁?!笔捊B的聲音很低,卻自有一股波瀾不驚的鎮(zhèn)定在里頭。 “爺也發(fā)現(xiàn)了?”顯然純鈞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一路走來有些太順了。 “嗯,讓所有人起來,束馬銜枚咱們連夜出發(fā)。”轉瞬間蕭紹便有了決定。 這五百人都是蕭紹的親衛(wèi)死士,平日里訓練有素,兵強馬壯乃精銳中的精銳,不過半刻鐘所有人便已整裝待發(fā)。 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林間霧氣漸起,在這濃的化不開的夜色里,蕭紹和他的五百親衛(wèi)消無聲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而在同樣的夜色里,一貫溫文爾雅的周延清此刻也正在罵娘。 周延清抬頭看天,月黑風高可不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時候。正這么想著呢,就聽底下負責監(jiān)視吐蕃營地的士兵來報說對方有動靜了。 周延清暗自咬牙,不能再等下去了,總點做點什么才行。 蕭紹的人馬在夜色里急行,四五年前他曾隨著商隊深入過這片草原的每一個角落,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你想要戰(zhàn)勝你的敵人那么最先要做的自然是足夠了解他。他記得當時在離邊界不遠處發(fā)現(xiàn)一處很大的山谷地勢得天獨厚易守南攻,是個藏兵的好地點。 不管前方戰(zhàn)事如何京里卻照例是歌舞升平,周寶珍跟著母親出門做了幾回客,去的自然是上京城里頂尖的人家,見了不少世家貴女,其中自然也有幾個脾氣相投的,一來二去也漸漸交往起來。 這里周寶珍下學回來,正同哥哥們在母親房里吃飯。 柳氏見女兒神情有些懨懨的全不似平日里輕松快活,就連見了平日里最愛的八寶鴨也沒能打起精神來,并且還時不常的低頭看自己的手心中納悶便問到:“珍姐兒,可是身子不舒服?” 周延明和周延安兄弟兩聞言一起都朝meimei看了過來,眼里滿是關切。 周寶珍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放了手中的筷子將雙手伸了出來,就見原先雪白粉嫩的小手上此刻指尖紅腫有的地方甚至破了皮。 本來這樣的傷放在一般人身上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周寶珍年紀小又養(yǎng)的嬌,一身肌膚簡直吹彈可破因此看起來就顯得格外嚴重些。 柳氏一驚拉了女兒的手細細看了,抬頭厲聲問跟周寶珍呢的丫頭:“好好的,這是怎么弄的?你們就是這么伺候的?” 淺碧幾個見柳氏動怒忙低頭在地上跪了,周寶珍呢見柳氏誤會了自己的幾個丫頭,忙出聲替她們辯解到:“母親別生氣,并不關她們的事。。。。。?!?/br> 這里柳氏一邊一疊聲的吩咐人去拿玉容膏來,那是從宮里來的方子配的,消腫化淤美容養(yǎng)顏是再好不過的,一般的小傷只要涂了這個便保管不會留下疤痕。 周寶珍舉了雙手看著柳氏可憐巴巴的哀求到:“母親,你能不能去和董先生說說,珍姐兒不想學琴。。。。。?!?/br> “噗嗤”就聽一旁坐著的周延安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被母親嚴厲的目光一瞪又只好收斂了些。不過看了meimei的手心里嘀咕道女孩子就是嬌氣,想他從小學武受的傷比這厲害多了也沒啃一聲,meimei的手不過是撥了兩下琴弦何至于如此? 待丫頭送上玉容膏柳氏一邊親自替女兒上藥,一邊嘴里說到:“罰她們不為別的,單說你傷了手她們也不知道替你上藥,這就該罰。。。。。?!?/br> 靖國公府對姑娘們的教養(yǎng)甚為用心,她們平日里不單要讀書識字,便是琴棋書畫也都有專門請先生們教授。 得益于蕭紹自幼對她的嚴格教導和楚先生的名師指點,再加上周寶珍自己對讀書一事也頗有天賦,因此在功課上周寶珍的程度要遠勝諸姐妹。不過她自來不是愛爭強好勝的性子,再加上如今蕭紹也不在京里,周寶珍自是樂意跟著姐妹們的進度慢慢學。 在蕭紹看來,讀書是為了明理,而字又如同一個人的臉面,因此這兩樣都是周寶珍一定要學,而且必須學好的東西。 至于琴棋書畫這些對于周寶珍來說不過是小道,學了也不過是在閑暇時自娛一番。將來她既不用靠出色的才藝來提高身價,也不用靠這些本領在賞花會塞詩會上博個才女名頭。 蕭紹認為那些都是身份不夠的女子為了彌補出生不足而耍的小伎倆,對正真的大家貴女來說并無什么實際用處。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又有那個出生高貴的大家閨秀會去爭這些虛名?聽起來也不比青樓花魁高貴些。 因此,這些東西都是周寶珍愿意學便學兩天,不愿意便丟開手去,她只要會聽會看會賞有個好品味以后出門交際時能和人談上兩句也就可以了。再說句狂妄的話,這天下又有幾個人值當他的珍姐兒特特撫上一曲的? 所以這些年下來,這些東西周寶珍還真就沒有下功夫學過,也不過是來了興趣的時候胡亂涂幾筆或亂彈幾下罷了。 大概是周寶珍日子過的太舒心連老天也看不過去了,因此給她派來個董先生。 董先生原是個三品官家的嫡女,自幼也是嬌養(yǎng)了長大的,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清高目下無塵倒也還真讓她博了個才女的名頭。后來和前吏部尚書家的小兒子定了親,眼看著門當戶對才子佳人倒也是樁好姻緣。 只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想像中的美好,因為生活中不光有風花雪月還有柴米油鹽。吏部尚書家雖說不用為生計發(fā)愁,可也沒有一個婆婆會喜歡一個整日里吟詩撫琴萬事不理的兒媳婦,而妯娌們自然也不會喜歡一個一天到晚把自己襯托的你很庸俗的弟妹。 至于和丈夫之間,原本以為情投意合一心一意的良人結果發(fā)現(xiàn)不過是個風流貴公子,前一刻還和你詩詞唱和轉過身又有小妾紅袖添香。 才女的眼里自來是容不下沙子的,董先生也是如此夫妻關系一度鬧的很僵。更要命的是董先生過門三年無出,而她父兄又壞了事娘家也敗落了,因此最后鬧到和離收場。 和離后董先生看破情關,對天下的男人也都失望了并不準備再嫁只靠著原先的名頭在各高門大戶間教授女弟子為生。 只是遭逢變故,董先生的性情也變得比原先更孤高乖僻。 在她眼里周寶珍簡直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女,仗著自己的好出生不思進取,又因著天賦好而不努力。更關鍵的是董先生發(fā)現(xiàn)周寶珍對于她最看重和引以為傲的東西態(tài)度顯得輕慢而無所謂。這一點嚴重刺激的董先生的神經(jīng),覺得她白長了個小仙女的樣貌,內里就是個俗人,因此平日里對著周寶珍總是格外挑剔和嚴厲些。 柳氏看著女兒沒出息的樣子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她的額頭說到:“這有什么,誰學琴的時候不是這樣過來的?!?/br> 周寶珍皺眉可是她真的很不喜歡那個董先生對自己的態(tài)度,而且她現(xiàn)在真的很討厭彈琴。在周寶珍不算漫長的人生里,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對她表現(xiàn)出明顯的不喜,她又不是傻子哪能感覺不到? 她雖說脾氣好平日里輕易不和人計較可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