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抬頭院子上空有晚歸的鳥群,天晚了倦鳥歸巢,而她的珍姐兒就像是一只飛累了的小鳥,怕是飛不動了。 蕭紹等人到京里時已是十一月底了,傍晚時分蕭行在城外接了父親和兩個兄弟一行人往城里行去。 周寶珍的情形原本柳王妃是要讓人給兒子送信的,不想?yún)s被周寶珍攔了下來,求著柳王妃只說一切都好,所以蕭紹如今對周寶珍的情形一無所知。 封底上周寶珍正在苦苦掙扎,然而京城之中的蕭家人卻也是焦頭爛額。 皇帝要立七皇子為太子,因此十月里的時候七皇子便回到了宮里。離宮一年多的七皇子再回來時與之前似乎并無太大不同,他長高了許多,眉目愈見清秀溫潤,神情仍如從前那般靦腆,見人的時候總是微笑的話很少。七皇子回宮時身邊還跟了個十來歲眉清目秀的小太監(jiān)。 回宮后七皇子同之前一樣住在皇后的棲鳳宮里,露面的時候并不多,只是一旦露面那個小太監(jiān)必然都是跟在身邊的,一個皇子隨身跟了幾個太監(jiān)這種事在宮里本就事常態(tài),因此也沒有誰會去在意。 然而,話又說回來,這宮里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所以在宮里,一件事情若是想保密那是極難的。 日子很快便過到了十二月初八。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作者一個親戚最近懷孕 四個多月了還是吐的一塌糊涂 根本吃不下東西去 她懷的還是雙胎 數(shù)次住院 每日就靠打營養(yǎng)針遭的罪那就不用說了 最近又抽了 作者看不見大家給作者的最近留言和霸王 再次先謝謝大家了 第207章 交困 十二月的京城天氣冷的幾可滴水成冰。今天是立太子的好日子,不過三更天棲鳳宮中已是燈火通明,宮人往來穿梭忙個不停。 七皇子睡眼朦朧的被宮人從床上挖起來,眾人小心翼翼的替他沐浴更衣。七皇子長得白凈秀氣,嘴唇紅紅的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很是惹人喜愛。 他全程閉著眼睛,像是沒有睡醒,不過卻肯乖乖配合宮人們的動作,這讓伺候的人都悄悄松了口氣,慶幸自己跟了個好主子。六皇子同七皇子年紀相仿,可每年宮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六皇子挨打挨罰甚至是丟了性命。 “小七。”一旁榻上坐著的皇后突然出聲,今日她著皇后大禮服,頭戴九翟冠上飾花釵十二樹,帷衣層層說不出的雍容威儀。 宮人小心的將七皇子抱到皇后跟前,小小的七皇子,穿玄衣著纁裳,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母后交代你的話可還記得?”皇后一笑,抬手撫上七皇子兩肩,那里是兩條金色的飛龍,語聲輕柔的朝他問到。 七皇子朝皇后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皇后像是也不介意,只繼續(xù)同他囑咐到“到時候你誰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想,只記著凡事只需依禮而行。” 純鈞打著哈欠從屋里出來,剛出房門就被一陣冷風灌進脖子里懂得他一激靈,他縮縮脖子看看屋檐上那排倒掛的冰棱,將手袖進了袖子里。 要說他不喜歡京城的天氣,尤其是冬天太冷,遠不如封地上四季宜人。不過在院子里站了會兒,厚厚的牛皮靴就被凍透了,他跺了跺腳有些不厚道的笑了起來,今日這天氣可夠那些大人們受的。 轉(zhuǎn)頭,隔壁屋子里沒有點燈,側耳聽了聽也一點動靜沒有,他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了句“湛盧這小子今日怎么還不起來?!?/br> 正想著呢就聽那頭院門一陣響動,影影綽綽像是有人從外頭進來,借著廊下微弱的燈光,就見湛盧臉凍的通紅搓著手從外頭進來。 “這一大早你小子做什么了去了,別不是找相好的了吧?!奔冣x嬉笑著迎上去口里沒個正經(jīng)。 “去,你才找相好的呢?!闭勘R抬腳,往純鈞身上踢了過去,見對方躲了也不在意轉(zhuǎn)而沖他說到“今日可是要緊的日子,你小子別光顧著嬉皮笑臉,合該警醒些才是。” 純鈞在幾個人里年歲最小,所以湛盧有時候不免將他當個孩子,少不得時時提醒幾句。 今日是冊立太子的大日子,皇帝可不止七皇子一個兒子,這有高興的自然就又那不高興的,倒也是人之常情。 “去馬廄了?”純鈞往湛盧身邊湊了湊,笑著同他問到。 湛盧抬手打了他頭一下“就你小子機靈。” 世子身邊的四個最得力的小廝,論年紀是承影最長,人也較別人精明沉穩(wěn)些,如今成了親就去幫世子打理外頭的生意去了。七星那小子機靈,就沒有他打聽不出來的消息,當然嘴也最碎,不過如今多半時候都在世子妃跟前伺候,就像這次進京世子就將他留在了封地上,一是往來聯(lián)絡傳遞消息方便,再有嘛就是照看世子妃了。湛盧排行第二,最大的好處便是做事踏實細心,就是有些認死理。 兩人進屋,純鈞往盆里倒了些熱水湛盧洗了手臉,再看一看已是三更一刻了,便一起往前頭來。 “這天怕是要下雪。”黑暗里,兩人也不用提燈籠熟門熟路的穿梭在巷道里,湛盧抬頭看了看天,濃黑如墨一絲星光也無。 純鈞聞言撇了撇嘴低低抱怨了一句“欽天監(jiān)的那幫廢物也不知怎么挑的日子?!?/br> 立太子乃國之大典,就算不是風和麗日也該挑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這樣人看著心里也痛快,意頭也好不是。 “又胡言亂語?!?/br> 因為這一次周寶珍沒有跟著回來,蕭紹覺得原先兩人住的院子顯得格外冷清些,所以多半時候都歇在前院書房里。 蕭紹睡覺警覺,在兩人進院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見還有時間便沒有急著起身。 家書每三日一封按時送到他手上,起先都是珍姐兒親筆所書,信中說她和孩子一切都好只讓他安心就是。然而從十來天前他就沒有再收到珍姐兒的親筆信了,母親解釋說孩子一日日長大,珍姐兒頗為辛苦,所以便不讓她勞神了。 蕭紹想著他離家時,珍姐兒的肚子已經(jīng)顯懷,如今又是一月有余珍姐兒的肚子定是又大了許多,如此她覺得辛苦倒也正常,況且七星那里時時有信來也說珍姐兒同孩子都好。 既然如此他想不明白那心地深處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尤其是這兩日,簡直是到了心神不寧的地步。 他從上戰(zhàn)場到如今可謂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且未嘗敗績,這其中固然有他熟讀兵書善于用計王府兵強馬壯之故,然而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強的不一定都贏,弱的也不見得總輸。他之所以能有今日除了絕對實力之外,這里頭未嘗沒有運氣的成分在里頭。當然更重要的還有直覺,天生對于危險比別人更敏銳的直覺。 蕭紹立在當?shù)赜蓛扇怂藕蛑┒Y衣“七星那里可有信來?” “回世子,上次的消息是前日到的,再有想來就該是明日了。”湛盧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躬身一板一眼的答到。七星每隔三日往京城送一次信,世子從來不會弄錯這些事,今日怎么突然糊涂起來了。 “嗯”蕭紹皺眉“讓人給七星送信,再問問世子妃如何了,還有以后消息隔一日送一次?!?/br> 湛盧不敢耽擱答應著出去找人將事情吩咐下去。世子這幾日表面上看著與往日無二,可他們這些人跟在世子身邊都多少年了,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情算不得好。 蕭紹出來時,蕭衍和蕭行兄弟倆已在門上等著了,見了他兩人躬身行禮“二哥”蕭紹點點頭,兄弟三人一起在門上等定南王。 蕭紹背手皺眉看向門外,蕭衍看了自家二哥一眼沒有說話,倒是蕭行在門上左顧右盼嘴里嘀咕著“父親怎么還不出來?!?/br> “王爺出來了?!?/br> 兄弟幾個站好一起朝門里望去,就見定南王穿了黑貂大氅,管家親自在一旁打了燈籠,大步向門外走來。 “父親?!毙值苋嗽谑捊B的帶領下躬身施禮。 “嗯?!倍贤觞c點頭,朝直起身的兄弟幾人看了一眼,穿了世子冠服的蕭紹霸氣沉穩(wěn),兩個小兒子一個文雅內(nèi)斂,一個飛揚跳脫,他不由滿意的點點頭,說了句“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