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jié)
昨夜是惠妃侍寢,皇帝人到中年可于房事仍頗為熱衷,惠妃雖說年過三十不及年輕小姑娘鮮嫩,然而其在床底間的風情卻又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比的了。一夜被翻紅浪,在圍場規(guī)矩不及宮中森嚴,兩人倒像對真正的夫妻相擁到天明。 那身凄厲的“皇上——”嚇到的自然不只周寶珍一人,惠妃在皇帝懷中嚇的也是一顫,美人如驚弓之鳥自然惹的皇帝大為憐惜,況且此處乃皇家獵場,到底是什么人這樣放肆敢驚擾圣駕? 一邊安撫懷中瑟瑟發(fā)抖的美人,乾寧帝大為惱火的朝帳外吼到“到底是何人在帳外喧嘩?” 皇帝起身,惠妃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低嬌呼一聲“皇上”乾寧帝回頭就見她一雙美目里皆是擔憂惶急,燈下她面色粉嫩目光水潤猶如二八少女,乾寧帝心中一軟對她安慰到“無事,你接著睡,朕去看看?!?/br> “皇上,千萬小心,妾在此等著您呢。”惠妃雙目含情看向皇帝似有無限依戀。 皇帝出去了,一身民婦打扮的呂貴妃被人堵了嘴押了進來,就見她鬢發(fā)散亂形容很是狼狽,見到皇帝她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雙眼里的神色是又驚又怒。 皇帝見到她頗為驚訝,要知道嬪妃無詔不得私自出宮,皇后莫不如是更別說呂貴妃了,然而如今呂氏不僅出了宮且來了離京數百里的獵場,更有甚者還夜闖大營這到底是為了何事。 “呂氏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私自出宮?”乾寧帝的口氣算不上好,看了呂貴妃的目光很是嚴厲。 呂貴妃在地上跪了,因為口不能言,只能咚咚的給皇帝磕頭。 乾寧帝看的皺眉,發(fā)話讓人給呂氏松綁,此時呂貴妃早就沒有了平日的傲氣,就見她連滾帶爬來到皇帝腳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哭了起來“求陛下救救我們母子,不然我們怕是活不成了?!?/br> 呂貴妃到底是個美人,不然也不能得寵這么些年,然而一個平日里行為甚至說是有些跋扈的寵妃,突然如此不顧形象的跪在自己腳邊哭的梨花帶雨,乾寧帝少不得又憐香惜玉起來。 “呂氏,你起來回話?!眳钨F妃這話說的沒由來,乾寧帝讓人將她扶起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天漸漸亮了,呂貴妃自進了王帳便沒有再出來,天快亮時有一隊快馬從大營飛奔而出,向著京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整個圍場大營籠罩在一種興奮又壓抑的氣氛之中,充滿了山雨欲來的詭異氛圍。 自七星走后周寶珍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就此起身,雙福伺候她洗漱換了衣裳,早飯送上來了周寶珍看了看也沒什么胃口,只略吃了兩口也就罷了。 雙祿往帳外看了幾次,平日這個時候大家早該出來活動了,可今日帳外處了巡邏的兵丁鮮有人走動,大家都在自己的帳子里呆著。 吃過早飯,蕭紹終于回來了,一夜未睡的他精神不錯,面上也同往常一般看不出有什么擔憂之色。 “表哥” 周寶珍起身迎上去,她有許多話想問,不過說出口的卻是“表哥可吃過早飯了?”待見蕭紹搖頭,她忙回頭囑咐人給他預備早飯。 蕭紹讓人送熱水進來,周寶珍親自伺候他沐浴,屋里的丫頭都退了出去,蕭紹半靠在浴桶之中閉目養(yǎng)神,手中卻抓了周寶珍的一只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周寶珍見狀也不說話只在一旁靜靜的陪著他。 水汽氤氳,蕭紹的面目在水霧后顯得有些模糊。 “六皇子怕是兇多吉少了?!蓖蝗痪吐犑捊B低低感嘆一句,周寶珍一驚抬頭看向他,蕭紹睜眼烏沉沉的眼眸看著她,面色不動的繼續(xù)開口說到“而且這盆臟水多半會潑到姑姑身上,太子和咱們家少不得都要受牽連?!?/br> 皇帝離宮,宮中便是皇后最大,不管六皇子是怎么沒的,皇后至少也得落個監(jiān)管不利的罪名,更有甚者事情的矛頭或將直指皇后,如是皇后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么這個黑鍋就背定了。 死了年幼又得寵的皇子,再加上皇帝本就懼怕蕭家坐大,若是他乘此機會順水推舟,那么無論這事是不是同皇后有關結果都是一樣的。而皇后若是倒了,王府雖不至就此垮塌,可受的影響必定是不小。 “表哥,或許事情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糟?!敝軐氄湟粫r也不知說什么,只能空乏的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蕭紹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呂貴妃前腳出宮后腳六皇子必定就遭了不測,即便皇后事后能反應過來,可多半也已經晚了。對方處心積慮給他們下的套,怎會讓你輕易就逃脫。 “英英,你怕不怕?”蕭紹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看向她目光很是憐惜,不該讓珍姐兒跟著擔驚受怕。 周寶珍將臉貼在他的掌心上搖了搖頭,笑起來看了他說到“表哥不是說過,萬事有你嘛?!?/br> 蕭紹笑起來,低沉的嗓音在室內回蕩“是呢,萬事有表哥呢,英英只管放心就是?!?/br> 來不及吃早飯,蕭紹便被皇帝叫走了,在皇帝的大帳外父子兩個碰頭,彼此并不說話只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進去了。 帳子里乾寧帝的神色很是不好,他身旁坐的是已經換了衣裳的呂貴妃,皇帝見了兩人劈頭蓋臉的便是一句“皇后這究竟是要干什么,你們蕭家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朕?” 蕭紹跟著父親跪了下來,定南王有些詫異的看向皇帝說到“皇上恕罪,這話臣和臣的一家可當不起?!?/br> “哼”皇帝冷哼一聲,看了底下跪著的父子二人“你們就真不知道皇后都在京里干了些什么?” 定南王聞言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陛下恕罪,臣同陛下一樣一直在圍場里呆著,至于宮中之事臣實在無力得知?!?/br> 皇帝面色稍霽,仔細看了父子二人面上的神色,定南王面露不解之色,倒是蕭紹那小子還是一貫的冷著臉一副理直氣壯的摸樣。 “行了,你們起來吧?!被实厶Я颂?,皇后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任性的很這么些年來也一直沒有改變,她要做什么要說沒同這父子兩個商量也是有的。 倒是呂貴妃面上露出忿忿之色,皇后若不是仗著有個好娘家,就憑她這些年不給皇帝好臉的態(tài)度,早就后位不保了,哪里還能容她生下小兒子又再度被立為太子。 蕭紹起身朝呂貴妃面上看了一眼,見她除了忿忿之色外并無其他,他心下有數或許六皇子還沒來得及從小影子那里問出什么來。 然而到了午時,京中果然有壞消息傳來,六皇子身中劇毒怕是不行了。聽說呂貴妃一聽這個消息便在皇帝懷中暈了過去,乾寧帝大怒當即下令回宮。 皇帝提前回京,定南王和蕭紹跟著一起走了,周寶珍站在帳門外目送蕭紹遠去。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 她心下嘆了口氣,正想轉身回帳子里去,不想明珠郡主帶人走了過來,見了她便是似笑非笑的一句“世子妃好興致,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關心天氣?!?/br> “出門在外總要看看天的?!敝軐氄淇粗?,明珠郡主一掃前些日子的頹色,重又神采飛揚起來。 “也是,這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要我說世子妃還真得好好看看天氣才好?!?/br> 周寶珍無意與她多言,只對她笑了笑便不再理會她,轉身回帳子里去了。 帳外明珠郡主看了她的背影,心想若是這一次蕭家倒了,看她日后還能這樣神氣不。 棲鳳宮中,皇后端坐在寶座上,聽太醫(yī)顫顫巍巍的在底下回報說六皇子中毒太深,已經去了。 皇后面色不動,倒是身邊的玉屏變了臉色,就聽皇后淡淡吩咐一句“知道了,保存好小六的脈案,等皇上回來看,你先下去吧?!?/br> 待太醫(yī)退下去,皇后轉身對小德子吩咐到“所有相關人等都給本宮看好了,別再不小心又‘自殺’了幾個。” 小德子答應著帶人下去了,屋里的宮人都退了出去,玉屏有些擔憂的看著皇后,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是錢家對不起皇后在先,可這一次雖說六皇子居心不良,可說到底一個小太監(jiān)即便是六皇子弄死了他也不過是件小事,況且這里頭顯然是有人想渾水摸魚,皇后這下子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