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jié)
一場風(fēng)波以定南王府那二十萬兵權(quán)為代價算是過去了,至于各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王府正房,先行回來的蕭衍和蕭行,在家的蕭守還有周寶珍妯娌幾個都聚在了這里。柳王妃面色平靜看不出如何著急,周寶珍坐在一旁坐了臉色也還好。蕭守雖著急想說話卻被單氏給按住了。蕭衍夫妻都是沉得住氣的自然也不會說什么。蕭行是個坐不住的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是不是伸長脖子朝院外看去。金玉娘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繡了金線的帕子,心里想著之前母親同她說的話,世事無常,不是她良心壞可今日若是公公同二伯真被皇上將罪,憑著娘家同皇帝的關(guān)系,這府里以后還指不定是誰的天下呢。這么想著她抬頭朝對面的周寶珍看了看,心想這世子妃之位以后還不定落到誰的頭上呢。 “父親和二哥怎么還不回來,母親要不兒子出去看看吧。” 蕭行是個急性子,眼看著這午時都過了皇帝要殺要罰這宮里也該有消息傳出來了。 “你給我老實坐著,這時候哪兒也不許去?!绷蹂y得對小兒子嚴厲,看了他說到”坐下吧,你父親和二哥不會有事的?!?/br> 蕭行無奈只得回到椅子上坐下來,里間有動靜傳出來,柳王妃轉(zhuǎn)頭看向周寶珍和聲說到“朝哥醒了,你去看看吧。” “是”周寶珍起身往離間去了,果然就見朝哥醒了,正躺在床上四處看呢,見到母親進來他裂開嘴笑了起來。她抱了兒子,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心下覺得安心不少,兒子還小公公同表哥必然不會有事的。 “王爺同世子回來了?!?/br> 突然院子里一陣腳步亂想,有七星飛奔著進來報信。 “什么?”柳王妃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看七星一笑抬頭朝她說到”王爺同世子回來了?!?/br> “快,快咱們出去迎一迎?!闭f著柳王妃回頭對了丫頭問到“朝哥呢,快將他抱來迎接祖父和他父親?!?/br> “母親,朝哥在這兒呢。”周寶珍微笑著抱兒子出來,一行人隨著柳王妃往大門上迎去。 父子兩從長街那頭策馬而來,柳王妃見兩人下馬仔細朝他們臉上身上看了,見一切都好這才放心下來,她從周寶珍手中接過朝哥對著王爺說到“我們朝哥惦記著祖父呢?!?/br> 定南王情緒不錯,見了孫子就更是高興了,他一把將朝哥抱了過來看了他問到“朝哥可是想祖父了。” 朝哥極少出大門,眼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新奇的很,他在祖父懷中高興的動來動去,嘴里喃喃“父父”定南王哈哈哈大笑“我們朝哥不得了,會叫祖父了?!?/br> “表哥?”周寶珍來到蕭紹身前,抬頭朝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蕭紹低頭對她笑了笑,說了句“無事”周寶珍一笑,放心下來。 一家人都還沒有吃午飯,此刻情緒放松下來大家才覺得有些餓了,周寶珍讓廚房上菜,定南王親自發(fā)話一家人不分男女團團而坐,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jīng)同皇帝上表,下月二十將王位傳于你們二哥?!?/br> 作者有話要說:表哥是珍姐兒的,最近都忙的夫妻兩個沒時間說話了 這樣不好 這樣不好 第229章 皇帝的動作很快,不幾日便選定了新的主帥人選趕赴西南,緊接著定南王又宣布說要將王位傳給了兒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的位置雖然勉強保住了,可皇帝顯然是開始削王府的權(quán)了。 皇帝知道了太子的情形,其實有很多種方式可以處置,可偏偏他選擇了最傷人的一種?,F(xiàn)在放在蕭家面前的路就兩條,要么放棄兵權(quán)留在京城安心當(dāng)個富貴閑王,至于今后如何就全看皇帝的心情了。這種情形說穿了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唯一的指望便是熬到太子能夠順利登機或可保蕭家三代富貴。再有嘛富貴險中求,暫時隱忍蟄伏以待時機,蕭紹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自然選的就是后者。 京城眾人對于王府的態(tài)度變得微妙起來,原先每日在王府門外等著求見王爺或世子的官員們一夕之間似乎都不見了。周寶珍出門飲宴雖然好些人家還是同以往般客氣周到,然而這客氣里似乎又總是帶著些左右為難的小心翼翼。她自來不愿意為難人,如此幾次也就明白了,如今的王府眾人即便仍是不敢得罪,可輕易也是不想沾了。索性一般的邀請她也就不去了,即便去了也不過是略坐一坐,并不同人過分親熱,不想如此做派倒又無形中替她在京中賺了幾分好名聲。 當(dāng)然京里也不全是這樣勢力的人家,有些人家待她的態(tài)度同之前是一樣的,有的甚至還更親熱些,有些夫人還會隱晦的在她面前說些安慰的話,就像黃太夫人和襄陽侯夫人對她就很好。 二月里蕭紹的繼位儀式辦得頗為低調(diào),之后王府的宴席也只請了自家親戚和幾家世交。然而到了哪一日親自登門道賀的人也還有不少,甚至有些人的官階很低過去并無交往,蕭紹讓人將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懂得燒冷灶的人在他看來都還是有幾分眼光和魄力的,以后未必不可用。 至于周寶珍的娘家姐妹里,除了前些日子很是熱絡(luò)的六姑娘夫妻其他人都來了。不過二姑娘是自己獨自來的,說是安易有公務(wù)在身出京去了。 這日過后夫妻兩便正式升格為定南王和王妃了,而王爺和王妃則升格成了老王爺和老王妃。 天氣一日日暖和起來,朝哥在屋子里呆不住,每日都鬧著要往外去。他現(xiàn)在扶著東西勉強能走幾步,便不愿意讓人抱著總想要自己走,周寶珍每常貓著腰扶他在地下走,到了晚間腰疼的都直不起來。 “嘶——輕點,疼。”晚上待朝哥睡了,周寶珍便趴在床上讓蕭紹給她揉腰,一面?zhèn)阮^看一旁酣睡的兒子。 蕭紹手上技巧的替她按壓揉捏,口中說到“屋子里這樣多丫頭婆子都是作什么的,倒要你自己累的這樣?” 周寶珍伸出一只手撫摸兒子的小臉,口中輕聲說到“丫頭婆子是丫頭婆子,同我這個做母親的又如何能一樣?” 再過幾日等朝哥過完周歲生日,便要跟著祖父祖母回封地去了,盡管心中萬般不舍可如今王府情勢不好,她同表哥須留在京中,封地到底是他們蕭家自己的地盤且遠離京城,即便有事一時半會兒也波及不到,所以兩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兒子跟著父母回封地去。 這些日子周寶珍總是抓住一切跟孩子相處的機會,凡是親力親為,白天陪兒子玩耍給他喂飯?zhí)嫠丛?,到了晚間孩子睡了她便在燈下給他做衣裳,如今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襪裝起來都夠一只小箱子了。之前她極少做活,現(xiàn)在不過短短兩個月她手指都快磨出繭子來了。蕭紹看在眼中雖然心疼,可知道她心中難過倒也不十分狠勸,與其讓她傷心倒不如由著她去替兒子盡心的好。 孩子一天天長大,朝哥如今似乎已經(jīng)懂許多事了,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會認真的看著你,并且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來傳遞喜怒哀樂,母子二人之間已經(jīng)能用旁人聽不懂的語言交流了。 周寶珍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了兒子的臉龐默默的流眼淚,蕭紹見她半響沒有動靜,傾身看時眼淚已經(jīng)打濕了她的袖子。周寶珍其實極少哭,上一次哭還是她在孕中受苦,見了突然回來的蕭紹。然而那一次她放聲大哭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像今日她做了母親,被迫要同自己的孩子分離,然而因為種種原因連傷心都帶了克制和隱忍。 蕭紹難過極了,將她抱進懷里,流著眼淚去親吻她臉上的淚水只覺得又苦又澀,他喃喃對她說到“英英,英英總有一天你再不用這般委曲求全。” “表哥,我沒事。父母親會封地兒子在膝下替咱們盡孝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shù)?,我不委屈,只是有些舍不得罷了?!?/br> 她知道表哥這些日子心里不好受,再說他心里也是疼兒子的,她拿帕子擦了彼此的眼淚,對他說到“表哥,沒事都會好起來的?!?/br> 第二日,蕭紹一大早便去了上房,柳王妃一見兒子的模樣就知道他有話說,因轉(zhuǎn)身看了他等他說話。 “母親,我替大哥尋了份差事,您回去后就打發(fā)他們夫妻帶孩子上任去吧?!?/br> 有了前車之鑒,蕭紹再也信不過趙氏了,如今朝哥要跟著父母回封地,母親畢竟有了年紀再說家中事多也雜,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他不能將這樣的隱患留在家里。 “嗯,你能這樣考慮很好,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如今又生了兒子,確實不適合再留在家中了,只是可惜了老大?!币幌肫鹗挵擦蹂灿行└袊@,這孩子心性不錯,只是先是生母,再是妻子到底把他給拖累了。接著她臉色一正露出幾分凌厲之色“至于朝哥你放心,我怎么帶大你們兄弟幾個的,便能怎么帶大孫子,你父親如今也不算很老,教養(yǎng)個把孫子還是沒問題的?!绷蹂匀恢纼鹤拥念檻],說起來朝哥身份特殊便是她和王爺也是看重的,自然該費心好好教養(yǎng)。 蕭紹聽母親這樣說當(dāng)下起身在地下跪了“兒子不孝,讓父親母親晚年也不得安寧?!?/br>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這難道是你一個人的事?”柳王妃不愛聽兒子說這話,當(dāng)下朝他訓(xùn)到。“對了,你幾個弟弟你同你父親預(yù)備怎么安排。” “我同父親商量了,四弟性子沉穩(wěn)四弟妹看著也還穩(wěn)妥,就讓他們夫妻二人跟您同父親回去吧,平日里四弟妹也好幫襯您管些府里的事。至于五弟讓他留在京中幫我吧。還有三弟前幾日同我說不想回封地去,正好三弟妹同珍姐兒合得來兒子尋思著不如在京中替三弟尋個差事。”這些事情蕭紹已經(jīng)考慮有些日子了,所以母親一問他便將打算說了。 “珍姐兒那孩子,我看著怎么這些日子像是瘦了好些?!闭f完家中之事,柳王妃又想起周寶珍來這些日子看著人像是憔悴了些。 蕭紹聞言一頓聲音低落下來“她有些舍不得朝哥,這些日子盡為孩子的事忙個不停?!?/br> 柳王妃點點頭這做母親的心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因?qū)鹤诱f到“也難為這孩子了,等我們走了你多勸著些吧?!?/br> 本來封地上的官員上折子說要進京替世孫祝壽,不過都讓王爺給攔了回去,只說回了封地再辦就是,然而封地上的官員們到底還是送了禮物到京里來。 朝哥周歲那日周寶珍準備的很認真,不求多盛大隆重然而做母親的心里只希望那日來的賓客都是真心喜愛祝福這個孩子的才好。 金玉娘看著今日來的賓客再想想自己成婚那日的排場,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她心下有些高興,‘哼,當(dāng)了王爺王妃又如何,我皇伯父如今不待見你們,你看滿京城誰還上趕著來巴結(jié)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