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周寶珍固執(zhí)的抱了兒子站在門邊,低頭不動也不說話,老王妃兀自氣哼哼地,倒時(shí)蕭紹先是冷臉,繼而皺眉看著她,聲音里有惱怒“珍姐兒——”像是要張口訓(xùn)斥什么卻又偏偏沒了下文。 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抱著孩子的周寶珍有些堅(jiān)持不住了,兩只手隱隱有些發(fā)顫,她咬牙不肯松手,憋的臉都紅了起來。幸好桂月同蘭萱兩個機(jī)靈,見主子這樣,忙上前一左一右將她的手托了起來。 周寶珍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這要是抱不住將兒子摔了可怎么好。她抬頭似怨非怨的嗔了蕭紹一眼,那里頭有翹氣有埋怨,杏眼波光流轉(zhuǎn)甚是動人。 蕭紹見她明明又累又怕還要死扛,心里先過不得了,當(dāng)下只好嘆了口氣,上前來從她那里接過兒子讓人送到母親那里,這才攬了她在懷里細(xì)細(xì)勸哄。 這里老王妃得了孫子才不管兒子媳婦如何,只摟了孫子拍撫安慰他,不一時(shí)祖孫兩個便有說有笑起來。 蕭紹拉了周寶珍在一旁坐了,又親自端了茶水喂她吃茶“你也是個淘氣的,你明知道我不會拿他如何,卻偏還要同我鬧起來?!?/br> 周寶珍如今心里正過不得兒子,自然舍不得他受委屈,噘嘴看了蕭紹嬌嗔到“兒子難道是表哥一個人的,什么叫我不要管?還有你還兇我了——”說著嘴巴一扁又委屈起來。 蕭紹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有些無奈的笑到“傻孩子,兒子看著你呢?!?/br> 單氏同金玉娘兩個看的是目瞪口呆,又覺得呆在屋里不合適,于是便渾渾噩噩的從屋里避了出來。心想王爺明明前一刻還是暴怒的樣子,二嫂就這么不聲不響的往門口一站,這事就完了?再轉(zhuǎn)頭向找丈夫,又哪里還有人影,連老王爺也不見了,顯然那父子三人先走了。 兩人低著頭從老王妃院子里出來,一路氣氛詭異沉默,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個……” “剛才……” 兩人頓了頓,又同時(shí)開口到 “你都看見啦……” “你都看見啦……” 彼此對望,眼中有不可置信有羨慕,看公婆還有丈夫的反應(yīng),這樣的事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種種不過傳聞,親眼所見到底不同。 單氏到底豁達(dá)些,抬頭看了看頭頂?shù)奶炜臻L吁一口氣“這樣的福氣又豈是人人都有的?!?/br> “怎么就只有她有,咱們又哪里不如她了……”金玉娘是個愛抓尖的,兩個眉毛一立不服氣的話脫口而出,只是說到一半自己便先沒了底氣,她嘟嘴有些泄氣的拽了一旁的花枝出氣,半響后方對著光禿禿的枝干泄氣般的說到“是不如她,至少王爺這樣的男人,我自認(rèn)是搞不定的……” 妯娌兩個難得心平氣和的走了一段路,單氏同三爺之間本就感情淡薄,這樣的事羨慕一下也就過去了。倒是金玉娘本就是個要強(qiáng)的,再加上回想起同丈夫新婚時(shí)也著實(shí)過過一段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于是心下發(fā)誓也要將丈夫調(diào)教的如王爺一般知道疼人才好。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蕭行莫名覺得自己過得水深火熱起來。 ~~~~~~~~~ 夜里蕭紹自然是將周寶珍摟在懷里好好憐愛了一番,直弄的她哀哀求饒才罷。 時(shí)候蕭紹將她摟在懷里拍哄“珍姐兒你今日像是有心事?”低頭吻她的發(fā)頂,晚飯前在花園里的時(shí)候珍姐兒的情緒還很好。 將自己往他懷里鉆了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將臉貼在他的頸窩里“絡(luò)姐兒讓兒子給我?guī)г?,說她想家了。”蕭紹拍哄她的手頓了頓,繼而又一下一下的拍了起來,周寶珍閉著眼睛繼續(xù)說到“上次母親同我說,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絡(luò)姐兒的消息了,送去的東西好像也沒到絡(luò)姐兒手中。還有上次我進(jìn)宮,太后將絡(luò)姐兒支走了……” 有些話周寶珍沒有說出來,可蕭紹聽懂了。別人或許沒有感覺,可他卻很清楚,自從先帝駕崩,姑姑成了太后,她的性子似乎變了不少。 周寶珍心里記掛著表哥交代的事,正琢磨著如何不著痕跡的見金二夫人,不想金玉娘就來同她道謝。原來金二郎已經(jīng)被任命為欽差,不日就要帶著大批的糧食和銀兩出京去了。 金玉娘坐著同周寶珍說話“……原本我那二嫂還說要進(jìn)來給您磕頭,不過到底被我攔住了,我同她說王妃是什么樣身份的人,又哪里是隨便什么人想見就能見的?” 周寶珍看她臉上的神情,心想五弟妹這人最愛弄些小巧,這話顯然應(yīng)該反著聽才是。不過她總覺得最近金玉娘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怪,雖然面上是對她比以往恭敬不少,可暗地里她發(fā)現(xiàn)金玉娘總在偷偷觀察她,并且有意模仿她的言行打扮,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想著前幾日表哥特意交代的事,她微微一笑“都是自家親戚,說這些沒得生分了。正好這幾日天氣晴了,五弟妹便請了娘家女眷到府里來坐一坐,雖說因是在國喪里不能吃酒聽?wèi)?,可好賴咱們的園子里還有幾處景致可看?!?/br> 都說女人嫁人,在婆家要娘家人撐腰,可在娘家同樣也要靠婆家人替自己賺臉面。這次因?yàn)檗k成了二哥的事,金玉娘明顯感到往日里對她不大感冒的幾個娘家嫂子都對她熱情了許多,如今既然是周寶珍主動提出要見一見她的娘家人,她自沒有不愿意的道理。 “如此我就先謝過二嫂了——” ~~~~~~~~~~~ 單氏從外頭進(jìn)來,見了周寶珍就說“方才在院門口遇上五弟妹,居然難得給了我個好臉,看她那興沖沖的模樣,難不成是得了二嫂您的什么好東西不成?”說著她把兩個眼睛一瞪,假裝吃醋的說到“二嫂你可不能偏心,必要給我一個比五弟妹好的才行?!?/br> “我看你倒比朝哥還小些?!敝軐氄涫?,招呼她坐下,又對身后的桂月吩咐到“把我昨天挑出來的東西拿出來吧?!?/br> 一時(shí)桂月拿了個匣子出來,奉到單氏跟前,打開里頭是一整套的紅珊瑚首飾,單氏看的眼前便是一亮,嘖嘖稱贊到“好鮮亮的顏色,這樣的成色咱們這兒可沒有。” “可不是嘛,這是前些日子番邦進(jìn)貢的,太后說她如今是寡居之人,又道王爺這些日子幸苦,就都賞了咱們府里?!敝軐氄淠闷鹨粚t珊瑚耳墜在單氏耳邊比了比,遞到她手里“母親那里我挑了對成色最好的鐲子送去了,剩下的咱們幾個分一分,這份是你的?!?/br> 是個女人都喜愛漂亮的衣服首飾,單氏也不列外,就見她拿了耳墜就著丫頭手中的鏡子戴上試了試,但見耳畔一點(diǎn)血紅襯得雙頰生暈,便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只是又偏了你的好東西。” “這又值些什么。”周寶珍一貫是個手中散漫的,對這些東西并不在意。 “唉——”單氏先還高興的對著鏡子試釵镮,可過后卻又有些怏怏的嘆了口氣。 “這是怎么了,這可不像你?!敝軐氄溆行@奇的看著單氏,這一貫是個剛強(qiáng)豁達(dá)的,要聽她嘆氣可不容易。 “也沒什么”單氏擺弄著匣子里的東西,有些泄氣的說到“我那個小鋪?zhàn)樱率且?jīng)營不下去了。” 單氏進(jìn)京后開了個賣小件木器的鋪?zhàn)?,這周寶珍是知道的。里頭主要賣些閨閣女子喜愛的小物件,因?yàn)榈昀锼械臇|西都是南邊封地上的式樣,在京里并不常見,而且價(jià)位不高,許多殷實(shí)人家愛上她店里挑些別致的妝奩等物給女兒做嫁妝,所以生意一直還不錯。 只是自過年以來先是國喪,民間停了一切婚喪嫁娶,鋪?zhàn)永锏纳庖宦淝д?,再后來北方又鬧水災(zāi),城內(nèi)物價(jià)飛漲,大家吃飯都成了問題,還有誰有心思來買這些小東西。 周寶珍知道,單氏妝奩不算豐后,但這也只是對比著府里的幾個妯娌來說,若單放到外頭單氏這份嫁妝也不算簡薄了。她做這些也不過是常日無聊打發(fā)打發(fā)時(shí)間罷了。 好在單氏也不是真的要人安慰,牢sao發(fā)一發(fā)也就過去了,況且王府也少不了她一份吃穿就是了。 “再堅(jiān)持一陣子吧,這眼看著洪水也退了,你要是銀錢不湊手,先從我這里拿便是?!变?zhàn)雍貌蝗菀自诰┏怯辛诵┛诒?,放棄了可惜,周寶珍開口勸到。 “哪里就難成這樣了?!眴问闲α诵?,說這話時(shí)臉上有種自信的光彩“我也不過是同你說說罷了?!?/br> 周寶珍笑笑,不再堅(jiān)持,即便是一家人,有些時(shí)候也該注意些分寸,過分熱情或自以為是的好心或許并不能得到好的結(jié)果,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大家彼此自在些好。 撇開鋪?zhàn)拥氖拢瑔问弦荒槹素缘某龁柕健澳阌袥]有發(fā)現(xiàn)五弟妹最近有什么不同?” “不同倒沒有,我只是覺得她最近對我的態(tài)度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