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 有一天從床上起來,猛然發(fā)現霖澈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 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才知道真的有前胸貼后背這一說。 我慢慢的坐起身子,光著腳走下床。 客廳地板冰涼,寒意從腳底直達心臟。 這一切仿佛在叫囂著告訴我:夏天就要過去了。 我打了個噴嚏,頭發(fā)散亂的落在臉上。捋了捋頭發(fā),想要振作一下。 去衛(wèi)生間洗臉的時候刻意避開鏡子。怕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刷牙的時候牙齦出血,缺乏維生素的緣故。 這樣下去應該會死的吧? 我活了這么久,受了這么多苦,結果還是要這么悲慘的死去么。 安喜,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對得起一直在天上默默看著自己的奶奶么? 被人粗暴對待,被人拋棄抑或遺忘,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吧? 這些是你本就該習慣的事情。 才做了幾天美夢你就得意忘形了? 之前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難道你全忘了么? 別他媽再自作自受了。 這就是你人生的本來面目。 —————— 長期飲食不規(guī)律導致我胃部開始劇烈痙攣,額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疼痛讓我驀地清醒起來。 尋遍整個廚房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最終在客廳的茶幾下面發(fā)現一袋過期餅干。 我蹲在地板上,一邊吃一邊流淚,嘴里面全部都是苦澀的味道。 —————— 然而過了一星期,霖澈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就和上次一樣,突然玩消失。 但是這次,我應該死也不會再原諒他了。 人在寂寞的時候,就會想著和人交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我現在真的特別想和誰聊兩句。哪怕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張開嘴,有些生澀的發(fā)音。 還好,沒有喪失語言本能。 拿起許久沒用的手機充了充電,然后開機翻著通信錄。 方敘…… 我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跟他還能有什么好說的。 繼續(xù)往下翻。 蕾拉…… 我遲疑了一下,撥通了她電話。 這個老妖怪現在應該在上班吧? 響了七八聲也沒人接,我正準備抬手按掛斷的時候,那邊終于舍得接了。 “喂?jenny~” 電話那頭嘈雜而又熟悉的背景音,還有這個恍如隔世的稱謂,讓我眼淚無聲掉落。 “蕾拉,我想你了。”我安靜的說道。 “你他媽消失這么久,我還以為你死哪個客人床上去了!”她說話的語氣還是老樣子。 “嘴巴還是這么毒?!蔽铱拗?,不想對方聽出我的情緒。 “我說祖宗你到底有事沒事?我還在坐臺!外面唱的天翻地覆的,我還得躲衛(wèi)生間跟你講電話!” “沒事,我就是想你了?!?/br> “廢話變好多,還rou麻兮兮的……你是被你的情兒拋棄了么?” “你才是……” “我跟你說我可是一年被拋棄幾百次!” “滾,不說了。”我強迫自己發(fā)出幾聲蹩腳的笑聲。 “哎,你到底什么時候來上班?最近新來了幾個小妞把場子搞的烏煙瘴氣的,等你過來咱們聯手治治她們!” “好?!?/br> “趕緊的,我他媽都要想死你了,不管你死在哪個男人床上下不來,明天都得給我回來,我們好好喝一杯?!?/br> “知道?!?/br> 我深吸一口氣,掛了電話。 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向她吐露半點心聲。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 悲傷快樂都習慣自己一個人消化,連讓別人知曉一丁點都做不到。 —————— 我知道自己心里別著一股勁。 所以才這么久不跟霖澈說話。 但是現在是不是該放下了? 我終于理解有些人為什么受了挫折就遁入空門了,什么狗屁遠離顛倒夢想四大皆空,什么超然世外看破紅塵,是心整個已經徹底死透了。 現在給我來十個空門我都敢一腦袋扎進去。 我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這次徹底決裂吧……” 嘴巴里面爛了好幾個口瘡,此刻像是痛感覺醒了似得,難受的我呲牙咧嘴。我滿屋子找維生素藥片,卻在柜子的角落里發(fā)現了一堆保肝護腎的藥。好像是上次身體不舒服時醫(yī)生給開的藥。 不過我是一片也沒記得吃。 藥就是這么一種東西,當時難受的時候吃一片特別管用。如果過了那個期限,傷口結痂了,藥就成了一堆廢物。 該爛的都已經爛透了,傷口已經變成鐵一樣堅硬。 我看了眼手機,晚上十點。 去夜市還來得及,不如吃口飯去。 現在突然特別想吃雞蛋煎餅,最好再來一盤尖椒rou絲,能把我辣死過去的那種。 五感像是瞬間回來一般,頭痛牙痛肚子痛,全身上下哪里都痛,自己聞著自己還一股味。 我居然能臭成這樣,真想給自己跪下。 隨便沖了個澡,就出了門。 等了半天沒有一輛出租車,我心想也不遠,走著過去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好好吃飯的緣故,平時也就二十來分鐘路程,我竟然上氣不接下氣的走了將近半小時。 到了夜市,熱火朝天的景象讓我有些茫然,在家呆太久了,對外界都不大習慣了。 我覺得自己再在家里練下去估計都能得道成仙了。 隨便找了個攤子坐下,屁股還沒捂熱,電話就響起來了。 是我給霖澈設置的專用鈴聲。 等一下我要把這個鈴聲換掉…… 不,要直接把這個人拉黑…… 打破天我也不會接的,我面無表情的盯著手機。 —————— “喂?”我真想把自己的手給剁了。 電話那邊卻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你到底跟霖澈什么關系?” 王悅么?聽著不大像。 我正要直接掛掉,電話那邊卻突然大聲吵了起來。 “我跟你說了無數次她是我姐了!”我聽出來聲音的主人是消失了許久的霖澈。 心臟在一瞬間揪成一團。 “你姐已經死了,你他媽在這里騙鬼?”女人大聲吼道。 “蘇靜,你先把電話給我,咱們有什么話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吧?” 外人?呵呵,我冷笑著。 “外人?不是你姐么?我?guī)湍銛[平了這么多事,你卻給我冒出來個jiejie!過兩天是不是還有個meimei?你這人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給我記住你爸還在監(jiān).獄里面,沒有我……” “阿靜,你聽我解釋……” 我閉著眼睛掛斷了電話,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放在嘴里。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我果斷按了關機。 “老板,給我來一份雞蛋煎餅,一盤尖椒rou絲?!?/br> “沒有雞蛋煎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