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同時,她留意到梁安有些欲言又止。 阮靈芝不解的皺眉,“你想說什么?” 梁安眉骨一揚,“沒有,就是……” 頓住,他抿嘴止笑,認真的說,“你新買的內(nèi)衣,挺好看?!?/br> 阮靈芝怔愣片刻,問,“你怎么看到的?” 梁安摸摸眉毛,一邊說著,“你昨晚……”一邊按照記憶中的畫面,做著扒開衣服的動作。 阮靈芝沒等他比劃完,轉(zhuǎn)身跑到沙發(fā)前,拿起靠枕朝他砸過去,喊著,“流氓!” 梁安接住靠枕,反駁著,“是你讓我看的!” 阮靈芝張口猛地吸氣,再撿起一個靠枕,準備扔出去,“我讓你看,你就看了?” 梁安理直氣壯,“我怎么可能不看!” 話音剛落,他又接住一個迎面飛來的靠枕。 梁安立馬起身,三步就跨到沙發(fā)前,阻止她即將拋出最后一個靠枕,她揮起另一只手,反被他扣住手腕,兩人相互抵僵著。 阮靈芝敵不過他的手勁,尖叫著,“你哪來這么大力氣!” 梁安輕而易舉地將她放倒在沙發(fā)上,他抬起膝蓋,壓在她兩腿間空出的地方,呼吸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嗓音低沉,“因為我是男人?!?/br> 阮靈芝咬了咬唇,軟聲軟語的說,“我還要上班呢?!?/br> 他的氣勢瞬間被澆熄,無力地趴下抱著她,把臉埋在她肩頭。 阮靈芝抬起胳膊環(huán)住他,越想越有趣,忍不住笑起來,“我為什么會給你看內(nèi)衣。” “別再說了?!绷喊埠芸斓卣酒饋?,轉(zhuǎn)身離開沙發(fā)。 來不及看到他的表情,但是看見他的耳朵紅了。 下午兩點,落地窗外是冬日暖陽。 阮靈芝專注地看著屏幕,輕敲著鍵盤的雙手停下,扶著頸部轉(zhuǎn)動幾圈。 拿來馬克杯,發(fā)現(xiàn)里面沒水,她站起身走去茶水間時,路過前臺,毛倩倩沖她招招手。 “靈芝姐,我前幾天網(wǎng)購的零食,你嘗嘗?!彼f著,拿出一只包裝精致可愛的盒子。 阮靈芝好奇的問,“是什么?” 毛倩倩打開盒子,同時回答,“馬卡龍,它的另一個名字是,少女的……” 她說到這打住,兩手在自己胸前,像抱兩顆球一樣的比劃。 阮靈芝捏著馬卡龍的手,看見她的動作后,就這么頓在嘴邊。 接著她咬下一口,害羞的撇開頭趕忙回去辦公室,留下神情懵懵的毛倩倩。 晚間高峰期的地鐵站,陌生的面孔或靜靜等待,或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列車停在眼前,她跟隨著人群上車。 擁擠的車廂,連有人咳嗽都仿佛看見病菌在傳播,列車行駛到站點停下,擠過阮靈芝面前。 她往后退步時,腳下不穩(wěn)地向旁邊傾倒去,所幸及時被身邊的人扶一把,她先說了一聲‘謝謝’,抬頭看見一個長相清俊,皮膚白凈的少年,他外套里穿著校服,身高快趕上梁安。 他輕點頭作回應,隨后轉(zhuǎn)向車門,抬手按緊耳機。 阮靈芝也不再留意他,握緊扶手,即將關(guān)門的提示音響起。 第二天中午,她抱著一箱玩具樣品,站在一間攝影工作室門口。 兩扇木門旁掛著一塊白板,嵌著工作室的名字:m。 阮靈芝推開一扇木門走進去,環(huán)顧四周,與其說是工作室,更像一間小工廠。 耳邊傳來聽見咔嚓咔嚓的快門聲,她循聲看去,打光板旁邊是一個女生的背影。 阮靈芝走過去說著,“您好,我上午打過電話的良嘉公司?!?/br> 女生聞聲舉著相機轉(zhuǎn)身,把她看得一愣,“安熹微?” 阮靈芝脫口而出的這個名字,是她年少時最要好的玩伴,初中同校不同班級,但是她們兩家住得近,一起上學下課,無論誰的老師拖課到多晚,都會等著對方,一起尖叫著跑過漆黑的弄堂,周末一起看著電視放聲大笑。 后來安熹微一家移民去新加坡,在交友軟件沒有現(xiàn)在如此發(fā)達的年代,失去聯(lián)絡。 女生眨眨眼,“你認錯人了?!?/br> 阮靈芝‘哦’一聲,然后說,“不好意思?!?/br> 安熹微拉住她,笑得開心,“你真信??!” “我信啊。”說著,阮靈芝也忍不住笑起來。 久別重逢的時間里,她們聊起來沒完沒了不知疲倦,多半在回憶往日充滿趣味的小事,默契的就像時光從未流逝。 而阮靈芝差點忘記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她一拍手掌,站起來把一箱玩具樣品交給安熹微,剛準備開口,工作室的門先被人推開。 阮靈芝回頭看去,進來的男生,很像昨天在地鐵上遇到的少年。 自從得知有種一病叫臉盲以后,她對自己辨別人臉的能力,越來越不敢肯定了。 他走到安熹微身前,遞給她一樣東西。 安熹微接過他手里的鑰匙,“謝啦。” 他叮囑說,“早點回家?!?/br> 安熹微抬手,比出一個ok的手勢。 他轉(zhuǎn)身離開時,與阮靈芝的視線,有一瞬間短促的交集,兩人都顯得平靜的略過。 男生走出工作室后,安熹微冷不丁的說道,“他是我弟弟,李若尋?!?/br> 阮靈芝詫異的睜大眼睛,“你什么時候有個弟弟了?” 安熹微語氣淡淡的解釋道,“三年前我爸去世了,跟著我媽就再婚,我和他是重組家庭的孩子。” 她輕描淡寫的說著,阮靈芝卻是扎扎實實的愣住。 “沒什么接受不了,矯情只會讓自己過得不舒坦,我現(xiàn)在的爸爸挺好,有房有車還有錢?!卑察湮⑧?,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似有若無地嘆口氣,安熹微聳肩,抱著一箱玩具向拍攝臺走去,突然回頭問她,“晚上你忙嗎?” 阮靈芝偏頭,“如果你要和我吃飯的話,我可以不忙。” ☆、第26章 戲?。?) 坐在面向廚房的餐桌后,她看著料理臺上三盞吊燈按長短順序排列,照下暖黃的光。 穿著圍裙的女人背對阮靈芝,用綢緞布料的頭繩,松松垮垮地扎著馬尾,發(fā)尾卷成波浪,她正切著東西,刀刃落在砧板上,頓頓的響。 阮靈芝手肘靠著餐桌,托住腮幫子說,“我以為要下館子吃飯呢,沒想到是在你家。” 安熹微頭也不回的應道,“我親自下廚,你還有什么不滿意?!?/br> 阮靈芝撇撇嘴,環(huán)顧四周,除了餐廳這塊亮著燈以外,家里其他地方暗成一片,她隨即問道,“阿姨不在家?” 安熹微打開燃氣灶的火,同時說著,“我爸的公司周年慶辦酒會,我媽和弟弟出席去了,晚上不會太早回來?!?/br> 阮靈芝不作多想,便疑惑的問,“你怎么不去?” 安熹微滿不在乎的說道,“我不喜歡那種場合,應付不來?!?/br> 阮靈芝輕輕‘嗯’著一聲,沒有再應話,看著她打開冰箱,回頭問自己,“橙汁,還是椰汁?” “都行。” 安熹微一手捏著兩個玻璃杯,放在她面前,扭開橙汁的瓶蓋,咕咚咕咚地倒進杯中,橙黃的顏色,濃稠的像顏料在杯底打個圈,漫上來。 阮靈芝抬頭看她,安熹微低垂著眼簾,睫毛長長卷卷的像個洋娃娃。 記得她笑起來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虎牙,十分甜美可人,模樣看似脆弱的需要別人來呵護,她卻從來沒有哭過,在阮靈芝的印象中,一次也沒有。 只是,安熹微和她母親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長相都大相徑庭,或許她倆人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覺得她們是母女。 她的母親許庭,有一雙細長的鳳眼,厚唇,柳眉,是一個舉手投足都風情萬種的女人。 鄰里私底下常常竊竊私語,甚至覺得許庭作派太過風流,她總喜歡穿輕飄飄的碎花連身裙,襯出曼妙的身材,一陣風吹來,浮想聯(lián)翩。 那時候,阮靈芝沒事兒干就喜歡到安熹微家串門,見到許庭疊著腿坐在廚房,開著抽油煙機,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她對阮靈芝勾唇一笑,抬手從一個鐵皮盒里,掏出一顆巧克力,示意地搖一搖,再扔給阮靈芝。 阮靈芝攤開手心一看,沖許庭露齒笑著,許庭擺擺手,瞇起眼睛,吸一口煙。 連安熹微的爸爸也有無意間說出,阮靈芝和許庭氣質(zhì)很相像的這種話,但是他們都知道論性格,許庭和她是毋庸置疑的南轅北轍,阮靈芝骨子里有點小男生的倔和頑皮,還認死理,長大以后就好一些,在這一點上,安熹微算是遺傳的從小八面玲瓏,懂得變通。 其實,她對許庭挺有好感,即使魯泓妹也說那樣的女人,最是薄情寡義。 砂鍋里的湯沸騰起來,安熹微拿著大的瓷勺攪動,正要關(guān)火,她和阮靈芝同時聽見門鈴聲響起。 阮靈芝下意識地站起來。 安熹微擱下勺子,手一壓讓她坐下,路過餐桌抽了一張紙巾,擦著手匆匆走去玄關(guān)。 阮靈芝坐下后往椅背仰去,還是看不見玄關(guān),只聽見安熹微清甜的聲音,略帶驚訝的說,“咦,你怎么回來了?” “我怕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边@聲音像剛剛經(jīng)過變聲期的男生,低低的,醇凈的。 緊跟著,關(guān)門聲傳來。 安熹微語氣帶著笑意,“你說的我好像是三歲小孩,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似的?!?/br> 她說著話,聲音越來越近,直到阮靈芝見到她走進來,以及身后比她高出整一個頭還多的男生。 安熹微走去廚房,一邊說著,“既然回來了,就一起吃飯吧?!?/br> 男生來到餐桌旁,阮靈芝才反應過來,他是安熹微的弟弟。 關(guān)火時,安熹微也才想起來介紹,急忙回頭對他說道,“我朋友,阮靈芝?!?/br> 李若尋對著阮靈芝點點頭,瞥見安熹微用兩塊方巾隔著手,試圖端起一口砂鍋,他立刻跨步到她面前,接過方巾,說著,“我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