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jié)
紀臻低頭,輕輕親吻了下寧惜玥的額頭:“你想不想看到我親手給你報仇?” 屋里靜悄悄的,寧惜玥永遠也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你希望我怎么報仇?”他又問?;卮鹚耐瑯邮且黄o默。 蘇童在門口看著,眼角忍不住濕潤。她吸了一口氣,把爬到嗓子眼的哽咽吸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紀哥,你別這樣。” 紀臻置若罔聞,現(xiàn)在無關(guān)寧惜玥的事都被他排除在外。他繼續(xù)問她:“想他們生不如死嗎?你告訴我,我都照你的意愿辦好不好?” “紀哥,玥玥已經(jīng)走了?!碧K童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他。 紀臻猛的轉(zhuǎn)頭,充血的眼睛冰冷地投向她。那雙眼沒有絲毫感情,像是在看敵人一樣。 蘇童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出去!”他薄唇輕動,緩緩?fù)鲁鰞蓚€字。 蘇童不敢再刺激他,乖乖退到房間外面。 紀臻回過頭,繼續(xù)和寧惜玥說話。 蘇童把門關(guān)上了,貼著門隱約能聽到里面?zhèn)鱽砑o臻低沉的聲音。她不禁重重嘆了口氣。 “小七?!蓖鯆尪酥粋€盤子走過來。蘇童瞟了一眼:“給紀哥的嗎?” “是啊,紀先生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周老擔心他胃病復(fù)發(fā),讓我給他端些飯菜過來。唉,我估計他又像前幾次一樣,動都不動一下?!?/br> 蘇童說道:“給我吧。” 王媽其實有點不敢進去,紀臻的氣勢本就非同一般,現(xiàn)在更加可怖,每次她跟紀臻同處一室,都有種心驚膽顫的錯覺,聽到蘇童的話,頓時松了口氣:“好好,那就麻煩小七了?!?/br> 蘇童把門打開,端著盤子進去,放在桌邊。 余光瞥見床上的人,她瞳孔微不可覺尋縮了縮。 輕嘆一聲,蘇童勸道:“紀哥,吃點東西吧,你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總要替果果想想吧?要是胃再出點毛病,以后果果怎么辦?還有寧叔,他受到打擊太大,病倒了,你也得替玥玥照顧不是?”這些話本不需她來講,但看著紀臻消沉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 “果果在哪里?” “在隔壁睡覺,這兩天他哭太多,嗓子都啞了,也累壞了?!?/br> 紀臻靜靜看著寧惜玥,半晌,轉(zhuǎn)身拿起旁邊桌上的飯碗。 看他總算肯吃飯了,蘇童悄然舒出一口氣。 …… “墨先生,白老先生?!蓖鯆岄_門。 墨軒和白石站在門口:“惜玥在哪里?” 王媽憂傷地指了指樓上:“二樓左側(cè)最里面那間?!?/br> 墨軒和白石快步上去。兩人到門口的時候,蘇童正端著盤子出來。 “白老,墨先生。”蘇童問候一聲。看他們倆個風(fēng)塵仆仆的,應(yīng)該是剛趕過來。 “我們來看看丫頭。”白石說。 蘇童淡淡點頭,眉間有化不開的愁緒。 墨軒與白石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目前寧惜玥被害死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只有極少數(shù)親近的人才知道。兩人也只知道寧惜玥遇害,具體的并不知道。等他們進去看到床上的人,心性再沉穩(wěn)淡定,也忍不住大吃一驚。 “哪個混蛋居然出這么狠的招?”白石怒罵,眼圈卻一下子紅了。他緊走幾步到了床邊,想要摸摸寧惜玥的脈,被紀臻攔住。 “小子,你擋我做什么?” 紀臻聲音低沉:“輕一點。” 白石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到旁邊站會兒?!?/br> 紀臻目光落在墨軒身上:“她還活著嗎?”布滿血絲的黑眼睛里隱藏著希冀的光芒。 墨軒不但是醫(yī)生,而且精通玄學(xué),也許……也許惜玥還能回來。 墨軒抿著唇看向?qū)幭Йh的臉。那張臉被毀得面目全非,膽小的看到,只怕都會嚇退。清幽漆黑如水墨的眸子微黯,墨軒上前幾步,停在床邊,視線先落在寧惜玥身上,過了一會兒,轉(zhuǎn)移到她手腕。 紀臻在旁邊緊張地看著,拳頭不自覺緊緊握著,眼睛不敢眨一下。 不多時,白石搖頭嘆氣站起身,墨軒也移開目光。 紀臻下巴繃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墨軒。 墨軒蹙著眉道:“惜玥走了?!?/br> 墨軒的話,擊垮了紀臻最后的希望。 白石和墨軒看到他的臉迅速灰暗,眼睛里的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不會回來了?”他問,聲音飄乎,不像是他的一樣。 墨軒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紀臻挺拔的身軀瞬間垮下,聲音無波無瀾,猶如在一條直線上:“你們出去吧,我想多陪她一會兒?!?/br> 二人未在寧家久留。 坐到車上,白石迫不及待地問:“丫頭真的死了?”他摸寧惜玥的脈博,沒有任何動靜,說明惜玥是真的死了。可他知道惜玥有些異于常人之處,且不能夠用科學(xué)來衡量。 墨軒看著前方,沉默。 “你倒是快說啊,小師弟,這個時候別再慢吞吞的了,我真要被你急死了?!卑资叽?。 墨軒問:“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么話?”白老反問,小師弟跟他說了那么多話,他哪里知道小師弟指的是哪一句。 “你第一次把惜玥帶到我那里,我跟你說過,她的命格有些奇特。” 白石點了點頭:“好像是說過。你說以她的相面來看,英年早逝,但是偏她身上又有一股代表著長壽的生靈氣息。” 墨軒點頭:“不錯,那時我看到她心里有些訝異,或許這一劫本該是她應(yīng)有的遭遇?!?/br> “這么說玥丫頭沒死?”白石追問。 墨軒搖了搖頭:“死了?!?/br> 白石這下糊涂了:“你不是說她身上有一團護體靈氣嗎?怎又早逝?” 墨軒揉了揉黛眉,他目前也說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但他有一種直覺,寧惜玥的靈魂應(yīng)該還在這個世界上。 “若是能找到聚魂鼎就好了。”墨軒輕嘆一聲。 “你是說傳聞中可以招魂的聚魂鼎?”白石半瞇起老眼,面露驚訝之色。 墨軒點頭。 白石呢喃:“聚魂鼎……聚魂鼎會在哪里呢。” 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啊,他看都沒看過。 墨軒默然。正是因為沒有聚魂鼎,沒辦法確定寧惜玥是否依然存于世間,所以他沒有給紀臻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 紀臻在床邊呆坐許久,恢復(fù)了一點意識。墨軒的到來奪走了他全部的希望。惜玥不會回來了,她永遠離開了他。他猛然站起身,往屋外走。 候在門口的蘇童忙站好向他問候。 “林源紀睿在哪里?”紀臻停住腳,側(cè)眸瞥她一眼。 “就在隔壁別墅里?!碧K童趕緊回答。 紀臻大步往樓下走。蘇童立刻追了過去。 隔壁別墅紀臻不住,手底下的人倒是住在這里,所以并不冷清。紀臻還沒進屋里,便聽到一聲一聲抽打。 蘇童給他開門,紀臻長腿一邁,跨入房中?,F(xiàn)在天還沒亮,屋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燈。紀臻一進來,便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紀哥!”一個手里拿著鞭子的男人喚道。 紀臻目光徑直落在屋內(nèi)中央被吊著人身上。手腳皆被捆綁,兩只手綁著繩子吊在天花板的掛鉤上。他上半身赤裸,上面一道道可怖的鞭痕,血rou模糊,觸目驚心。頭發(fā)凌亂地散落著,被汗水打濕,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身上也濕淋淋的。 聽到“紀哥”二字,低著頭被吊打的男人緩緩抬起頭,看到紀臻,咧嘴一笑。 紀臻瞳孔緊縮,奪走旁邊人的鞭子,狠力抽了幾下。 啪啪啪!鞭子抽打在rou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林源忍不住悶哼一聲,隨即他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來。 紀臻的力氣可比剛才執(zhí)鞭之人大多了。林源身上舊傷添新傷,看上去更加鮮血淋漓。 “呵!”林源咧嘴輕笑,隱藏在劉海后面的眼睛,嘲弄地看著紀臻。 紀臻見狀,一股火從心底竄上來,揚起手臂又抽了一鞭,清脆鞭聲回蕩在空落落的房間里。 “唔?!绷衷刺鄣靡谱齑?。 紀臻問:“有鐵烙嗎?” “有!”站在旁邊的男人連忙應(yīng)道。 不一會兒,兩個人端著個鐵鍋進來,用支架撐著,里面放了不少燒紅了的炭,鐵烙也被燒得火紅火紅的。紀臻拿起一把鐵烙貼在林源的胸口。 呲!鐵烙一碰到皮膚,瞬間冒出熱氣。 林源再也忍不住發(fā)出慘烈的叫聲。 屋里另外幾人沒有一個露出恐懼或者同情。身為特工,比這種痛更加難忍的刑罰他們也試驗過。而紀臻表情更為陰冷。他想到了惜玥,全身傷成那樣,爆炸的威力比這小小的鐵烙不知多了凡幾。只是燙一下林源就痛成這樣,當時惜玥得承受多大的痛苦?雙眸冷冷盯著林源,紀臻將鐵烙放回鐵鍋里。 林源的胸口出現(xiàn)了一個三角形的烙印,看上去觸目驚心。 然而在紀臻看來,不夠,遠遠不夠,林源所承受的痛苦遠遠比不上惜玥所受的。 他抬眸對旁邊的男人說:“我要看到烙印印滿他的滿身?!?/br> 聞言,林源猛的抬起頭。卻見紀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屋外走。另一個鐵烙落在他身上,立時將他的注意力吸走。 蘇童跟在紀臻后面,走到隔壁屋門口。 “里面是紀睿?!?/br> 門推開,紀睿跟林源一樣,被吊在中間,雙腳只有腳尖能夠碰到地面,身體的重量基本靠著束縛在手腕上的繩子支撐,手腕已經(jīng)被勒出兩圈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