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節(jié)
她變成了孤魂野鬼,沒人看得到她,而她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似乎有什么阻擋著她。 直至前天,她受到一股引力的莫名吸引,一直引到了家中。 她高興地想沖回自己的身體里,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而變成鬼魂的她,清楚地看到了家人和朋友為她傷心,為她痛苦。 尤其是紀臻。 他時刻守在她的身體旁邊,飯不吃水不喝,今天下午她還注意到他臉色發(fā)白,額冒冷汗,她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內部。 他胃病犯了。 她吼他罵他,想要他愛惜他自己,趕緊去吃飯。 然而他就那樣忍著,一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她還聽到了他對她說的話。 他跟她說了很多,總是在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話那么多,多到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 以前,受過一次傷,她便不敢再前進一步,把自己的心封起來,誰也不讓進,即便知道他仍愛著自己,即便知道他為自己付出很多,她也不敢再深陷一次。 然而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她腦海中晃過許多臉,其中最為深刻的一張臉卻是他。 她以為,這一世,她和他真的結束了,心里涌出了不甘和悔恨。 幸好,幸好老天爺讓她又活過來了。 死而復生,多么稀奇而幸運的事。 而她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誰能像她一樣重生兩次? 寧惜玥望著紀臻笑,一股疲倦襲來,她終于再也忍不住昏睡過去。 一看到她閉眼,紀臻慌了,抓著她的手叫個不停。 寧琛打電話給醫(yī)生便折回來,看到這一幕,忙道:“看看有沒有呼吸。” 紀臻聞言,忙將手探到寧惜玥的鼻端下面。 “有氣嗎?”圍在旁邊的人緊張地問。 紀臻俊臉微松:“有?!?/br> 眾人聞言,長舒口氣。 …… 距離寧惜玥醒來那一晚已經(jīng)過去三天。 她被轉移到自家醫(yī)院接受治療。 全身燒傷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她整個人被包得像個木乃伊,臉也被包著,只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子。 其實她的傷勢原本比呈現(xiàn)在醫(yī)生面前的要嚴重得多,只不過她用真氣療傷,再加上飲用靈水,悄悄修復了體內的燒傷和震傷,要不然恐怕她現(xiàn)在可能和秋楚揚一樣,昏迷不醒。 當然,即便是這樣,她的傷勢依然叫親友很是擔心。 每個來探望她的人,眼里都會或多或少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而她的家人不敢表露半分,擔心傷她自尊。 父親最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丫頭不管變成什么樣,都是最漂亮的”。 這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寧惜玥每次聽到都只是笑笑。 并非她不懂父親的安慰之意,而是她相信,自己有恢復的一天,即便不能和以前完全一樣,但經(jīng)歷過兩次生死,一些外在的東西她已經(jīng)看淡。 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親人、愛人、朋友遠比華麗而虛無的東西來的珍貴。 “在想什么?” 病房門被推開,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 寧惜玥抬眸,看到紀臻抱著果果走進來。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把果果帶來醫(yī)院做什么?他現(xiàn)在骨頭軟,躺在床上最好。” “果果想mama了?!奔o臻微微一笑,抱著兒子坐到床邊椅子。 “感覺怎么樣?哪里不舒服?”紀臻凝望著她,漆黑的眼睛里倒映著她此刻的模樣。 寧惜玥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眸光微暗,想要抱兒子,可身體不容許,她只好將目光移開:“哪里都不舒服,不是讓你別過來么,在家照顧好果果我就安心了?!?/br> 紀臻看著她躲避的眼神,眸光微閃。 這時,蘇童也進來了。 紀臻把果果塞到她手里,然后湊到寧惜玥身邊,挨著她坐下。 “看不到你我不安心?!?/br> 寧惜玥聞言,心微微一顫,嘴上卻道:“不安心什么,你沒聽小師叔說嗎?我回來了,死不……” 話未說完,被紀臻用手指堵住。 她睜著眼睛瞪他。 紀臻目光沉沉地盯著她,語氣不容置喙:“以后不許再說這個字?!?/br> 寧惜玥張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把手拿開!” 紀臻挑眉:“你屬狗?” 看到他舉在面前的手指,上面還有她的口水,寧惜玥生出一股羞意,她斜他一眼:“你才屬狗!” 紀臻聞言不怒反笑:“嗯,我屬狗?!?/br> 寧惜玥聞言一愣,隨即想到紀臻的年紀,十二生肖里,他可不就是屬狗! 嘴上吃了虧,她悶悶不樂瞪他。 紀臻卻愛極了她的每一個眼神,是嗔是喜是惱是怨,在他眼里都那么動人,牽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 “咳咳,你們倆慢慢打情罵俏,少兒不宜,我先抱果果回家?!?/br> 聞言,寧惜玥二人不約而同看向蘇童。 蘇童嘴上說著要走,腳卻沒動的意思。 她懷里的小家伙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寧惜玥和紀臻。 像是被人撞破了那啥,寧惜玥頓時窘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尤其是在自己兒子清澈純真的大眼睛面前,簡直無地自容。 她嗔怒地瞪了眼罪魁禍首,幸好她臉都被包住了,別人看不到她的臉,要不然更加尷尬。 紀臻臉皮厚,被蘇童取笑了并不放在心上。 不過見寧惜玥受到影響,進而影響到自己與她的氣氛,紀臻轉頭,毫不猶豫地下逐客令:“不是要走嗎?等著我送你?” 從紀臻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威脅,蘇童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馬上走,馬上走?!?/br> 說著真往外走了。 紀臻讓她把門帶上。 蘇童關門前朝二人曖昧一笑:“你們繼續(xù),我會叮囑外面的保鏢,讓人不要打擾你們!” “蘇童!”寧惜玥羞惱地吼道。 要不是她現(xiàn)在動不了,一定爬起來好好調教這妮子。 砰! 蘇童把門合上了。 “繼續(xù)?” 耳邊傳來紀臻調侃的話。 寧惜玥斜眸,不高興地剜了他一眼:“繼續(xù)個鬼!” …… 半個月后,寧惜玥臉上的紗布第一次拆除。 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里仍然有幾分在意。 結果可想而知,那樣的爆炸,傷痕不可能輕。 盡管早有準備,寧惜玥依然被自己丑陋的面容嚇了一跳。 寧惜玥讓醫(yī)生趕緊重新包上。 被擋在病房外面的紀臻等人被放進來,便看到她和之前一樣,只露出了五官。 紀臻眸光暗斂,猜到情況可能不太妙。 寧琛笑著安慰她:“沒事,慢慢來,你那么厲害,別人的傷都治好了,沒道理你自己的反而治不好?!?/br> “是啊,玥玥別擔心,肯定會好起來的?!?/br> 寧惜玥無聲笑笑:“嗯,會好起來的。” 初見自己那張可怖的臉時她很失落,但她也相信,會變好的。 因為她自己懂醫(yī),而哥哥又是醫(yī)生,所以第一次拆除紗布換好藥后,就決定出院了。 出院之前,她去秋楚揚的病房。 秋父秋母正在里面照看,看到寧惜玥來了,二老眼神閃爍。 他們已經(jīng)知道,自己兒子和寧惜玥都被人害了,而犯罪嫌疑人中有自己的女兒。 他們不相信,但是警察那么說,而自己女兒又在精神病院里失蹤,他們不信也得信。 知道寧惜玥是被女兒害成這樣的,兩人不太敢面對她。 寧惜玥對兩位二人客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