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不會出什么事吧……”秦山下意識就把心頭的話給念叨了出來。 元石瞪了秦山一眼:“別烏鴉嘴!我下去把師父拉上來!”他說著就要往船下跳。 秦山眼疾手快拉住他:“算了吧,你這小身板,還是我去吧!” 秦山說著,拍拍手就打算跳海。 他的水性也是不錯的。 可秦山站在邊緣上,還沒來得及往下跳,就看見遠方那個白色身影,突然立了起來,劃動周圍海水的動作,證明她并非失去了意識。 秦山跨坐在欄桿上,看到元晞回頭,沖著自己招了招手。 雖然隔得有點遠,可秦山視力好,還是看見了元晞唇邊掛著的那一抹釋然的笑容。 這笑容明顯跟這幾天來的小女孩兒嬌氣,是不一樣的。 秦山一下子激動起來,一個猛子扎入海中,還沒游兩下,就見元晞到了自己身邊。 她隨意地劃動著手,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并沒有沉進水里去。 秦山注意到,她周圍的波浪,要更大一些。而波浪起伏,也托起她,輕而易舉地漂浮在海面上,并不擔心會往下沉。 這倒不像是元晞在游泳,而是海浪在主動托著她了。 “不是讓你不要下來?”清冷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泠泠清幽。 對于秦山來說,這更是久違的聲音,差點兒沒讓他這個一米八的高大漢子,摸下兩把淚來。 “門主!”秦山難免激動。 “走?!痹獣勓院喴赓W,率先游了出去。 秦山心頭大定,只覺得此刻的門主,不像是之前的嬌弱小女孩兒,也不是這三年來的冷漠無情如謫仙,反而有了回到三年前的感覺……不,不僅僅是回到三年前那么簡單。 三年前的元晞,雖然已經(jīng)是元家家主,可身上總是缺乏一絲殺伐果斷的震懾力。 這種震懾力,是在她三年前身上變故之后才開始有的。只是,這三年來,她身上的震懾威壓,卻如同寒冬絕境,沒有半絲的生機希望,更不會給人留任何余地。 她就像是高坐在九天云端的仙人,雖然讓人敬畏恐懼,卻也讓人疏離走遠。 但是現(xiàn)在,僅僅是兩句話,秦山便能夠感覺到門主語氣中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親和,但又不失威嚴。 跟著三年比起來,她現(xiàn)在更像是隱雷霆于九天之上,面上雖然言笑晏晏,平易近人,可實則隱含威儀,無人敢放肆。 兩者雖然相似,可相比起來,自然是后者更容易讓人親近。 秦山嘿嘿一笑,也跟跟在了元晞后面,朝著游艇游去。 反正有了門主在,他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堅信著任何艱難險阻都不會成為障礙,只會成為未來的墊腳石! 沒一會兒,兩人就接連上了游艇。 元晞在前,剛剛從水里起來,就被喬子萱捧著的寬大毛巾給裹住了。毛巾夠大,足以把她從頭到腳都遮起來。 畢竟她剛從水里起來,又穿著白色的裙子,很容易走光。沒有想到,喬子萱這么一個隨心所欲的千金小姐,在這個時候居然顯得如此善解人意。 元晞扯著身上的毛巾,跟喬子萱輕輕道了聲謝。 喬子萱下意識覺得受寵若驚,可心里很快就好奇了。 這小jiejie不過是下了個水,怎么變化就這么大?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無論是剛才毫無做作扭捏的天真爛漫少女,還是現(xiàn)在一舉一動皆隱含威儀,輕笑親和都令人如沐春風的元晞,都不是在演戲,而是真實的她。 雙重人格? 喬子萱揣測的時候,秦山也從水里起來。 不過他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有喬小姐遞毛巾,只得自個兒抓起厚厚毛巾,在頭發(fā)上身上狠狠擦了幾下,又將毛巾甩在脖子上,抬腳就跟上了元晞的腳步。 喬子萱想了半天,也沒能得出結(jié)果,也小跑著追了上去。 “喬先生?!痹獣効吹侥抗鈴碗s的喬家成,淡笑著跟他主動打了招呼。 喬家成無奈笑了笑:“沒有想到,原來元門主這些天都一直在喬家,倒是喬某怠慢了?!?/br> 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跟著外公來香江玩的小女孩兒,喬家成本來沒怎么放在心上。哪里想,一次出海,這小女孩兒搖身一變成了那位極富盛名的元門門主? 這畫風轉(zhuǎn)變得,連喬家成這種商界大佬,都有點經(jīng)受不住了。 元石推著元禮的輪椅走了過來,激動地喊了一聲:“師父!” 元晞看了他一眼。 雖然這三年來的所有事情,她都有記憶,可當真如此真切地看到了元石之后,還是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長大了?!?/br> 元石眼圈兒一紅,差點兒沒哭了。 三年前,他拜了元晞為師后,就一直跟在師父身邊,不僅跟隨師父學習風水術(shù),也跟著師父,慢慢從一個幼稚桀驁的小男孩兒,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沉穩(wěn)少年。 這世上對于元石來說,最重要的人,是從小相依為命的爺爺?shù)脑挘敲磶煾冈獣?,也是可以跟爺爺并排而立的?/br> 這段時間以來,加注在元晞身上的痛苦,元石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難受得緊。如今終于雨過天晴,他又怎么能夠不激動呢? “哭什么?!痹獣勲p手背在身后,雖然披著大毛巾,頭發(fā)也還是濕的,可她淡淡說出此話的時候,依舊有著毋庸置疑的威嚴。 元石立馬收斂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心緒一點點平復。 元晞的目光往下移,落在那無比熟悉的老人身上。 比起三年前,元禮明顯要瘦弱蒼老許多,那個曾經(jīng)在她的世界像山一般的人,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風燭殘年了。 元晞身上氣息一軟,走過去,蹲在了元禮身邊。 “外公……”她抿了抿唇,“還好,您還活著?!?/br>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三年前地宮之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在席景鶴被元禮帶著進來,只為用他命換自己的命時,元晞埋怨過元禮,卻只有一瞬。 因為就像是她無法接受失去席景鶴一樣,元禮也同樣無法接受失去自己。 每個人都有私心,外公只是做了他的選擇而已。 只是這個選擇,讓她太過于悲慟…… 哪里想,外公竟然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再用自己的命去換席景鶴的命! 若非如此,明明沒受什么外傷的元禮,為何會在從山中出來之后,重傷瀕危,幾次陷入生死困境? 那都是因為,他破碎的自己命盤,以此為代價,為席景鶴找到了一線生機。 席景鶴也因而得以活了下來。 而元禮,也幸得龜雖壽續(xù)命,在生死線上掙扎了三年,終于被席景鶴給救了回來。 這一切,環(huán)環(huán)相扣,循回流轉(zhuǎn)。 也都是天意罷。 不過還好,現(xiàn)在,外公還在,阿鶴回來,還有元寶…… 想到那個小小軟軟的人兒,元晞不由得眉眼柔和,露出淺淺笑意。 只是有點太對不起那孩子,在他生下來之后,她從未正眼看過那孩子,卻是傷害到了他的小小心靈。 縱然是因為心魔所困,可這也都是元晞一手造成的錯誤,以后,她必然要花費很多很多時間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 元晞進船艙房間里,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來,眾人正坐在船艙中的客廳聊天說笑。 見她出來,喬家成第一個把迫切焦急的目光投向她。 因為,喬家成也聽元禮坦白過了。 他自己是沒有信心接下喬家這個單子的,如論天下還有誰可以做到的話,也就非元晞莫屬了。 元禮還笑著說,她一番生死際遇,是在海中度過的,恐怕關(guān)于喬家祖訓的事情,也看到了一點眉目,待會兒只要問她就好了。 這邊喬子萱帶著元晞在房間里面換衣服,喬家成不好意思說,只能耐心等待。這會兒元晞終于露面了,他又豈能不心焦? 元晞瞥見喬家成的表情,便知道這位首富先生在著急什么。 “元門主?!眴碳页勺鲃萦鹕恚拔覇碳易嬗栔隆?/br> 元晞壓了壓手,示意他不必起,自己則在喬家成的對面沙發(fā)上落座。 她頷首淡淡道:“喬先生,您不必著急,我們先返航再說?!?/br> 喬家成面上一喜:“看來元門主是已經(jīng)了然于胸了?” 元晞細眉一揚,忽的想起剛才在海底看到的那一幕。 盡管只是驚鴻一瞥,可她卻已經(jīng)知道那是什么了。 “自然?!彼鸬溃爸皇俏覀儸F(xiàn)在需要返航回香江,尋找一件法器,可以讓海中定xue成為現(xiàn)實的法器?!?/br> 元晞雖然沒有把話說通透,但喬家成已經(jīng)是喜上眉梢。 他不認為元晞會是在騙自己,這并不是元門門主的強烈名氣帶來的,而是元晞本身帶給他的感覺。 面前女子,之前留給他的印象薄弱到幾乎想不起來,卻也猶記得是一個純真無知的小女孩兒。 但是現(xiàn)在,一朝變化,天翻地覆之后,留給喬家成的印象,卻仿佛深深刻在了腦子里,就像……大海,對,就是他們身處的這片大海,無邊無際,深不可測。 那種將萬物都可掌控于心的自信,根本不用他過多的質(zhì)疑,幾乎是下意識就相信了。 對于元晞打算尋找一件法器,他更是沒有任何的意見。 一聲令下,游艇即刻返航。 回到港口,坐上了喬家的車,仍然是元晞元禮在后座,喬家成坐在副駕駛上。 只是比起來時,喬家成一心禮遇元禮,現(xiàn)在這個專心的對象,卻是變成了元晞。而且他的恭謹尊敬,沒有半分作偽,全部發(fā)自內(nèi)心。 元晞受之坦然,沒有因為喬家成的香江首富身份,而覺得半點壓力。 元禮也是笑呵呵的,元晞好了他比什么都高興,至于喬家成的重點禮遇對象?這并不是他在意的地方。 “元門主,我能問問,你想要找一件什么樣的法器嗎?”喬家成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元晞這會兒倒是沒賣關(guān)子了,直接道:“我需要尋找一件,龍氣法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