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農(nóng)婦與蛇、于是我們離婚了、重生側(cè)福晉之逆命、[空間]田園記事、[綜]第一國師、千金歸來(作者:十月微微涼)、掌中人、南風(fēng)入我懷、重生之本王面癱難追妻、神故
付錚笑笑,“喝了一點,倒是父親今日高興,喝高了?!庇挚戳搜鄹斗蛉松磉吀藕虻娜?,“你們都下去?!?/br> 待人退出去以后,付錚才壓低聲音道:“娘,他日父親和您去往西溟以后,切記不要讓父親沾酒?!彼q豫一下道:“父親剛剛說了些醉話,只是落到有心人耳里,便是死罪……” 付錚說的不是很清楚,不過付夫人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付振海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要不然,付錚不會親自守到現(xiàn)在,還特地遣退他人跟她說這些。 付夫人急忙應(yīng)道:“娘知道了,你做的對。醒酒湯喝了沒?” “剛喂了爹喝下了?!备跺P指了下空碗。 “你也去歇著吧,娘來照顧你爹就行?!备斗蛉它c點頭,拍拍了付錚的胳膊:“去吧?!?/br> 付錚退下了,回到了自己房里,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呆,滿身的酒氣,也不能出去,吩咐人準(zhǔn)備熱湯,打算洗一下。 想到家人即將離開金州,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只是,為今之計并無第二條路可行,既能讓陛下放過自己父親,又能讓父親安享晚年,算是最好的法子。 季統(tǒng)在臨行前一日單獨見了魏西溏。 季統(tǒng)算是典型的悶葫蘆,他單獨來見魏西溏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臉皮沒付錚那么厚,心眼也沒付錚那么多,回回都是跟在人家后面過來湊熱鬧的,倒是難得讓他主動單獨求見。 魏西溏一臉詫異的看著進來的季統(tǒng),問:“季統(tǒng),你來見朕,有何事要奏?” 季統(tǒng)跪在地上,憋了半天,憋的滿臉通紅,磕磕巴巴的也沒把話說清楚。 魏西溏只得再問:“季統(tǒng)?季將軍?你有何事?” 季統(tǒng)低著頭,半響,他抬頭看向魏西溏,好不容易才把話擠了出來,“臣……臣想……臣想在臨行之前,求陛下賞賜宮膳……” “宮……宮膳?”魏西溏目瞪口呆,特地跑過來,憋的滿臉通紅,就是為了跟她要頓飯吃? “對!”季統(tǒng)趴在地上,好容易把話說利索了:“臣求陛下賞賜臣一頓宮膳!” 魏西溏清咳兩聲:“拿起來吧,季將軍原來是想嘗到宮膳的味道,朕知道,你先回去,朕稍后就讓御廚準(zhǔn)備膳食,送到府上?!?/br> 結(jié)果,季統(tǒng)趴在地上不走,哼哼唧唧的。 魏西溏只得又問:“季將軍,你還有什么事?” 然后,魏西溏就聽季統(tǒng)小小聲應(yīng)道:“臣……想在宮里用……” 魏西溏抬頭看天,這是什么鬼? 季統(tǒng)見陛下不應(yīng),只得提高聲音,“陛下,臣想在宮里用膳。”想了想,似乎覺得這話陛下還不說很明白,便說:“臣臨行之前,想求陛下開恩,容臣伺候陛下用一次膳?!?/br> 魏西溏:“……” 她抬眸,視線在季統(tǒng)身上掃了個來回,眼神中滿是疑惑。她從龍案后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的走近季統(tǒng),她開口:“季統(tǒng),你……” “陛下!”季統(tǒng)感覺到她在靠近,頓時慌的手腳發(fā)軟,他突然提高聲音開口:“陛下!此去經(jīng)年,臣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京,臣得陛下照應(yīng)方有今日,此生不敢忘陛下恩德。臣求陛下開恩,容臣伺候一次陛下,臣他日若想到今日臣曾與陛下共膳,臣便不覺有憾?!?/br> 魏西溏無語的看他一眼,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才好,只得道:“你且起來?!?/br> 季統(tǒng)跪在不起,嘴里道:“陛下,臣明日便要離京,此生只有此一件心愿,望陛下恩準(zhǔn)。” 魏西溏瞪眼,這還談起條件了?誰說季統(tǒng)膽子?。克F(xiàn)在這膽,是誰給他的? “你起來,一直跪著做什么?”魏西溏沒好氣的說了句:“都是跟付錚學(xué)壞的吧?” 季統(tǒng)還是跪著,也不起來,更不吭聲。 這人確實明日就要啟程,難得有這么一次提要求的機會,魏西溏又能如何?他為的可是天禹的江山,如何不應(yīng),不過一頓午膳罷了,就算沒有他,她午膳也一頓不少吃。 “行了,朕準(zhǔn)了,還不起來?” 季統(tǒng)一聽,一骨碌爬了起來:“臣謝主隆恩!” 魏西溏搖搖頭,“先下去吧,等時辰到了,朕叫人傳話給你。” 季統(tǒng)站著不走,又道:“陛下,臣想替陛下守半日殿門?!?/br> 魏西溏一愣,抬頭:“什么?” 季統(tǒng)頓時一臉緊張,他快速朝殿門口站著,伸手把候在門口的柯大海推開,往那里一站,道:“臣想替陛下守門半日。” 柯大海瞪大眼,“老奴……” 季統(tǒng)頓時瞪了他一眼,“邊去!” 柯大海趕緊低著頭站到他旁邊。 魏西溏:“……” 季統(tǒng)站著一動不動,目不斜視,也不言語,一派嚴(yán)肅正經(jīng)的模樣,弄的魏西溏要是再開口訓(xùn)斥,他便顏面全無的感覺。 魏西溏猶豫了半響,忍了忍,想著他明日就要出發(fā)去西溟,人又這樣年輕,只怕是想叫她記得他的忠心,怕他遠在西溟被人遺忘,故意往她面前晃了。 看了他一眼,魏西溏倒也沒吭聲,低頭批閱奏折。 每日早朝的呈上來了的奏折一堆,大事小事都要匯報一遍,她多會看上一遍,從不偷懶。 柯大海站在季統(tǒng)身側(cè),時不時偷瞟季將軍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又偷偷看了眼陛下,陛下已經(jīng)如常批閱奏折了,倒是季將軍,剛剛的目不斜視已經(jīng)變的沒那般堅定,時常以為沒人注意的時候,偷瞟一眼陛下。 柯大海cao著手,一臉百無聊賴的候著,眼角的余光時時注意著季將軍的動靜,季將軍偷瞟了幾眼陛下他都數(shù)的一清二楚,這是第七十二次了。 季統(tǒng)終于在瞟地九十次的時候發(fā)覺了柯大海的偷瞟行為,季將軍很生氣,“柯公公,閑著沒事不去歇著,在這杵著做什么?” 柯大海:“……”季將軍啊,在這才是他的活啊,倒是季將軍您,在這做什么呢? 可惜柯大海人言微輕,沒身份沒地位,就是個公公,還是個跟了好幾代皇帝的老公公,在陛下面前有點身份,但是說不上話,所以,柯公公雖然是宮里資格最老的人物,不過,卻沒前朝那些大太監(jiān)有臉面。 柯大海抹了把傷心淚,默默的后退好多步,不敢跟季將軍并排站著。 季統(tǒng)這一守,果真守了一上午。 午膳時間一到,魏西溏便擱下筆,她還記得門口守著個蹭飯吃的季統(tǒng)。 “季統(tǒng),時辰到了,走吧。”魏西溏在前頭帶路走著。 季統(tǒng)跟在后頭:“謝陛下?!?/br> 這事付錚肯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鐵定第一時間跑進宮來搗亂,這頓飯午膳,別想吃的好了,估計到處都是酸溜溜的味。 “你要走,季籌那邊說好了?”魏西溏一邊走一邊問他。 “回陛下,臣已經(jīng)跟季籌說過?!奔窘y(tǒng)認(rèn)真的說著,“季籌雖舍不得,不過,他還是支持臣的決定?!?/br> 魏西溏回頭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走去,“朕不會虧待你兄弟二人的。” 季統(tǒng)慢慢跟在她后面,他的位置,只隱隱看得到她的圓潤柔美的側(cè)臉,耳鬢的碎發(fā)透過日光,猶如銀絲一般耀眼,他一步一步的跟著,直到一腳踢在后花園荷塘邊九曲回廊的底座上,他閉著眼,沒敢蹲下去抱腳,只緩了緩才趕緊繞過去跟上。 魏西溏說了句:“到了西溟以后,若是有何不適不必自己忍,記得派人通傳,年紀(jì)也不小了,若是相中誰家的姑娘,也跟朕說一聲,有何難處,只管你開口便是……” “陛下?!奔窘y(tǒng)道:“臣去守關(guān),絕不給陛下添任何麻煩。請陛下放心!” ☆、第121章 送行 魏西溏看他一眼,只得點頭:“算了,你這樣的人,哪里需要朕多cao心,自己好好保重便是?!?/br> 魏西溏把皇太后也請了過來,“母后,季將軍即將前往西溟駐守邊疆,朕自幼與他有些情誼,今日特地留他在宮里用膳?!?/br> “應(yīng)該的,”皇太后笑道:“正是有季將軍這樣的人,天禹才能長保太平。別說一頓膳,就是十頓一百頓,都是應(yīng)該的。來來來,快坐下,雖是在宮里,不過宮里面的膳食沒多講究,陛下是個節(jié)儉之人,不讓鋪張浪費,就怕那日國庫銀子不夠,覺得是被她吃到肚子里的。” 魏西溏笑道:“母后,你把朕說成什么樣樣了?” 季統(tǒng)急忙應(yīng)道:“陛下為國為民,盡心盡力,臣慚愧。” “慚愧什么?如今,倒是你讓天禹百官慚愧了?!蔽何麂缧χ?,剛好御廚上了菜,她伸手夾了一片給皇太后,又夾了一片給季統(tǒng),“朕敬你小小年紀(jì)胸懷百姓,心系天禹,朕如今也不知賞賜你何物才能算叫你滿意,既然你要一頓宮膳,朕便每盤菜都賞你一箸菜,算是朕的一片心意?!?/br> 季統(tǒng)急忙放下筷子,直接跪在地上,“臣謝主隆恩!” 魏西溏一笑,道:“起來用膳,今日到你離宮之前,不必下跪,若是再跪,朕便治你抗旨的罪?!?/br> 季統(tǒng)一骨碌又爬了起來。 皇太后忍不住笑道:“季將軍也實在有些意思,來,不必客氣。盡管放開了吃?!?/br> 魏西溏果真君無戲言,午膳上桌的每一道菜,她必然會先夾給皇太后之后,再夾給季統(tǒng)。 季統(tǒng)沒抬頭,一點一點吃光盤里的食物,直到最后結(jié)束,都未在說一句話。 次日一早,付將軍一家和季統(tǒng)一并離京,金州城內(nèi)的百姓夾道相送,食物和糧食紛紛自發(fā)送到了馬車上,付振海滿心感慨,這一走,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在出金州城門之前,宮里來了一道封賞的圣旨,送旨的是付錚。 他宣讀圣旨,闡述了陛下對一眾自動請纓前往西溟的臣子表達了為君的欣慰,也肯定了他們的決心,給與付振海將軍一家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夫人的封號,而包括季統(tǒng)在內(nèi)的隨行大小官員盡數(shù)官升一級,賞賜無數(shù)。 讀完圣旨,付振海伸手接過圣旨:“臣,謝主隆恩。” 付錚的眼眶有點濕潤,他注視著付振海的眼睛,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付振海動了動唇,卻什么話都沒說。 付振海被付錚扶上馬車,他開口:“爹,一路勞頓,你和娘千萬保重身體。孩兒不孝,不能隨行盡孝……” 付振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怪你,爹還你娘都不好怪。你一人在金州,千萬保重身體,不要讓我跟你娘擔(dān)心?!?/br> 付錚點點頭:“孩兒明白。” 再次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付振海上了馬車,付夫人從馬車?yán)锷斐鲆恢皇?,抓住付錚的手:“錚兒,自己千萬要保重身體……” 付錚低著頭,紅著眼眶,握著付夫人手:“娘也要保重……” 和父母說完后,付錚走向季統(tǒng),季統(tǒng)牽著馬,看著他,半響他先開口:“我一定會照顧好付將軍和付夫人,你放心?!?/br> 付錚一句話沒說,只突然伸手,摟了他一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松手。 季統(tǒng)翻身上馬,他最后回頭看了皇宮一眼,沉默著,突然一拉韁繩,駕馬率先出了城門:“啟程!” 隊伍浩浩蕩蕩的動起來,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出了城,付錚站在旁邊,目送車隊離開。 這一離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他在城門口站了很久,周圍的百姓都散開了,他還站著,前方的隊伍只看得到一點尾巴,越行越遠。 他突然明白有點明白了當(dāng)初高湛的心情。 他的雙親是離開金州,可高湛的所有親人是被處死的,他那時的心情,又該是怎樣的悲涼? 他不該恨,也不敢恨,可他又不得不恨,遠走是他唯一的選擇。 只是不知今日為止,高湛可還安好? 送行的禮官回宮復(fù)命,魏西溏問:“人走了?” “回陛下,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