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進來一個太監(jiān),小心的跪在榻邊,伸手替女帝按摩。 可這個人不是付錚,不論他按的多好,都不能消除魏西溏的不適應。 付錚哪怕當時按的不好,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也是好的,這人的手法跟付錚,根本沒法比。 “行了行了,按的什么?”魏西溏又開口:“退下吧?!?/br> 等太監(jiān)連滾帶爬的走了,魏西溏自己揉著太陽xue,坐在床上,閉著眼說了句:“柯大海,去讓御醫(yī)給朕開服安眠的藥物?!?/br> 柯大海小心的問:“陛下,不要召御醫(yī)過來瞧瞧嗎?對癥下藥才是正理啊……”怕她一時怪他對嘴,柯大海又急忙說了句:“這是王爺臨走前交待老奴的,說為了陛下龍體著想,不可輕易動藥,是藥三分毒,若是要服藥,還是叫御醫(yī)診治了以后……” 魏西溏瞪了外面一眼,想了下才道:“罷了,那就讓御醫(yī)過來瞧瞧吧?!?/br> 其實她知道自己沒什么毛病,不過是突然不適應付錚不在身邊的這種感覺,心里老想著他,以致就睡不著了。 想來是過幾日,才會慢慢好起來。 說起來這兩日小曦兒和小墨兒也喜歡鬧人,想必是連著好幾日沒瞧見他們熟悉的父王,不習慣了。 自打付錚離開魏西溏還真是時常抽空去瞧那兩個小東西,這不過三日,小曦兒和小墨兒就跟她親近起來,看看這還是多接觸的好處嘛。 要是付錚在宮里,兩個小東西肯定還是天天被他霸占。 小孩子的記性還是太短,三五日過后,就忘了再找父王了。 不過母皇天天過來陪他們玩,小東西還是很高興。 魏西溏如今處理政事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再不像之前那樣磨蹭,有時候還要賴著付錚,如今她沒了一靠,在最短的時間內獨立起來。 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干脆果斷,就連挑剔苛刻的御史都挑不出什么問題來。 因為這次派出付錚,實在是因朝中無人適合擔此重任,這倒提醒了魏西溏,朝中的臣子養(yǎng)了這么多年,該是啟用的時候了。 魏西溏心里是想好了的,這是最后一次派他出去,待他回來以后,就再不讓他往這些地方跑了。 這會想想,倒是能體諒當初魏靜思送別裴宸的心情,那時候她還是有孕在身的。 處理完政事,魏西溏便又去皇太后的宮里看兩個孩子。 半道看到了蓬頭垢面急急忙忙朝宮外跑的黑面兒,一看到魏西溏,黑面兒趕緊回來磕頭:“面兒給皇帝陛下磕頭?!?/br> “起來吧,”魏西溏看了她一眼,“怎么這副養(yǎng)自己?干嘛去?” 黑面兒急的在原地打轉:“遲到了遲到了!黑面兒一小心睡過了,會挨罰跑圈的?!?/br> 魏西溏噗嗤笑了一下,然后點頭:“好好,那趕緊去吧。” 知道是付錚讓黑面兒去,至于付錚是什么心思,魏西溏還真沒管,反正,在宮里頭,皇太后和付錚對黑面兒都不錯,他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面兒,總比讓她在宮里當只好看的花瓶來的好。 黑面兒如今正如付錚當初安排的那樣,早上一大早起來,用完膳之后就去宮外郊區(qū)的練兵場,日落之后回宮,用一個時辰跟無鳴練武,晚上的時候要看書習字,完全沒了玩的時間,這宮里的各個地方,總算是看不到一大堆宮女追著黑面兒的場景了。 雖然辛苦,不過黑面兒這小丫頭不論體力還是精神,都比一般的小姑娘更好,所以她壓根沒感覺到累,就是能睡。 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有空閑時間,倒頭就能睡著,一喊就醒,這本事一般人做不到。 今天黑面兒去練兵場遲到了。 被負責帶她的校尉罰跑圈,說明了讓她跑三十圈,結果黑面兒數(shù)數(shù)不好,跑了五十圈還在跑,每次數(shù)到十的時候,就會又重新開始數(shù)。 校尉撐著頭,滿腦門的汗,“王爺讓關照的這個孩子,是不是有點傻???” 跟著她出來的太監(jiān)和宮女急忙提醒:“我們文靜郡主不是傻,是數(shù)數(shù)有點不好,她暫時只會寫到拾這個數(shù)字,所以,她也只會數(shù)到拾?!?/br> 校尉:“……” 怎么著這位小黑妞也是有封號在身的,趕緊對親兵說:“趕緊讓她停下來,都七十圈了。” 跑了七十圈的黑面兒依舊精神抖擻,被親兵喊過來,嗷嗷問:“大人,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去騎馬啦?” 馬上戰(zhàn)術是黑面兒新學的,她對著這些東西的興趣遠遠高于晚上先生教的認字,不過這些都是王爺安排的,她不敢不聽話,所以只能乖乖學,只不過,對于不喜歡的東西,她學的有些慢罷了。 黑面兒雖然只有幾歲,不過她馬下的拳腳功夫和刀劍舞的比軍中很多成年士兵好的多,如今學的都是騎術和實戰(zhàn),年紀小,可力氣不小,這一點讓軍中這些人十分驚訝。 她身份特別,又是太皇太后帶大的,再加上她了得的身手,到軍中沒半個月,就成了大紅人,人氣頗旺,很受歡迎。 到哪都有人爭著抱,真真是個靠不了臉蛋就靠本事的人。 魏西溏知道以后還挺詫異:“面兒在軍中這般受歡迎?” 然后她欣慰點頭:“孺子可教也。跟先生說,以后功課也加緊些,若是忍不得字不懂兵法,那功夫再好以后也只能成為莽夫似得人物,還是要文武兼修才行?!?/br> 可黑面兒沒到晚上認字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打瞌睡,先生的戒尺在警告打桌子的時候,就打斷了三根。 前往北貢的路上,付錚帶人一路前行,盡量減少歇息的時間,幾乎可以說是快馬加鞭往那里,一點都不想耽擱。 跟他們比,去往西洲的這支隊伍那絕對是正常的節(jié)奏,就更別說還乘坐人力八抬大轎的左相大人了。 在驛站停下,小童過來掀開坐轎的簾子:“大人,到驛站了,請下轎?!?/br> 相卿穿了便服,慢條斯理的出來,跟著他一起的官員趁機過來拉呱,結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左相已經(jīng)施施然進了驛站的大門。 幾個官員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沒辦法,想跟左相大人拉幫結派,待遇就是這些,這位左相大人似乎無意跟朝中任何人結交,卻又在無形之中形成了自己的黨派。 相卿入了驛站備好的廂房,幾個小童各司其職,藥童最先過來:“仙尊,可還還要煎服藥物?” 相卿隨口應道:“已是大好,體力想是恢復了,藥可停了?!?/br> “是仙尊?!?/br> “對了,巫隱那邊的回信可有得到?”相卿突然問道。 候在門口的信童便趕緊進來應道:“回仙尊,少尊那邊尚未有回信,想必是還未做好萬全之策?!?/br> 相卿抬眸,冷笑一聲,道:“那個蠢貨,只怕又縮在哪里貪玩,忘了吩咐了?!?/br> “少尊雖然貪玩,不過,每次事情都會按時做,仙尊且耐心等等?!毙磐⌒牡膽?。 相卿沒再說話,進了屋。 趕緊有小童過來為他倒茶,屋子里一時只聽到做事的聲音,再沒人開口說話。 頓了頓,相卿突然又道:“付錚到哪了?” “回仙尊,他已了鐘山。” “唔,”相卿道:“這是趕著送死呢?速度倒是不慢?!彼畔卤?,頓了頓,又道:“再給巫隱去信,讓他抓緊?!?/br> “是仙尊?!毙磐I了話,趕緊下去辦了。 又一封信到了,巫隱頓時暴跳如雷:“當小爺是什么了?小爺動的這是腦力活,哪有那么快?” 信童小心的提醒:“少尊息怒,仙尊想必是覺得少尊聰慧過人,智力無雙,所以才這樣催的。” 巫隱睨了信童一眼,抖著腿,“姓高呢?” “少尊,姓高過境去北貢了,走的時候還不是跟您打了招呼?”信童看他。 巫隱想想也是,然后伸手抓頭,手一揮,道:“去,去被本寨主的美人送來,本寨今天心情不佳,要好好樂呵樂呵?!?/br> 幾個小童不敢有議,趕緊去把一堆花花綠綠的女人給找了過來。 巫隱小寨主要的,就是這種醉生夢死女人成群的日子。 現(xiàn)在,小寨主可是覺得,當寨主比當皇帝幸福多了。 當初當皇帝的時候,天天有人煩他,這個也來管,那個也來管,如今這樣可算是合了他的意,若不是仙尊老是讓人飛鴿傳書過來,他過的比在招搖山的時候還要幸福。 對比,小寨主有一點點的不滿。 高湛如期從北貢回來,北貢那邊的民意倒是清晰的很,可北貢朝廷的想法可就難猜了。 朝中有人提議想要趁此出兵,自然就有不想大戰(zhàn)的人,至于皇帝陛下的意思,那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畢竟不能輕易捉到一只成精老狐貍的辮子。 北貢的皇帝五十多歲,膝下子嗣眾多,不過,有本事有能力的成年皇子不是這個被斗倒了,就是那個被斗殘了,以致直到今日,儲君人選一換再換,到現(xiàn)在都沒個定數(shù)。 常理來說,這位皇帝應該是不支持打仗才對。 高湛在十天之后回了山寨,小寨主眼巴巴的看著他問:“如何?” 高湛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推斷上他不愿打仗的幾率更大些,不過也說不準?!?/br> 小寨主大怒:“跟沒說一樣!” 高湛呵呵笑道:“既然摸不到北貢皇帝的脾性,那我們就討論下天禹的女帝嘛?!?/br> “女人打什么仗?”小寨主怒道:“女人是生崽子用的!” 高湛還是笑:“寨主,這話你只能私底下說說,若是在咱們天禹女帝陛下的面前你這樣說,不是舌頭沒了就是人頭落地。我們陛下可是英勇善戰(zhàn)之人,你看看她對西溟和南翼的狠絕,一刀切,半點念想都沒,所以,小人推斷,咱們這位陛下其實心里是想大戰(zhàn)一場的。” 巫隱聽了高湛的話,抬眸看了他一眼,問:“說,你這么了解那女人,是你老相好的?” 高湛瞅了他一眼,“一點都不熟?!?/br> 巫隱大怒:“一點都不熟你怎么知道她是這樣的?好戰(zhàn)的應該是男人,女人就應該乖乖的。” 高湛仰天長嘆:“寨主,到底要不要聽小人講了?” “講!” 高湛便道:“這樣看的話,咱們就不能在北貢做文章,若是在北貢做文章,倒是讓北貢捉住了天禹的把柄,不需過境,只要留在天禹的境地做點引人注明的事,然后嫁禍北貢,這樣不但會激怒天禹。若是女帝想戰(zhàn),她便了借口……” 話還沒說完,小寨主一邊搓手一邊興奮的說:“那你說殺誰好?殺個大官?”想了下,他突然一擊掌,道:“聽說金州那邊來了一個什么王爺,要不然咱們把這個人殺了,那女皇帝不是就會生氣?她派出的人,結果被人殺了,肯定打仗?!?/br> 高湛心里一跳,急忙擺手:“那可不成!” “為什么?”小寨主覺得是個好主意:“怎么不成?分明是個很有道理!” “寨主,因為開始的時候,咱們不是鬧了挺大的事?那個什么王爺?shù)竭@里來,就是為了之前的事,等于說,他是女帝陛下派來處理這事的,這仗要不要打,能不能打,女帝不在,肯定是這個人說了算,你把人殺了,誰來決定打不打仗?” 小寨主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然后問:“煩死了,那你說怎么辦?” “從長計議啊,”高湛無奈道:“不是非要殺人才能挑起戰(zhàn)事的!我們可以去天禹的邊境駐地去搶個糧草啊什么的,這招最管用了,兵家重地,最寶貝的糧草馬匹,一旦這些救濟出了問題,最易引起恐慌,且是針對駐地,也最易引起朝廷的重視。若是殺一兩個人,不定到哪個環(huán)節(jié)人家怕麻煩,就直接隱下不提了。寨主,您說呢?” 小寨主不服氣的問:“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我剛剛說的也好辦法!” “寨主英明神武,說出的當然是好辦法,”高湛道:“只不過呢,小人怎么說也是天禹的子民,所以,這個自然是站著天禹的立場,希望能找個最合理的法子來達成目的,若是真的殺了天禹的某個官員,雖說目的達到了,但是這對天禹來說便是一個重大的損失。寨主您說呢?” 小寨主看了高湛幾眼,道:“你還挺重視自己故國的嘛?!?/br> “可不是?”高湛憨笑:“人都有念舊情節(jié),小人也不例外呀?!?/br> “看你可憐,那就聽你一次,可別搞砸了,”小寨主說完,又要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