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然后一眼認出來了,立馬喊道:“停車!” 高湛回頭:“咦?認識?” 巫隱一下子跳了出來,幾步躥了過去:“花!” 蛇女正跟游龍撒嬌,“嚶嚶嚶,奴家長的這么美麗,你就忍心叫奴家餓著肚子,嚶嚶嚶,她要吃,奴家也要吃……嚶嚶嚶,奴家不想活了,奴家要離家出走!” “花!”巫隱伸手去抓蛇女,蛇女脖子下的小蛇忽一下探頭,一口咬在巫隱的手背上,巫隱怒道:“想死!” 小蛇一下子把腦袋縮了回去。 蛇女回過頭,看到巫隱,頓時張開雙臂朝著巫隱撲過去:“少尊!奴家好想你!” 巫隱一把把她推開,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 蛇女咬著帕子,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奴家沒有……” 蛇女腳底下站了個模樣跟她十分相似的小姑娘,矮墩墩胖乎乎的,也穿著五彩的花衣裳,脖子下也繞了一條小蛇,正緊緊的拉著蛇女的裙子,仰著小臉看過來。 巫隱低頭看到那小姑娘,看看小的,又看看大的,指著小的問:“這個是哪里來的?” 蛇女彎腰,扯著小姑娘的小辮子,把她拽到前面來,“奴家下出來的蛋,孵出來就成了這樣了?!?/br>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銀色的眼眸帶著朦朧的光,讓人覺得這個孩子漂亮的不可思議。 孩子顯然還小,剛剛會走的樣子,一只手緊緊拽著蛇女的衣裳,另一只小手里抓著一快被摸的軟綿綿的糕點,就一動不動的抬頭看著,小身體還搖搖晃晃,好似一不小心就會跌倒一樣。 游龍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來的這個人動作太快,他都沒注意,等反應(yīng)過來以后,才看清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有一雙漂亮的眼,而且,看似跟蛇女十分熟識。 “不知道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可是好賤內(nèi)是舊識?”游龍對著巫隱抱拳施禮。 拽著蛇女的小姑娘沒站穩(wěn),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鬧,還是游龍心疼女兒,趕緊過去把她抱到了懷里,“小蘑菇疼嗎?爹爹吹吹就不疼了?!?/br> 小姑娘小手一摟,乖乖趴在爹爹的懷里,慢慢的吃糕點。 巫隱當沒看到游龍,也聽不懂他說是么,蛇女是個笨蛋,肯定是要帶回去的,“你跟誰交配生了這個蛋?” 蛇女伸手一指游龍,說:“他!” 巫隱看了游龍一眼,“你傻???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亂折騰個什么勁?走,跟老子走!” 游龍原本還詫異這少年怎這樣沒禮貌,后來一想,才發(fā)現(xiàn),蛇女是翼山來的,少年跟她這樣熟識,想必也不是這俗世之人,這番無禮之舉倒是讓他理解。 “花花,你不要小蘑菇了?她可是喚你娘親的,你不是很喜歡她嗎?”游龍問。 蛇女一手被巫隱拉著,一邊為難的看著小蘑菇,然后她扭頭跟巫隱說:“奴家這么美麗,奴家想跟小蘑菇一起?!?/br> 巫隱大怒:“回去以后老子跟你交配,你下一窩蛋,孵一窩小孩出來?!?/br> 交配還不容易?不就是兩條蛇卷一塊扭啊扭,他瞧見過,簡單著呢,扭了幾天幾夜,以后就能下一窩蛇膽,然后孵出小蛇,哦,不對,是孵出小孩。 高湛在旁邊聽的目瞪口呆,第一次聽人說,把男女極樂之事形容成交配的,第一次聽到人講生孩子,是說下蛋的,第一次把孩子生出來以后,說是孵出來的。 游龍在旁邊撐著頭,像撞墻的心都有了,他怕蛇女真的離開,拉著她的手不放:“花花?!?/br> 巫隱咬牙切齒:“你身上帶的蛇是死物是不是?這個東西碰你,都不知道護主咬死他?” 巫隱哪里知道,這么長時間過來,蛇女身上的蛇早已認得游龍了。 游龍可是游醫(yī),從第一次被咬之后,就常備了藥,待蛇女對他沒了戒心,愿意在一塊以后,那女王蛇對游龍也就不再敵視了,這會自然不會咬游龍的。 蛇女扭捏著往游龍身上靠:“不要不要,奴家要跟奴家的親親在一起,不要回去。”然后她眼淚汪汪的看著巫隱,“奴家長的這么美麗,你不要欺負奴家?!?/br> 巫隱直接道:“你少來,仙尊上次還問了你在哪,這回就讓老子捉到了,一定捉回去跟仙尊邀功,他就不打老子了!” 蛇女又看向游龍:“親親,奴家不想走!” 游龍伸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拉:“這位公子,花花不想走,任何人不得強求?!?/br> 巫隱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去死!” 高湛在旁邊,趕緊過來:“哎哎哎,公子,這是怎么回事???公子原來你也認識北貢的人啊,真是稀奇!”然后高湛又跟游龍作揖:“在下姓高,不知這位俠士尊姓大名?相逢便是緣,難得在這兵荒馬亂之地遇到熟人?!?/br> 游龍見終于來了個能好好說人話的,便回了禮:“在下游龍,見過高公子?!?/br> 巫隱在旁邊冷笑:“蠢貨,人家叫姓高,你還高公子!沒見識!” 游龍詫異的看了巫隱一眼,姓高是名字?這分明是說他是姓高的吧? 高湛暗自翻了個白眼,到底誰沒見識?。渴侨说穆牭剿@樣說,都會知道他是姓高,就這位大爺愣是把他的名字改成了姓高,如今還光明正大十分高傲的鄙視人家正確的人,服了。 高湛跟游龍?zhí)捉酰骸斑@位花花姑娘和我家公子是舊識,請問游少俠,您和花花姑娘的關(guān)系是……” 那蛇女掛在游龍的胳膊,讓蛇一樣有氣無力軟綿綿的掛著,說:“奴家是他親親,他也是奴家的親親?!?/br> 游龍也不管她,只是跟高湛說:“她是我娘子,這是小女游蘑菇?!?/br> 蛇女突然在旁邊說:“親親,奴家又想吃蘑菇了?!?/br> “晚些時候給你做,現(xiàn)在有客人?!庇锡埲崧暟参浚赃厴渖纤┲活^小毛驢,小毛驢的身上還帶了很多東西,一看就是全部家當。 巫隱還在生氣呢,“花,還不走?” 蛇女扭著身子哼唧:“奴家不要走!” 高湛心里有愧,覺得就是自己一時好奇才讓小公子發(fā)現(xiàn)了熟人,若不是他多嘴嘀咕一句,說不定什么事都沒了。 看看人家這一家三口,怎么看都是男有情女有意,就是小公子在旁邊嗷嗷叫,而那腦子不大正常的女子,偏對小公子還有些懼怕之意。 高湛湊到巫隱耳邊:“公子,這兵荒馬亂人力財力食物都緊張的緊要關(guān)頭,你確定要多帶一口人?” 巫隱咔吧眼:“什么意思?” 高湛繼續(xù)小聲說:“公子發(fā)現(xiàn)沒,今天給你的零嘴少了?物資緊張呀,現(xiàn)在可是有錢買都買不到,你看看他們小毛驢身上的東西,一看都是草藥,不當飯吃,你若是帶著這個貪吃的女人,到時候你的那些零嘴,可都會被她搶了去,你沒聽到她剛剛還要蘑菇吃?咱們可沒有蘑菇給她吃……” 巫隱抬頭看天,突然覺得姓高的十分有道理,如今吃的緊張啊,這么多人都是逃荒的,前面還有沒有吃的都不知道呢,要是帶著蛇女上路,豈不是跟他搶吃的了? 偏巧高湛說話的時候,游龍也在旁邊聽到了,立刻提高聲音跟蛇女說:“花花,除了蘑菇,還要吃什么?我們東西不多了,可要省著點,小蘑菇也要吃東西的。” 蛇女晃著游龍的胳膊:“要吃蘑菇,要吃rou,還要吃果子……” “只有幾顆蘑菇了!” 巫隱一聽,伸手一拉高湛:“快走!” 蛇女聽說沒rou也沒果子,趕緊過來追巫隱:“少尊,奴家好餓,你給奴家一點吃的……” “快跑快跑!”巫隱爬到車上,也不等高湛爬上來,就催著小童趕緊出發(fā),不要讓蛇女追上。 等馬車動身之后,巫隱從馬車探頭對眼淚汪汪沒等到吃的的蛇女說:“花,你等著,下次記得跟回去!” 蛇女還要追,被游龍給拉了回去。 剛剛那姓高的公子分明就是在幫他,要不然,花花肯定會被帶走。 相比其他人,游龍對翼山附近的島嶼還有些了解,否則他也不會知道蛇女一事。 若是剛剛那少年硬搶花花走,別說他抱著閨女,就算是他一個人,也決然搶不過的。 高湛被巫隱丟在下面,站在原地掐腰嘆氣。 游龍抱著孩子上前,小聲說了句:“多謝高公子剛剛巧言相助,否則我一家只怕要分離了。此大恩大德,游龍不敢忘?!?/br> 高湛擺擺手:“也是我多嘴,才叫公子發(fā)現(xiàn)了。若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還是找個隱秘點的地方住下來,這樣更妥當些?!?/br> 高湛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大體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游龍略一思索,突然脖子下掛著一個玉扯了下來,“在下從中海國來,家中世代行醫(yī),此番出行也是因著家中不和出來游蕩,后來偶遇賤內(nèi),高公子此番相助,在下銘記于心,若是哪日高公子有事,便托人送此物去中海,只需打聽游家,便能找到在下。若是在下幫得上忙的地方,定讓竭力相助以報此恩?!?/br> 高湛干笑兩聲,若是個美人送的禮物,他還能當定情禮物,可惜這是個男人送的,他還真不想要,不過,看在人家這么熱情的份上,他到底還是把玉接了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游公子,后會有期!” “不送!”游龍點頭,身后的蛇女已經(jīng)軟綿綿的趴到了小毛驢身上正有氣無力的嚷嚷:“吃rou吃rou……奴家要吃rou……” 高湛趕緊朝著馬車追去,游龍回頭一看自己娘子的模樣,再看看懷里趴著的這一個,不由自主嘆了口氣,真是大的小的都是一樣?。骸皝砹?!給你做蘑菇!” 蛇女立馬跳了起來:“蘑菇蘑菇!親親你最好!” 高湛朝前趕去,還算那幾個人有點良心,好歹在前面等著了。 就算不等其實高湛也不怕,因為他身上有銀子,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自然還是跟著小公子一起更為妥當,畢竟人多力量大,小公子身邊那四個小童個個都是能人。 他若是一個人,就怕會被人搶了銀子,不劃算,所以跟著他們還是更好些。 高湛爬到馬車上,一個小童問:“你怎么的這么慢?” “你說呢?”高湛說:“把我拉著不讓我走,讓我給點他們銀子,我傻嗎?我們這么多人,他們才三個人,真給了,我們就的餓著,特別公子的零嘴就更少了,自然是不能給。” 巫隱夸獎他:“說的好,不給!” 付錚對于高湛的處境還算放心,好歹有吃有喝,他還聰明,腦子夠靈活,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倒是讓付錚不再分心。 兩國在戰(zhàn)事正式開始。 北貢的那只老狐貍無緣無故對外宣稱天禹女帝欺人太甚之類的話,倒是顯得欲蓋彌彰,天禹分明未曾發(fā)動一兵一卒,怎就被他灌上了發(fā)兵在先的罪名? 其實老狐貍很無辜,等他聽到消息,說沙喵駐軍未曾發(fā)過戰(zhàn)事起的急報后,老狐貍才開始疑惑,可等他開始疑惑的時候,兩國已經(jīng)開戰(zhàn)半個多月了。 毫無疑問的是,天禹明顯有備而來,人力物力一批接著一批運送到了邊城,沙場戰(zhàn)地從最初的兩地邊境之處,一一點點的朝著北貢的境內(nèi)轉(zhuǎn)移。 看似雙方一再平局,可天禹的軍隊已然入了北貢的國界,以蠶噬的姿態(tài)一點點侵占北貢的土地,所到之處便宣布為天禹領(lǐng)地。 此種戰(zhàn)法倒是首次出現(xiàn)。 按照以前,兩國交戰(zhàn),輸便是輸贏便是贏,完了便會退居營地,而輸方怕對方偷襲,則會后退多少里以防保護自身安危。 可如今,北貢退多少,天禹便進多少,最終,北貢在半月之戰(zhàn)中,不但失了沙喵鎮(zhèn),還接連失了兩個城。 北貢朝廷一片震驚。 這是什么戰(zhàn)法?難不成,這天禹的主將還打算跟北貢長耗不成? 誰都知道那領(lǐng)兵的付錚大將軍是個雷厲風行果斷絕辣之人,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會采取這樣看似十分小氣,實則卻底氣十足的戰(zhàn)法。 這就猶如博弈雙方,原本該是你來我往,結(jié)果其中一方突然改了戰(zhàn)書,不再在看似你來我往之中,逐漸包圍侵占了對方的領(lǐng)地。 兵者,詭道也。 沙場紙上,勝者為上,誰都規(guī)定了兩國交戰(zhàn)該是如何的打法? 付錚這一出亂棋,打的北貢措手不及。 老狐貍突然明白過來,天禹的目的似乎并非單純?yōu)榱藘蓢粦?zhàn),而是侵占北貢土地,又或者,其實那天禹女帝是為了滅北貢之國。 否則,那付錚怎會不斷調(diào)兵,補充原本消耗的戰(zhàn)力? 據(jù)探子來報,就在不久前,天禹那邊又調(diào)了將近三千匹精壯戰(zhàn)馬過來,用以補充連續(xù)兩場征戰(zhàn)時消耗的兵力,不但如此,糧草供給也是不斷,這分明就是做好了長期征戰(zhàn)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