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最簡單粗暴的法子就是打贏無鳴,打架他不在乎,如果能把守護星族的人都打死了他才高興,敢不要他,敢把他扔了,全部打死! 打死了他還能當官還能得一座城池,高興著呢。 于是,打贏無鳴成了巫隱的目標,有了魏西溏賜的一張令牌,他想起來就進宮找無鳴,最要命的是不分白天黑夜,還經(jīng)常深更半夜搞偷襲,反正目標就是要把無鳴給打死。 這夜里有動靜就會驚動守衛(wèi),為此無鳴又調(diào)整策略,硬是逼的巫隱半夜去打架卻不能弄出聲響,刀劍武器都是裹了布的,對輕功的要求更是上了一層,要不然就把人給扔大牢待幾天,為了不進大牢,巫隱就得拼命躲過,不敢驚動那恐怖的女皇帝,免得又被扔大牢去。 面兒得了陛下的提醒,對于相公如今這么上進表示很高,要不然,她都擔心自己相公配不上自己,以后會不好意思,影響夫妻生活的。 半夜,巫隱拖著身體回來了,回來以后面兒差點沒認出來,鼻青臉腫的,好似比前幾天挨打嚴重許多,面兒很心疼也很擔憂:“相公,要不然咱不當官也不要城池了?” “要!憑什么不要?草民就是要!”巫隱咬牙切齒道:“好容易有了可以要城池的機會,怎么能不要?”他反過來安慰面兒:“人要有志氣,要不然就是廢物!” 面兒頓時冒著星星眼看著巫隱:“相公,你說的太有道理了,你怎么這么厲害?。 ?/br> 巫隱吸了口氣,伸手按了鼻子,問:“草民的臉是不是腫了?” 面兒點頭:“腫了,不過腫了也好看!”趕緊去拿藥給他涂。 窗口有個人趴著看了很長時間,一頭墨發(fā)倒掛,陰森森的說:“丑!丑的都老子都不認得了,哈哈哈,果然本主才是一枝花,最美的人……” 面兒走過去,伸手直接把窗子關(guān)上,“不準說我相公丑!” 巫隱伸手指著窗外的巫陰,對面兒說:“打他,專打臉!” 于是面兒扔下藥膏,跳出去跟巫陰打了一架,專打臉。 下次巫隱再鼻青臉腫回來,巫陰再也不敢說巫隱丑了。 入夜,魏西溏隱約聽到動靜掠過,不過很快就遠了,想也知道定然是那兩個家伙又開始了。 今天白日事物到,以致她倒下之后便覺得有些乏累,閉著眼,只怕著能快些入睡。 豈料她身體疲憊就算了,那隱隱約約的痛楚卻又逐漸清晰起來。 其實這么多年過去,她早該忘了當年萬箭穿心之痛,又或者,只痛了那么一時便過去了,如今當年她未曾細細體會到的痛,卻在這副完全沒有傷痕的身體痛了起來。 果真這世上,所有有違天道之事,都是有代價的。 當年的榮承帝如此,她如此,接下來便是東方長青了吧? 若他知道代價會是那樣慘痛,真不知他以后會怎樣的心情。 疼,真疼啊。 一個人被那么多的箭射在身體中,如何能不疼? 魏西溏唯一慶幸的地方便是沒有箭射在臉上,否則,豈不是她如今臉上也是要疼的? 她閉著眼,翻了個身,卻無法入睡。 她緩緩睜開眼,看著桌案上的凈瓶,里面就是止痛的藥,若是她服了,該能止住全身的疼痛的。 可只要她服了,只怕她就會在努力想起付錚的半途,始終差了那么一截。 已經(jīng)夠慢的了,她還要阻擋最后的機會嗎? 她知道了相卿的欺瞞,也知道了付錚與她的關(guān)系,更知道付錚的為人,可她最想知道的,卻始終未曾出現(xiàn)。 她想要知道,那樣一個人人都夸贊的男子,究竟是不是被她所殺,究竟是因為什么被殺,她想知道,那個叫付錚的男子,那個她沒想起一點,都會止不住流淚的男子,是否真的是有圖謀不軌之心,才被她秘密誅殺的。 付錚,付錚??! 她蜷縮著身體,以一個讓她最有安全感的姿勢側(cè)躺著,她希望自己能記得全部,這樣,她才有自己的判斷,而不是如今靠在別人的語言拼湊起一個屬于她的經(jīng)歷。 她不知道付錚的模樣,甚至不知道他有多高,是胖的還是瘦的,她完全沒有概念,夢中的那個人是付錚嗎?那么夢中那個人的面容就是付錚的面容嗎? 她真的不知道。 魏西溏覺得,自己該是喜歡東方長青那種面容的男人,畢竟那是自己曾經(jīng)第一眼見到就中意的男子,那么付錚可是東方長青那種類型的男子? 不對的,付錚和東方長青肯定不一樣,因為東方長青是文臣,而付錚是個能文能武的少年將軍,他和東方長青不一樣的。 她似乎有些欣慰,她終于沒有第二次又喜歡東方長青那樣的男人。 只是付錚長的什么模樣?。?/br>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好奇起來,可惜這宮里竟然沒找到付錚的畫像,又或者,畫像也不能代表那就是付錚的模樣,總會有些差異的。 魏西溏又做了個夢,依舊是關(guān)于付錚的。 又或者這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片斷,總之那么清晰,那人那么鮮活的她眼前飄過,模糊的五官,就坐在她身側(cè),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 他的手輕輕繞到她的腰間,手指一動便解開她身上的腰帶。 魏西溏直覺不妥,可是不知為何,她心里想著不妥,口中卻是帶了幾分撒嬌似得的問:“王爺想做什么?” 那男子沒說話,只是眼中含笑,伸手拿了她握著批閱奏折的筆,朝桌上那么一扔,然后一首托著她的腰,把她放倒在桌案下的虎紋皮毛上,懸空在她上空,笑道:“臣瞧著陛下若是不喂上一次,只怕陛下今晚的奏折就別想批閱完了?!?/br> 魏西溏心中愈發(fā)的急,這成何體統(tǒng)?這是處理政事的地方,豈是做這等茍且之事的…… 可是她心中這般想,她卻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傳來,“這可是你送上門的,再拒絕可就晚了?!?/br> 魏西溏如被雷擊,她……她……她…… 她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 她吃過東方長青一次虧,如何還會犯同樣的錯?她怎會…… 可她就是這樣的。 魏西溏分不清是夢還是真有此事,她只覺得剛剛那一瞬,心中竟是無比滿足,猶如她確實這樣甜蜜放松的和一個男子這樣相依相偎過,眼淚從她緊閉的眼角滑出,又來了。 就是這種讓她忍不住想流淚又痛徹心扉的感覺,她忍不住想要去哭,為什么? 她看到他們就在那虎紋皮毛上纏綿悱惻,也看到他們彼此看向?qū)Ψ降木d綿情意,直到最后她解下一個鐲子一樣的東西,往他手腕上一套,調(diào)笑道:“今晚上你伺候的好,朕賞你的?!?/br> 她在夢中笑了出來,是她又犯了同樣的錯嗎?所以才讓付錚膨脹了野心嗎? 可那樣讓她安心的氛圍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夢中所有的場景并無有關(guān)付錚的刀光劍影,每一次都是那樣安詳和諧,為什么? 魏西溏看到,她摟著他的脖子,他就那樣抱著她,一路走,一路說,慢慢回了寢宮。 魏西溏睜開眼,再一次的淚流滿面,那種心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微微發(fā)抖,她壓抑著抽噎,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卻控制不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然后她起來,光著腳,走到桌上,開始仔細搜藏桌子上的每一個東西,最后她在一個小小的抽屜盒里找到那只她扣在他手腕上的鐲子。 仔細一看,原是一條足以亂真的蛇咬尾的鐲子,精致,艷麗,色彩鮮艷。 她拿在手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亂糟糟的街道,來往的流民,她和他站在街道,因為一個女人在吵架。 他一臉的無奈的看著她,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想起,氣鼓鼓的,有些不高興:“若不是你這樣笨,我也不會生氣?!?/br> 他抬頭看了看天,然后伸手幫她系上披風的帶子,還順手幫她把連著披風的帽子戴上,口中道:“好了不氣,我知道了,這次是為夫笨了,池兒千里迢迢過來看我,倒是讓你替我cao心,實在不該。此事是個教訓,我他日一定多留心……” “你這樣對我好,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對別的女人也這樣好了?” 他哭笑不得道:“她們與我何干?我只需對陛下和曦兒墨兒好便是,她們自幼她們的家人對著好了?!?/br> 她滿意了,嘀咕了一句:“知道就好?!?/br> 然后一起走在街道上。 魏西溏緊緊的握著那個蛇鐲,剛剛想到的,是她之前未曾記得的畫面,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哪怕不全面,可內(nèi)容卻是新的。 魏西溏擦了下滿臉的淚,重新躺了回去。 她似乎又犯了同樣的錯,她竟然還敢對旁人托付真心,她怎么會那么蠢呢? 從金州送出去的信,經(jīng)過信使長途跋涉的傳送后,又一次送到了高湛的手里。 高湛看著手里的信,有些詫異,又有些欣喜。 陛下想要見見那位相貌與青王殿下師傅相像的漁民。 高湛一時有些為難,因為于簡離開玉河,如今一路朝西而去,只知道行蹤所過之處,只是人還一直沒找到。 算起來這于簡還是有些本事,一個漁夫,竟比那些擅于追蹤的人還懂得如何掩藏自己,高湛派出去的人,只能在他經(jīng)過之后打聽到他去過的地方,卻始終找不到他人在何處。 如今陛下突然提出想要見見這個漁夫,高湛自然發(fā)愁。 沒急著回信,而是再次派出一批人,打算從不同的地方把人給找出來,這回是真的就算把人打暈了,也要帶回來的。 暫時沒消息,高湛在等了幾日后,便回信,說那漁夫回了老家,等漲潮過后才回來,已派人去打聽老家位置,若是找到了就讓他進金州面圣。 天禹和大豫打了大半年,巫隱和無鳴也打了大半年,高湛找了那位年輕漁夫也找了大半年,魏西溏的頭也疼了大半年,那位天禹的左相也在大豫京都燕州也被困了大半年,有些東西在變化,而有些東西卻一直沒變。 比如東方長青多番對天禹女帝提出的休戰(zhàn),強烈要求面談的建議,魏西溏的回答是拒絕回應(yīng),除非左相歸國,否則不予面談。 可東方長青需要源源不斷的丹藥,所以他是絕對不肯放左相歸國的。 又比如高湛一直在找的那位漁夫,卻始終錯過。 那個漁夫只是一路往西,依照速度,他分明就是靠著兩條腿在行走,高湛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明白,或許那個年輕漁夫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不過是走到哪里算到哪里,至于為什么要往西,高湛以為,或許那只是他的本能,西溟位置,正是付振海夫婦所待的地方。 可這些,高湛不能對陛下講。 一個似乎不再記得她的男子,一個身份不明面容被毀的男子,他不能強硬的把他套在付大哥的頭上,萬一不是呢?豈不是毀了陛下的期待? 大豫那位帝王,如今早已變成當年那位風度翩翩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引燕州城的女子爭相敬仰,而那位始終被困燕州皇宮內(nèi)的左相大人,也從天禹的左相成了世外來的仙尊,被供養(yǎng)宮中。 那位世外仙尊說來也是奇人,被這般無緣無故留在宮里,竟然也是不吵不鬧,每日專心致志的為陛下煉藥,時不時都會要求面圣,給陛下呈上最新煉制的藥物。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大豫皇宮那位子嗣眾多的帝王,也愈發(fā)的精神,面容精致起來,身形挺拔起來,就連原本頭上隱約冒出的白發(fā),也在服藥之后消失無蹤。 東方長青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再變回那個蒼老無神的時候的,也忍受不了一夜之間精神煥發(fā)之后,再次回歸老態(tài)。 可維持他青春不衰的代價,則是他失去了一個太子,跟著又失去了一個失足落井而亡的公主。 他沒失去一個子嗣,他面前的錦盒內(nèi)就會多出三個月的丹藥,且藥效明顯且持久。 他的手按在錦盒上,思慮良久,轉(zhuǎn)身讓人把仙尊召來。 相卿站在他面前,東方長青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朕服完這些藥,不再服用,朕可是會慢慢變回原來的模樣?” 相卿淡笑:“那是自然,陛下所服之藥,皆有維持陛下容顏之效,若是停服,那藥效過了,自然就會恢復原樣。”他看著相卿,道:“不過陛下切記,陛下若想斷藥,還是要盡早斷才是,否則服藥越久,陛下再想斷藥,陛下龍體怕是會承受不住突然斷藥的后果,為了陛下龍體,望陛下三思?!?/br> 東方長青問:“你的意思,若朕想要斷藥,便不能服藥太久,否則對朕身體不利,可是這個意思?” 相卿點頭:“正是?!?/br> 東方長青沉默良久,然后他點頭:“那朕先斷了藥?!?/br> 他終于能體會眼前這位煉藥之人之前的所有提醒,逆天而行總要付出代價,如今這長生不老藥,猶如毒蛇附體,讓他心中貪欲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