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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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卿笑了笑,“不必?fù)?dān)心本尊,逃你們的命便是?!闭f著,他取出契約,銷毀為證。 四個小童即刻從古寺的窗子中躥了出去。 “陛下,有人跑了出來!” 魏西溏剛剛到達(dá)山頂,她看了眼跑出的四個小童,道:“放他們?nèi)ァ!?/br> 然后她抬腳,朝在古寺走去。 “陛下!” 魏西溏頭也未回的應(yīng)道:“朕自有主張?!?/br> 她朝著緊閉的寺廟門走去,然后她停在門口,“相卿!” 相卿低笑,“陛下身邊千軍萬馬,周圍刀劍弓弩一應(yīng)具有,陛下還不敢進(jìn)來嗎?” 魏西溏面色冷峻,倒背雙手站在門口,冷冷笑:“你還有什么把戲?要不要一起使出來,朕讓你死的干脆。” “呵,”他發(fā)出一聲輕笑,然后是腳步聲,隨著他停在門口的動作,古寺的門被他拉開,他站在門口,斑駁破舊的古寺內(nèi),被人遺忘的笑佛落滿了灰塵,臉上依舊帶著普渡眾生的仁慈,四處飄散的灰塵彌漫在眼前,對面男子一身白袍,即便狼狽至今,也未見他神色有變,倒是讓魏西溏信上幾分,其實(shí)這人真是從天上來的,可惜他跌落凡塵,沾了一身的泥污。 他站在寺廟門前,“陛下可要進(jìn)來小坐?”低笑一聲:“可惜本尊如今倒是沒有可招待陛下的茶水?!?/br> 魏西溏看著他,問:“你花樣太多,朕不愿與你過多交集,朕念在你多年扶持有功的份上,許你一個遺愿,可有話說?” 相卿低頭笑著,“遺愿啊。本尊想要?dú)⒘饲嗤醯钕滤悴凰???/br> 魏西溏猛的抬眸,“死性不改!” “呵,”他低笑:“本尊于陛下而言,本就是個惡人,再多殺一個人又有何方?更何況,本尊又不是沒殺過?!彼⑽⒆岄_身體,“陛下不要進(jìn)來小坐?” 魏西溏冷冷的看著他,“既然你并無遺愿,那朕便成全你?!?/br> 她后退一步,抬手示意:“放箭!” 相卿笑了聲,“陛下與本尊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人?!彼従徧?,道:“陛下進(jìn)陣的時候,可曾想過此陣如何能破?” 魏西溏掃了眼周圍,萬欠條銀絲縱橫交錯,她抬起下巴,道:“朕入朕之時,本就沒打算出陣?!?/br> “呵,”他依舊在笑,“原來陛下早已做好要與本尊同生共死的打算,難怪陛下未曾帶著青王殿下前來,原來是怕青王殿下見了陛下與臣一同赴死,傷心欲絕?” 魏西溏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說完了?” “陛下就這么心急?”相卿笑,“倒是讓本尊想起陛下幼時,一言不合就要動腳的勁頭。” 魏西溏抬手,袖中的血紅絲蠢蠢欲動,“說完了,朕便送你去死!” 相卿只后退一步,道:“原來陛下一心要本尊死,陛下何不早說?本尊必然乖乖就擒……” “你現(xiàn)在死也不遲!” 血紅絲蛇一樣繞在相卿的脖頸上,銀絲陣中的銀絲便瞬間將她束縛起來,她若用力,裹著她的銀絲便同樣用力,她殺他,便是殺她自己。 魏西溏僵在原地,相卿笑:“陛下可要動手?” 魏西溏盯著他的眼睛,緊抿嘴唇。 周圍的士兵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顏白站在陣外,滿腹心急:“陛下!” “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要過來!” 顏白知道這銀絲陣的厲害,當(dāng)初如果不他收腿快,或許他已經(jīng)沒了一條腿,只是如今陛下與那左相單獨(dú)陷在陣中,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落不得好。 現(xiàn)在顏白總算知道了,為什么陛下會連續(xù)多日讓太子聽政,原來她就是為了預(yù)防這一日。 一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到于簡于將軍從山下飛奔而來。 付錚被人傳話,讓他去皇太后那,陪著皇太后說了一堆話后,回頭再魏西溏,人不見了,一問才知她趕往周游山了。 相卿在周游山出現(xiàn)他聽說了,她也答應(yīng)的好好,結(jié)果她拋下他,自己帶人直面相卿。 他沖到山頂,被顏白一把拉?。骸坝趯④?,小心!” 付錚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那片空地上,縱橫交錯布滿了銀絲。 他看向陣中的人,一聲怒喝:“魏西溏!魏池!” 魏西溏扭頭,銀絲劃破她的臉頰,她看向付錚,道:“朕已安排好太子登基一事,其他龐雜事務(wù)你要從旁協(xié)助,墨兒尚年幼,還要你多加扶持……” “魏池!”付錚睜著血紅的眼,咬牙切齒道:“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以為你要是死了,我還會好好活到死?你想過我嗎?” 魏西溏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她張了張嘴,開口:“你不會,墨兒還小,他還撐不起大唐天下,你一定不會丟下他和曦兒的……”她看向顏白,“拉住他!” 付錚目光慌亂的看著分不清的銀絲,上方落下一片葉子,卻在半空瞬間化為米分末,他被顏白強(qiáng)行拉著,顏白拉不住,趕緊招呼身邊的副將摁住他,“于將軍……于將軍……” 顏白也分不清這位于將軍是什么人,可他氣急之下直呼陛下名諱,陛下竟然沒有半分怒意,眼前的一切讓人分不清,混亂的很。 可陛下的話就是旨意,她活著一日她便是帝王。 魏西溏回過頭,身上臉上被銀絲劃出血痕,握著血紅絲的手逐漸拉緊,束住她的銀絲也在逐漸縮緊,她閉著眼,眼淚滑過臉頰,落在半空被銀絲分為無數(shù)水沫,她說:“朕這條命本就是他給的,今日朕便還給他……付錚,你要答應(yīng)朕,好好活著,代朕陪著母皇,陪著墨兒和曦兒,活到死,一如當(dāng)年母后答應(yīng)父王那般,好好活著……朕許你重新娶個賢妻作陪,許你有付姓子孫……” “魏西溏!”付錚嘶吼道:“魏池,池兒……” 魏西溏長吸一口氣,她抬眸看向一步之遙的相卿,道:“朕這條命該是十多年前就該沒了,多活這幾十年,朕知足,你給了朕這命,朕不求其他,只愿,如今朕便把這命還給你,你本就不該是這世間之人,你既不愿回招搖山,朕便不能把你留活在世間,否則禍害無窮,朕不愿替墨兒留下你這天大的隱患,更不怕你哪日再送一把尖刀給朕的王夫!” 相卿抬眸,笑意似乎凝固在臉上,他咬牙,“本尊給了陛下這命,所以陛下如今要還給本尊?”他笑,笑意卻只在淺淺一層,一雙狹長鳳目內(nèi)霧氣繚繞,聲音帶了幾分壓抑的怒意:“陛下可要知道,本尊給陛下的是一條活生生的命,陛下要還給本尊的卻是死物,這如何作比?既然陛下要還,為何不愿還本尊一個活物?”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他緩緩朝她走去,順著她手中血紅絲的力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靠過去:“陛下,臣愿回招搖山,臣愿永遠(yuǎn)避世不出,陛下可愿與臣一起?既然陛下生死無懼,陛下可愿與臣一同歸山?臣此生所求,不過陛下而已,陛下害怕臣禍害人間,陛下可愿給臣一個機(jī)會,永遠(yuǎn)鎖住臣心,只求同歸,陛下可愿意?” 他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拽著血紅絲,小心的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間,聲音帶著絲絲顫抖,“陛下,陛下……”他看著她的眼睛,伸手蓋在她眼上,道:“臣知陛下心中所想,臣不用看到陛下眼中厭惡之意,只是,陛下可愿超度臣一生執(zhí)念,給臣一個瞑目?” 魏西溏的身體微微發(fā)抖,身后是付錚撕心裂肺的吼聲,她看不到,眼皮是淺淺的皮膚色,相卿冰涼的手覆蓋在她眼上,手中的血紅絲未松,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既然你知道,何必強(qiáng)求?這世間朕有王夫兒女,朕斷不能舍下他們,命是你的,朕還給你!” “陛下,”他低低出聲:“陛下,我的陛下,在你眼中,這天下任何一人都臣重要,你寧肯還了你這條命,也不愿施舍臣一個謊言……陛下對臣為何始終這般殘忍?” 他手中的銀絲一緊,直接割斷魏西溏牽扯的在他脖頸間的血紅絲,繞在他脖頸的血紅絲滑落下來,被銀絲分割成沫,他脖子上一片血痕條條。 他伸手在脖頸上輕輕一拭,未有開口。 魏西溏開口:“相卿,朕唯有抱歉二字方能出口,若有來生,千萬不要與朕相遇,記得要遇到那些好女子,尋常人配不上你,你要擦亮,挑個合心。朕與你,本就無緣,是朕辜負(fù)你一世情深,來世千萬別再遇到朕……” 相卿低笑,“陛下忘性好大,上回還說,欠臣的,來生再報(bào),這回連遇都不讓臣遇到了?!彼麚嵩谒砗蟮氖忠稽c(diǎn)一點(diǎn)的剝?nèi)ナ`在她身上的銀絲,那萬千的銀絲隨著他的動作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變幻,他說:“臣盼來生還能再見陛下,臣只愿陛下那時,別再這般憎恨臣才好?!?/br> 相卿抬眸,視線直直看向被人死死拉住的付錚,對他一笑,然后他利用銀絲的牽制力,一步一步的朝著懸崖邊走去,“陛下要和臣同死,臣便順了陛下的意,陛下可是想好了?” 魏西溏覺察他的意圖,“相卿!” 相卿低笑,“陛下可還記得臣對陛下說過的話?既然臣得不到陛下一分愛意,那么便讓臣霸占陛下此生的恨意,臣若殺了陛下心心念念的付錚,那么便能讓陛下死都記著臣!” 魏西溏的呼吸亂了規(guī)律,她猛的對顏白吼道:“帶他下山!” 顏白一愣:“陛下?” 魏西溏怒道:“帶于簡下山!” 就在這時,周游山突然一陣天搖地晃,山上所有人一陣慌亂,顏白身后的一個老兵大喊一聲:“地龍發(fā)怒了!” 銀絲陣因?yàn)檫@陣天搖地晃一陣瞬間落地,付錚趁顏白等人受驚發(fā)愣,猛的掙脫,朝踩著銀絲陣沖了過來:“池兒!” 相卿扭頭冷笑,伸手把魏西溏往懸崖下一推。 “池兒!”付錚瘋了樣的沖過來,順勢一躍,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影,不妨他伸手抓空,而本該被相卿推下懸崖的魏西溏,卻是站在崖邊。 后面趕過來的將士倒是及時止住腳,可付錚卻直接墜了下去。 “付錚!”魏西溏猛的往前一撲,袖中的血紅絲直接躥了出去,血紅絲不斷下延,卻始終不能抓到付錚,就在魏西溏絕望之際,冷不丁整個人往下一墜,她身側(cè)的將士不敢伸手碰女帝,便急忙去拉血紅絲,可血紅絲太細(xì),根本不易拉住,情節(jié)之下,一個將士便強(qiáng)行急忙把血紅絲卡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 魏西溏不敢撒手,她滿臉是淚的看著懸崖下方,黑漆漆的一片,只聽得到山石陸續(xù)墜落的聲音,她聲音帶著哭腔,拼勁力氣對著下方喊道:“付錚!” 山石滾動,遠(yuǎn)處有山峰斷裂,樹木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飛鳥受驚,百獸奔跑。 山上根本站不住人,整個山脈都在晃動。 一聲巨響之后,原本身側(cè)寺廟的位置,斷出一段,直接墜了下去,原本埋伏在寺廟左側(cè)的士兵只有幾人幾日逃離,其他皆隨著山石墜入萬丈深淵,一時哀嚎聲四起。 魏西溏一聲怒吼:“顏白!” 被地震晃的不能直立的顏白連滾帶爬的沖了過來:“陛下!” 魏西溏死死的拽著那根血紅絲,被拉的筆直,繞在巖石上的一段,被磨得愈發(fā)的細(xì),眼看著就要斷開。 顏白一看這情形,根本撐不了多久,這樣下去,別說救于簡,恐怕他們都要死在山上:“陛下,我們必須離開此地!” 魏西溏搖頭,她抬頭,“他是青王付錚,朕必須救他!” “陛下!”顏白探頭看了眼下方,又看了眼那條被細(xì)細(xì)的血紅絲,咬牙,“陛下,我們不能再待在這兒,這里太危險(xiǎn),地龍發(fā)怒帶動周游山下墜,如果再不走,我們就會葬生此地……” 魏西溏看著因?yàn)橄路街亓勘荒サ挠l(fā)細(xì)的血紅絲,她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徒勞。 她出聲:“顏白?!?/br> “陛下!”顏白跪在她身側(cè):“陛下有何旨意?” 魏西溏搖搖頭,“你即刻帶活著的人下山,能活幾人就活幾人,是朕任性害的你們跟在受苦。回去以后跟太子如實(shí)回稟,朕與他提過此事,太子不會怪罪于你?!?/br> 顏白一愣,“陛下,那您呢?” 魏西溏看向下方,道:“這是旨意,速速離開!” 顏白還站著不動,魏西溏猛的提高聲音:“你還想抗旨?” 顏白張了張嘴,艱難的抱拳應(yīng)道:“臣遵旨!” 他走了兩步,扭頭看向地動中唯一能悠然站立的相卿,“陛下,這人……” 魏西溏抬頭看了眼周圍道:“不必管他,都去吧?!?/br> 相卿的執(zhí)念中有付錚,她與付錚都不在,他還有什么興致。更何況,這種境地,能活著的又有幾人? 顏白在一片慌亂中帶著剩余的人朝著山下奔去,魏西溏死死的抓著護(hù)腕,抬頭看向相卿,“相卿,墨兒雖是朕的子嗣,可與朕不同,他與你也未有仇怨,望你不要為難一個孩子……” 相卿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的動作,“陛下與青王同死,那是同生共死,與臣同死,便是同歸于盡?!彼偷托α艘宦?,“陛下眼中,臣從來都是個不值得陛下憐憫之人。恨入骨,死亦記?!?/br> 魏西溏看他一眼,卻什么話都沒有說,翻身滾入懸崖。 相卿看著他的身影,朝前一步,身后猛然一陣掌風(fēng),他微一側(cè)身,飄然跌落懸崖,他看著前方那個一意孤行的身影,伸出去抓。 無鳴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他縱身躍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對著連接付錚的血紅絲伸手一扔,割斷血紅絲,魏西溏下墜的過程瞬間慢了下來,無鳴快速的落到她身側(cè),將她攔腰截住,一條血紅絲同時繞在崖壁的樹上,帶著魏西溏直接晃了過去。 崖頂顏白重新返回,對著無鳴大喊:“魏侍衛(wèi)!” 同時扔下周圍采藥農(nóng)人上沿下壁的繩索,無鳴伸手將繩索系在牢牢的系在魏西溏身上:“陛下,得罪了!” 魏西溏從眩暈中回過神來,她伸手抓住無鳴的衣領(lǐng):“付錚……” 無鳴看了眼下方越來越小的人影,點(diǎn)頭:“屬下全力以赴,請陛下上崖!”他對顏白做了手勢,伸手借在慣力將魏西溏往上送去,顏白一眾順勢拉動繩索,很快將人拉了上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