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與她相交,自己很是清楚耿寧兒的聰慧。所以,自打耿寧兒回府之后,她的深入簡出,她的每一次動作,自己都在悉心觀察著。若是讓她也承了寵,那么她與自己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小,而自己在她不在府中的這段時日,所苦心經營的局面也將不復存在。 耿寧兒必須要防! 帶這樣的強烈意念,鈕祜祿君柔進入了耿寧兒的處所——玉瓊居。 “給鈕祜祿格格請安了。”墨玉恭敬的向鈕祜祿君柔欠身行禮。 鈕祜祿君柔一臉燦笑,趕忙上前扶起墨玉,道:“你家格格可在?今個兒,我做了些茉莉花團子,給她嘗嘗。”說罷,鈕祜祿君柔就勢想要往堂屋里進。 墨玉身子一橫,便擋住鈕祜祿君柔的身子,垂首恭敬的俯身道:“這會兒我家格格午睡怕是還沒起身呢。奴婢這就給您去通傳,還請鈕祜祿格格稍等片刻?!?/br> “誒,那就勞煩墨玉姑娘了。” 墨玉起身,對著鈕祜祿君柔扯出一抹笑容,便進入堂屋又踏進了耿寧兒的臥房之內。 輕輕的搖了搖躺在床上的耿寧兒,小聲兒的在她耳邊回話,“格格,鈕祜祿格格來了,正在堂屋外等著呢,可要見?” 耿寧兒緩緩的睜開狹長星瞼,慢慢坐起身,仰頭看著身側的墨玉,蹙起娥眉道:“可知所謂何事?” “說是做了點心,送過來給格格您品嘗的。” 一如鈕祜祿君柔提防著耿寧兒,耿寧兒自然也是時刻提防著她。 耿寧兒起身,由著墨玉為其梳妝,嘴角則是掛著讓人周身生寒的冷笑。這些日子,為了她的大計,她刻意與其保持距離,不甚親密。想不到,到頭來,還是她先沉不住氣到她這來探路了。 瞧著自己的衣飾妝容都已妥當,耿寧兒才盈盈的出了臥房,來到堂屋。一見到鈕祜祿君柔,耿寧兒面上立馬換上了熱絡的笑容。 “君柔,你怎么來了?墨玉也真是不懂規(guī)矩,怎可使你在這兒等著?快,快,到這邊坐?!?/br> 拉著鈕祜祿君柔坐到堂屋之內的榻上,耿寧兒言笑晏晏的看著她。 “咳,不過是我來的不湊巧,不知你還睡著,怎是墨玉姑娘的錯?!?/br> “呵,君柔今日怎么會到我這兒串門子?不用在嫡福晉跟前侍候著?” 聽到耿寧兒的話,鈕祜祿君柔的臉上瞬間小小的抽搐一下,便又回到初時的嬌笑。 “我位卑言輕,哪有那個幸日日服侍在福晉的身側啊。再說,你回來之后,我們姐妹倆都沒好好相聚呢。今兒個,趕上我得空兒,做些個糕點與你嘗嘗,好好小聚下。” 對著耿寧兒說完,鈕祜祿君柔喚來云凌,將她手中的食盒拿到榻上的小桌之上。從中拿出一盤通體晶瑩剔透的圓形糕點,遂又道:“還沒說與你聽,云凌是嫡福晉指過來給我做貼身丫鬟的。啊,對了,快來嘗嘗我親手做的茉莉花團子?!?/br> 耿寧兒笑笑,接過鈕祜祿君柔遞來的筷子,夾起團子咬了一小口,便將筷子放于小桌之上。確實香甜可口,但眼下可不是悠閑自在享受吃食之時。耿寧兒心下冷笑,人家來探路,她可要好好給人家透露些這段時間她在做什么才行??! “簡直堪稱人間之美味??!” “寧兒,你又戲弄我。”鈕祜祿君柔一派嬌羞,臉上可當真是滿布紅暈。 “哈,我豈會戲弄你?這些時日,為著福晉交待的差,我真是忙的焦頭爛額。想不到,福晉壽辰之時送去的陋物,真就入了福晉的眼呢。還是你說的甚是,福晉在意的是心意,這物件兒的貴重到是其次了呢?!?/br> 耿寧兒刻意在鈕祜祿君柔面前,提起那日她在烏喇那拉氏壽辰的尷尬之事。目的就在于使鈕祜祿君柔尷尬,而不能在此多待。眼下,自己可沒有那么多時間應付她。 瞅見耿寧兒拿起絹子置于唇邊的輕笑樣兒,鈕祜祿君柔忽然覺得身上一陣惡寒。聽出她話中的含意,知曉她已然知道自己曾為她設絆子之事。如今看來,想要探得她的動向怕不會是件易事。 于是乎,兩個如此之聰穎的女子,自然清楚在這樣耗著也于事無補。所以鈕祜祿君柔選擇快刀斬亂麻,隨意的與耿寧兒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些生活上的瑣碎之事,爾后便告辭歸去也。 鈕祜祿君柔一走,耿寧兒便心滿意足的端著她留下的美味糕點,回了臥房,繼續(xù)為她的大計而奮斗也。 此次兩人的對壘才是她們糾結人生若干次對弈的一次而已。顯然,此次是耿寧兒略勝一籌。 從回府之時便開始籌謀,時至今日,終于到了受檢之時。 一大早,耿寧兒便起身開始梳洗,心如鼓擂甚是緊張。從今日起,她將正式進入那殘酷的戰(zhàn)爭之中。為了她上一世的枉死,為了這一世她與孩子,為了她的家人,她不得不選擇加入這場爭斗之中。但她不后悔,重生之后,她更加清楚活在這個時代背景之下,只有權力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由著墨玉在她的臉上涂涂抹抹,模糊銅鏡之中,一副俏麗嬌艷的面孔,好一個妖媚俏佳人??!但是耿寧兒不甚滿意,她知曉胤禛并不喜愛濃妝艷抹的女人,反而對清新出塵更為鐘愛些。擦掉臉上那些個厚重的胭脂水粉,只施薄薄的一層。 銅鏡之中,剛才的妖媚佳人瞬間變成了清麗脫俗的女子。加之耿寧兒自身的氣韻,儼然一副初初入世的精靈般,使人眼前為之一亮。 從朱六那得來的消息,胤禛會在未時回府。而連日來讓墨玉打聽他在府內的動向,果不出所料,與上一世無二,下朝回府,他必定會去書房待上兩個時辰。而去書房的必經之路,便是修溪亭。她只要在那里提前埋伏便好,這次計劃籌謀許久,確實用去了耿寧兒很大的精力,所以,即使在緊張,她也告誡自己,此次只許成功絕不許任何的失??! 未時一刻,胤禛躬身從轎中走出。 邁步登上臺階,站定之后,胤禛側身等待著后方之人的轎子。轎子落了地,來人身著一身棕色長袍。一雙清澈的黑瞳,嘴角含著笑意,走到胤禛的身旁,“四哥,何苦在這兒等我?” 胤禛也難得的眉眼含著笑意,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十三弟?!?/br> 二人并肩,一面交談甚歡,一面向胤禛的書房走去。還未到修溪亭便遠遠的聽到猶如抖動絲綢般那樣飄逸、輕柔的妙音。 修溪亭之內,耿寧兒一曲《竹林深處》時而輕快時而悠揚,配上葫蘆絲特有的音色,讓人仿佛像那天空之上的鳥兒般,任意的在竹林之中穿梭、嬉戲。 十三挑眉,看著一臉迷惑的胤禛,笑道:“四哥,何時你也對音律起了興致?這般的音色,當真是美??!我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瞅瞅,到底是何方之人,竟奏得出如此輕柔、甜美又不失歡快的曲子?!?/br> 隨著胤祥加快的腳步,胤禛與他一起停在修溪亭之外。瞧著亭中,那張素雅的側臉,一襲藕荷色的旗裝,靜靜的坐在亭中,白皙的指頭飛速的在葫蘆絲之上流動。 第20章 心有余悸 亭中之人,眸含秋水,輕咬朱唇,素凈的面上漲滿了潮紅,一身藕荷色旗裝,整個人是那般的淡雅脫俗。 如此絕塵之女子,此刻胤祥腦中不住縈繞著一句話,“莫不是仙子?” 與此同時,耿寧兒覺得她的心跳跳的飛快,仿佛都要跳出來了。但耿寧兒知道,就算眼下她再緊張,也絕不能表現(xiàn)出來。因為胤禛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的驚奇或是驚喜,只是站在亭外靜靜的看著自己。 難道她失敗了?! 耿寧兒的心漸漸慌了起來。失???錯估?不夠噱頭?還是暴露了?一時之間,無數的疑問一齊涌入耿寧兒的心頭。緊緊的握緊手中的葫蘆絲,耿寧兒倔強的直視著胤禛。 耿寧兒,你要挺??!既然選了這條路,就算撞到南墻,你也要給自己鑿個洞!耿寧兒心中不住的告誡自己,好使自己不至于什么都還沒做,就這么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