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像是前個兒,六阿哥、七阿哥著了些許風(fēng)寒,這會兒發(fā)起了熱癥,吵著鬧著要見萬歲爺您……” “太醫(yī)可曾看過了?” “已經(jīng)宣了太醫(yī),且著這會兒也一直在阿哥所伺候著呢?!?/br> “嗯?!眰?cè)身接過耿寧兒遞來的帕子拭手,胤禛有意無意的瞥了她一眼,這才幽幽的開了口,“朕去去就回?!?/br> “兩位阿哥年紀(jì)尚幼,眼下身子不適,難免想要皇阿瑪陪在身畔加以寬慰?;噬线€是快些前去探望兩位阿哥吧?!惫巸阂荒槣赝竦某范G笑了笑,柔聲說著。 唇角上揚(yáng),胤禛頗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將手中的絹?zhàn)舆€給了耿寧兒,順勢握住了她纖細(xì)的柔荑拍了拍,“還是你最懂朕的心思?!?/br> 耿寧兒只是笑了笑,并未言語。見狀,胤禛本想再說些什么,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口,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戌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月亮也悄悄的爬上了當(dāng)空。此時,耿寧兒斜靠著軟枕悠閑自得翻著手中的《金匱要略》,這時候,影月一臉不快的走到了耿寧兒的跟前,郁郁寡歡的通稟道:“娘娘,蘇培盛在外面候著呢……” 放下手中的書,耿寧兒在影月的攙扶下坐直了身子,“叫他進(jìn)來吧?!?/br> “是?!?/br> 一進(jìn)重華宮的正殿,蘇培盛便麻利兒的給耿寧兒打了千,“奴才給裕貴妃娘娘請安了,貴妃娘娘吉祥。” “快起吧,蘇諳達(dá)。本宮說了多少次了,蘇諳達(dá)在本宮這里無須多禮?!惫巸盒Φ馈?/br> “貴妃娘娘愛護(hù)奴才,奴才感恩戴德,只是禮數(shù)之事還需謹(jǐn)慎?!?/br> “呵,諳達(dá)說的在理。不知諳達(dá)這會兒過來,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萬歲爺口諭,今個兒夜里宿在長春宮,叫貴妃娘娘早些歇息,莫要苦等了?!?/br> 傳完了雍正的口諭,蘇培盛下意識抬瞼偷偷的瞄了幾眼軟榻上的人。 只見,榻上的人,面帶淡笑,悠然自得的回道:“這種差事,隨便派個人過來知會一聲便可,到是勞煩諳達(dá)特意跑了這一趟?!?/br> “娘娘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這重華宮里的事兒,在萬歲爺那里都沒有小事一說,到奴才這就更甭說了?!?/br> “呵,即使如此,那便有勞諳達(dá)了?!闭f罷,耿寧兒便側(cè)首看了看立在身側(cè)的影月。影月收到了主子的意思,便腳下生風(fēng)一般的飄進(jìn)了內(nèi)殿,爾后,捧著一個通體翠綠足足有一個手掌大小的玉炔走到了蘇培盛的跟前,并伸出了手。 “蘇諳達(dá),您且收下吧。這是我家娘娘的一點(diǎn)心意。” 瞧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耿寧兒后,蘇培盛忙伸手接過了影月遞來的玉炔,躬身行禮道:“奴才謝娘娘賞賜?!?/br> “諳達(dá)客套了?!?/br> 將玉炔塞進(jìn)斜襟里,蘇培盛喜笑顏開的又道:“娘娘且寬心。萬歲爺人雖然留在了長春宮,心可還是在重華宮的,不過是被兩位小阿哥絆住而脫不開身罷了?!?/br> “蘇諳達(dá)有心了?!?/br> “……,那若是娘娘沒有什么旁的吩咐了,奴才就回萬歲爺身邊伺候去了?!?/br> “諳達(dá),好走。影月,替本宮送送蘇諳達(dá)?!?/br> “是。” 出了重華宮,蘇培盛一路小跑的就趕緊往長春宮奔。只是這奔?xì)w奔,腦子卻仍是高速的轉(zhuǎn)著。 ‘難道這裕貴妃當(dāng)真能做到如此淡然?’看到耿寧兒如此之淡定,蘇培盛這心下不禁泛起了疑惑。 要知曉,這自打先帝爺、仁壽太后相繼賓天后,萬歲爺為了守孝,再加上政事繁忙,便很少出入后宮,即便是要招幸妃子侍寢,那也必定會翻重華宮的那位。那位專寵的勢頭比及當(dāng)年在王府內(nèi),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若是換做了他人,怕是早就飛到天上去了,然而,眼前的這位,不但沒有因?yàn)槿f歲的專寵而恃寵生嬌,對于他人耍手段爭寵,就當(dāng)真能做到如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蘇培盛表示,若是當(dāng)真如此,那么重華宮的那位真是不可小覷。 翌日清晨景陽宮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昨夜,雍正宿在了長春宮一事,還未過子時,便已傳遍了整座后宮。這不等著看好戲的人,早早的便跑到了景陽宮里,坐等觀虎斗了。 緩步的走進(jìn)景陽宮正殿,一進(jìn)正殿的堂屋,耿寧兒便向著正座上的皇后烏拉那拉蓮慧欠了欠身,“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金安?!?/br> “呦,瞧這蒼白的小臉,想必昨夜,耿meimei一定睡的不安穩(wěn)吧。影月,快……快扶你家主子起身吧?!被屎笠荒樇傩Φ恼f道。 緩緩的起了身,耿寧兒并沒有與皇后逞口舌之快,而是搭著影月的手,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李淑翠斜睇了一眼一旁的耿寧兒,一面用手里的絹?zhàn)友谥旖?,一面嗤笑的暗諷道:“皇后娘娘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依妾身看啊,不是睡的不安慰,而是一夜未眠吧?!?/br> “齊嬪,你這話也說得太過直白了些……”皇后笑啐道。 眼見著烏拉那拉蓮慧與李淑翠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暗諷耿寧兒,坐在耿寧兒身旁的懋嬪有些看不過眼了,剛想張口替她辯白幾句,卻被耿寧兒給拉住了。扭頭看向耿寧兒,對方向她微微的搖了搖頭,于是宋雪萍雖然心有疑惑,但仍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淡然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耿寧兒用茶蓋撇了撇,小口小口的吮了幾口,這才不疾不徐的開了口,“這后宮是皇上的,皇上愿意宿在哪兒,愿意招誰侍寢,本就由皇上說了算。我等作為皇上的妃嬪,若是在這點(diǎn)小事上都無法為皇上分憂,反而累著皇上憂心掛懷后宮之事,那豈不是失職之罪?”環(huán)視了下四周,如愿以償?shù)那埔娏嘶屎蟮热宋⒆兊哪樕?,耿寧兒的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接著說道:“再言,皇上能夠去其他宮走動走動,對我來說到也是如釋重負(fù)了,畢竟眼下,皇上的子嗣不多,這綿延子嗣之事就成了后宮之中的頭等大事?;噬峡偸堑街厝A宮,我一個人……這不,昨個兒一早,我便去壽康宮向兩位太妃請了為皇上選秀充盈后宮的旨意,想著今個一早就向皇后娘娘稟告。這下子,到也省去了我規(guī)勸皇上的功夫了?!?/br> ‘噹。’ 耿寧兒的話一出,皇后感覺就好似有萬把箭齊齊的向著自己射/了過來。 真是會心一擊?。?/br> ‘選秀,給皇上選秀充盈后宮,這種事宜本應(yīng)該是她這個中宮,這個皇后的分內(nèi)事。如今,不僅被耿寧兒這個貴妃先提了出來,且著,人家還向壽康宮的兩位請了旨意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臉?’ 一想到壽康宮里的兩位對耿寧兒的各種照拂,對自己的各種疏離,皇后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臉上的假笑是怎么也掛不住了,臉色更是由起初的紅潤變成了灰白,再到現(xiàn)下的菜色。死死的扣住了手下的扶手,皇后咬牙切齒的道:“既、既是兩位太妃做了主,咳……那本宮這就安排選秀的諸事……” “不勞皇后娘娘費(fèi)心,兩位太妃已經(jīng)將此事交給臣妾來籌備了,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好,還是好生將養(yǎng)著吧,這種費(fèi)心費(fèi)力的事,還是讓臣妾去做吧。”未等皇后的話說完,耿寧兒就先行搶斷了話茬。 這下,皇后更是氣的不輕了,這一雙美目都好似要噴出火了。 但氣歸氣,誰讓耿寧兒得了兩位太妃的旨意了?再有,誰讓雍正對佟佳貴太妃異常尊重和恭順的?事情了到這一步,她也只能順勢而為了。 不過這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滋味,當(dāng)真叫人憋屈的想要吐血啊。 于是乎,這本想借著昨晚之事好好嘲諷嘲諷耿寧兒,氣一氣她的皇后一黨,最終卻被耿寧兒反將了一軍,不得不咽下這相當(dāng)憋屈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