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wèi)國嘆了口氣，“我說實話啊，南風這回是動真氣了?！?/br>
    鄧林屹當然也知道。

    南風是誰啊，隊里的老功臣，雖然在省隊訓(xùn)練的時間并不長，但至少是給隊里建過功立過業(yè)的，他今天要是跟鄧林屹說幾句軟話，把老資歷一抬，鄧林屹有可能真的開除陸笙嗎？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說話跟刀片子似的，句句往人臉上剮。

    鄧林屹可能不理解南風的做法，李衛(wèi)國那是相當?shù)睦斫?。南風今天生這么大氣，興師動眾的還說出“不會善罷甘休”的話，很不像他，但他這也不是為了他自己，他為的是邊上站著的人。

    陸笙就算是做錯了，他也要給她討個說法?！扒髠€公平公正”，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邊陸笙跟著南風走出去，走到外面，南風低頭看她一眼。陽光照到他的臉，他的神色不像方才那么陰郁，像是被陽光暖到了。陸笙仰頭看他，看到他的眉頭微微鎖起一個弧度。還是有些不高興吧，他？

    南風抬手輕輕碰了一下她受傷的臉，因為怕她不舒服，不敢用力，羽毛一樣輕柔。他問道，“還疼嗎？”

    陸笙搖了搖頭，反問，“你還生氣嗎？”

    “還有點生氣呢，怎么辦？”

    陸笙看到他的眼睛輕輕瞇起來，仿佛心領(lǐng)神會一般，她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樓上鄧林屹剛推開窗戶，就看到樓下這一幕。他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對李衛(wèi)國說，“你快來看，原來他們倆是這種關(guān)系，我說呢！”

    李衛(wèi)國也挺奇怪，“鄧隊你不會才知道吧？”

    “咳?！编嚵忠偻蝗挥悬c不好意思，為自己的無知。

    南風被陸笙親了一下，果然愉悅：“真的不生氣了。”

    他牽起她的手，邊走邊說，“這次之后就離開省隊吧，我給你請專業(yè)的團隊?！?/br>
    “??？”陸笙很不理解，“你剛才那樣據(jù)理力爭，不就是為了避免我被開除嗎？”

    “是也不是?！?/br>
    “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我離開？剛才不是白忙啦？”

    “你可以開除別人，別人不能開除你?！?/br>
    ☆、第 72 章 看電影和興奮劑

    陸笙聽到這話，心中一暖，但是她搖頭說道，“我不走，反正暫時不想走?！?/br>
    “為什么？”

    “至少要打出點名堂來，也不算白來一回?！?/br>
    南風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幾乎沒有猶豫，就點頭道：“好?！?/br>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陸笙沒有說。她被南風送來，在這里，她就代表南風的臉面。她要給他爭氣，還沒成為省隊的小明星呢，怎么能因為打場架就悄無聲息地退場？

    陸笙身上有傷，南風不想她繼續(xù)訓(xùn)練。他干脆也把她帶去醫(y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還讓醫(yī)生同樣出了個傷情鑒定?？吹疥戵蠜]什么大礙，南風算徹底放了心，他對陸笙說，“你放心，南歌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事?！彼羰钦娴某隽耸拢依镞吙隙ㄔ缇头炝?。

    “嗯?！标戵宵c了點頭。

    從醫(yī)院出來，兩人無事可做，就去電影院看電影。身為男女朋友，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哪怕是看電影這種小事，也顯得彌足珍貴。陸笙站在電影院大廳選片時，她試探著問他，“如果你給我請專業(yè)團隊，那么你會來嗎？”

    南風知道她的意思，他卻不能給出令她高興的回答。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答道，“我來不來都一樣?！?/br>
    “那怎么能一樣呢?！彼椭^，小聲說。

    “陸笙……”

    陸笙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她點著頭說，“你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是我太貪心了?！?/br>
    南風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她柔軟的手心。他看著她，目光溫柔，“陸笙，人應(yīng)該做自己能做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這個話題讓陸笙有點惆悵。她指了指滾屏播放的電影列表，問，“你想看哪個？”

    “你說?！?/br>
    陸笙就選了個看起來像是愛情電影的電影，名字叫《初戀這件小事》。

    南風低頭輕輕牽著嘴角，心想，初戀可不算小事。

    他給陸笙買了小份的爆米花，還有凍酸奶，陸笙拿到凍酸奶時先挖了一小勺送到他面前，他吃完之后，陸笙舔了一下小勺。

    南風的心尖兒因為她這樣一個小動作輕輕抖了一下。

    看電影時倆人坐在最后一排，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人不多，最后一排只有他們倆。陸笙固執(zhí)地扣著南風的手，她一只手無法完成吃凍酸奶的過程，南風只好幫她托著酸奶杯，像個大內(nèi)總管一樣伺候著，陸笙想吃的時候就挖一下。

    電影前半部分都演了什么，南風看得斷斷續(xù)續(xù)，注意力總是被身旁的人吸引。而且她的手也不安分，握他的手握累了，松動一下，又不愿離開，就把手指伸到他手心劃圈圈玩。一下一下的，圈圈像是劃在他的心口上。

    電影到結(jié)尾，男女主角重逢，陸笙很感動。她偏頭看南風，南風像是有感應(yīng)一般，立刻也偏頭看她。

    陸笙：“南教練，你是我的初戀。”

    南風嘴唇動了動，卻是什么也沒說。

    沒等到想要的答案，陸笙只好鼓起勇氣逼問：“我是你的初戀嗎？”

    依舊沒有回答，他突然低頭吻住了她。陸笙嚇了一跳，這里是電影院，他膽子好大！她想推開他，抬起來的手卻被他抓住，包裹在掌心里。她就這樣仰頭承受著他的親吻，心臟像一只磕了藥的小兔子，瘋狂地跳躍，又甜蜜又激動又緊張，不知道哪一種情緒占了上風。

    這個吻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最后南風伸出舌尖兒輕輕掃了一下她的嘴唇，結(jié)束了這個吻。他剛一坐回去，現(xiàn)場的燈就亮了，時機拿捏十分到位。

    陸笙還沉在那一瞬間溫熱濕潤的觸感里回不過神來，她摸著發(fā)熱的臉龐，偷偷瞄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此刻正襟危坐，那個表情，特別特別的道貌岸然。

    觀影的人都站起來退場，沒有人注意最后一排的他們。

    南風站起身，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走了，發(fā)什么呆?！?/br>
    ……竟然還問！

    陸笙起身，臉上熱意未褪，被他牽著手走了出去。

    ***

    第二天，李衛(wèi)國告訴陸笙，南歌在醫(yī)院的傷情鑒定出來了，除了被打腫了，還有點輕微腦震蕩，其他無甚大礙。連少清這個人還是很可靠的，公事公辦，該怎樣怎樣，不會讓自己隊員受委屈，也不會放任他們欺負別人。

    隊里的處理結(jié)果也下來了，南歌和陸笙打架，影響惡劣，分別記過一次，以示警戒。

    南歌腦震蕩之后不敢訓(xùn)練，就先回家了，結(jié)果回家之后爸媽自然發(fā)現(xiàn)她受了傷，這個可不得了，打架的事就被牽出來了。

    南歌一口咬定是陸笙跟她作對，自尊心作祟的她還聲稱把陸笙打了個半死，這話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事態(tài)惡化。得知女兒把陸笙“打了個半死”，南爭鳴也不打算追究陸笙了，但是他又不傻，陸笙之所以敢對南歌動手，還不是因為她背后有南風那個孽子撐腰！

    所以南爭鳴就打了南風的電話，要敲打敲打他。

    他們父子決裂這么多年，南爭鳴這是第一次打電話給南風，目的還是為了教訓(xùn)他。

    在電話里，南爭鳴說的最經(jīng)典的一句話是：“南歌她是你的親meimei！”

    南風說，“我也是你親兒子?！?/br>
    “你什么意思？”

    南風也不想跟他掰扯什么，總感覺三觀不合不適合溝通。他只是說，“沒什么意思?？丛谖覀兪怯H人的份兒上，我提醒您一句，南歌她……”

    他欲言又止的，讓南爭鳴也覺得不對勁，問道，“她怎么了？”

    南風：“你以為你的寶貝女兒為什么越長越像個爺們兒？不是因為她爸的基因太強大。我看多半是激素失衡導(dǎo)致。”

    “什么意思？”

    “長期使用興奮劑，導(dǎo)致身體調(diào)節(jié)失代償，她在發(fā)育的時候就吃，危害只可能更大。你再不管她，明天她就該刮胡子了?！?/br>
    “你說南歌吃興奮劑？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我也不是百分百肯定，沒準她真的只是投錯胎呢?！?/br>
    南爭鳴情感上自然不愿相信南風的鬼話，但對南風的懷疑，他還是留了個心，畢竟南風當過運動員，肯定知道興奮劑失代償之類的表現(xiàn)。再想想女兒這幾年的長勢……南爭鳴就信了幾分。

    他把南歌叫到身邊，說，“小歌，爸爸問你，你到底為什么非要打網(wǎng)球呢？”

    南歌瞇了瞇眼睛，“爸，我就是喜歡贏球的快感?！?/br>
    “嗯，那你為了贏球，有沒有用過一些輔助的手段呢？”

    爸爸看起來很慈愛，可他的話讓南歌有點警覺，反問，“什么手段？”

    “比如吃點藥，打個針，類似這樣寫?！?/br>
    “你說興奮劑嗎？沒有！怎么可能！”

    她一瞬間很激動，南爭鳴連忙擺手，“不要著急，爸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就沒有。我是擔心你，怕你因為急功近利，誤入歧途。”

    南歌還有些不高興：“比賽查得那么嚴，我要是用，早就查出來了！”

    “嗯，沒用，沒用?！?/br>
    這個時候，南歌她mama也坐過來，她輕輕捏著南爭鳴的肩膀，問，“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事呢？”

    南爭鳴沒好氣道，“還不是南風那個逆子，說懷疑小歌吃興奮劑，讓我管管她?！?/br>
    南歌mama聽到這里笑了一下，卻也沒說什么。雖沒說什么，她的意思全在那一哂之中。

    南歌就比較直接了，“哥哥不喜歡我，只喜歡那個陸笙！他根本就是為了維護陸笙，編造這些，轉(zhuǎn)移爸爸的注意力，好讓爸爸不要罵他！”

    南爭鳴沒有像身旁女人以為的那樣跟著罵南風。他只是突然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滄桑無力，聽在她耳中，怪不舒服的。

    ☆、第 73 章 新年快樂！

    南歌再回到省隊，突然向陸笙發(fā)起挑戰(zhàn)。

    那天下著毛毛細雨，陸笙在小雨點中奔跑著打球。雨點打在身上，又輕又涼，很舒服，落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深色的斑點，幾秒鐘又消失。衣服濕漉漉的，緊貼肌膚，陸笙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感覺，她往常每一個普通的訓(xùn)練日，全身衣服總是被汗水濕透。

    李衛(wèi)國因為自己知道得太多，所以在平時訓(xùn)練中有意識地讓陸笙和南歌分開，避免摩擦。但今天，南歌跨越兩個片區(qū)跑過來，用球拍指著陸笙，那姿勢，有點跋扈，也有點中二。

    陸笙停下來，冷冷地看她，“要怎樣？”

    南歌：“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場？”

    “嗯？怎么比？”

    “正式打一場比賽，輸?shù)墓蛳抡J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