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蘇甚伸手擋住他,悠悠說:“不用了,還是我送了,你該干嘛干嘛去,或者你想跟著也行?!鞭D身往地下車庫走,丟給蘇尋一句“快過來”。 蘇尋看了陸程楊一眼,抱著蘇小宗跟在蘇甚后面,蘇小宗趴在蘇尋肩頭看陸程楊,小聲問了句:“mama,叔叔最近怎么總是跟著我們?。俊彼€不知道這個叔叔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所以一直叔叔叔叔的叫。 其實他問過陸程楊,只不過陸程楊沒告訴他,陸程楊覺得“陸程楊叔叔”或者“陸叔叔”都太過生分,還不如讓他繼續(xù)叫著“叔叔”,反正總有一天他要改口叫爸爸的。 蘇甚的車從另一個出口開出來,特意繞到陸程楊面前,打開車窗露了個臉,再一踩油門將車開出去。 陸程楊調轉車頭跟了上去。 “哥,你干嘛呢?”蘇尋對蘇甚這種行為有些不解。 “沒干嘛,想找人喝杯酒罷了?!碧K甚勾了勾嘴角,從后視鏡看了眼后面的那輛奔馳。 “你不會又想打架吧?”蘇尋狐疑地看向他,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上次他也是這么說的,最后剛出門就打起來了。 蘇甚分神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你別管我,喝酒還是打架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br> “舅舅,mama說打架是壞事,你不能打架。”后座的蘇小宗哼哼叫了一聲,上次跟周銘晨打架的事情他記憶深刻,mama教育了他好久。 “行,不打?!碧K甚隨口敷衍著小卷毛。 …… 兩輛車同時到達蘇尋家樓下,陸程楊從后備箱拿出蘇尋的行李,蘇甚一并接過,淡淡瞥他一眼:“你在樓下等著吧,等會兒一起喝一杯?!?/br> 陸程楊看了看蘇尋和蘇小宗,點頭:“可以。” 蘇尋沒看他,蘇小宗朝他揮了揮小手,奶聲奶氣得:“叔叔再見?!?/br> 陸程楊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小小的卷毛很柔軟,小家伙興許是被他揉著腦袋不舒服了,繃著小臉躲開他的手掌,他蹲下身溫聲對小家伙說:“再見?!?/br> 他們上樓了,陸程楊站在樓下往上看,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原本漆黑的窗戶透出柔亮的光。 蘇甚很快就下來了,看了陸程楊一眼就直接鉆進車里,之前他連車鑰匙都沒拔,很快就啟動車子將車開了出去。 陸程楊拉開車門掉頭跟上,他不知道蘇甚是不是又想找他打架,即使是,他也會毫不猶豫跟上。 兩人到了一家私人會所,進了包廂,上了很多酒。 蘇甚將一瓶酒放陸程楊面前,冷笑了一聲:“尋尋以為我肯定是又想揍你一頓,出門前拉著我說了一句話,她說打一頓就夠了,扯平了?!?/br> 陸程楊看了他一眼,皺眉問:“什么意思?” 蘇甚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示意他喝酒,陸程楊端起杯子仰頭喝盡,然后看著蘇甚:“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們家有根這么粗的木棍?!碧K甚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比劃了一下,“那根木棍就是為我而存在的,我媽很早就過世了你知道的吧?那時候蘇尋是個連話都說不全的小丫頭,我爸一個糙漢子把我們帶大,我從小到大挨的打數(shù)也數(shù)不清,可蘇尋就跟個小公主似的,我爸連她手指頭都沒打過一下?!?/br> 陸程楊的心慢慢被攥緊,黑眸瞇了瞇,盯著蘇甚,幾乎已經猜出他下面會說什么了。 “當我爸看到蘇尋的離婚證時,氣得暴跳如雷,當下讓她跪在地上,拿起那根從來只打我的棍子朝她打了下去,打得那個狠啊……我趕到家的時候,她已經被打得卷縮在地上,抱著肚子快暈過去了?!?/br> ☆、第27章 蘇甚說完那幾句話就沒繼續(xù)了,看著陸程楊突變的臉色忽然笑了笑,語氣盡是嘲諷:“怎么?心疼了?原來你還會心疼???” 突然拉起一瓶酒往地上狠砸,“啪”的一聲,玻璃碎片亂濺,伸手扯住陸程楊的領口,面部有些獰猙地怒吼:“你他媽的原來還會心疼啊,你當初干什么去了???她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瞞著家里就嫁給了你這么一個人渣,還懷了個孩子回來,你知道鄰居們都怎么說她嗎?我爸好好一個閨女就這么被糟蹋了,你說他能不氣嗎?但你人在哪兒呢?連個名字連個長相我們都不知道,我爸只能把氣全撒在尋尋身上,連家都不讓她住了,因為懷孕她連份正式的工作都沒辦法找,只能挺著個肚子跟朋友一起守著家服裝店,跟她同齡的女孩子都在干嘛呢?在逛街約會看電影旅游!她卻得一個人守著個孩子!她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卻碰上了你這么個人渣!” 蘇甚越說越激動,看著陸程楊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覺得可笑至極,拳頭控制不住往那張臉上打了一拳,又一拳…… 過了一會兒,蘇甚才揉著拳頭坐回沙發(fā)上,冷嗤:“果然我還是想揍你一頓。” 陸程楊被狠揍了一頓,卻好像沒感覺到疼似的,身體上的疼他早已經麻木了,只有心……還在狠狠抽著,只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猩紅的眼望向蘇甚:“后來呢?尋尋……怎么樣了?” 那個時候她正懷孕,卻被那樣狠打了一頓……陸程楊腦子里浮現(xiàn)出尋尋疼得卷縮在地上的畫面,心就像是被狠狠地凌虐了一番,疼得窒息。 蘇甚冷冷瞥了他一眼:“還挺耐打的。她怎么樣你現(xiàn)在來關心又有什么意思?” 陸程楊沉默了一下,黑眸猩紅地看著蘇甚,語氣有些卑微:“求你,告訴我?!?/br> 蘇甚古怪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倒了兩杯酒,示意他喝,見他毫不猶豫地仰頭喝盡,看他的目光越來越奇怪,良久才慢慢開口:“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畢竟是幾年前的事了,蘇甚回想了一下,從那件事之前,他確實沒有一點兒當哥的覺悟,經常逮著機會就欺負一下meimei,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忽然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擔當。 蘇尋被打的那天晚上,蘇甚正在外面跟客戶談合作的事情,接到蘇立軍的電話就立刻趕了回去,打開門看到的畫面便是蘇尋抱著肚子卷縮在地上,蘇立軍拿著木棍還要往她身上打,蘇甚連忙沖上去奪下棍子:“爸,多大的事?你這是要打死她嗎?她從小就沒挨過打,你怎么能拿打我的力道來打尋尋??!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受得了這份打!” 往地上望去,蘇尋已經卷縮著暈過去了,面色蒼白如雪,驚得他立刻將木棍扔掉,彎身抱起她,轉身對蘇立軍說:“我先帶她去醫(yī)院,有什么事到時候再說?!?/br> 蘇甚抱蘇尋下樓的時候,不少鄰居都看到了,紛紛湊上來問怎么了?蘇甚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爸一個怒氣沖沖的電話就把他招了回來。 蘇立軍也跟著上了車,面色還是繃得緊緊的,蘇甚望了一眼被他放在后座的蘇尋,問:“爸,究竟是什么事?你把蘇尋打成這樣,平時你不是最疼她的嗎?” “我平時就是太疼她了,她才這樣無法無天,她眼里哪兒還有我這個爸爸!”蘇立軍嗓門大,中氣十足,生氣時聲音更大。 蘇甚皺眉:“究竟是什么事?”蘇尋從小就挺乖的,偶爾會做些先斬后奏的事,但都還在蘇立軍許可范圍內,究竟什么事能讓蘇立軍氣成這樣。 “我讓她把畢業(yè)證拿出來給我瞧瞧,她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沒出來,我就進去看了看,誰知那丫頭手里正拿著本離婚證發(fā)呆!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樣慌忙把手里的東西塞回柜子里,離婚證是個什么東西你知道吧?你剛大學畢業(yè)的meimei竟然有離婚證!”蘇立軍越說越氣,大掌拍在車門上,氣得直喘氣,“我讓她把那個東西拿給我看,里面真真切切寫了她的名字,而那個男人的名字已經被她用筆劃得看不出了,我問那個男人是誰叫什么名字,她怎么也不肯說,氣死我了!” 蘇甚驚得差點撞上前面的車,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蘇尋這個先斬后奏……不,她壓根就沒打算說。 到了醫(yī)院,護士檢查時發(fā)現(xiàn),蘇尋肩上背上手臂上全是一條條紅腫的淤青,更糟糕的是,她懷孕了。 一個剛大學畢業(yè)就帶了本離婚證回來的年輕姑娘,懷孕了,這個消息炸得蘇立軍和蘇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個男人在病房里坐了一夜,也沉默了一夜。 蘇尋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蘇立軍已經不在病房里了,她望向背對她站在窗前的蘇甚,輕聲叫了句:“哥……” 蘇甚聞聲轉過身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第一次在這個meimei眼里看到nongnong的哀傷,像只受傷的小鹿,小心翼翼藏著自己的傷痛,她回來半個多月了,他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你……懷孕了。”蘇甚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有點啞,梗得難受,“醫(yī)生說有流產征兆?!?/br> 蘇尋那雙黑琉璃般的眼睛如放空般,沒了焦距,原來昨晚的感應是真的,這個孩子是離婚前那幾個晚上留下來的吧……那幾天是她危險期,陸程楊那么瘋狂地要了她幾個晚上,她累得沒心思去想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做安全措施,或者做了,這只是個意外。 那幾天晚上的纏綿就好像一種告別儀式,陸程楊把他對她所有的熱情在那幾個晚上耗盡了,所以他膩了,不要她了。 這個孩子以這種方式到來,讓她覺得難受極了,時刻提醒她,陸程楊都不要她了,她肚子里卻有了他的孩子,她才不要給那個壞男人生孩子! “哥,我不要這個孩子。” 蘇甚盯著她的側臉,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下隱隱有水光,卻沒見眼淚流下來,他走過去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好,我去幫你安排,爸的意思也是這樣。” 蘇尋縮回被子里,悶悶地說了句:“哥,謝謝你?!?/br> 蘇尋被蘇立軍打得很傷,醫(yī)生建議先休養(yǎng)幾天再做手術,不然身體損傷更重。 她住院那幾天,蘇立軍沒來過醫(yī)院,蘇甚請了假,每天都在醫(yī)院陪她,怕她想不開做傻事,可蘇尋每天都安安靜靜的,他帶來的飯菜都努力吃完,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后,腹中的胎兒也慢慢穩(wěn)定了。 蘇甚陪她到手術室門口,門外還有兩三個女孩在等候,有一個神色焦躁,有一個年紀跟蘇尋一般大的女孩正緊緊地抓男友的手,眼圈紅紅的,還有一個正跟陪同的朋友大罵讓她懷孕的渣男。 唯獨蘇尋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沒說,臉上也絲毫看不出緊張,好像在等待一個儀式。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個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從手術室出來,臉色蒼白,一下子就倒到男朋友懷里,哭著說:“什么無痛人流,都是假的……好疼……心更疼……如果還有下次,我這輩子都會恨你的……” 蘇甚看著這情形,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他雖然沒有讓哪個女孩為他懷孕過,但他確實因為不夠成熟穩(wěn)重而傷害過別人,現(xiàn)在突然覺得自己挺渣的,他不想連份依靠都給不了meimei,也不想以后自己的女人呆在他身邊卻連份安全感也沒有。 蘇尋愣愣看著那個被男朋友擁走的女孩,聽到醫(yī)生叫她的名字,起身慢慢走進手術室。 蘇甚松了口氣,剛才看蘇尋的眼神和臉色,還以為她會改變主意……雖然這是個很殘忍的行為,但他和蘇立軍必須這么做,蘇尋還那么年輕,他們不能讓一個孩子毀了她的一生。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門忽然拉開,蘇尋蒼白著一張臉跑出來撞到他懷里,顫抖著說:“哥……我不想打掉他……太殘忍了,我做不到……我求求你,幫我跟爸說,好不好?” 蘇甚沉默了很久,才擁著她轉身,“好。” 蘇立軍勃然大怒,指著家門外對蘇尋怒吼:“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就別回這個家!也別叫我爸!婚都離了你一個人生什么孩子???!孩子爸呢?!你一個人養(yǎng)得活孩子嗎?!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以后怎么好好嫁人?!” 蘇尋垂著頭,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低低叫了聲:“爸……” “蘇甚,你現(xiàn)在就帶她去醫(yī)院,不做手術別帶她回來!”蘇立軍怒不可揭,態(tài)度很強硬。 無論蘇甚說什么,蘇立軍就是不同意蘇尋生下這個孩子,蘇尋不得已從家里搬出來,跟周曉晴一起租房子住,她不想在經濟上一直依靠蘇甚,周曉晴自己開了家小服裝店,讓蘇尋跟她一起,美名曰——創(chuàng)業(yè)。 …… 滿包廂的酒精味,卻讓人分外清醒。 蘇甚說完這些,側頭望向陸程楊,一句話也沒再多說,猛灌了幾口酒,抓起桌上的鑰匙便走了。 陸程楊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雙掌覆在臉上,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整個人靜默得像一尊雕塑,只有一顆心還有知覺地跳動,心尖上卻如插上了一把刀,刺得他鮮血淋漓。 ☆、第28章 蘇尋早上醒得很早,走到蘇小宗房門前拉開一條縫,窗簾遮得很嚴實,房間里昏暗溫馨,小家伙側著身子撅著屁股呼呼睡得很香。 走到廚房準備弄早餐,拉開冰箱才忽然記起出差前冰箱就已經空了。 換了衣服準備下樓買點兒早餐,等蘇小宗醒來就可以吃了。 拉開大門,門側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覆蓋上來,溫熱的懷抱緊擁著她的身體,用力得像是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里,蘇尋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掙扎道:“陸程楊你又發(fā)什么瘋?!放開我!” “尋尋?!标懗虠畹穆曇舻蛦〉貌幌裨挘瑝褐鴳牙飦y動的人,將頭埋在她頸脖間,“謝謝你生下這個孩子……” 掙扎不開,蘇尋張嘴狠狠咬住他的肩頭,男人高大的身形只是頓了頓將她抱得更緊。 “我說過我生下這個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只因他是條生命!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隔壁家大門忽然打開,一對中年夫妻走出來,中年女人被旁邊這狀況驚了驚:“這是……什么情況?”她是知道隔壁住著一個單親mama的,剛搬過來沒多久,現(xiàn)在卻一大早跟個男人在門口親熱…… 蘇尋聽到有人說話,羞憤難當,陸程楊則擁著她轉了個身,兩人一同進了屋子,反手“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蘇尋趁機踩了他幾腳,也沒能掙脫他,整個人被他抱著轉了個圈,他背靠在門板上,她則壓在他身上,前后不過幾秒鐘的事情,蘇尋氣極地吼道:“你到我家來耍什么流氓!你放開……唔……” 男人guntang的唇舌壓在她唇上,吞噬她的抗拒,心碎般呢喃出聲:“尋尋……尋尋……”一遍一遍喃著她的名字,只有真實地觸碰她才紓解心里那股難忍的心疼…… 他嘴里帶著濃烈的酒氣,探入她口中,糾纏著她的小舌,蘇尋突然猛地咬住他的舌頭,陸程楊吃痛放開,她趁勢騰抽出手,氣極地揚起手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氣紅的眼瞪著他,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又多了些淤青,不管不顧地想拉門趕他走,“你出去!”指尖發(fā)麻,這是她第一次打人耳光,打的卻是曾經最愛的人。 陸程楊看著她氣極的摸樣,忽然心如刀絞,拉住她瘋狂推著他的手,蘇尋更憤怒地伸腿去踢他:“你滾出去!” 掙扎間,沒人注意到小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小身影探出來,還沒開口叫mama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立刻沖上去幫著mama踢那個壞人叔叔,清亮的童音怒喊:“壞人!你欺負我mama!你欺負我mama……壞人!壞人!” 忽然加入戰(zhàn)局的小家伙驚到了兩個大人,蘇尋愣愣地停住所有的動作,低頭看著蘇小宗手腳并用地打在陸程楊腿上,連小拖鞋都踢飛了……怒紅著一張小臉,隱隱像那日跟周銘晨打架時的表情,蘇尋心低一顫,連忙彎腰欲抱起他,陸程楊卻先她一步抱起兒子,蘇小宗掙扎著揮舞著小拳頭砸到他臉上和脖子上。 陸程楊在兒子的攻擊下恢復了所有的理智,單手握住兒子兩個小拳頭,蹙眉道:“小宗,別打了……” 蘇小宗拳頭被沒收了,怒氣沖沖瞪向他,忽然小臉一呆,愣愣看著陸程楊臉上的淤青,低頭望向被大掌包住的兩個小rou拳,他打人這么厲害嗎?都把壞人叔叔打腫打傷了…… 蘇尋也恢復了冷靜,將蘇小宗從陸程楊懷里抱過來,低聲哄他:“叔叔……沒欺負mama……。” “mama你騙人!剛才我看到你踢他了……還讓他出去,是不是他又偷偷來我們家了!你不高興了!”蘇小宗微紅著眼,條理清楚地復述剛才看到的情形,又瞪向陸程楊,之前對他的一些好感已經蕩然無存,這個叔叔真是壞人! “mama我?guī)湍阙s他走!”蘇小宗掙扎著要下來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