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而躺在慕卿凰身邊的玉鸞等人,卻是昏睡難醒,他們躺在地上,靜悄悄的,呼吸弱之又弱。 慕卿凰被抱到林中,驀地被扔到了地上,月色下慕卿凰看去,就見是一個戴著青頭鬼面的人,立時她便確定這個鬼面人是誰了,就是那個摸她臉的鬼面人! 見他仿佛是在解腰帶,慕卿凰又氣又懼,渾身顫抖,但此時此刻她告訴自己要冷靜,遂悄悄從袖中摸出了一根用銀絲搓成的細繩,因早有防備之故,她和玉鸞玉綺拆了她穿在里頭的銀絲軟衫。 “你、你想做什么?”慕卿凰顫抖著聲音訥訥詢問。 鬼面人怪笑了一聲,將腰帶扔到一旁,“這輩子還沒嘗過郡主是什么滋味呢,自然是要嘗嘗的?!?/br> 說罷就俯身下來扯慕卿凰的腰帶,慕卿凰死死護住,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嬌媚誘人,“我、我若從了你,你能放我們走嗎?我實在受不住了。” 慕卿凰開始哭起來。 想著這些日子所受的苦和羞辱,慕卿凰哭起來很容易。 鬼面人一把捂住慕卿凰的嘴,“閉嘴,讓人聽見我就一刀戳死你?!?/br> 手掌下溫潤滑溜的觸感讓鬼面人心神一蕩,比起強|暴,顯然他更期待一個郡主諂媚溫順的服侍他一回,遂溫聲哄騙道:“你好好伺候大爺一回,大爺就放了你還有你那幾個仆婢,如何?” 慕卿凰猛點頭,顫巍巍,媚柔柔的道:“當(dāng)真?” “大爺從不騙你這樣的美人?!?/br> “好?!蹦角浠嗣蚬砻嫒说男乜?,軟著嗓音道:“我、我伺候了你這一回,你不許說出去?!?/br> 鬼面人嘎嘎笑了一聲,滿是得意的摸向慕卿凰的胸脯,哄騙道:“你把大爺我伺候的滿意了,我就替郡主你瞞著。” “大爺,那你喜歡什么姿勢,觀音坐蓮可好?” “呦呵,你堂堂郡主還知道這個,sao的狠,大爺喜歡?!?/br> “是、是我那個夫君,他不正經(jīng)的非讓我看。” 想到陸玖,慕卿凰心中一痛,再也演不下去了,雙手一拉銀繩纏住鬼面人,狠狠拽緊,慕卿凰眉目冷然狠辣,“去死吧?!?/br> 銀繩很細,慕卿凰一拉繩子就嵌入了鬼面人的血rou里,鬼面人被勒住喉嚨,吼叫不得,劇烈掙扎,雙手雙腳并用,拉扯慕卿凰的頭發(fā),踹慕卿凰的身子,慕卿凰本就因失血過多沒有多少力氣,被一個五尺魁梧男人一踹就踹了出去,銀繩脫手,趁著鬼面人撕扯脖子里的銀繩的空隙,慕卿凰猛的晃了一下暈沉的頭,爬起來,踉蹌著就往林子里跑。 “臭賤人,你站住,哪里跑?!惫砻嫒怂粏≈ぷ?,爬起來就追。 越往林子里跑越黑暗,慕卿凰不知自己撞了多少回樹,撞的渾身疼痛,可她都顧不得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跑,拼命的跑。 可她一個血氣虛弱的女子又怎跑的過一個男人,很快她就感覺那男人就要追上來了,他緊緊的跟在后頭,像一個甩不脫的惡鬼。 她的心口狂跳,恐懼令她昏沉的頭顱有一瞬的清醒,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近了,近了,當(dāng)察覺那一只惡心的手快要抓到她的時候,慕卿凰凄厲尖叫—— 也是在那一刻,一道白影閃過,猛的撲來。 “啊——”鬼面人大叫一聲,“白毛獸,白毛獸!” 慕卿凰在昏過去之前就聽到了這三個字,白毛獸,白毛獸…… 一個月后,北平府大街上,將士凱旋,一男子,頭戴金鳳翅兜鏊,身穿大袖錦袍,腰系金帶,佩寶劍,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fēng)凜凜,噠噠而來。 沿街樓上的小媳婦大姑娘,都探出頭來瞧他,又不敢瞧他,他一雙鳳目冰冷,渾身仿佛帶著煞氣,讓人不敢逼視,但又忍不住瞧他,實在是這位將軍長的太好看了,一張臉,八分冷峻,二分幽艷,好一個峻艷無雙的玉面郎君啊。 惹得北平府的女兒家們時時為他魂牽夢縈,又時時會被嚇醒。 這是個人擋殺人,佛擋誅佛的殺神啊。 ☆、第71章 瑤池仙苑 半個月前的深夜,正在了望塔上打盹的鬼面人忽然被一陣雜亂尖叫,呼啦啦成片往天上飛的鳥鳴聲驚醒,鬼面人立即往前面看去,就見樹林聳動,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立即敲響鑼鼓,邊敲邊喊道:“獸襲,獸襲,白毛獸又來了!” 靜夜被打破,躺臥的鬼面人立即爬起來,紛紛去拿弓箭,當(dāng)他們沖出房門時就見那幾條立起來比了望塔還高的大黑蟒又來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把正在敲鑼的鬼面人吞下了肚去。 鬼面人嚇個半死,立即搭弓射箭。 可大黑蟒的鱗皮太硬了,箭射在它們身上像是給它們撓癢癢似的。 領(lǐng)頭的鬼面人立即揮手,“往地宮外城里撤,快快快!” 鬼面人撤的快,但大黑蟒也追的快,血盆大口一張一合就吞掉一個人,而在其中一條最粗長的大黑蟒的頭上站著一個在夜色里反著白光的小獸。 人畜院中,血種們聽著圍墻外頭的動靜都嚇的瑟瑟縮成團。 “妖怪來了,妖怪來了?!庇腥祟澪∥〉泥止尽?/br> 面無血色的玉鸞等人抱團占據(jù)了一個草棚子,靜靜聽著外頭的喊殺聲、驚恐聲,眼神麻木著等死,就在這時候院中落下了一片陰影擋去了月光,并伴有“嘶嘶”聲,玉綺抬了下眼皮,忽的整個人就僵住了,瞳孔驟縮,“蛇、蛇……” 一手就去推玉鸞。 玉鸞緊接著抬頭去看,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開口:“跑,快跑?!?/br> 可是她們相互靠著坐在一起想動卻沒有丁點力氣。 人畜院有一瞬的冷寂,轉(zhuǎn)瞬血種們驚恐的叫起來,叫聲凄厲,中氣不足。 嘗試著站起來再次倒下后,玉綺頹喪的捂住臉,帶著哭腔道:“也好,我們下去陪郡主?!?/br> “我不許你詛咒郡主,郡主一定沒死,郡主是郡主啊,再怎么說都是燕王的親侄女,一定是他們把郡主弄到別的地方去了?!庇覃[一口氣吼完就是氣喘吁吁。 彼時,覆蓋了院上夜空的大蛇頭伸了進來,一個白影順著蛇頭滑了下來,“玉鸞,玉綺,武二、武三、武四你們在在哪兒?” “是郡主的聲音?”玉鸞呆滯了一下。 玉綺捂住心悸狂跳的胸口,“郡主,郡主?!” “我們在這里!”玉鸞驚喜的大叫。 “快跟我走。”慕卿凰找到玉鸞她們就是一喜,一拉她們的胳膊又是一陣心疼,胳膊rou軟綿虛浮,一握就握住了rou里的骨頭。 “郡主,我們起不來了。”玉鸞哭道。 武二他們?nèi)齻€男人倒還好些,相互攙扶著就站了起來。 慕卿凰先抱起了玉鸞,對玉綺道:“我一會兒就來接你。” 玉綺點頭。 “小黑,把頭垂下來?!蹦角浠藢α⒃谏峡盏拇笊哳^喊。 大蛇搖晃了一下頭,緩緩伸了下來,慕卿凰先把玉鸞送上去,玉鸞嚇的渾身瑟瑟,扒著慕卿凰不下地,“郡主郡主,我怕?!?/br> “別怕?!?/br> 這時武二他們?nèi)齻€已經(jīng)爬上蛇頭坐著了,慕卿凰把玉鸞交給他們又回頭去抱玉綺,玉綺現(xiàn)在也是“身輕如燕”了。 “救救我們,求你也救救我們?!睅讉€老人孩子從旁邊爬過來,哀哀懇求。 慕卿凰一下把玉綺抱緊,牙關(guān)一咬,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就爬上了蛇頭,“小黑,快走?!?/br>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蛇頭緩緩上升,帶著慕卿凰幾人離去,底下的人紛紛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哀怨咒罵,像是地獄里被活埋的鬼,破土而出的那一只只枯骨手,慕卿凰渾身緊繃,眸有愧色,卻面容冷然。 蛇頭上的空間并不寬敞,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武二三人手拉著手將慕卿凰三人護在中間,六人坐的擁擠而艱難。 —— 洞內(nèi)火光通明,一扇青銅門,立地擎天,恢弘巨大,燕王站在這扇門前渺小的如同螞蟻,他抬手撫摸門上的青銅紋路,眸光狂熱。 慕皋溯遠遠走來,滿目所見便是這扇青銅門,每一次看見這扇青銅門,撲面都會給他一種蒼古萬年的滄桑神秘感,讓他禁不住就會想,門后究竟是什么?真像是青銅門頂端的那塊石匾上所刻的字一樣,是瑤池仙苑嗎?真如父王所言,門后是通往仙界的入口嗎? “父王。”走到慕梟跟前,慕皋溯一拱手回稟道:“這次獸襲過去了,損失了六十八人,人畜院那邊據(jù)血種揭發(fā)所說,慕卿凰應(yīng)該沒死,還把她的幾個仆婢救走了?!?/br> “慕卿凰,白毛獸,溯兒,你說為何那守墓獸沒把慕卿凰吃了?這些日子她一個嬌弱的女孩又是怎么在深山老林里活下來的?那白毛獸有驅(qū)獸之能,神智聰慧如人,卻沒吃了慕卿凰,這個慕卿凰看來是得了那白毛獸的青眼了?!?/br> “兒子不知。”慕皋溯心里也覺怪異。 燕王背手在后踱步來去,忽的詭譎一笑,“本王糊涂了,青銅門雖打不開,但一定還有別的入口,而那個入口只有守墓獸知道,守墓獸不待見本王,但它待見慕卿凰啊,本王就不信她還真能不回京都,就在這山里或者在青銅門后做個野人了。派人去把北平各處通往京都的路口都封死,本王要守株待兔?!?/br> “是。” 轉(zhuǎn)身而去的慕皋溯,往前走了幾步又停頓,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撫摸青銅紋的慕梟,光芒里有六分恐懼,四分狠毒。 守株待兔?誰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我送你引蛇出洞之計如何,我的父王。 落葉焦黃,已是深秋入冬,地處邊境的黃花鎮(zhèn)上人都裹了毛皮衣裳出門了,一處小酒館里,陰九祝搭了一條胳膊在金泥的肩膀上,“兄弟你可真行啊,才多少時日就做到把總了,升官發(fā)財了可不能忘了老哥我啊?!?/br> 金泥笑著敬陰九祝酒,“哪能呢,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br> 兩人碰碗喝了一回,陰九祝就道:“要說啊,還是你那主子升官最快,聽聞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將了?” 金泥佯裝不忿,“他叫燕王一聲表姑父,升官能不快嗎?” “是、是,你主子那是武將子弟,本身就是軍籍,就算他一來就做了副將,又有誰敢說什么?” 金泥從鼻子里噴出一股氣來,大口灌酒。 陰九祝呵呵笑了一聲,“怎么,你還想殺他?你可要想清楚,你的前途可都系在他身上了,為了個女人不值當(dāng)。” 金泥沒說話,只一個勁的喝酒。 陰九祝給他擋下,又問道:“說起女人,我想起來了,你主子不是挺恨朝陽郡主的嗎,怎么聽聞她死了,他又那么痛苦,性情都變了?!?/br> 金泥目色一閃,逼視陰九祝,“你怎么知道我主子為朝陽郡主痛苦了,你親眼看見了?” 陰九祝眼神快速閃爍了幾下,推著金泥道:“來來來,喝酒?!?/br> 金泥沒有追問,順著陰九祝喝了。 陰九祝又道:“這里頭有貓膩吧,你常跟在陸玖身邊可看出什么端倪來沒有,陸玖和朝陽郡主反目成仇,明面上看是因為一個岑小曼,可岑小曼的尸體呢?金泥,你說你主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被察覺了嗎?頃刻金泥已是滿頭大汗。 陰九祝笑望著金泥,“兄弟,你很熱嗎,出了不少汗啊。” 金泥趕緊點頭,扯了扯毛領(lǐng)子,“今兒出門瞧著風(fēng)大就把毛衣裳穿上了?!?/br> “是嗎?” 陰九祝笑著站起來,拍了拍金泥的肩頭,“多年主仆情深,外人一朝一夕又怎能徹底破壞呢,我懂。” 說完,背手在后走了。 金泥一抹額上冷汗,也立即走出了小酒館。 回到軍營,就去見陸玖,彼時陸玖正在擦拭一把長刀。 金泥把和陰九祝的對話告訴了陸玖一遍就道:“世子爺,怕是、怕是被他們察覺了,咱們處境堪憂?!?/br> 何止處境堪憂,是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