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沈月淺胡亂抹了抹眼角,別開了臉。 “我最后悔的就是明知道沈未遠不是你親哥,宋子御對你不專一還任由你留在宋家整日折磨自己?!比绻?,他的心在堅硬一點,逼著宋子御休了她,隨后將她接近府里,名聲再不好,他也愿意陪著她,是他的遲疑,猶豫,才造成她所有的磨難。 沈月淺止住的淚又開始有洶涌的趨勢,他的臉隔著水霧,不太真切的映在她眸子里,“不是,是我,是我連累了你,沈家的事情都是我一廂情愿,助紂為虐,是我的錯?!鄙蛟聹\撲在他懷里,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以及淡淡的花香,梨花帶雨地說起兩人的上輩子,“你要是沒有遇見我,就不會被人編排壞了名聲,不會喪了命?!?/br> 更重要的是文家,文博武死后,文家大房沒落,再無往日的生機,緊緊環(huán)著文博武脖子,哭得跟孩子似的,文博武輕輕順著她的背,原來,她也壓抑了如此之多,哄道,“別哭了,對方早有預(yù)謀,我不去,也不見得能活命,阿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么活過來的?” “你走了,你不告訴我,二弟找我我才知道你已經(jīng)不在了,為什么,為什么死了都不要我知道,連一份愧疚都不肯留給我……”得知文博武死的那一晚,沈月淺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著不太真實,明明,她還準備給他回信來著,怎么人就不在了,漸漸,她發(fā)現(xiàn)玲瓏是知曉文博武去世的消息的,再給她遞信的時候,臉上的惋惜如何都隱藏不住,和沈月淺聊天,留意到沈未遠神情也不對勁,沈月淺才驚覺自己錯過了多少,文博武死了,身邊所有人都瞞著她。 猛地,沈月淺對如今擁有的一切都看淡了,努力追求的好似都成過眼云煙似的,無意間聽到宋子御和沈月茹的事情她都沒有再大吵大鬧,因著這份安靜,才知曉沈未遠不過是她堂哥罷了,她在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活著的,都是利用她的人罷了。 他們不說沈月淺繼續(xù)當(dāng)文博武沒有死,繼續(xù)收文博武送來的信,一邊謀劃一場復(fù)仇,“我沒有用你留下來的那些心安理得的過日子,我娘死后,我一直以為我是和大哥相依為命的,什么事都和他說,都和他商量,回想起來,我兩關(guān)系最好的那幾年就是祖母逼得最緊的那些時候,大哥傍晚從衙門回來,我們兄妹兩就坐在夕陽下,商量對付祖母大伯母三嬸的法子,可笑吧,再怎么步步為營,我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文博武胸前的衣衫已經(jīng)濕了,抱著她,細細感受著她上輩子孤苦無依的無助。 “宋子御和沈未遠想要除掉我給四meimei讓路,皇上欲挑選一批人去寺里為太后祈福,他們托韓大人將我的生辰八字給欽天監(jiān),誰能想,我借著皇后娘娘,早就安排好了。”沈家和宋家出了事,她留在京城也沒意義了,去寺里安安生生過日子正好,皇后娘娘幫她,文博文也暗中幫襯她,沈家和宋家如愿倒了霉。 沈未遠的一切皆是她謀劃得來的,她能給他似錦前程,也能親手毀了它,她,從來不是一個任由別人欺凌的主兒,想著沈未遠最后在陰暗潮濕的地牢里,恐懼孤獨,沈月淺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沈家和宋家出事后我就去了法林寺,你記得那個地方吧,太夫人禮佛最常去的寺廟,我給你找了處合適的地方,待你三周年后,我讓玲瓏將我安置在法林寺后山的半山腰……” 文博武胸口一震,突然明白過來沈月淺在法林寺的反常了,明明第一次去,沈月淺好似很了解似的,到處走,絲毫不擔(dān)心迷路了,“你將我藏在那里?”話剛問出口,文博武腦海中就想到了一個地方,沈月淺提著籃子,坐在微微凸起的小山坡上,周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兒,搖曳生姿,不得不承認,那里確實是個好地方,果真,聽沈月淺道,“那個地方你去過的,二弟將你交給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找了許久才找到那處地方了,你一生打打殺殺,都沒慢下來看過周遭的風(fēng)景,那里漫山遍野的花兒芬芳四溢,旁邊有竹林,夏天風(fēng)吹得竹葉嘩啦啦的響,不會熱,也不會覺得孤單。” 文博武臨死得時候都沒有娶妻生子,獨來獨往慣了,沈月淺想著,給他挑一處地方,如果有來生,希望文博武身邊有很多人陪著,再也不孤單,吸了吸鼻子,頭埋在他脖頸間,聲音哽咽道,“謝謝佛祖,謝謝他讓你活過來了?!?/br> 文博武得手慢慢移到她烏黑得秀發(fā)上,動作輕柔,“是啊,我們都活著,別哭了,妝娘子和桂mama知道了,還以為我兩吵架了。”月子里最忌諱的就是哭,文博武掰直她的身子,嘆了口氣,“佛祖要我回來彌補上輩子對你的虧欠,所以才讓我記得之前的事情,才沒有忘了你,阿淺,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會陪著你的?!?/br> 沈家和宋家人都得了報應(yīng),威脅沈月淺的人都不在了,文博武心里放松不少,等他解決了眼下的事情,就再不怕會有人將他們分開,文博武捧起她的臉,在額間落下一吻,“別哭了,你再多說些我走后地事情,說不定對這次有幫助?!?/br> 心中所有的謎底都有了解釋,文博武得心踏實下來,邊給沈月淺夾菜,邊聽她說起京里的小事,幾位皇子都被處死這件事確實透著古怪,太子能坐上那個位子心中不是沒有成算的人,是皇上放心不下將一切攬到他自己身上才讓太子沒有發(fā)揮出真才實干,一頓飯,兩人吃了一個多時辰,門外的玲瓏聽著沈月淺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也不敢進屋,心里卻是發(fā)愁,坐月子哭得久了,以后身子弱,好在,屋里的哭聲一刻就沒了,她才停止了徘徊的步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門一側(cè)。 沈月淺一整日沒有休息,吃過飯,窩在文博武懷里就閉上眼睡著了,文博武擱下筷子,將她抱到床上,為了今日坦白,邊關(guān)的事情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兵部尚書三兩語就胡亂上奏,明日事情澄清后,彈劾他的奏折是不會少了,給沈月淺蓋上被子,文博武起身走到門口,讓玲瓏收拾屋子的時候小點聲,玲瓏點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走到旁邊屋子,讓奶娘抱著孩子回去。 白天的時候沈月淺情緒不對,奶娘抱著孩子出來了,聽文博武的意思,沈月淺該是休息了,將孩子抱回去睡覺正好,折身回來,瞥著文博武漸行漸遠的身形,玲瓏皺眉,一言不發(fā)的進了屋。 另一邊,文貴始終沒有琢磨透文博武散播謠言的目的,走在前邊提著燈籠,還想著后續(xù)的法子,皇上圣旨都下了,邊關(guān)沒有戰(zhàn)事,不知道多少官員要遭殃了,側(cè)身,瞅著文博武褶皺的衣襟,蹙眉道,“主子,邊關(guān)的事情會不會出什么亂子?”不等文博武回答,又將話題移到文博武得傷口上,“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這幾日不能騎馬,而且到換藥的時候了?!?/br> 難得,文博武沒出言諷刺他啰嗦,文貴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感激涕零正欲開口再說兩句,文博武就打斷了他,“待會你出去讓人將邊關(guān)的情形上報給朝廷,換藥的事情我自己來,再者,將文韜叫來?!?/br> 杜家的目的顯而易見,他想知道,杜家在京中到底藏了多少人,結(jié)合沈月淺說的,謝家和廖家一定背后幫杜家密謀什么,養(yǎng)活的人多,第一就是糧食問題,杜家需要大量的糧食,還有衣衫也是。 文貴精神一震,點頭道,“奴才送您去書房后立即去辦。”文韜出山,中間估計要死不少人了,文貴有些蠢蠢欲動,在江南他還沒有使出全力呢,對方人數(shù)多,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一夜無夢,沈月淺是小孩子的哭聲吵醒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沈月淺側(cè)過身子,隔著簾帳,撐起身子,吵鬧的是荔枝,沈月淺問進屋的奶娘,“他是不是餓了?” 奶娘抬眸望過來,立即又低下頭去,恭順道,“估計是尿床了?!辈恢卧颍齻€孩子愛干凈,餓了要哭,尿了要哭,不給換尿片子,就哭個不停,照顧十來日,奶娘也估摸出三人地習(xí)性了,抱起荔枝,奶娘笑道,“還真是尿了?!蹦虿忌嫌械狞S色,奶娘從旁邊疊好的尿布中拿了一張干爽地墊在下邊,朝沈月淺道,“老奴出門打水給大少爺洗洗?!?/br> 順手將臟的尿布扔進旁邊木盆里端了出去,荔枝已經(jīng)不哭了,沈月淺來了興致,纖纖素手挑起簾子,走到搖床邊,荔枝睜著眼,黑耀石的眸子清明澄澈,沈月淺拿出他嘴里的小手,臉上徐徐綻放出一抹笑,“不能吃手,吃手的話以后容易鬧肚子?!闭f完又驚覺荔枝壓根聽不懂,索性,沈月淺搬來凳子坐在邊上,等荔枝抬手要將手伸進嘴里她就伸手阻攔,反復(fù)好幾次后,荔枝放棄了吃手,緩緩閉上了眼睛。 奶娘打水回來,荔枝已經(jīng)睡著了,沈月淺提醒道,“等他醒過來后再說吧?!闭Z聲一落,旁邊搖床有了動靜,聲音跟小貓兒似的低,奶娘揚眉笑道,“小姐估計尿床了,老奴檢查一番?!?/br> 三個孩子吃奶后不久,這時候哭,只有可能是尿了,奶娘一抱起葡萄,葡萄就沒了哭聲,掀開她的襁褓,果然濕噠噠的不僅尿了,還有屎,奶娘解了葡萄的襁褓和尿布,邊和沈月淺說話,“小姐以后定是個招人疼的,瞅瞅,不過哭兩下,眼角就掛著淚珠子了。” 沈月淺瞇了瞇眼,“是啊,不知情的進屋見著這一副場景還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痹掃€沒說完,簾子就被人聰外邊掀開,文博武一身藏青色長跑,閑庭信步走了近來。 “說什么好笑的?”今日的朝堂鬧哄哄的,文博武不想浪費時間,一早就請了病假,先是去文太夫人院里陪她說了會話,之后又轉(zhuǎn)去了文博文院子,剛回來,瞥著沈月淺還沒有梳洗,文博武眼中漾起溫暖的笑,“是不是被葡萄吵醒的?”說著,文博武低頭看躺在木盆里軟架上的葡萄,頓時沉了臉,“怎么哭了?” 眼角的淚花一閃一閃的,文博武忙蹲下身伸手要抱,沈月淺哭笑不得,朝奶娘道,“看吧,大爺都以為我們欺負她了?!?/br> 奶娘嘴角的笑意加深,心底為沈月淺高興,文博武不忌諱屋子,她來府里也有不少日子了,見過文博武和沈月淺相處時的情形,沈月淺懷孕的時候文博武潔身自好沒有招人伺候,沈月淺坐月子他也陪著,這樣的男子時間少有了,奶娘擰了毛巾,輕輕剜了水擦拭著葡萄小屁股,解釋道,“小姐生下來就是這樣子,哭兩聲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剛才尿了睡著不舒服要哭的,大爺別擔(dān)心?!?/br> 文博武想伸手擦葡萄眼角的淚,又擔(dān)心他動作粗魯弄疼她了,伸出的手在空中僵硬了一會才收回,仰頭看一點也不關(guān)心的沈月淺,“你也知道?” “我生的她,我哪會不知道?”為此,她還問過周氏,周氏說她小時候不是那樣子的,沈月淺下意識的覺得葡萄隨了文博武,又不好向?qū)幨洗蚵?,“葡萄一哭眼淚就包不住這點是不是隨了你,我問過我娘了,我?guī)讉€月大的時候,哭起來是沒有眼淚的,荔枝和蘋果隨了我?!?/br> 奶娘在旁邊聽得好笑,大少爺二少爺一般哭起來沒有眼淚,大少夫人的意思兩人隨了她,小姐隨了大爺,豈不是說大爺一哭就是眼淚汪汪的?想著那副場景,奶娘身子一顫,低頭再給小葡萄清洗時,面色不自主帶了兩分嚴肅,好似,好似身下的身子是文博武的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回來了,聽說今天是四年一次的好日子,那么,明早起床發(fā)今天的紅包吧,有個好覺哦么么噠。 這次回來應(yīng)該就沒什么事了,明天開始保持更新一萬字~ ☆、第120章120 府中jian細 文博武自幼不是愛哭的性子,瞅著沈月淺想做壞事得逞后的笑臉,文博武眸光一軟,“有機會問問奶娘?!逼鹕?,伸手捏著沈月淺手指,十指纖纖,蔥白細滑,手感比不上懷孕那會,抿唇道,“我待會去侯府看望岳母和小七,你有沒有要帶的?” 辰屏侯府只周氏和小七,他回來,理應(yīng)前去拜訪,心里算著沈月淺出月子的日子,在太夫人院子遇著寧氏,寧氏問起三個孩子的滿月禮,心中多少也是擔(dān)心文戰(zhàn)嵩的,文戰(zhàn)嵩離開京城后就沒給寧氏寫信報過平安,多年的夫妻,寧氏如何不擔(dān)憂,手移到沈月淺頭上,骨節(jié)分明地手撩起一縷秀發(fā)夾在指縫中把玩,“等你出了月子,爹也回來了,我們搬去新宅那邊住。” 院子早就布置好了,定時有人打掃,若非沈月淺懷孕,兩人早就搬過去了,比起這邊,文博武更喜歡那邊的安寧,偌大的院子就他和沈月淺,宅子里都是信得過的人,不用在這邊,隨時繃著神經(jīng),生怕出了事。 沈月淺抬眸,眼神澄澈,星星點點的喜悅猶如黑暗中升起的繁星,晶亮蕩漾,“好,雖然知曉大致布局,親眼見著總歸是不一樣的。”尤其兩人住的屋子還是她想出來的,沈月淺眼含期待。 奶娘給葡萄洗完澡,抱著吃手的她放在搖床上,施禮后退了出去,夫妻兩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奶娘生怕不小心將兩人間的氣氛破壞了,走出門,還和旁邊的玲瓏小聲嘀咕了兩句,后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屋子里只剩下兩人,文博武的手不安分起來,懷孕后沈月淺身子豐腴不少,胸前的兩處更是圓潤飽滿,已脫離了他手掌,文博武眸色漸深,呼吸也變得厚重,溫?zé)岬暮粑鼑娫谒尊哪樕?,慢慢,移至她耳根?/br> 沈月淺身子正是恢復(fù)地時候,哪經(jīng)得起他如何挑逗,深吸一口氣,伸手搭在他手上,臉頰蔓延著不自然的潮紅,聲音微啞,“看看葡萄是不是餓了。” 說著,起身逃離文博武掌控,彎腰,臉紅得能擰出血似的,抱起搖床上的葡萄,大步往床邊走,順勢取下簾帳,背對著文博武。 手心一空,文博武心里涌上失落,視線落在一身粉色織錦緞面長裙的沈月淺身上,目光灼灼,好似穿透了她身上的衣衫,直直落在光滑白皙的后背上,昔日,兩人歡好的場景一點一點回憶起來,肚子里好似一團火似的,燒得文博武口干舌燥,看著沈月淺爬上床,背對著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解自己的衣衫。 有什么在文博武腦子里閃現(xiàn)出來,動了動手指,剛才,他雙手爬上那處豐盈時,好似還感覺到了什么,文博武臉微微一紅,起身,走了過去。 聽到動靜,沈月淺不敢回眸,孩子多是奶娘帶著,脹奶的時候才會想著給孩子喂奶,昨晚一宿沒有喂孩子,今早起床感覺身子不舒服,文博武手抓過來時,那里好似被打開了一個口子,隨時會有洪水噴薄而出,沈月淺想明白了是什么,忙推開他抱起了葡萄。 她奶水不算多,這幾日喝了妝娘子燉的湯,比剛開始的時候多了不少,前兩日晚上甚是感覺到濕濕的難受,她沒有經(jīng)驗,桂mama說要時不時給孩子喂奶,否則一直不喂奶,日子久了,奶水就沒了,文博武回來,沈月淺竟忘記這茬了。 感覺肩上多了個腦袋,沈月淺掀著衣衫的手微微將衣衫下扯蓋在葡萄臉上,如此一來就什么也看不著了,饒是如此,沈月淺?臉頰通紅,燙得厲害。 文博武從后抱著她身子,粗糙的手將她衣衫往上撩起,露出葡萄吸吮的小嘴,以及沈月淺的一片櫻紅,“別捂著葡萄的口鼻?!甭曇舾稍?,表情一本正經(jīng),沈月淺哪怕知道他真實的目的嘴里也不好說什么,左邊一處同樣脹得厲害,沈月淺抬手肘抵了抵文博武,“你扭過頭,喔給葡萄換個方向?!?/br> 葡萄該是餓著了,閉著眼,喉嚨一上一下十分用力,沈月淺試著抽了抽,疼得她擰眉,這時候,文博武的手輕輕托起她的柔軟,從葡萄嘴里將其解救出來,濕噠噠的,混著經(jīng)營,水光蕩漾,以往看過許多次,文博武仍然看得身子僵了,還想伸手捏捏,是不是記憶中地觸感,沈月淺已弓著身子,熟練地將葡萄換了個方向,不是留意到沈月淺通紅地耳根子的話,文博武還以為剛才是他的錯覺了。 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文博武的頭枕著沈月淺肩膀,詢問道,“她會不會吃太多了?”偌大的紅桃子,好似被葡萄吃完了似的,文博武在太夫人院子里吃了點東西,可還沒有飽呢。 沈月淺扭頭嗔他一眼,眼神波光瀲滟,“哪有當(dāng)父親這么說自己孩子的?”孩子吃得多身子才長得快,為人母的誰不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多吃些,擱文博武這里倒開始嫌棄了。 明白沈月淺會錯了意,文博武失笑,沒回來的時候,用盡法子也想著早點回來一家人團聚,好不容易回來了,能看不能吃,日子更是難受,文博武輕輕撫摸著葡萄臉頰,嘆了口氣道,“多吃些,滿月后,你娘親可就是我的了。” 文博武的話意思明顯,沈月淺臉愈發(fā)紅潤,深吸口氣,不搭理他,不料文博武說得更起勁了,“滿月后,你和大哥二哥要聽奶娘的話,爹爹和娘親有事情忙,沒事的話會抱你們的?!蔽牟┪湫睦镒聊デ宄?,有了三個孩子,他和沈月淺之后就是沒有孩子也不打緊了,找龔大夫開點藥,要將空缺地日子都補起來。 文博武沒皮沒臉,沈月淺聽不下去了,話鋒一轉(zhuǎn),移開了話題,“你什么時候走?”她記著文博武去邊關(guān)的事情,也不知曉孩子的滿月禮趕得回來不。 “今日皇上早朝估計就在討論這件事情呢,一切再說吧。”重生回來,文博武沒找到殺他的仇家,對邊關(guān)可是加緊了防護,前幾年就寫折子提議皇上加緊鞏固邊關(guān),不拖欠軍餉,哪怕邊關(guān)真出了事,也不會缺人手。 這些,沒必要和沈月淺說,文博武挑了兩件外邊的傳言給沈月淺聽,沈月淺震驚不已,“邊關(guān)告急這等大事還有空xue來風(fēng)一說?誰在背后造謠生事?”沈月淺第一想到的就是杜家,除來杜家,誰會想如此法子逼文博武離京? 文博武瞇了瞇眼,沉思道,“該是杜家不假了,你別擔(dān)心,事情查清楚了,會有人在前邊受著?!北可袝桩?dāng)其沖是皇上動怒地對象,其次,內(nèi)閣也是免不了的,他不過聽之任之,文貴做事滴水不漏,查不到他身上,文博武事淡淡道,“沒事的話我就在家陪著你,等著你出月子豈不更好?” 喂完孩子,搖床上荔枝和蘋果醒了,沈月淺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拿著巾子擦拭葡萄含過得地方,低頭對文博武道,“你過去將蘋果抱過來……” 文博武目光一亮,緊緊盯著她粉紅衣衫里,那對若隱若現(xiàn)的大桃子,緩緩地走向搖床,抱孩子沒有經(jīng)驗,文博武雙手僵硬的抱起蘋果,猛地,臉色一僵,腰間傳來刺痛感,手里的蘋果剛開始只是呀呀呀,這時候已經(jīng)放聲哭了起來。 “是不是弄疼孩子了?!鄙蛟聹\發(fā)現(xiàn)文博武一動不動,起身欲下床,文博武抱著孩子轉(zhuǎn)了過來,眉宇溫和,“怕是嫌棄我動作慢了?!蔽牟┪湟徊揭徊阶叩镁徛蛟聹\沒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不對勁,只當(dāng)他太過小心翼翼了,想了想,道,“你步子穩(wěn)了就行,孩子小,最怕的是顛簸?!?/br> 接過蘋果,沈月淺撩衣衫,文博武站在床側(cè),神色平靜道,“文貴出去打聽點事,我出去一趟,順便去趟沈府,喂了孩子記得吃早飯?!?/br> 沈月淺點了點頭,回眸叮囑文博武,“注意些。”杜家畢竟是個隱患,文博武出門在外,她不放心,得到文博武點頭后,沈月淺才回神繼續(xù)喂奶,文博武不離開京城這事,她還是開心的。 房門打開,玲瓏發(fā)現(xiàn)文博武神色不對,欲伸手攙扶他,對上文博武冷若玄冰的眼神,立即將手縮了回來,果真,文博武身上帶著傷,玲瓏朝旁邊的丫鬟招手,“快去叫文貴過來?!?/br> 文博武傷口用藥后,未想剛才那樣一陣刺痛,沈月淺沒發(fā)現(xiàn),他自己是感覺到了,抱起蘋果的那一刻,手突然沒了知覺,腰上痛得他后背汗?jié)窳恕?/br> 文貴出門打聽消息去了,來的是文全,盯著文博武發(fā)白的臉,文全心驚,扶著他大步往屋子里走,抬手吩咐人去請龔大夫,進了屋子,文博武的臉因著痛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額頭沁出冷汗,文全扶著他躺好,解開他衣衫,腰間的傷口又裂開了,文全驚覺事情不對勁,先將清晨沒有涂抹完的藥膏重新抹上去,又去找干凈的布帶。 龔大夫進屋,文全剛給文博武換了藥,文博武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血色,文全細細和龔大夫說起剛才文博武的反應(yīng),“龔大夫,您看是不是哪兒出了問題?”龔大夫的醫(yī)術(shù)無話可說,照理說,文博武不該有這樣的反應(yīng)才是。 龔大夫按上文博武的脈搏,眉頭緊鎖,“今早大爺在哪兒吃的飯?”文博武中了蛇毒,有些東西會引發(fā)毒性,大將軍府地膳食龔大夫略有耳聞,尤其雅筑院沈月淺坐月子的膳食,桂mama特意讓他看過,生怕兩種食物相沖,引發(fā)不好的癥狀,坐月子的膳食本就不同平常,桂mama和妝娘子小心翼翼也是擔(dān)心出了茬子。 文全回味過來,“早膳是在太夫人院子里吃的,大爺沒吃多少。”文太夫人身子骨不好,文博武也是想多在老人家跟前盡孝,文太夫人提出一起用膳的時候,文博武才沒有反駁,文全回想了下文博武過嘴的食物,看不出有什么不對勁地地方,事無巨細地說了清楚。 文太夫人院子里得膳食也不該有問題,龔大夫給文全使眼色,“大爺吃的餃子估計有問題,你去問問?!倍ㄊ怯腥嗽陲溩羽W兒上動了手腳無疑了,文全會意,走到門口忍不住問龔大夫,“要是大夫人問起來該如何說?” 寧氏掌家,文全查餃子一事瞞不過寧氏。 龔大夫望向閉著眼,看不清神色的文博武,思索片刻,張嘴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一道低沉的男聲搶了先,“瞞著。”文博武睜開眼,黑不見底的眼神氤氳著nongnong戾氣,龔大夫又檢查了番文博武的傷口,文全服侍文博武多年,多少知曉些東西,“血止住了,您覺著疼痛難忍,乃是吃了誘發(fā)蛇毒的食物,重新抹藥能控制一些?!?/br> 撿起旁邊的布帶,湊到鼻尖聞了聞,龔大夫蹙眉,“大爺早膳吃了幾個餃子?” 文博武目光深沉,“一個?!蔽牟┪湎胫匚菖闵蛟聹\用膳,耐不過太夫人熱情,他吃了半個饅頭一個餃子,心里琢磨著和沈月淺一起再吃點,龔大夫跟著他多年,一個眼神,文博武就明白了,若是再吃兩個,他小命怕是沒了。 “雅筑院防護得滴水不漏,大爺身子沒有徹底痊愈前,還是在雅筑院用膳吧?!睂Ψ讲恢皇窍胍牟┪涠景l(fā),而是想要文博武的命,不僅僅在吃食上動了手腳,連帶著燃的香味道也不對,文博武衣衫上惹了香味,等傷口裂開,布帶上的香味刺激傷口,加劇疼痛,如果不是文博武反應(yīng)快,文全又是個手快的,文博武身子會愈復(fù)雜。 “太夫人房里的熏香加了其他東西,老奴還是和二爺說說吧?!蔽牟┪渖碜硬惶?,眼下還是盡量少走動得好,提醒文博武道,“您在床上安心養(yǎng)幾日,大少夫人那邊,看看有沒有法子瞞著?!毖憷锏亩練庵?,文博武如果不當(dāng)回事,繼續(xù)行動,毒氣順著血液流動而加快的話,不久,四肢就會失去知覺了。 龔大夫如實說了情況,喝當(dāng)初得蛇毒不同,對方又加了一種毒,龔大夫蹙眉,“這幾日,我守著您,半個月身子應(yīng)該就完全恢復(fù)了?!饼彺蠓蜣D(zhuǎn)去桌前,找出紙和筆,重新開了藥方,打開房門,玲瓏守著,龔大夫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玲瓏,讓文忠來一趟?!彼鹤永镉胁菟帲∥闹移綍r侍弄花花草草,對草藥也是明白的,他抓藥,龔大夫才能放心。 一上午,沈月淺也沒等到文博武回來,問玲瓏出去打聽外邊的消息,兵部尚書被皇上訓(xùn)斥,罰其在家里禁閉三個月,內(nèi)閣兩位大臣也遭了秧,邊關(guān)的事情完全是子虛烏有,有人刻意散播的謠言。 一日不到,矛頭就全部轉(zhuǎn)到了文博武身上,說是文博武派人散播出來的謠言,邊關(guān)戰(zhàn)事其,文博武率兵打仗,回來又是軍功一件,一時之間,文家再次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 文博文派五千士兵支援文博武和文戰(zhàn)嵩地事情也被翻了出來,要求皇上收回兵符,撤回文家的將軍。 皇上寢宮,剛回屋躺下的皇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倦,心知自己時日無多,皇上越是想要將那群包藏禍心的人全部收拾了,太子服侍左右,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朝堂爭斗得厲害,顯然,皇上的病情已經(jīng)傳了出去,有的人有恃無恐。 “太子如何看今日的事情?”幾位大臣跪在宮殿中逼他處置文博武,顯然是想拖著他,試探他能支持多久,文博武剛回京,身子受了傷,不說不會來事,文博武要求一輩子守著京城的折子還在他案桌上,文博武怎么會這時候做這種事,背后之人身么目的他看得出來,挑撥他和文家的關(guān)系,有朝一日,文家手里的五萬精銳就是對付他的利器。 太子從皇上臉上已經(jīng)看出來了一切,他心中有疑惑,今年來,皇上對文戰(zhàn)嵩有忌憚,起過分散文家勢力地心思,可是對文博武,信任有加,完全和對文戰(zhàn)嵩不一樣的態(tài)度,“文家大少夫人還在坐月子,博武將軍看上去不近人情,可某些方面也算得上是重情重義之人,聽說他中毒身子還沒好,這時候去邊關(guān),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皇上欣慰,手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你看得明白就好,文家朕觀察多年,你以后可以派遣,朕時日無多,總想著多教你些事,朝堂風(fēng)云變幻,那幫老不死的恐怕會仗著你年幼多加刁難,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親小人,遠忠臣,朕不明白當(dāng)初先皇為何看中了文家,幾十年過去了,朕才隱隱明白過來。” 功高蓋主,杜家壞在了不懂得收斂上,文博武不同,知進退,懂得取舍,小小年紀給他的折子全是利國利民的事,若非他暗示文家?guī)鸵r太子,文家只怕和太子沒多少牽扯,這次,咳嗽了許久才停下,一張臉咳得通紅,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道,“博武那小子,是個讓人放心的,你或許現(xiàn)在不明白,之后就懂了,洪家也是個可以信任的,江山交到你手上,朕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br> 他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太子,不是毫無能力的人,也該值得欣慰了。 “父皇,您別說話。”太子扶著他,忙給他順氣,多年的父子情,太子能體會皇上的良苦用心,小時候,皇上就對他和其他幾位皇子不同,皇后讓他多親近親近二皇子,皇上卻有意無意的讓他避著二皇子,他記憶里,七歲那年皇后娘娘生辰,皇后娘娘希望他和二皇子互相扶持,兄弟間沒有嫌隙,皇上卻義正言辭的糾正他。 “你要記住,你是朕選出來的太子,皇家殘酷,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登上寶座手足相殘的?朕要你堅強,不要為著所謂的親情迷失了自己的目標,你是天下人的,天下蒼生都系在你身上,和兄弟走得近只會扭曲了你的性子……”明明是尊尊教誨,語聲溫和,然而臉上是太子從未見過的清冷和淡漠。 待長大成人,皇上又開始勸他他多和幾位皇子走動,“多年感情會連累你,如今你羽翼豐滿,知曉其中利害,不會再被兒女情長左右,都和他們走動,對識人有幫助……” 年紀越大,太子愈發(fā)感激皇上,每天看著皇上吃那么多藥維持著最后的日子,太子心中難受,甚至想過直接告訴皇上,他會好好接管他的江山,別再留戀了,終究,太子說不出口,皇上多活一日,他心里也是高興的。 皇上希望將他培養(yǎng)成不受感情牽絆,神智的一直維持冷靜的天子,卻忘記了,多年來,他才是影響最深的那個人,太子眼眶有些熱,順著皇上的背,轉(zhuǎn)而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來,“您安心養(yǎng)著身子,外邊的事情交給兒臣,博武將軍在,再過些時日,大將軍也回來了,遇著事,兒臣和他們商量,您安心等著抱皇孫吧?!?/br> 皇上聲音不穩(wěn),不過因著這話嘴角浮現(xiàn)了笑,文家一下生了兩個小子一個姑娘,他也激動起來,想當(dāng)初,文博武遲遲不成親,他還笑話文戰(zhàn)嵩不知道何時能抱孫子,不料一下就來了三個,想到洪素雅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等不等得到那一日。 沒聽著回答,太子又說了一句,“父皇總是擔(dān)心兒臣控制不住局面,接下來,不如交給兒臣,看看您培養(yǎng)出來的太子到底有沒有給您丟臉,如何?”皇上地身子要是再像今日這樣熬,過不了多久就支撐不住了,太子還想他多活些時日。 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皇上目光一凜,只聽太子聲音恢復(fù)了冷靜,“兒臣做錯了,父皇還能給兒臣提個醒,來日,兒臣身邊能對兒臣說真話的人估計都沒了……”太子反應(yīng)過來,他差點犯了皇上的忌諱,皇上最不喜他為身邊人感情所困,哪怕是他自己,皇上估計也是容不得的。 良久,才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明日早朝,你代朕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