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太后娘娘話鋒一轉(zhuǎn),“大皇子是長孫,哀家素來疼愛,你和鎮(zhèn)國公一片赤子之心,教出來的兒子也不差,文家到你們這輩,人總算多了?!?/br> 沈月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太后娘娘謬贊了。” 太后娘娘性子不壞,就是在二皇子的事情上太過偏執(zhí)了,皇上皇位不算牢固,二皇子被放出來,少不得又是一陣血雨腥風(fēng),太后娘娘是不擔(dān)憂皇上受了傷害,還是過于在乎二皇子了? “你一直是個謙虛的,哀家聽皇后說起你也是贊美有加,你確實有過人之處,容貌長得好看,性子又好,是博武那孩子的福氣,對了,前幾個月聽說府里的姨娘出事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太后娘娘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起,好些人都豎起了耳朵。 “當(dāng)時我不在,具體的事情還是回京后聽人說起的,不想傳到太后耳朵里來了。”語氣波瀾不驚,安之若素,叫心懷不軌的人歇了心思,文家顯赫,有心送女兒進(jìn)文家的也遲疑起來。 庶女比不上嫡女,若送進(jìn)文家消失了或是出了什么事,于她們名聲也不好。 太后娘娘接過話題,“哀家也是偶然聽說的,事情過去就算了,昨日請了戲班子進(jìn)宮,難得人多,一起去看看吧,哀家也跟著熱鬧熱鬧?!?/br> 一行人這才起身出去了,遇著幾位挺著肚子的娘娘,沈月淺故意避開她們,生怕沖撞了幾人又或是不小心被人利用了。 位子依著誥命高低順序排的,沈月淺和周淳玉坐在太后娘講隔壁桌,萬分不自在,和周淳玉小聲商量,“待會太后娘娘真要是提及秀女一事,你別出聲?!?/br> 沈月淺留意到洪素雅在身側(cè)留了位子,琢磨著怕是給皇上留的,皇上來了,一眾文武百官也會到場,文博武有法子應(yīng)付太后娘娘,實在不成,先應(yīng)下沒什么不妥,皇后娘娘估計也是今早才知曉太后的計劃的。 如她所料,戲看到一半,御花園一角便聽到話宣話的太監(jiān)大聲道,“皇上吉祥。” 瞬間,眾人都跪了下去,沈月淺只感覺一身明黃色的服飾滑過眼角,緊接著不見。 “平身吧。”皇上微微示意,徑直在皇后身側(cè)的位子落座,視線一一掃過眾人,若有所思道,“難得宮里熱鬧,朕也來了興致,母后,看今日來得人多,不若將人叫出來?正好文武百官也在,朕當(dāng)場指婚,如何?” 他對太后心思了若指掌,真等太后娘娘主動說,他不能幫文博武了,文博武什么性子他看得明白,忠心耿耿,對妻子女兒也是極好。 太后不動聲色地看了皇上一眼,笑著道“不急,過會再說。”視線掃過旁邊桌上的沈月淺,心里有所猜測,壓低了聲音和皇上道,“你不贊同哀家的做法?” 皇上垂目,斂去了眼底情緒,神色復(fù)雜道,“母后,如果您真的放不下二皇兄,朕領(lǐng)你找他,朝堂還有二皇兄余黨,朕也會放過他們,父皇把江山交給朕,奈何百行孝為先,您說的,朕都滿足您,將來,若是有朝一日,朕與二皇兄換了位子,母后不必為朕掛心,好好活著才是朕最大的期許?!蔽牟┪湔f得對,母后念著二皇兄除了她性子好,其中還有隱情,或許,真的要讓母后在他和二皇兄之間做個選擇了。 對皇上的話,太后微微一怔,失神道,“哀家必不會讓那天發(fā)生,皇上,你是先皇選出來皇上,誰都不能越過你去,哀家找你二皇兄,就是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不會礙著你的事兒的。”皇上態(tài)度強硬的那會,她鐵了心要把人找出來,皇上真軟了態(tài)度,她倒有些局促了,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心里確實將皇上看得更重,或許和她懷胎十月有關(guān),嘆了口氣,道“算了,朝堂的事情多,你先忙完朝堂的事情再說吧,宥兒的事情不急于一時。” 意思讓皇上處理好二皇子在朝堂的余黨,她希望自己從小看著的孩子不會借她的心軟將矛頭對準(zhǔn)她另一個兒子,身為母親,她自然是希望他們都好好的。 皇上徐徐綻放出一抹笑,好似大地回春的微風(fēng),走過一片暖意,“朕心里明白了,母后,至于秀女的事情?”太后今日打什么主意,他和皇后是知曉的,礙著身份,不好說,眼下母子兩關(guān)系好,他如實道,“文家那兩位早就和朕通過氣,學(xué)老國公一輩子不會納妾,母后若真為著大臣們后院著想,可以賞賜美人,文家就算了吧?!?/br> 文博武為人冷清,難得有上心的人,文博文說話妥帖,面上沒文博武表現(xiàn)得明顯,卻也是不樂意的,文家做的事情他心里有數(shù),父皇死之前是何意他心知肚明,對于杜家,是荀家對不起他們,父皇不忍說先祖決策不對,只能告誡他,知人善用,用人不疑,讓他對文家別像先祖對杜家那般,吃苦的還是百姓。 “哀家就知道你會提這件事情,算了,那些秀女本是為你準(zhǔn)備的,在宮里再留段時間吧?!被噬先找筩ao勞,太后娘娘選了秀女不送到皇后那邊,更多的不想累垮了皇上身子,她是過來人,明白后宮女子的陰險之處。 洪素雅在一邊聽著,臉上不顯露半分,心里還是為太后的妥帖感到高興,沒有沈月淺就沒有她現(xiàn)在,沈月淺偷偷給洪家遞消息她聽說了,心里自然盼著她好。 看完戲,太后身子乏了,皇上扶著先回了宮殿,洪素雅朝沈月淺輕眨了下眼,沈月淺會意一笑,兩人未說一語,卻從對方眼中明白了所有事,太后娘娘估計不會再提賜美人的事情了。 御花園花團(tuán)錦簇,相熟的人結(jié)伴而行,周淳玉被余氏小高氏拉到一邊說話了,沈月淺和周氏一起,上前寒暄的人又多了起來,讓沈月淺驚訝的是貴妃娘娘迎了過來,沈月淺和周氏屈膝施禮,“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br> “起來吧,本宮隨意轉(zhuǎn)轉(zhuǎn),不想遇著鎮(zhèn)國公夫人了,旁邊和辰屏侯老夫人吧,都起來?!辟F妃娘娘已經(jīng)五個多月地身孕了,她問過太醫(yī)是男是女,太醫(yī)說有九成是個皇子,她不得不早點做打算,皇上有立太子的打算,而大皇子平時被皇后娘娘保護(hù)得滴水不漏,她的人一直找不到辦法。 沈月淺看她手撫摸著肚子,臉上濃妝淡抹,蹙了蹙眉,禮貌而疏離道,“謝貴妃娘娘?!蔽鍌€多月的身子,臉上妝容濃對體內(nèi)的孩子不好,太醫(yī)院太醫(yī)多,不可能沒和貴妃娘娘說,不需要她多話。 “國公夫人甚少來宮里,不若本宮領(lǐng)著你們轉(zhuǎn)轉(zhuǎn)?國公夫人生了三個孩子,羨煞旁人,本宮若能沾沾你的喜氣多好?”沈月淺一下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京里不是秘密,說起沈月淺,更多的是嫉妒,誰能想著沒落的沈家會有小姐飛上枝頭做鳳凰,彼時不屑搭理的人如今成了她們高攀不上的對象,自詡為百年世家的小姐們,心情可想而知。 貴妃娘娘便是這樣的心情,身為貴妃,皇上對她態(tài)度不冷不熱,太后娘娘看不上他,皇后娘娘身份比她高,后宮中,她看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則很多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宮里風(fēng)向最是轉(zhuǎn)得快,皇上寵誰,誰的地位就高,皇上給了她地位,卻從未給過她半分寵愛,她見過皇上和皇后相處的情景,若非在宮里,她只會以為是一對尋常百姓的夫妻,誰能想到呢? 看著她肚子沈月淺哪敢與她一起,福了福身子,恭順道,“謝貴妃娘娘好意,皇后娘娘說有事找臣婦,估摸著時辰,該過去了?!辟F妃娘娘心里打什么算盤她隱隱明白,畢竟肚子里懷著一個,皇上立了太子,她生女生男都沒用了,拖得越久對她越有利。 貴妃撫摸著肚子的手一僵,嘴角噙著冷冷的笑,“皇后娘娘事情重要,你過去吧?!?/br> 沈月淺當(dāng)沒見著她的失態(tài),側(cè)身和周氏說了兩句,兩人相攜往另一條甬道走,望著兩人的背影,貴妃娘娘手指握成了拳,身后的宮女察覺到不對勁,上前提醒她,“娘娘何必與那種人置氣?有道是高處不勝寒,文家爬得愈高,摔得愈慘,您仔細(xì)著肚子里的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br> “本宮心里有數(shù),去找老夫人,本宮有話和她說。”文家權(quán)勢做大,皇后娘娘和沈月淺關(guān)系好,她何嘗不能借著這種關(guān)系將二人推向風(fēng)口浪尖?至少,在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前,不能讓皇上冊立太子。 心里冒出個想法,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咧嘴道,“走吧,本宮累了。” 沈月淺轉(zhuǎn)去了洪素雅宮殿,說了貴妃娘娘的事情,提醒她小心些。 “也就你和我娘真心為我好,皇上一個月去她宮殿一次,她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的,你不用擔(dān)心?!碧t(yī)院說貴妃肚子里十有**是個皇子,她的心思便活絡(luò)了,冊立太子自來以嫡為主,哪怕她是貴妃,夜沒法子改變皇上的意思。 先皇越過二皇子選了皇上,貴妃怕就是從中見著了希望,以為老祖宗的規(guī)矩是可以改的,洪素雅微微一笑,“不說她了,今日進(jìn)宮怎么不把三個孩子帶來?” 沈月淺如實說了緣由,惹得洪素雅一陣嘆息,“確實如此,過些日子,我給你下帖子,你把三個孩子帶來我看看?!?/br> 沈月淺滿心應(yīng)下,兩人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之后有人求見,沈月淺才走了。 宮里宴會盛大,用過晚膳所有人才往外走,坐在馬車上,沈月淺昏昏欲睡,周淳玉低頭想著事,也不吭聲,車?yán)镫y得沉默。 回到院子,整天沒見著她,葡萄窩在她懷里,娘娘喊個不停,就是荔枝和蘋果都乖乖站在她腿邊,眼神里滿是依賴,文博武看四人歪膩,心里不是滋味,“平日我陪她們的時間也多,一整天不見我,怎么不圍著我轉(zhuǎn)?” 沈月淺嗔他一眼,細(xì)細(xì)和三人說起宮里的情況,大皇子生得俊俏,言行沒荔枝蘋果跳脫,穩(wěn)重得多,小小年紀(jì),和大人似的,可能和皇家的規(guī)矩有關(guān)。 “是不是你和皇上說了什么,太后娘娘半句不提秀女的事情?!倍?,太后娘娘走的時候,神色輕松,倒像找著二皇子下落了似的。 文博武神秘一笑,“無非讓太后娘娘做個選擇,朝堂沒什么事,明日我陪你去侯府住幾日,隨后去法林寺。” 沈月淺抱著葡萄,笑得一臉高興,“好。” 作者有話要說: 點此收養(yǎng)作者君一枚~~~ 接檔新文戳過來 上輩子叫所謂的賢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閡成為她一生不能彌補的遺憾 重來一世才明白,他愛的不過是她最純粹彪悍的模樣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隔壁更新的穿越種田小說,男主忠犬哦。 接檔新文戳過來 點此收養(yǎng)作者君一枚~~~ 拖延癥拖了一周,今晚不得不完結(jié)了所以!又到加班的時候了。 重生之原配嬌妻 第157章 全文完 沈月淺記著洪素雅說過下帖子的事兒,想著去宮里回來再回侯府,等了幾日也不見消息,以為洪素雅忘記了,寧氏身邊的董家媳婦請她過去一趟,沈月淺才察覺到不對勁,真有急事,寧氏找人遞個消息就是了,讓人請她立即過去還是頭一回,出門前,問起文博武,玲瓏搖頭不知,“國公爺早晨就出門了,沒說去哪兒了,中午,前邊就有消息回來了。` 文博武不回來用膳的話會讓文貴提前說一聲,再有一個半時辰就是午時,玲瓏遲疑道,“奴婢和您一道走,知會玲霜一聲?!绷岘囎聊ブ鴮幨蠒箅y沈月淺,想著讓玲霜想法子通知文博武,自古婆媳關(guān)系甚少有人處得好的,沈月淺剛進(jìn)門和寧氏感情好,之后有了裂痕,玲瓏的心自然是偏向沈月淺的。 董家媳婦在一側(cè)聽著,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小聲提醒沈月淺道,“寧國侯府來人了,說朝堂有關(guān)于文家和大皇子的傳言,老夫人差老奴請您過去說說話,僅此而已?!?/br> 沈月淺面露疑惑,她們和皇后娘娘關(guān)系雖好,與大皇子沒多大的關(guān)系,皇上冊封太子在即,這時候?qū)⒋蠡首雍臀募医壴谝黄鸩⒎呛檬拢皨邒呖芍勒l胡言亂語壞文家的名聲?”董家媳婦說的是文家,而非鎮(zhèn)國公府,由此,忠信國公府也不例外。 董家媳婦四處瞅了兩眼,搖頭道,“夫人去了忠信國公府就知曉了,多的,老奴也是不清楚的?!?/br> 沈月淺知曉,董家媳婦不放心院子里的人,她是寧氏身邊的老人了,說話做事極為分寸,沈月淺不為難她,“那嬤嬤等我換身衣衫就去?!弊蛉眨樉€房送了身衣衫來,穿在身上略顯寬松,顏色極為沉重,她不太喜歡,文博武卻說好看,問玲瓏,玲瓏也直點頭,想著這個,沈月淺便換了那身,出來,看董家媳婦眼神落在她身上,看得沈月淺渾身不自在,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走吧,別讓娘和寧國侯府的人久等了?!?/br> 她記憶里,這是寧國侯府在寧太夫人死后第一次登門,上馬車時,特意讓董家媳婦跟著她一起,寧氏不是空xue來風(fēng)之人,寧國侯府走一趟必然是事情鬧大了,不只是牽扯到文家,寧國侯府也被卷了進(jìn)去。 “嬤嬤與我說實話吧,到底怎么回事?” 董家媳婦也不拿捏,低眉順耳道,“寧國侯府的寧老夫人和老夫人透露,有人說您和國公爺與洪家勾結(jié),全力支持皇上冊立太子之位無非是為了和大皇子聯(lián)姻,依著皇后娘娘和您的交情,將來小姐和大皇子也算門當(dāng)戶對……” 寧氏聽后發(fā)了一通火,不說小姐年紀(jì)小,宮中的皇子不管誰,親事都是皇上點頭才行,不受寵的皇子親事交由皇后娘娘和生母做主,大皇子是皇上長子,長大了,親事備受矚目,哪能由皇后娘娘說了算? 今日早朝,朝堂有人揪著這件事彈劾洪家和文家,帶著寧國侯府也被牽扯了進(jìn)去,寧老夫人不掌家,然而這種事,她來找寧氏,兩人說話親熱些,董家媳婦又道,“老夫人的意思讓您過去說說怎么回事?兩邊分了家,究竟您和國公爺如何想的她心里沒個底,不能叫別人抓住了把柄?!?/br> 沈月淺思忖片刻,最怕外戚專權(quán)一攬獨大,文家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不需要將女兒送進(jìn)宮,私心里,她也不想葡萄嫁進(jìn)皇家,和眾多女子爭寵,她的女兒,她有法子替她尋一個真心喜歡她的人,這些沒必要和董家媳婦說,“你和老夫人說,我和國公爺沒這個意思?!?/br> 董家媳婦點頭,“我看老夫人也是這么個意思?!崩戏蛉寺爩幚戏蛉苏f完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文家不會拿女兒換取利益……”文家在京中有兩個爵位,還是公爵,再往上就該是封王了,拜年內(nèi)繁榮可想而知,老夫人說得對,現(xiàn)在的文家確實不需要錦上添花了。 到寧氏院子,周淳玉也在,沈月淺給寧氏寧老夫人行了禮,從容地在周淳玉旁邊落座,好一會兒,寧氏才回過神,“聽聽你舅母說的,你和博武如何想的?” 沈月淺嘴角含笑,笑里夾雜著篤定,“不說葡萄還小,什么性子我不知道,我不想讓她進(jìn)宮?!?/br> 寧氏滿意地笑了笑,朝寧老夫人道,“嫂子,晨曦是葡萄生母,她說的話是算數(shù)的,你和大哥說,別被人利用了,幾個侄子是有本事的,做好本分,將來會有前途的?!?/br> 從龍之功誘惑大,貿(mào)然卷入奪嫡紛爭,失敗了,連著整個家族都遭殃,文戰(zhàn)嵩和文博武當(dāng)初也是被逼得沒有法子了,先皇有意讓文家選擇了太子,尤其,太子本性良善,至于,大皇子,將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zhǔn)呢? 寧老夫人心里石頭落了地,來的時候,侯爺與她說的和寧氏差不多,流言蜚語多,她不得不親自問問寧氏,如今得了答案,她急著回去告訴侯爺,起身道,“我總算可以松口氣了,如此先回了,和你大哥通通信,今日,朝堂烏煙瘴氣的,怕又有人……” 之下的話她沒說出口,寧氏懂她,后邊沒有幕后黑手她都不信,何況是皇上?一旦查出來,又有人要落難了,送寧老夫人出門,轉(zhuǎn)回來看沈月淺和周淳玉說話,寧氏招來身邊的丫鬟“你派人去鎮(zhèn)國公府將三位小主子接過來,今日就在這邊用膳吧?!崩笾θ俗焯?,白天不人生,寧氏喜歡得緊,抱著舍不得撒手。 沈月淺抬起頭,順著寧氏的話道,“你和玲瓏一道吧,玲瓏知道怎么做?!备锕艿脟?yán),寧氏只讓身邊的丫鬟去,管家不會讓穆奶娘抱著葡萄她們出門的,必須有她身邊幾個丫鬟陪著。 寧氏也反應(yīng)過來,和煦地笑了笑,“你倒是個謹(jǐn)慎的,如此好,不怕有人鉆了空子?!鄙蛟聹\在三個孩子花了許多心思,荔枝他們一歲多,一般的人情世故都隱約明白了,桌上盤子里的糕點,有她在的時候必然會先遞給她,隨后再自己吃,就沒見過更招人疼的,想著,寧氏坐不住了,“你們說著話,我自己去一趟好了,荔枝見著我,不知道愿意和我走不。” “見著娘,他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是樂意的?!闭盟性捄椭艽居裾f,當(dāng)著寧氏,她說不出口。 屋子里只剩下兩人了,沈月淺摒退屋子里的丫鬟,低聲問周淳玉,“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那日從宮里出來周淳玉就情緒不對勁了。 周淳玉心不在焉地轉(zhuǎn)著手腕上的鐲子,“沒什么,聽說你和大哥要去法林寺,世子提議我們也去,散散心?!痹趯m里,小高氏拉著她說了不少事,讓她小心服侍文博文,有的人能懷孕的時候不想要,真到想要的時候,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小高氏說如果這個法子一直沒有用的話,孩子就真的只能靠緣分了。 她心里后悔了,當(dāng)時不該由著文博文,如果,如果她一直懷不上,寧氏一定會給文博文納妾,想到有那么一天,她心里難受。 沈月淺看她不想多說,不再多問了,“我和國公爺商量的四月中旬,可朝堂鬧得厲害,能不能走不好說?!毕⒁欢ㄊ菍m里某位娘娘傳出來的,懷孕的有好幾位娘娘,怕沒有一個想讓大皇子當(dāng)太子,一時半會她也沒個頭緒。 “行,走之前,你通知我一聲?!彼龥]去過法林寺,問起法林寺的環(huán)境,沈月淺為了討她高興,挑了好多趣事講,提起空一,眉梢盡是笑,漸漸,周淳玉好似身臨其境,一掃臉上抑郁,期待起來。 中午,文戰(zhàn)嵩文博武文博文不在,寧氏沒提給文博文納妾的事情,圍著荔枝三人,乖孫乖孫喊著,周淳玉神色落寞,沈月淺牽著她的衣袖,示意她別想太多了。 兩人身子骨沒有問題,懷孕是早晚的事兒,她琢磨著,將荔枝三人擱在寧氏院子里,轉(zhuǎn)移寧氏為文博文納妾的心思,每日也有事情做,不過三人認(rèn)床,夜里怕是睡不好。 傍晚十分,文戰(zhàn)嵩和文博武才從外邊回來,文博武神色不明,而文戰(zhàn)嵩則是一臉怒容,進(jìn)屋當(dāng)即破口大罵了一句,嫁進(jìn)文家,沈月淺第一次見文戰(zhàn)嵩發(fā)火,床上的荔枝被文戰(zhàn)嵩粗獷的聲音嚇得一怔,隨即咧嘴哭了起來,蘋果葡萄也跟著嚎啕大哭,文戰(zhàn)嵩這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人,一臉窘然,上前抱起荔枝,拋高騎馬才將人哄好了。 朝寧氏道,“屋子里有人怎么不提醒我,瞧把孩子嚇的?!彼彩菤饧绷?,不說皇上如何想,他從未想過要將孫女嫁進(jìn)宮,一輩子的時間那么長,就讓葡萄在宮里冷冷地待著,身邊沒個知心人,出了事,他和文博武不能給她做主,文家有今日,他和文博武文博文提過醒,過猶不及,及時收斂鋒芒才是明智之舉,御史臺那幫人,說除非文家小姐親事有了著落,否則文家和洪家就是結(jié)黨營私。 聽著這話,他如何不生氣?葡萄多大的年紀(jì)?除非家里出了事才會訂娃娃親,誰家父母樂意連對方品行都沒打聽出來,是胖是痩都說不準(zhǔn)的情況下將女兒嫁給他?御史臺那幫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擱明日,他也找人壞了他們府里小姐的名聲,看看他們?nèi)绾蜗敕ㄗ拥摹?/br> 冷哼一聲,看身子僵硬,才回過神來,樂呵呵地逗荔枝玩。 文博武見著沈月淺倒是沒多大的意外,抱起葡萄,輕聲哄著,和沈月淺道,“看來,我們要早點去法林寺了?!被噬嫌钟写笞鳛榱耍髮m不得干政,這件事明顯因后宮爭斗而起,皇上不會姑息的。 沈月淺點頭,晚膳時,文戰(zhàn)嵩抱著葡萄不肯撒手了,在外邊受了刺激,心里不舒坦,愈發(fā)疼愛葡萄,他們離開時,文戰(zhàn)嵩叫住文博武叮囑了兩句,文博武沒吭聲,文戰(zhàn)嵩怒斥道,“文大人是個糊涂的,會有人收拾他,別臟了你的手?!?/br> 今日咬著文家不放的便是御史臺的長御史文大人,文博武記恨,文戰(zhàn)嵩擔(dān)心他私底下解決了文大人,文家更是說不清楚了,因此才提醒文博武別插手這件事。 回去的路上,文博武沒有騎馬,前前后后將事情說了,沈月淺擰眉,“相公可查出來誰在背后推波助瀾了?” 文博武冷笑一聲,“宮里邊懷孕的妃子多,可對那個位子懷著心思的卻不多,明早就知曉是誰了?!被噬虾突屎竽锬锏母星椴皇且货矶偷模?jīng)歷的事情多了,那份感情彌足珍貴,皇上心里,誰都越不過皇后娘娘去,說來,皇上像極了先皇,先皇對太后娘娘何嘗不是這樣子的感情?這種感情,在皇家,多少沒人相信。 定了四日后去法林寺,翌日,沈月淺帶著三個孩子回了侯府,說了去法林寺的事情,小七畫作愈發(fā)好了,畫的荔枝葡萄栩栩如生,三個孩子喜歡跟在他后邊,小七不說話,三人守著他都規(guī)矩得很。 小七寫完功課,抱著葡萄,指著荔枝道,“荔枝,小舅舅給你改名字怎么樣?走出去,別人家的侄子名字可好聽了,出門和人說你叫荔枝會被人嘲笑的?!?/br> 吳二吳三就曾因著荔枝三人的乳名嘲笑他,小七護(hù)短,和兩人打了一架,之后,吳二吳三再也不敢亂說了,不過,小七卻將兩人的話聽進(jìn)去了,荔枝蘋果葡萄,葡萄眼睛圓圓的,像極了葡萄,乳名好聽,荔枝和蘋果是男孩子,這個名字俗氣不說,沒有男子漢氣概,小七翻開詩詞,將三人抱來坐在凳子上,晃著腦袋開始念詩,“遠(yuǎn)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br> 三人揚起頭,咧嘴朝著小七笑,小七備受鼓舞,“荔枝蘋果喜歡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