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蔣儀擱了筆道:“那太監(jiān)是去了勢的,那里能行茍且之事,怕是那傳話的人捕風(fēng)捉影唄,只鬧了矛盾是必定的?!?/br> 福春見蔣儀仍是揣著憂心,便試探道:“要不要到一品居告訴了老夫人?” 蔣儀搖頭道:“不可,老夫人是最恨人們傳事非的,況且事由究竟如何,駙馬想必也會來府說清楚的。只要不……” 不牽扯到她就好。 她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府常住,打算一生到老的,可不想再牽扯出什么變故來。 一直到晚間,蔣儀留心聽著公主府中的聲響,只自午間鬧了那一出之后,公主府中便一直靜悄悄的,也不知究竟兩人鬧的如何,合好了沒有。 她心中有事,見夜深了,先叫初梅與又雪去歇了,只叫福春陪坐著繡了會花,心中仍是煩悶,叫福春找了兩盞風(fēng)燈來,自己披了件裘衣又帶了風(fēng)帽,也開箱取了件自己常穿的長棉衫給福春披了道:“咱們出去走走吧?!?/br> 初梅又雪兩個雖也是全心全意伏侍著她,但畢竟她們是陸府中人,彼此還要端著些臉面,福春是自孟府來的,又與她過了這些日子,與那兩個自然不同。 她兩個到了大門上,叫李mama留了門,一人提了盞燈出了門來。如今冬月中,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玉盤大的月亮高掛夜空,寒氣滲人。蔣儀提了燈在前面走著道:“我竟從未見過這樣大的月亮?!?/br> 福春笑道:“如今月中,正是月圓的時候,今兒夜里竟一絲云也沒有,瞧這月亮大的?!?/br> 蔣儀也是咯咯笑著,冷的牙齒打顫,她倆個像做賊一樣繞丁香里走著。到了院后的丁香樹叢中,蔣儀將那風(fēng)燈掛在枝頭,嘆道:“當(dāng)年在庵中時,有時到山上收田,三更就要起來趕路,月亮也是這樣亮亮的照著山路。我竟也有一年多未見過這樣圓的月亮了?!?/br> 福春道:“在咱們院子里抬頭也是常見的?!?/br> 蔣儀微微笑著搖頭道:“那是不一樣的,屋檐與院墻遮著半邊夜色,月亮也有不好看了?!?/br> 她最愛的是在山中行到一片漫坡的空曠處,半依山勢,月色如銀一灑千里,山野間遙遠(yuǎn)的雞鳴狗犬,身邊姑子們身上的熱氣與喘息聲。 天地間的寧靜與喧囂全在于此。 福春忽而指了西邊道:“那該是駙馬府的博雅書屋吧,這會竟也亮著燈了。” 蔣儀順福春的手望過去,果見一巷之隔的駙馬府中,高起的博雅書屋二屋上亮著盞燈。 福春笑道:“如此冷天,也不知是誰還是這開著窗子?!?/br> 蔣儀眼神分外好些,早看到了窗前豎立的身影,不是陸遠(yuǎn)澤是誰。 她回頭取了自掛的燈道:“咱們快回吧?!?/br> 福春早已凍的什么一樣,忙也提了風(fēng)燈往回走。蔣儀回了院子,在院子里站著看了良久道:“咱們這院子里是看不見駙馬府的?!?/br> 福春道:“是了,西面這排屋子將它擋了?!?/br> 曹嬤嬤派回宮的人次日就來回話了,且還帶著蕭閣主身邊一個得力的楊尚宮。楊尚宮一來先就到博雅書屋請了陸遠(yuǎn)澤來到觀德堂,請他與公主同在堂中正廳坐了,又宣了府中一應(yīng)仆婦太監(jiān)們皆跪在院中,單另將曹嬤嬤與邊海鷹兩個擇了出來叫他們跪在前面,才站在廊下道:“蕭閣主有諭:曹嬤嬤與邊海鷹兩個,別有用心,挑嗦公主駙馬不合,著自扇三十耳光以示敬戒!” 楊尚宮見他兩個哭著自扇了起來,才又高聲道:“身為奴婢,本當(dāng)竭力伺候公主駙馬,叫他兩個恩愛偕禮才是,你們倆個不知勸點,反而煽風(fēng)點火,添油加醋,挑嗦的公主駙馬夫妻不合,原該杖斃,因閣主體恤你們侍奉公主多年,暫且小懲示戒,徜若再有下次,即刻杖斃?!?/br> 陸遠(yuǎn)澤不喜他們,但也懶得看他們跪在地上扇耳光的樣子,況且閹豎宮人,向來是他最不喜歡見面對付的,起身對那楊尚宮一揖道:“在下有事在身,不便相陪,尚宮且在。” 說完不及楊尚宮說話,撩起袍子直出大門而去。 神愛公主見自己不但未能叫陸遠(yuǎn)澤低頭求饒,反而自己身邊兩個最得力的人要在眾人面前出如此大丑,氣的一口銀牙幾乎咬碎。那楊尚宮發(fā)落完曹嬤嬤與邊海鷹,遣散了眾奴扶了神愛公主進(jìn)屋了才道:“閣主何嘗不牽掛于公主,然則如今陸家在圣上跟前能說得上話,瑞王的前途就是閣主與公主的前途,若公主不一力攏絡(luò)了陸遠(yuǎn)澤,叫那陸欽州從此歸心,瑞王又談何前途?” ☆、嫁禍 神愛公主踢了鞋子赤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叫道:“前途?他不就是想當(dāng)皇帝嗎?若真是自己有本事,何苦還要我來謀這樣的事?!?/br> 楊尚宮道:“駙馬千歲一表人材,又清俊少年,與公主正是相配,就是沒有這一層,你們也該好好過著恩愛日子,很不該為了幾個奴才就起了口角?!?/br> 神愛公主冷笑道:“若連個自己的奴才都互不住,我這公主也當(dāng)?shù)奶锴?。?/br> 楊尚宮見神愛公主執(zhí)迷不悟,只怕再說下去她要連自己也厭上了,遂就此告退回宮去了。神愛公主忙喚了人來給兩個奴才熬藥治傷,一時間竟也顧不到陸遠(yuǎn)澤,反叫他落了個清靜。 公主府中鬧了那樣大的事,陸府中竟是靜悄悄無一人知曉,過了幾日陸遠(yuǎn)澤來請安,也是一字不提。這事竟也就這樣揭過去了。 這日蔣儀正在屋內(nèi)學(xué)著打珠算九盤清,嘴里默著口訣從一盤清打到二盤清,依次打了九盤清,又撥正了重打一遍。正玩著,就聽初梅進(jìn)來道:“九夫人,東門上婆子來報說,您外家的一個舅母與meimei來府做客了。” 舅母與meimei?蔣儀先想到的自然是楊氏與元蕊,可楊氏上回來過,走的就是東門,門上婆子想必認(rèn)識的。莫不是? 她起身道:“快快的叫請了進(jìn)來?!?/br> 見初梅去了,她又喚了又雪來道:“你到廚下去交待一番,做些rou式多的硬菜,多做幾個,再炸些丸子乍rou裝成食盒備著?!?/br> 交待完了,才自領(lǐng)了福春往前親迎了。兩人才過了水微瀾亭,就見小李氏穿著一身寶藍(lán)宮錦對襟長衫,下面十二幅的長裙逶地,元嬌著一件嫣紅色出風(fēng)毛的帶絨比夾,下面同色棉衫,系著茜色十二幅裙,打扮的十分艷麗。蔣儀忙上前迎了行了禮道:“三舅母安好,三meimei安好,儀兒一直盼著你們來走一走,上回公主下降也送了請?zhí)ィ攘艘蝗找参匆娔銈儊?,想是鋪子里走不開吧?” 元嬌看了小李氏一眼,眼里滿是怨氣。當(dāng)初公主下降時,蔣儀確實派了帖子,小李氏一來怕去了行不起禮遭人白眼,再者當(dāng)初兩人也無一套像樣的衣服好走親戚的,直到元秋前番來送了些布料,兩人才趕著做了兩套衣服,昨日衣服才好,今日就來陸府了。 小李氏多年不穿新衣,怕長裙沾了塵土,連路都不能好好走了。元嬌四處看了,到了丁香里內(nèi)院,見屋中地龍生的暖和又不惹塵埃的,心中暗暗羨慕。趁著蔣儀出外催茶的功夫,小李氏輕聲道:“你瞧瞧,去年夏天那會兒她還淪落的什么一樣,今日就攀上高門,一會兒你……” 見蔣儀端著茶果來了,小李氏才慌忙住了嘴,訕笑著。 因是冬月中,府中也只有些蘋果、欖橙并甜石蓮等水果,又有些夏天曬了的果干兒沖了壺甜茶,再有幾樣干果與果干兒,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了一桌。小李氏與元嬌兩個在蔣儀的小榻床上坐了,見蔣儀親奉了茶來,忙接了笑道:“那里能勞表姑娘親自捧茶,我們自來就可以了?!?/br> 蔣儀讓了小李氏一個果子才問道:“三舅父的病如今可好了?去年元霄節(jié)他還能走到那府中去的,今年可還能走動?” 小李氏道:“今年還幫我四處銷饅頭了。去年日子難過,只他的病好了這一樁,也就把什么都抵了?!?/br> 她說著自然又想到元麗,忍不住又紅了眼圈,想起這是在他人府中,平白無顧的哭的怕是要惹人厭的,才又忍住了揩著眼眶。蔣儀豈能不知小李氏的心思,也只當(dāng)作沒瞧見,見她喝了一盅茶,又添了一盅進(jìn)去。 “三meimei如今過的可好?”蔣儀又問元嬌道。 元嬌皺眉望著小李氏,小李氏咳了一聲道:“今日我們正是為了這事來的,她去年嫁的那個劉府,婆婆是個極不好相與的,為了要治死元嬌,竟放火燒了她的屋子。還好隔壁人家發(fā)現(xiàn)的快,才把個元嬌救了出來,叫她能留著條命。后來那劉母又替子休妻,元嬌也就只得回家了?!?/br> 小李氏揉了元嬌的手道:“她回家一年,日日除了針線繡活,替我燒燒火兒,不敢多走一步多瞧一眼,就怕壞了名聲。只是如今但凡好些的人家,聽聞她遭人休棄,就不肯再做親了。我想著表姑娘如今成了陸府夫人,又陸府姐妹眾多,嫁的也都是京中好人家。表姑娘但凡略上點心,也能替元嬌找個好人家,所以今兒來也是為了元嬌的婚事?!?/br> 蔣儀見小李氏一臉殷殷期望,真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當(dāng)下便笑道:“我也慣常不出門的,出門也只在婦人堆中,只三舅母既這樣說了,我便留意著,若有這樣的人家也給人家說一聲。只是婚姻大事,重要的還是緣份,三舅母也莫要一力指望了儀兒,還該四處替她打聽才是?!?/br> 小李氏見蔣儀并未全然推辭,心道她比元秋還有些良心,當(dāng)下便笑道:“只要表姑娘有了這樣的話兒,我便放下一半心了。她眼看就十七了,女兒嫁年齡大了不好嫁,還請表姑娘多多上心。” 蔣儀當(dāng)下招呼擺了飯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桌子有紅燒rou,梅菜燒rou,紅燒獅子頭,板栗燉雞,紅燒鹿rou,炸白條,蒸黃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了一桌。小李氏初來此地,況且如今日子過的也好了些,也不便再使當(dāng)日在王府的那一套,只是見這一桌硬菜卻也只是略略動得幾筷子,蔣儀心知她是念及孟平在家吃不到,自己便也吃不下去,笑道:“三舅母盡管吃,同樣兒的我又備了一份你們帶回去,給平兒與三舅父吃。” 小李氏這才笑笑,甩開膀子吃了起來。她雖生的瘦,食量卻是十分好的,不經(jīng)見的便吃掉了桌上多一半的rou菜,才擱了筷子道:“我是吃飽了,你們再吃些。” 元嬌與蔣儀早停了筷子坐著,見她這樣說,蔣儀笑道:“三舅母再吃幾筷子?!?/br> 小李氏雖擺著手嘴里道是用不下了,卻又揀了一只雞腿來吃了,揀了只白條下了半碗飯,才真正擱下了筷子。 用過飯收了桌子,蔣儀又叫初梅取了鑰匙,到后院取了幾批自己陪嫁時元秋添的布料裘皮來,叫她們幾個出去備了車裝上,再把食盒也裝了,到小李氏與元嬌告辭時,車已備在東門外了。小李氏吃了一頓好的,又聽方才蔣儀說還有一份要拿回家的,心里還十分歡喜,那知蔣儀竟也只是與她們一起干坐著應(yīng)酬些話兒,并不叫人拿了食盒來,等了半天等不及心里十分失望的辭了行,心中委屈道:早知如此就少吃些,或許多剩些她就叫人裝成食盒了。 這樣想著,吃進(jìn)去的rou全變成了悔停在胃中發(fā)著脹,待出門見門外一輛馬車停著,蔣儀掀空請她們上了,里面只兩腳爐燒的熱烘烘的,車上擺著許多包袱食盒,才知蔣儀早就把東西備在外面了。小李氏這才重又歡喜了起來,掀著簾子叮囑道:“你三meimei跟著我受了許多苦,表姑娘你可千萬要替她擇個好夫婿才是?!?/br> 直到馬車走遠(yuǎn)了,小李氏仍在嘮嘮不停的說著。蔣儀直送到馬車拐彎不見了才回府。叢云在水微瀾亭的蜂腰橋上迎了笑道:“來了外家親戚,九夫人怎么靜悄悄的也不知會老夫人一聲,她好見一見也聊上幾句。” 上回徐氏與楊氏來,周氏托故不見,蔣儀便以為周氏不喜見孟府中人,是以這次也未叫人通知周氏,聽這話的意思,周氏竟是愿意見小李氏與元嬌的。她隨了叢云到了一品居,見周氏中睡著,待她醒了出來,才笑道:“方才我三舅母與三meimei來了,因她們不過尋常認(rèn)親走動,便也未到一品居知會,不期母親竟也知道了?!?/br> 周氏點頭道:“你這個三舅母如今可還在孟府中住著?” 蔣儀道:“聽說搬出來也有十來年了。” 周氏道:“你三舅父倒是個極忠孝的人,以前還與老九共過事的,如今身體還好吧?” 蔣儀道:“我才來那會兒聽說是癱在床上起不來的,去年這會兒能起來了,如今還能做些賣買過活的?!?/br> 周氏邊聽邊點頭,聽完了才道:“若他空閑時,你接他到府中來與我說說話兒,也算是個當(dāng)年的老人了?!?/br> 蔣儀自然不知道周氏是思念去了的大爺,卻也應(yīng)了道:“媳婦知道了?!?/br> 過了不幾日,門上又來報說孟府四夫人來做客了。蔣儀這幾日因進(jìn)了臘月,正在籌備著辦年貨,總田莊送上來的東西銀兩,成日在帳房與議事廳兩頭跑著,聽說徐氏已進(jìn)府往一品居去了,忙也帶了福春往一品居趕去。 才進(jìn)了院門,就聽見一品居里徐氏如銀鈴的笑聲。 她正要掀簾子,就聽周氏道:“你們是儀兒的舅母們,母去,長舅如父,舅母便是親母,這些話兒原就不該是母親能說女兒的話,我只當(dāng)沒聽過,你出去也莫要再四處說了,我家老九手下有些奇材,就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專能干隔墻取舌隔房剔頭的事情,你可要小心了?!?/br> 她這番話說的低沉有力,遠(yuǎn)聽了竟有些陸欽州的語氣在里面。福春才要撩簾子,蔣儀按住她,兩人悄悄退到了外院,又退到了大門外。正在大門外銀杏樹下站著,就見徐氏神色慌慌的走了出來。 蔣儀迎上去微微笑道:“竟不知四舅母早來了,儀兒在帳房忙了半日,這才能抽出身來?!?/br> 徐氏忙也堆了笑道:“原也沒什么事情,咱們到你屋里說唄?!?/br> 到了丁香里,徐氏先是四處張望著,蔣儀遣了福春與初梅們同門才道:“四舅母若有什么就說吧?!?/br> 徐氏湊到近前輕聲道:“我這幾日聽到你大舅母與二舅母四處敗壞你名聲,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兒,我怕你二舅母在她娘家說了再叫曲氏傳到這府中來,叫老夫人知道的怕就不好了,你可要應(yīng)付著些?!?/br> 她這么快就找到了好背黑鍋的下家,還是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也是腦子轉(zhuǎn)的快。 蔣儀輕笑道:“儀兒知道了。既是說了,儀兒還有事要忙,四舅母是要用飯還是回府?” 這就是當(dāng)面逐客了。 徐氏忙拉了蔣儀道:“四舅母今日來其實還有一件事兒,就是你英才弟弟,如今翻過年也十六了,學(xué)又上不成了,正是該說門親的時候。你如今替陸府交際,四處見著正當(dāng)齡的女子多,又都是貴家,可千萬替四舅母留心著,不拘女兒如何,替我打聽著那些嫁妝備的豐厚的,舅母自會去提親。只是屆時還要儀兒替我引見才是。” 蔣儀不耐再與她糾纏,冷冷道:“儀兒不過閨中婦人,也難得踏出家門一回,況且儀兒平素也不愛往人多閑話多的地方去,那里能知道這些事了?舅母若真想替英才擇門好親,就該叫媒婆四處打該才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讀者說作者文章寫的不錯。 作者看到非常非常高興,這比扔作者幾個雷還要高興。 大家也看到了,這部作品一直也無任何榜單編輯推薦,全憑碼字贏積分才能叫大家看見。 如果大家喜歡,就多多替作者四處推薦推薦。 得到更多讀者的認(rèn)可,作者才會覺得自己能有所成就。 作者保證下一部也會如這一部一樣精彩,并且保證不斷更,不故意賣關(guān)子。 讓所有事情有起的因,亦有結(jié)的果,并有因果而生出來的道。 ☆、青釵 徐氏那里聽不出蔣儀語氣中的不耐煩,但她這輩子生在窮家,又嫁了個身無長物的孟宣,還能混搭到今天,仗的也就是腦子轉(zhuǎn)的快,該低頭是就低頭,比奴才還會做小伏低的伶俐樣兒。她笑著堵了蔣儀道:“舅母那里能混到有頭臉的人堆里去,原來還有個王妃娘娘府里能見些尊貴人的,如今她在那府里也失了勢,不常叫我們?nèi)チ恕,F(xiàn)在咱們家里嫁的又好又有丈夫疼愛婆婆稀罕的,可不就只有你了嗎?舅母再不會去求那些沒用人,如今也就只管認(rèn)定儀兒你了?!?/br> 她說完了一雙眼珠子盯著蔣儀轉(zhuǎn)個不停。 蔣儀知道她是等著自己問元秋如何失了勢的話,要拿此來在自己面前賣個好??伤恢朗Y儀這人最不愛聽事非,她嘴里慣常跑火車的,方才就在一品居被周氏當(dāng)面斥了,出來還能笑著把罪推給王氏與楊氏的人,她嘴里出來的話如何能信? 蔣儀笑道:“怕要叫四舅母失望了,儀兒是真是慣不出府的?!?/br> 蔣儀冷冷盯著徐氏,徐氏仍是笑著。她就有這種本事,心里狠不得目光做刀能剝了皮的,面上還能笑的如沐春風(fēng)。 半晌,初梅進(jìn)來道:“九夫人,居延那邊送了今年的年貨來了。” 蔣儀輕福道:“四舅母,府里還有事情,我就不多留您了?!?/br> 徐氏笑著跟了蔣儀道:“既然你也要出去,咱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說說話兒?!?/br> 蔣儀站了道:“真是不巧,四舅母要往東門去,我卻是要到前院一趟,咱們不同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