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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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滸神色微微一動,“怎么打聽出來的?消息可靠嗎?” 自己親眼見到了二姐,親手摟了她那么久,怎么會有差錯?奉書用力點(diǎn)頭,“肯定沒錯?!笔稚弦呀?jīng)捏了一把汗。 好在杜滸并沒有再追問細(xì)節(jié),只是道:“你心里有數(shù),我也就不必多問。但有需要我?guī)兔Φ?,隨時告訴我就是。” 奉書連忙答應(yīng)。 杜滸忽然站起身來,示意她也站起來,朝她打量了好一陣,才笑道:“長高了些。想不想學(xué)新本事?” 奉書喜出望外,拼命點(diǎn)頭。此前杜滸由于她身材太矮,很多手段派不上用場,只好省略不教。 比如怎樣打擊敵人的后腦,用不同的手勁達(dá)成不同的效果,干脆利落,比她現(xiàn)在掌握的很多技巧都要省事得多。奉書此前曾纏著杜滸教過,但得到的答復(fù)只是一聲嗤笑:“小不點(diǎn),難道你還要在打架時搬個墊腳箱嗎?還是先給敵人挖個大坑,請他們跳?” 現(xiàn)在她可以學(xué)了,雖然還是有點(diǎn)勉強(qiáng)。 杜滸給她講解了運(yùn)勁的姿勢和訣竅,以及手、眼、身體配合的方式,讓她在他身上試。等她手法熟練了,又走到她身后,撥開她的長發(fā),給她指出腦后的各個要害之處,讓她自己記憶。 他手上并沒有用力,可奉書知道他指的每一個地方都足以把自己殺個透死。這種命懸人手的感覺奇異非常,她明知道身后的人不會傷到自己哪怕一根頭發(fā),卻依然感到腦后麻麻癢癢的,從脊背里升出想逃的沖動。又覺得好像自己成了木偶,被一根細(xì)線提著。 忍了一會兒,那根線突然斷了。她渾身一哆嗦,格格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由自主地扭開了身子,肩膀忽然蹭上了身后那個寬闊堅實(shí)的胸膛。 笑聲凝固在舌尖。奉書聽到自己頭腦里嗡的一聲,亂七八糟的記憶不受控制,如潮水般將她吞沒了。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極了另一個人從后面摟住自己的時刻……只不過這一次,她的汗毛也沒有豎起來,皮膚也沒有燥起來,心里也沒有針扎似的難受,反而……反而似乎有些難以言喻的歡喜,只盼這一刻再長些,再長些。 腦后一沉,頭發(fā)落回了背上。她渾渾噩噩地聽著杜滸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現(xiàn)在跟我真正試一試,小心了……” 她一個字也沒聽懂。 下一刻,就像一個布袋一樣被慣到了地上,在瓦片間翻來滾去,狼狽萬分。她的膝蓋和手肘磕得生疼,這才一下子清醒起來,連忙抓住瓦片的縫隙,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 腿是軟的。急促的心跳一下下震著耳膜。耳根燙得簡直要融化了。剛才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滸滿臉怒色,斥道:“怎么搞的!走什么神呢!” 奉書用力把嘴唇咬到疼痛,調(diào)整呼吸,半天才說:“對不起……我、我今天沒來得及吃晚飯……剛才、剛才突然有點(diǎn)頭暈……” 一定是這樣。 第138章 0102 ·歲除破衣裳,夜半刺針線·() 一夜未眠。 奉書覺得自己變壞了。是不是和韃子相處得久了,就把漢人的禮義廉恥丟到了草原上?是不是胡麻殿下在肆意戲耍自己的時候,順便在自己身邊埋下了一顆放蕩的種子? 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生了根一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過去小時候師父沒少抱她,拍拍肩膀、蹭蹭手臂之類的身體接觸更是時常有,可是卻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帶來那種異樣的歡喜……好像、好像一朵絹花突然注滿了水,活了。 若是說在過去,對他還只是模模糊糊的好感,想聽他說話,想看他笑,想讓他陪著自己無所事事,昨晚的那一瞬間,卻讓她一下子認(rèn)識到,自己渴望的不止這些……只是剎那的肌膚相貼,就有那樣的感覺…… 要是,要是能整個靠在他懷里,被他雙手環(huán)攏著……或是翻過來,伏在他胸膛,抱得緊緊的……像裹湯圓餡兒一樣,被他整個裹在身體里,暖暖的,厚厚的,甜甜的…… 就連他的聲音也變得讓她心跳?;貞浿f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略帶沙啞的音節(jié),都好像輕輕撫在身上一樣。 明知罪惡,卻滿腦子都是那樣的念頭。 她告訴自己:“我這兩年無依無靠,一直是師父帶著,他就像親叔父、親爹爹一樣對我好。眼下第一次和他分別那么久,心里面思念過甚,才會……才會突然想得岔了。是了,以后我經(jīng)常和他見面,自然就會恢復(fù)原狀,像以前一樣?!?/br> 可她對自己沒有半點(diǎn)信心。半個月過去了,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每次她都沒有勇氣按時赴約,而是提前一天來到鐘樓,在瓦片里埋上幾根筷子,作為臨時請假的訊號。當(dāng)她頭一次站上那空空蕩蕩的房頂?shù)臅r候,頗有些陌生的感覺,這才意識到,此前每一次來,他都是早就等在那里的。他從來沒讓她獨(dú)自在鐘樓頂上待過哪怕是一刻鐘。 奉書像做賊一樣溜下鐘樓,安慰自己:“上次學(xué)本事的時候走了神,眼下一定要將新本事練到家,才有臉再去見師父。不然的話,就算見到了,也是再被他一把摔到地上?!?/br> 她找盡一切機(jī)會在公主的書房里耽擱,讀那些最艱深晦澀的書,把其中的道理一遍遍刻進(jìn)心里。其時蒙古貴族剛剛開始皈依佛教,書房里有一個柜子,放的全都是國師八思巴從吐蕃帶來、剛剛翻譯好的佛經(jīng)。這些佛經(jīng),奉書平時是連碰都不碰的,公主更不必提。但現(xiàn)在她也忽然感了興趣,認(rèn)真地讀了幾本,感覺心里面平靜了許多。 等她把新本事練得精熟,又積攢起足夠的勇氣時,大都城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了。攀爬鐘樓變得格外艱難。她一面爬,一面打定主意,這一次要做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姑娘,不能離師父太近,不能再莫名其妙地走神,惹他生氣。 她一遍遍地想著,卻沒有專心致志地留意自己的動作。伸手去夠屋檐的時候,抓到的卻是一根滑溜溜的冰棱。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她連驚叫都來不及,身子就急速地沉了下去。耳邊是尖利利的風(fēng)聲,四周是黑漆漆的虛空,底下是白皚皚的一片。 有人在空中拉住了她。她只覺得右手手肘一陣撕裂般疼痛,關(guān)節(jié)被扯得脫臼,一下子痛得她半暈過去。但身體終究是被撈了上來。落在一個溫暖而結(jié)實(shí)的懷抱里。 杜滸的聲音半是斥責(zé),半是后怕:“怎么這么不小心!” 奉書呆呆怔了半晌,這才一點(diǎn)一點(diǎn)哭出聲來,全身發(fā)軟,只剩下左手臂上的一點(diǎn)力氣,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敢松手。極度驚恐之下,什么禮義規(guī)矩都輕如鴻毛。她放縱自己瑟縮在他懷里,哭到抽搐。 杜滸輕輕摟著她,低聲道:“好了,好了,現(xiàn)在沒事了。我給你接上關(guān)節(jié),你忍著些。” 她哭著點(diǎn)點(diǎn)頭,手臂被捏住,一旋一頂,又是一陣劇痛。那疼痛并非難以忍受,可是她立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任憑脆弱在心中肆虐。 杜滸輕輕給她揉著骨頭渦兒,道:“別出聲,小心驚動下面的人。” 她的鼻端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心里漸漸安定了,蹭著他胸口,點(diǎn)點(diǎn)頭。 她聽到杜滸在她耳邊連聲安慰:“鐘樓結(jié)了冰,不好爬,對你來說還是太難了些。是師父不好,沒想到這一點(diǎn)。你要是力所不及,咱們下次換一個地方,怎么樣?” 她倔強(qiáng)地?fù)u搖頭,“我下次會注意……這兒最好,最安全,不用換?!?/br> 況且她喜歡這里。一圈窄窄的屋檐上,有著各式各樣甜美和充實(shí)的回憶。 杜滸用袖子擦掉一片雪,把她放在一處平緩的坡上坐了,自己坐在她旁邊。奉書驚魂未定之下,也無心想什么別的,只是癡癡望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屋頂,又過了好久好久,魂魄才似乎回到了身體里,有些不好意思,放開了他的手,把頭發(fā)捋捋整齊,抹掉臉上的淚花。 杜滸把一塊馬蹄糕遞到她鼻子尖兒下面,笑道:“吃點(diǎn)東西,壓壓驚?!?/br> 奉書茫然接過來啃著,過了半天,才道:“謝謝師父……你還想著給我?guī)н@些……” “怕你像上次一樣,沒吃東西就來了,這次就給你準(zhǔn)備了點(diǎn)?!?/br> 她臉一紅,飛快地將手中糕點(diǎn)吃下肚去,又要了一塊。杜滸又給她喝了幾口酒。她這才踏實(shí)下來。肚里暖了,心里似乎也沒那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