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小主放心,不會壞您的事的。一會兒奴才就去交代手下人。務(wù)必這幾天管住嘴,定住腿,不給別人可趁之機(jī)?!?/br> “我就說小辛子是個聰明人,一點(diǎn)就透?!笔飫偪渫?,轉(zhuǎn)臉就嚴(yán)肅道,“既然知道怎么做了,就都給我小心點(diǎn)。” “緊遵小主教誨。”小辛子鄭重其事道。 “奴才已經(jīng)著人給您備了步攆,您看是去還是去?”被主子敲打過后,他還是盡職盡責(zé)的詢問主子是否有意向出門。 “當(dāng)然是去了,好戲就要開場了,錯過了就該后悔了?!笔镞吇卮?,邊吩咐,“若敏、入畫替我更衣,咱們?nèi)タ纯催@出戲文到底是怎么唱的!” “陛下,主子娘娘,臣妾沒有。臣妾……”陸婕妤強(qiáng)忍著委屈,眼圈都紅了。卻不敢呼天搶地,只能跪在帝后腳下,試圖向帝后解釋此事和她無關(guān)。 十娘進(jìn)入關(guān)雎宮有點(diǎn)晚,一進(jìn)去就看到帝后和白氏身邊的嬤嬤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而被他們審理的真是跪在地上的婕妤陸氏。 為了不引起注意,十娘小心翼翼的走到角落里,準(zhǔn)備找自己的位置就座,就聽到皇帝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這丫頭不在自己宮里安生的待著,這么晚了還跑到皇后宮中?”皇帝一副擔(dān)心她身體的樣子,“昨兒還吐成那樣的,今兒還不乖乖歇著!” 十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望向上首的皇后。心內(nèi)默默的吐槽,你大老婆宣召,敢不來么? 皇后收到十娘求助的目光,清清嗓子,“是本宮讓佳meimei來的,佳meimei太小,得多學(xué)著點(diǎn)?!?/br> “學(xué)這些東西?”皇帝難以理解的問道。 皇后不贊同的瞪了皇帝一眼,小聲道,“皇上要真為這丫頭好,就不該一味的護(hù)著她。你護(hù)著她,她哪里知道這后宮的下作勾當(dāng)。你護(hù)得了她一時,護(hù)不了她一世?!?/br> 皇帝聞言不再追究,轉(zhuǎn)而對著十娘道,“既是主子娘娘宣你來,那就坐下吧。不舒服了要及時說,別忍著。你能忍著,小皇子可忍不得?!?/br> 皇帝對于昨日閨女的說法耿耿于懷,強(qiáng)調(diào)十娘肚子里孩子的性別。 在場的嬪妃嫉妒過后,還是嫉妒。嫉妒皇帝對杜氏的關(guān)注,嫉妒皇后和皇帝的親密無間?;屎笕齼删淝那脑捑晚樒搅嘶实鄣男宰?,這份本事滿宮找不到第二個人。 其他人的目光,十娘直接無視。 她躬身答了聲“是”后,朝妙娘子下首的位置走去。 “皇后?”皇帝看到十娘走向的位置,疑惑的望向皇后。 “哎呦,昨兒因著二丫頭鬧了一天。后面光顧著高興了,倒把meimei的大事給忘了?!被屎髶嵘项~頭,隨即對著皇上道,“皇上您可不能光怪臣妾,你想到了賞太醫(yī),想到了賞瑤華宮上下,獨(dú)獨(dú)忘了賞我們的大功臣——佳meimei!” “朕不過說了皇后一句,皇后倒是有一大堆話等著朕。也罷,到底是咱兩委屈這丫頭?!被实蹖屎蟮臄?shù)落,揭過不提。 接著他一字字的宣布,“內(nèi)宮從六品娘子杜氏,孕嗣有功,晉為常在?!?/br> “恭喜meimei了,看meimei高興的,快謝恩??!”離十娘較近的妙娘子笑著提醒十娘。 十娘回過神來,對著妙娘子感謝的笑笑。 隨后上前幾步,對著帝后準(zhǔn)備下跪行禮,還未跪下,就被皇后阻攔。 “meimei快起來,你身子弱,頭三個月,可不敢有任何差池。” “皇后說的不錯,丫頭身子弱,以后見了朕就免禮吧?!被实蹝伋隽诉@驚心動魄的消息。 “皇上可不能光體恤佳meimei,黎meimei和白meimei那,也一同免了吧。以后見了皇上和本宮俱不用行大禮?!被屎鬄楣狡鹨?,決定一視同仁。 皇帝聞言點(diǎn)頭,“還是皇后周到。還不謝謝你們主子娘娘體恤?!” “謝主子娘娘?!笔锴バ辛藗€普通謝禮。 帝后體恤,不代表她可以無視規(guī)矩?,F(xiàn)下他們因著孩子對她寬容,誰知道哪一天這無視規(guī)矩的帽子會不會扣在自己頭上。謹(jǐn)慎起見,折中處理,禮到情領(lǐng),誰也挑不出錯來。 相比下,黎氏就倨傲很多,“皇上和娘娘的旨意,臣妾自然遵守。正好小皇子鬧騰,臣妾就不起身了?!?/br> 黎氏挺起還未顯懷的肚子,“倒是除了皇上和娘娘的體恤外,臣妾還得謝謝佳meimei。沒有佳meimei,臣妾以后可不就得大著肚子行禮問安了?” “思琴,你做jiejie的,得大度。處處吃meimei們的醋,不該?!被实蹖χ枋涎缘?。 黎氏一愣,隨即對著皇帝道,“臣妾,臣妾就是忍不住嘛?!闭f完,對著皇帝撒嬌,“大不了,下次臣妾盡量忍著,皇上,您就別笑話臣妾了。” 嬌滴滴的黎氏,皇帝似乎也無可奈何,只好笑罵道,“你??!” 就在皇帝和黎氏說話間,十娘在妙娘子的上首就坐。兩個人喝著茶水,聽黎氏和皇帝說話,抬頭時,視線對上,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這好好的審理陸氏,又變成了黎氏邀寵的場面,也當(dāng)真是有趣。就是不知道還跪著的陸婕妤該怎么恨這黎氏了。 皇后看著還跪著的陸氏,尋思著皇帝晾她時間也夠了。畢竟陸氏是從三品的位分,同著這滿宮的嬪妃,下她的面子,這教訓(xùn)也夠了。 “皇上,陸meimei方才似乎是有話要說,您看?”皇后詢問道,眼神間傳遞出,你差不多夠了,要寵黎氏回麟趾宮有的氏時候,不急在這一時。 “你還有何話要說?”皇帝轉(zhuǎn)向陸氏,一臉陰沉,“能在這安神香中動手腳的,除了你,還能有誰?主子娘娘把送香的任務(wù)交給了你,你就是這么回報(bào)主子娘娘對你的信任的?” “皇上,臣妾沒有!”陸氏氣急,這安神香是南廣那邊進(jìn)貢的,她連見都沒見過,如何在香中下手。且送香的都是皇后宮中的宮女,她就是過了個手,清點(diǎn)了下數(shù)目,造冊而已。怎么就都推到了她身上?只這番當(dāng)面懷疑皇后的話,她說不出口,就算說的出口也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皇上,這滿宮都知道臣妾領(lǐng)了這點(diǎn)清安神香數(shù)目并派送給白meimei的差事,臣妾又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氏言語中透漏出安知不是他人陷害她之意。 眾人一陣氣惱,這陸氏為了自己脫身,就把所有人攀扯下水,這招可真夠狠的。 只聽陸氏又哭著言道,“皇上明鑒,主子娘娘明察,臣妾也曾有過孩子,也被人害的失去過孩子,自然能明白那種當(dāng)母親的感受。臣妾恨不得把那幕后之人千刀萬剮,又如何會去做那下作的 勾當(dāng)。” 陸氏言罷,想到她那無緣的孩子,眼中的淚珠仿佛流不盡的水流一般停止不住。 皇后看她可憐,嘆息道,“皇上,陸meimei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事情還全部未查清,meimei也許真的遭受了不白之冤。” “容靜先起來吧,朕信你就是?!被实垡蚕氲侥莻€無緣的孩子,不由得對陸氏起了惻隱之心。那次小產(chǎn)過后,陸氏就傷了身子,無法再有孕了。 “臣妾懇求皇上和主子娘娘讓臣妾見見那幾個送香宮女,臣妾有話想問她們?!标懯喜⑽雌鹕?,帝后因著惻隱之心的饒恕并不是真的相信她。只有自己為自己洗刷冤屈才不至于以后被人當(dāng)做攻擊的軟肋。 “傳今日接觸過安神香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被实鄯愿赖?。 “皇上,主子娘娘,太醫(yī)院鄭太醫(yī)著人來報(bào),白常在的孩子抱住了?!膘鑻邒邚牡钔膺M(jìn)來,稟報(bào)道。 “皇上,你先去白meimei那吧,這有我呢。” ☆、第22章 乾坤倒置安神香 “皇上,孩子,救救臣妾的孩子!”白氏掙扎著醒來,看到坐在船邊的皇帝,伸手去勾皇上的寬大衣袖,口中驚慌失措,“孩子,孩子怎么樣了?” “愛妃放心,孩子沒事,還在的?!被实郯矒岬呐呐乃氖?,“太醫(yī)院太醫(yī)都在,孩子已經(jīng)沒事了。” 白氏松開勾著皇上衣袖的手,后怕的摸上自己的小腹,舒了一口氣看向皇帝,又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太醫(yī),“本小主的小皇子真的無事” “回小主的話,皇嗣是保住了,您放心。但小主您到底動了胎氣,未來幾個月,只能多臥床休息,一定不能再有任何損傷?!?/br> “本小主知道了,勞煩太醫(yī)給開藥吧。” “可在香里驗(yàn)出了什么?”皇帝看到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準(zhǔn)備全部退下去開藥,不由得冷笑。 這些人倒是跑得快,不想摻和到這謀害皇嗣的陰謀中。但此事本就透著詭異,說他們太醫(yī)院看不出一點(diǎn)貓膩,皇帝是不信的。 “太醫(yī)院眾人一起研究了這燒盡的安神香香灰,發(fā)現(xiàn)這香中確實(shí)添加了一味遇到空氣會立即揮發(fā)不見得有害物。這物尋常人不容易見到,宮中也沒有此物,老臣等剛才不敢肯定此物是添加到香里的,就是這個緣故。是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br> 太醫(yī)院院首鄭太醫(yī),帶著太醫(yī)院一干人等跪在皇帝腳下,這次怕是眾人免不了懲罰了。 “鄭卿起來吧。以你的醫(yī)術(shù)都看不出這香被人動過手腳,下手之人,怕是一早就想到了這步?!?/br> 皇帝的話剛落,白氏猛地從床上強(qiáng)撐著就要起身,“是誰?是誰要害我孩兒!”聲音中帶著股寒氣,“剛犯我孩兒者,決不輕饒!” “小主莫在動怒,您的身子使不得!”鄭太醫(yī)忙提醒到。 “愛妃,躺著吧?!被实郯矒岚资系?,這女人倒是個護(hù)崽子的,看來,這個孩子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最起碼可以暫時牽制住白氏,切斷她跟那邊的聯(lián)系。一瞬間,皇帝腦中已閃過數(shù)個念頭,終因?yàn)閳龊喜粚?,停止下來?/br> 看到白氏強(qiáng)忍著怒氣躺下,皇帝替她掖掖被腳,對著一邊的鄭太醫(yī)道,“鄭卿,聽你話中之意,你似乎見過這東西?” 鄭太醫(yī),遲疑了下,發(fā)遲疑道,“這東西應(yīng)該是西南一帶蠻族的一種秘藥。老臣年輕時在西南游歷,曾誤入過蠻人的聚集地,偶然的一個情況下見過這東西?!?/br> 鄭太醫(yī)感懷道,“不曾想,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能見到這東西出來害人!下手之人怕是懂一點(diǎn)醫(yī)術(shù),這東西的分量很重,如果沒有下在安神香中,單單使用的話,小主很可能立時停掉呼吸。萬幸的是,下手之人不了解安神香的功效,這才保住了皇嗣和小主的性命。” “皇上,你一定要為我們小皇子做主啊。”白氏像是想到什么,豁出去道,“皇上,臣妾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br> 皇帝揮手讓其他人推下,示意白氏可以說了。 “皇上,奴婢是白家送進(jìn)宮的,您不喜歡奴婢,奴婢一直知道。奴婢不求您的寵愛,不求您放過白家,奴婢只求您護(hù)住這個孩子,這個奴婢唯一的孩子?!?/br> 白氏氣喘噓噓的伏在枕頭上向皇帝行禮,“求您,這也是您的骨血。身上流著慕家的血?!?/br> “你這又是何必?”皇帝看著臉色蒼白眼神間卻透著股堅(jiān)毅的白氏,“看破不說破,萬事留一線,將來好相見的道理,卿不懂么?” “將來相見怕是沒有機(jī)會了,不說就真的沒有機(jī)會了?!卑资涎廴νt,“皇上就沒打算讓奴婢在生產(chǎn)時活下來,臣妾知道的?!?/br> “你!”皇帝惱羞成怒,“大膽!” “是啊,不大膽不行啊。反正總歸是一死,死前為了孩子大膽一回,我覺得值得!”白氏直視著皇帝。 “好一個值得,說說你讓朕動心的條件吧!”皇帝回復(fù)了冷靜,白家的女人,其實(shí)都聰明異常,只是碰到了皇家的男人,注定沒有好的下場。 “鳳陽城內(nèi)布防圖,不知道這籌碼夠不?”白氏傲然道,她白家比鳳陽王在鳳陽的時間都長久,鳳陽城暗中的守衛(wèi)中,就有白家的人。 名動天下的白姑娘,也就是她的堂姑姑,可從來不覺得白家得全部歸附鳳陽王。白家也確實(shí)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筐子里,或者說,白家的目標(biāo)從來就不滿足于鳳陽城,在玉京強(qiáng)大才是家族一直想要的。 “倒是爽快,但白家當(dāng)家做主的,不是卿吧。”皇帝不為所動,女人的話,太過認(rèn)真你就輸了。 “皇上,我一個將死之人,您還有何不放心的?”白氏嗤笑道,“想不到睿帝不過是個瞻前顧后的膽小之人!” “不要試圖挑戰(zhàn)朕的底線。你是在求我,不是跟朕結(jié)盟。姿態(tài)擺的這么高,不怕朕現(xiàn)在就讓你死么?” “求您,求您也只是被您嘲弄。”白氏擦干眼淚,咬牙道,“如果生下來是個皇子,您可以直接賜死我,拿孩子跟白家談條件。我只求看在他是個沒娘的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利用他。” “如果是個姑娘?”皇帝問道,在他心里,再大的籌碼,他都不想白氏這胎是個皇子。 “我給您布防圖和白家分支支令牌,有了令牌,您可以指示白家分支聽命與您?!卑资匣沓鋈サ?,“只求您給公主指個好養(yǎng)母。我看好陸婕妤,沒有自己的孩子才會對我的公主好?!?/br> “卿的誠意,朕很滿意了,歇著吧,朕走了?!被实凵钌畹目戳税资弦谎?,這個女人進(jìn)宮真是屈才了。 片刻后,皇帝離開華陽殿。至于帝妃二人說了什么,只有他二人知道。皇帝離開后,桑紅被御前公公小路子喚走,說是皇后傳召她要了解白氏的一些情況。 桑紅在小路子的瞪視下開始回憶。 白氏自懷孕后,夜間睡眠總不好,白日里晌午總會歇息片刻。這個時候,一般內(nèi)室她是不讓留人的。宮女、太監(jiān)們這時大多在殿外候著,等著白氏睡醒了喚人。 這日大宮女桑紅收到了陸婕妤派人送來的安神香。這南邊的奇香滿宮里除了皇后那有,其他人都沒見過這稀罕物。 桑紅平日里是個小心的,白氏懷孕后,為了照顧這位小主,她暗地里為白氏擋下了不少隱私謀害。 這次,她在點(diǎn)香前,也曾親自走過一趟太醫(yī)院確認(rèn)這香是否對白氏母子有害。太醫(yī)院的鄭太醫(yī),驗(yàn)過沒有摻雜紅花麝香一類的東西,才敢給白氏點(diǎn)上。 這 香料是皇后親自賞賜,陸婕妤親自派人送來,果然是好物。點(diǎn)上后沒多久,白氏就睡安穩(wěn)了。 桑紅想著這位主子每日夜里的鬧騰,白日里夜睡不安穩(wěn),好不容易找到一味輔助睡眠的好物,多睡一會也無妨。因此,白氏這個下午遲遲不換人進(jìn)去伺候,也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