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淑妃回府吊唁,在杜府門前跪了半個時辰,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聽聞淑妃當(dāng)街下跪,氣得摔了折子,把御案上的東西一股腦掃到了地上。 “好,好一個淑妃!好,好一個奴大欺主的杜家!”皇帝的怒火讓身邊伺候的人膽戰(zhàn)心驚。 皇帝再生氣,都不會動淑妃娘娘分毫,那么倒霉的就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 “皇上這是在遷怒淑妃,遷怒杜家?!倍咨頁炱鸬厣仙⒙涞淖嗾?,男子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淑妃為何會在鬧事下跪請罪,又為何不得不這么做,皇上當(dāng)真明白么?” “別忘記你的主子是誰!”皇帝發(fā)泄過后,火氣但是泄去大半。他伸手接過折子,沒好氣的對身前的男子道,“別忘記你是慕家人,不再是辛部的副統(tǒng)領(lǐng)?!?/br> “慕家的男人可沒有像您一樣不講理的?!毙烈焓直瘸觥八摹边@個數(shù)字,“罪魁禍?zhǔn)撞徽J(rèn)罪,她還要幫你兒子去認(rèn)罪,倒是她欺人太甚。臣可看不明白這是何道理?!?/br> “你沒有證據(jù)證明小四跟杜子云之死有關(guān)?!被实劾淅涞?,“淑妃現(xiàn)在不再是你的主子,不用為她說情?!?/br> “一個是你女兒,一個是你親兒子,比去死去的杜子云可重要多了。再說了,死去的不過是一小老婆的堂哥罷了,有什么好在意的?!毙烈S刺道,“常常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說說而已啊?!?/br> “放肆!”皇帝呵斥,“朕說過什么?此事不要再提,尤其是淑妃那,給朕閉好你的嘴?!?/br> “是,微臣遵旨。”辛寅嘴上應(yīng)承,心里卻在盤算如何讓四皇子把進(jìn)一步的消息遞給淑妃。 “你也別不服氣。你前主子,做的確實過分,不然朕不至于動怒。以她跟杜家的關(guān)系,還用不到這苦rou計,她不過是在跟朕打擂而已。此是其一,其二,你自己看?!?/br> 皇帝把折子扔在辛寅面前,“看看這上面怎么彈劾她的?!?/br> “淑妃身為宮妃,任意出入養(yǎng)心殿,違背后宮不得干政之律法,當(dāng)罰之;淑妃身為四妃之首,打壓宮妃暗中生事,擾亂后宮正常秩序,當(dāng)罰之;淑妃身為嬪妃,不敬皇上,目無法紀(jì),當(dāng)罰之。此等不忠不義不賢之人,當(dāng)重罰,以儆效尤?!毙烈荒渴校p聲念道。 “看到了?” “這奏折上指鹿為馬的本事倒是學(xué)得個十成十。這一看就是支持其他皇子的人的手筆。倒是把淑妃寫得本事及大?!毙烈鷵u搖頭,“她要真的本事大,就不會任由他們在這作祟了?!?/br> “朝廷之中無私情,注意你的情緒,別讓你的情緒影響你的客觀判斷?!被实鄄粷M道。 “王崇冕這個人,不知道皇上了解不?”辛寅并不辯解,反而問起了上奏折之人的情況。 “熙嘉四年科舉進(jìn)士出身,二十年間從七品做到了從四品侍講學(xué)士,為人方正,與朝中眾人來往并不密切,” “他的如夫人是柳家夫人娘家的侄女的表妹?!毙烈⑿?,“表面上方正廉潔的王大人,私下是怎樣的,皇上真的知道么?” 皇帝收回折子,丟到一邊去,“就算是有人針對她,可也犯不著接二連三的針對。這是這個月第三份了。” “才三份???”辛寅一副并不該如此的模樣,“淑妃娘娘在后宮失寵,墻倒眾人推,還不得被那些人身后的家族用唾沫星子淹死?三份,看來剩下的人還在觀望啊。沒關(guān)系,反正她都要失寵,以后這類折子多的是,您也犯不著生氣,為這個多劃不來?!?/br> “你也不用諷刺朕。兩兒兩女傍身,四妃之首,任意出入養(yǎng)心殿,協(xié)理后宮。她這樣要算是失寵,那冷宮的大門一定已經(jīng)塌了。”皇帝自嘲的笑笑,“敢跟朕鬧脾氣的,后宮唯此一人。真要失寵,她能活的這么自在?” “您都冷了她小半年了?!?/br> “我為何冷她你當(dāng)真不知?”皇帝皺眉,“一個杜子云,已經(jīng)讓杜家對朕起了嫌隙,杜子誠那,鳳陽才是最好的去處?!?/br> “您真為淑妃好,就該把這厲害關(guān)系分說明白,糊里糊涂的就惱了她,寵著別人打她的臉,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向被你寵著的她?!毙烈毁澩溃澳呐e動別說是她了,連皇后娘娘都不贊同吧?!?/br> “你,今兒是專門來氣朕的?!”皇帝拿起一份折子,敲上辛寅的頭,“讓你來,不是讓你來替淑妃出頭,也不是讓你來數(shù)落朕的,而是讓你幫著出主意的。西北戰(zhàn)事已了,赫都派遣的使者也已經(jīng)到了驛站,你可有什么章程?” “驛站那邊自然有禮部安排,章程也該禮部來拿,微臣可不敢越庖代俎。”辛寅話中帶著淡淡的抗拒。 “你知道朕的意思。”皇帝放下折子,直視著辛寅的眼睛,“朕以為你明白朕找你的用意?!?/br> “臣不知道,臣只知道大公主是不會再回昆桑草原的。至于昆桑那邊意思以及皇上你要嫁誰給赫都,臣如何得知。”辛寅將非暴力不合作進(jìn)行到底。 “淑妃的女兒,你人認(rèn)為如何?”皇帝抬眼直視辛寅的眼睛,“慕辛胤,別忘記你是皇家的人,你所做的決定必須為大局出發(fā)?!?/br> “皇上既然已經(jīng)有了主意,何必再叫微臣來。這得罪人的事兒,您不親自說與淑妃聽,反而讓微臣去當(dāng)這惡人么?”辛寅挑眉,“慕辛胤多少年沒人記得了,記得住不過是辛部見不得人的副統(tǒng)領(lǐng)辛寅罷了?!?/br> “淑妃性子烈,朕這時候去,多半兒會被她拒絕?!被实鄄粣偟溃坝玫侥愕臅r候,哪這么多事?” “皇上為何想到了淑妃?”辛寅忍著怒氣問道,“如果臣未記錯的話,待嫁的公主里,有寧淑媛的四公主,惠妃娘娘的五公主,還有賢妃的六公主,三位公主都待字閨中,且比淑妃娘娘的七公主年長,當(dāng)為和親的合適人選。為何不從她們中擇一位遠(yuǎn)嫁和親?且三位年長的jiejie還未出嫁,就要越過她們選擇只有十四歲的七公主遠(yuǎn)嫁和親,皇上就不怕淑妃他們寒心么?” “寧淑媛是跟著朕的老人兒了,當(dāng)年大皇子早夭,四公主又是在那么艱難的情況下才有的。且小四身子骨不好,送她遠(yuǎn)嫁等于催她的命,挖淑媛的心。這種安排朕做不出也不會做的。”皇帝想到自幼體弱的四公主,暗暗嘆息,“今年孩子已經(jīng)滿十六歲了,朕答應(yīng)了淑媛把她嫁到玉京,可以時時回宮跟淑媛團聚?!?/br> “好一個愛女情深的父皇?!毙烈S刺道,“就算四公主不遠(yuǎn)嫁,也還有五公主和六公主,兩位公主身子骨可不嬌弱。想是可以勝任這遠(yuǎn)嫁的重任,為帝國為她們父皇分憂的?!?/br> “她們二人,比起小七靜涵來,并不是最好的人選?!被实郯櫭?,“唯有靜涵才能完成朕的重托。如果有轉(zhuǎn)寰的余地,朕不愿也不會送七丫頭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和親。這么多年,她和小八一直是朕放在心尖子上寵著的,是朕的當(dāng)之無愧的掌上明珠。朕又如何舍得?!” “如果皇上所謂的寵愛就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刻把她們兩人推出去和親的話,微臣想兩位公主一定不想要這寵愛,寧愿您把這特殊的寵愛分給別的姊妹?!毙烈饸鈸跻矒醪蛔?,為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兩個小姑娘抱不平。 “朕不跟你爭論,朕只能說朕不止是她們的父皇,朕還是帝國的皇帝。身為皇帝,在這個位置上,從來就有很多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為了帝國,即便被淑妃和小七埋怨,朕也不悔。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不諒解,也沒有關(guān)系。”皇帝聽聞辛寅的諷刺,并不惱怒,他平靜下心情,慢慢言道。 “好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為了帝國您可以犧牲母族、愛人、子嗣。先皇當(dāng)年還真是為這天下選了位好皇帝?!毙烈鷿u漸的冷靜下來,“臣想聽聽您的理由么,您選七公主的理由。” “小五是惠妃唯一的子嗣,小五遠(yuǎn)嫁之事,惠妃勢必不會同意,如果強制送小五走的話,惠妃和她身后的陳家,定會怨恨于朕,那么這么多年來,朕攏絡(luò)陳家,讓其為帝國效力的舉動就全白費了?!被实鄯治龅溃盎蒎请迚褐坪髮m的一顆棋,缺失不得。” “六公主,她只是賢妃的養(yǎng)女,生母僅為正四品的順儀,身份有些低了?!毙烈t疑了下,才接續(xù)開口,“且白順儀和賢妃二人博弈,對于公主的教導(dǎo)都有疏忽,六公主的性子不是能容人和會處事的?!?/br> “不錯,小六任性妄為,不顧大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赫都那,有靜寧那樣子的女子在前,朕敢肯定他不會在想要一個潑辣不講道理的女子為妻?!被实巯氲搅逝哪?,有些頭疼。 “七公主,初了年齡有些小,其余各方面表現(xiàn)均算優(yōu)秀。她擅長騎射,又有一手出色的繡工,性格沉穩(wěn)冷靜,有胸襟和容人的雅量。甚至比起她母妃淑妃娘娘來,她更適應(yīng)內(nèi)宮的爭斗和傾軋,她跟著淑妃學(xué)得一身自保的本事。所以怎么看,您都必定會選她?!毙烈闶敲靼琢耍实凼氰F了心,送七公主去昆桑和親。自己多說無益,還不和趁此機會,多為那小公主爭取利益。 “朕就說,辛寅你是明白朕的?!被实垓v出手里拿著的折子,從腰間接下一個豆綠色的荷包,從總?cè)〕鲆涣鹆У男⊥米?,“這個給小七,朕相信涵兒不會讓朕失望的?!?/br> “皇上真的不打算親自知會淑妃娘娘?”辛寅想到淑妃和皇帝這段時間的關(guān)系,可以用降到冰點來形容,不由得勸說,“容臣提醒下您,佳主子一向性子剛強,您如果不想日后后悔,今次還是自己去告知為好?!?/br> “也罷,她總歸是要怨恨朕的,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何妨?”皇帝撫摸著腰間的荷包,下了決心, “淑妃那,還是朕先去。真的需要你幫忙,再傳你進(jìn)宮?!?/br> “皇上,臣想起一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毙烈壑橐晦D(zhuǎn),計上心來。 “但說無妨?!被实鄣闪诵烈谎?,“少賣關(guān)子?!?/br> “赫都這次戰(zhàn)敗,昆桑草原不得不臣服,您把七公主嫁過去,想的就是下一任草原上的王者必須留著慕家的血。”辛寅以大公主為例,繼續(xù)說明,“大公主初到昆桑就沒站穩(wěn)腳跟,加上無子,日子并不好過,赫都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會不停的挑唆大公主跟朝廷做對,更加的怨恨您。也使得赫都在最后關(guān)頭靠著大公主對大梁的恨,逃得一命。” “不錯,赫都是個聰明的男人,也是個夠狠心的主兒?!?/br> “七公主只有十四歲,就算她在厲害,遠(yuǎn)離大梁,一樣沒有依靠。所以,只有提高公主的身份,才能更好幫助她在昆桑立足?!毙烈徊讲降恼f出自己的打算,“這次昆桑戰(zhàn)敗,赫都為了為他的部族贏得再次喘息的機會,一定會最大限度的滿足咱們所提出的條件?!?/br> “你的意思是?為小七謀取有利的條件?”皇帝問道,“繼續(xù)說下去?!?/br> “根據(jù)臣收到的線報,赫都現(xiàn)有子嗣五人,但都身份低微,不是大閼氏所出。而赫都的大閼氏當(dāng)年難產(chǎn)而亡后,赫都再未立過大閼氏?!毙烈灰а?,“臣懇請陛下為七公主討得大閼氏的名分,好方便公主在草原上生存。” “你倒是敢開口,不過朕也真有此意。”皇帝指著辛寅笑道,“朕的公主值得最好的。大閼氏算什么,草原上下一任王者的母后,才是靜涵最終的歸宿?!?/br> “皇上圣明。”辛寅低下頭去,再一次為這個男人的舉動所折服。 “朕的圣明能不能成就,還得看卿的本事了。驛站中的使者,想必辛寅你一定愿意接待。跟他們商談公主大婚事宜,草原迎娶大閼氏事宜,就一并交給你了?!?/br> “微臣遵旨?!毙烈I(lǐng)命,準(zhǔn)備離開養(yǎng)心殿。 “等下,驛站那邊先不急,等朕知會淑妃后再通知你?!被实巯氲绞珏菑埨淙艉哪槪行┖蠡趧偛疟恍烈さ拇饝?yīng)親自去跟淑妃攤牌。 “小七在校場騎馬,有空你先去探探小七的口風(fēng),讓她有個心里準(zhǔn)備?!被实坜D(zhuǎn)而想到七公主,如果女兒自己愿意了,淑妃就沒辦法給自己臉色看了。 “微臣明白。公主那,臣自會勸服,請皇上放心。您就大膽的去瑤華宮吧,臣等著您的好消息?!?/br> ☆、第17章 當(dāng)年誰許初闌誓 皇宮內(nèi)苑,跑馬場。 “果然七公主在這,你父皇這么說的時候,臣還不信?!?/br> “吁!”靜涵勒住韁繩,“你是何人?” “小公主這么快就忘記了微臣,微臣好是心痛?!?/br> 七公主靜涵皺眉,打量來人。 說話的這人年約二十左右,一雙細(xì)長的眼睛帶著笑意望著自己,不回避不膽怯;再細(xì)看,他眼睛深處仿佛藏著光,是那種父皇和哥哥眼神里會不經(jīng)意間射出的光??梢钥闯鏊鎸ψ约簳r竭力收斂著他眼神里的震懾力。 只聽來人笑著問道,“臣記得,公主往日愛在上林苑跑馬么,怎么換到這跑馬場來了?” 靜涵心下有些明白,只不說話,繼續(xù)皺眉看他下一步的打算。 辛寅見小公主不說話,只顧打量自己,上前幾步,伸手摸摸她騎著的白馬。 白馬剛從奔跑中靜止,且是被突然制止的,原就有些不安,在踢蹄子。靜涵知道自己的馬很烈,剛要提醒,就看到往常性子很烈的白馬,在那人手下溫順極了。還拿頭蹭那人的手心,像渴求表揚的小孩子。 “乖,小家伙!”他抓了把松子糖給白馬,就成功的安撫了白馬。接著他伸手對著馬上的小公主道,“韁繩給我,小心手勒疼了,你又跟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br> 靜涵看到男子動作熟練的上前要幫著自己牽馬,遂放手,把韁繩交給他。在他接過韁繩的時候,俯下身,小聲道,“辛寅你現(xiàn)在隨意出入后宮,不怕我父皇怪罪么?” “要叫堂哥,七丫頭?!毙烈」鞯念^,“你打小就聰明,會看不出來微臣為何而來?” 靜涵忍無可忍的撫開辛寅的手,“不要拿摸過追風(fēng)的手摸本宮?!?/br> 辛寅舉手無辜道,“其實真的是忘記換手了?!?/br> 靜涵瞪視他,“小—辛—子!” “被發(fā)現(xiàn)了呀,好吧,好吧,是堂哥不對,堂哥給你賠不是?!毙烈Φ?。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靜涵感覺自己頭頂全是追風(fēng)的口水,一陣惡寒。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小心眼兒的辛寅。不過就是猛然一見他,沒認(rèn)出來罷了,居然拿摸過馬的手摸自己的頭發(fā)。還是一如既往的錙銖必較,專挑人痛處下手。 沒錯,靜涵有些小潔癖,尤其在意自己的容貌和周全的干凈程度。五歲那年學(xué)騎射的時候,哭鬧了好久,不愿意學(xué)習(xí),就是因為她覺得騎馬會讓她變得粗魯,不那么高貴整潔。 淑妃在這件事上尤其堅持,任由女兒哭鬧,還是把她丟在了馬背上。由辛寅親自教導(dǎo)她騎射功夫。辛寅是個好師傅,但也是個嚴(yán)格的師傅,所有當(dāng)初靜涵公主是哭著學(xué)會騎馬的。 學(xué)會騎馬后,靜涵才明白她母妃的用心良苦。 皇家的女兒,大部分是逃脫不了和親的命運的。和親西北或者東南,必須要有健康身體,才能適應(yīng)當(dāng)?shù)氐膼毫迎h(huán)境?;始疫h(yuǎn)嫁的公主不長壽,是因為深宮中的公主,個個都是養(yǎng)在溫室中的嬌花,被寵溺壞了。猛然到了不適應(yīng)的環(huán)境中,就會枯萎、死亡。 靜涵打小在淑妃身邊長大,看慣了深宮中的爭斗和傾軋,心性堅韌,比其母妃更能狠下心來,也更堅毅果決。自從大公主遠(yuǎn)嫁后,她就察覺出,赫都戰(zhàn)敗,必定會再次求娶大梁的公主,以自保和為部族贏得一線生機。是以這些年以來,她不在跟著母妃學(xué)習(xí)刺繡,而是在騎射上狠下功夫。 她原本就悟性極高,騎射在一眾公主中,是拔尖的。漸漸的,無人再跟她較量。她也嫌meimei們一個個嬌聲慣養(yǎng)的,倒也不常往上林苑去了。 這些心思自然不能公然道出口,她手執(zhí)著馬鞭,對著身前幫自己牽馬的辛寅道,“上林苑太過于秀美,不若馬場開闊,能盡情的跑馬。” “你啊,性子一向要強??尚柚?,有時候有些事情,你做慣了,他人就認(rèn)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到那時,你如何自處?”辛寅想到皇帝選擇靜涵和親的緣由,不由得苦笑。靜涵就是太過于優(yōu)秀,才被皇帝第一時間選定,且無轉(zhuǎn)寰的余地。 “辛寅打哪兒來?”靜涵靜靜的打量辛寅的背影,“是我父皇派你來當(dāng)說客的吧?!?/br> 辛寅的腳步一頓,馬也跟著安靜下來,“公主如何得知?” 辛寅自然明白他看著長大的小公主有多聰慧,只他剛從養(yǎng)心殿出來,靜涵就能猜到他的來意,還是讓他一驚。 莫非淑妃在養(yǎng)心殿內(nèi)布置了…… 不,不會,淑妃不是那些人,妄圖在皇帝身邊安插眼線。當(dāng)年三皇子被秘密立儲,她都能壓下來,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么危險的事,且還是拿暗部去對抗暗部,這虧本的買賣。 辛寅心里驚疑不定,就聽到靜涵的聲音,“昆桑草原的使者到了驛站,定是為兩國友好而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和親!” “遙兒告訴你的?”辛寅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