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楚玨微微一笑,一曲春江花月夜便在此般早春寒夜之間奏出,胡悅微微閉目,聽到此曲睫毛微動,他側(cè)躺著身靠近火堆,手點著地面打著節(jié)拍,隨口便唱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br> 突然胡悅開始皺著鼻子道:“好香??!是花雕!” 楚玨也聞到了香味,停下了吹奏,但是這樣的荒郊野林,哪里來的的美酒?但是的確有酒味,而這個酒味里卻隱約有一股血腥之氣,他看了一眼胡悅,胡悅雖然一臉沉迷于酒香,但是眼神卻也往他身上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胡悅笑著說:“有酒香就一定有酒,屋外的朋友何不進屋呢?” 楚玨平淡得撥弄著篝火,柴火劈啪作響,火星四濺。但那火光卻已經(jīng)變了顏色,紅烈的火光中忽然竄出藍色的火苗。 但楚玨不為所動,依舊撥弄著柴火。 門口忽然刮起了大風(fēng),兩人靜坐在破屋之內(nèi),卻紋絲不動。 沒有人進屋,但是地上卻出現(xiàn)了一灘血,而這攤血卻形成了一個鳥面人身的圖形。 胡悅紙扇一開,而楚玨也習(xí)慣性的摸著鼻子,他們兩人互看一眼,楚玨說:“以前你也收到這樣的歡迎方式?“胡悅哈哈一笑道:“楚兄開玩笑了,我像是會惹麻煩的人嗎?” 楚玨冷笑一聲,用手里的柴枝一挑,火一掃前面的血字,瞬間血便被火焰所吞噬,不留一點痕跡,他嘆氣道:“胡兄要聽真話嗎?” 忽然門外再一次傳來動靜,就聽到有人哈哈大笑,兩人抬眼一看,來者乃是一個云游道士。 道士看著二人,嘿嘿一笑說:“看來你們是聞到了“酒味”,難得在這樣的荒郊野外也能遇到同好啊。” 說完道士解開腰間的酒壺,咕咚咕咚得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擦擦嘴巴就把酒葫蘆扔給胡悅,說:“喝吧,上好的花雕!” 胡悅收起扇子,對著來人說:“你也被請來了?玄冥兄挺不容易的。” 道士的年齡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相貌非常爽朗,劍眉星目,但嘴角總是掛著一絲邪笑,背著一把烏黑的寶劍,但是卻沒有劍鞘。雖然穿著道袍但是卻沒有一點道士的樣子,坐下來的動作和一個普通的腳夫似地,翹著腳看著胡悅。顯然他是認識胡悅的。 胡悅把酒給了楚玨,道:“楚兄你先請。” 道士一臉不屑,開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話:“我只給你一個人喝,你倒給這公子哥,怎么終于開始用自己皮相做買賣了?” 楚玨沒有接過酒,他說:“敢問道長名號?” 道士看著楚玨,道:“玄冥子?!?/br> 胡悅撇著嘴接過酒葫蘆說:“一個江湖騙子罷了,和我差不多,底層的平頭百姓而已。楚兄不用特別在意他。不過就一個小人物?!?/br> 玄冥子勾著嘴角道:“你個老怪物,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平頭百姓?” 胡悅喝了一口酒,遞給楚玨道:“這個臭道士也是殘梅主人請來的客人。什么都不會,就會一點點遁甲之術(shù)?!?/br> 玄冥子一臉不滿道:“誰說我只會遁甲之術(shù),對了你三年沒有參加,我還以為你輸了,怎么這一次還帶了個……小白臉來參加?” 楚玨到是絲毫不動怒,他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酒道:“好酒,10年的老酒了。” 玄冥子聽他此話,倒是為之一愣。他說:“哈哈!看來朋友也是酒中之人,難怪和這老家伙混在一起。” 楚玨遞過酒道:“他不老,比我年輕?!?/br> 玄冥子接酒的手抖了一下,抬頭看著楚玨,后者繼續(xù)撥弄著柴火,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的眼光。 胡悅哈哈大笑,玄冥子尷尬的咳嗽幾聲說:“哦……原來如此,對了老家伙前面在門口我感覺到了一絲……” 胡悅開口道:“喪氣。” 玄冥子說:“也是一個謎?” 胡悅沒有接話,玄冥子自言自語道:“這一次總覺得有些古怪,這次的謎底怪,你都來了那么就更怪了。” 楚玨看了一眼玄冥子,說道:“難道解密在半路上就開始了嗎?” 玄冥子道:“不會,只有進入山莊我們才算是真的開始解密。而且進門之前就會刷掉一批人。不過那些人基本都沒解開信封上的謎題。” 三人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 清晨三人便結(jié)伴而行,玄冥子沒有騎馬,楚玨便把馬讓給了他,自己樂和得和胡悅一匹馬,一路東行,來到青籠山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的梅海。遠遠地就聞到了梅花的暗香。但是這樣的香味讓人卻感到一股濃烈的死氣,味道也變的極為腐朽。 三人下馬,門口就有子前來接引,他急忙恭敬地行了禮,道:“恭候三位多時,這是這一次的謎題?!?/br> 第6章 烏鴉之謎(中) 但是這孩子的臉卻白的嚇人,聲音也很虛弱。三人看著著他,孩子的眼神卻非常機械地看著遠處。他和活死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沒有自己的思想和靈氣。 三人各自收到一個錦囊,童子再拜但是卻并沒有引他們進入。 玄冥子看著錦囊說:“我們?nèi)齻€人三個袋子,呵呵?!?/br> 玄冥子長袖一揮,手里拿出一個盒子說:“這個貧道給你們主人的禮物,笑納?!?/br> 童子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只烏鴉的石雕。童子微微點頭,便讓開了路,玄冥子一抬腿,頭一個進去,胡悅收起扇子,指著楚玨道:“我把這次解密的人帶來了,而我算是他的陪同者吧。” 楚玨遞上禮盒,欠了欠身跟著胡悅一起進入山莊。 楚玨湊近胡悅悄聲道:“這個孩子都已經(jīng)是死了。” 胡悅擺了擺扇子表示無需多言,靜觀其變。 進入山莊后胡悅就略略皺眉,他看了一眼其他兩人,這院子的梅花居然都是紅梅,紅艷似血。 玄冥子悄悄走向二人,他湊近道:“不對勁……此處死過人…而且喪氣之重是我平生罕見。那個童子也皆是尸體所驅(qū)使的傀儡,這地方……” 胡悅打斷他的話,三人看著四周,大門內(nèi)便是一大片的梅林,紅梅已經(jīng)盛開,風(fēng)姿綽約極其妖嬈。微風(fēng)一吹梅樹便發(fā)出颯颯聲,而后隨著風(fēng)聲便是那淡然的幽香。除了這些梅花之外就再無一物了。 胡悅道:“這地方并沒有活物?!?/br> 楚玨問道:“前幾次也是在此?” 胡悅搖頭,他看向一直參加的玄冥子,玄冥子瞇著眼睛說:“不是……這里我也是第一次來?!?/br> 童子已經(jīng)不知道何時關(guān)上了大門,透門縫看這個童子的臉慘白如紙,他露出一絲邪笑,在最后說道:“梅花就是謎面?!?/br> 又是梅花?但是謎面不是在錦囊內(nèi)么?到底哪個才是謎題? 玄冥子道:“梅花……又是烏鴉?” 胡悅看著四周說:“不會,這個謎題只一個引子,主謎依然在錦囊內(nèi)。不過怎么就我們?nèi)齻€?其他人呢?” 他話語剛落,就聽到梅林中傳來了非常癲狂的笑聲。聲音刺耳讓人分不清男女。 玄冥子想要追,但是卻被楚玨攔住,說:“樹林的布局你們熟悉么?” 玄冥子定睛一看道:“遁甲之術(shù),八門九星?!?/br> 胡悅紙扇一合道:“頭一個謎便是有梅林合成的遁甲之術(shù)之術(shù),也算是開局。” 楚玨道:“一共有多少個謎?” 胡悅說:“沒有具體的數(shù)字,謎到處都是,只要遇到便要解開,否則寸步難行。當(dāng)然每揭開一個,那么就會有獎勵,好酒有的是啊。除了好酒還有很多秘本珍寶,呵,否則臭道士才不會那么熱衷呢。” 楚玨嘴角一勾,他笑道:“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所以才不能大張旗鼓,否則這些東西就不值錢了?!?/br> 玄冥子望著兩人,嘴里咕咕喃喃得說:“老小子你不也藏著掖著么?裝什么清高呢?”胡悅咳嗽一聲,補充著說:“但是這些謎中有一個主謎,我們其實就是要解開這個謎。” 楚玨皺眉道:“解不開呢?” 玄冥子說:“時間不長,只有三日,三日之后如果解不開那么就會被送出去,而后連邀請函都收不到。可謂是顏面盡失。” 楚玨繼續(xù)問:“如果一日內(nèi)揭開呢?” 玄冥子和胡悅對視一眼,玄冥子對楚玨有著三分敬意,但是聽到這樣的口氣依然有些不滿,他道:“至今無人能做到,最快的也就是胡悅這個老家伙了,他花了一天半吧。” 胡悅搖著扇子,之時看著四周的梅花,并沒有在意他們的說話,楚玨道:“那么我們先試試看吧?!?/br> 胡悅微微挑著秀麗的眉毛,道:“楚兄不如我們來賭一把如何?” 楚玨哦了一聲:“如何賭?” 胡悅說:“你看既然我們來了,那么我們就試試看,看誰先猜對主謎,便是贏家,彩頭么……” 楚玨一臉起勁得說:“獨擁佳人一夜?” 胡悅尷尬得咳嗽了一聲,瞟了一眼玄冥子,而后者的表情也甚是豐富,胡悅道:“還是老規(guī)矩,一壇酒吧?!?/br> 楚玨立即沒了興趣,胡悅倒是無所謂,很快就把目光移回了梅林,他道:“現(xiàn)在還沒有過清明,乃是陽遁之時,甲子時照上格內(nèi),蓬星在一宮,休門亦在一宮,則將下圓圖內(nèi),輪子移蓬星,休門俱對一坎宮,則生門丙,奇下有丙在艮,奇門全具,乙奇在離,無門,丁奇在兌,無門。如乙丑時,看上格子內(nèi)蓬星在九,休門在二宮,則移下圓圖內(nèi),輪子上蓬星對九宮,休門對二坤宮,則見休門丙;奇在二坤宮,奇門全,乙奇在坎無門,丁奇在震無門。如丙寅時,上格子內(nèi),蓬星在八宮,休門在三宮,則移下,輪子上蓬星對八宮,休門對三宮,則休門丙,奇在震宮,奇門全,乙奇在二官,丁奇在六宮,俱無門。下至癸酉時,俱以甲子旬頭為直符,休門為直使,依前法移宮。又如甲戌時,至癸未時,十時芮星直符,死門為直使,若甲申時至癸巳時,俱以沖星為直符,傷門為直使,看來這一次還不算太難?!?/br> 玄冥子卻道:“不,沒那么容易,今日正是雨水轉(zhuǎn)驚蟄之日,看時間再過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轉(zhuǎn)了,我們以此時進入,那么生門和休門必定有所變動,半柱香后,冬至驚蟄一七四,順甲申庚三小寒二八五相隨?!?/br> 胡悅笑道:“果然是陰符奇人。進入第一個便是八門九星。開局倒是很明白,這算是非常入門的一種,但是卻又在節(jié)氣交替之時,時辰便是關(guān)鍵?!?/br> 楚玨繼而補充道:“是變化的時辰,而變化的時辰與梅花相合,那便就是……” 三人同時開口道:“花期!” 隨后便聽到一陣笑聲,林內(nèi)傳來一位女子溫軟似水的聲音:“三位可真是姍姍來遲啊?!?/br> 胡悅大喜,楚玨捂著頭,說:“胡悅?cè)松笫群?,酒,美女,麻煩事,看來都到齊了?!?/br> 三人朝著聲音走去,運用遁甲之術(shù),穿越了梅林,在梅林的盡頭是一個亭子,但是亭內(nèi)沒有人。 說話的女人又是誰呢? 亭內(nèi)雖然沒有人,但是在石桌上卻放著一幅畫,畫中卻有人,還是一個美人,美人站在梅花之間,神情非常的蕭瑟,而最突兀的卻是在梅花下方那些駭人的白骨。但是畫中美人卻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卻只有淡淡的輪廓。 胡悅嘆息道:“可惜啊,這般凄哀的眸子?!?/br> 在畫的邊上放著一壺酒,以及一本書冊,玄冥子興奮地叫道:“好家伙,青囊殘卷注本!這就歸我了吧”說完毫不客氣就往直接的懷里揣。 胡悅只對美人感興趣,楚玨端起酒道:“梅花釀啊?!?/br> 但等三人再回頭,哪里還有還有什么妖艷的紅梅?只是一片亂葬崗而已。 在孤墳野冢之間卻依稀能夠聞到梅花的香味,只是那香味嗅入鼻中卻也成了那濃厚的血腥之氣。 楚玨眉間微皺,他說:“幻術(shù)?” 玄冥子說:“連我們都沒有識破的幻術(shù)?” 胡悅摸了摸錦囊袋,他湊近聞了聞?wù)f:“梅花香味?!?/br> 說完他拆開錦囊,里面有一張紙,還有一粒赤紅的珠子。 胡悅說:“這……應(yīng)該是花魂珠?!?/br> 楚玨和玄冥子也打開手里的袋子,分別也是一張紙和一粒珠子。他道:“三顆花魂珠,那等于就是葬送了三個五百年修行的花精精魄才能拿到的。這手法未免有些殘忍過頭了。” 胡悅把珠子收入袖中,他說:“過去殘梅主人的邀請雖然也有玄怪之處,但是卻從來沒有像這次有那么重死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玄冥子道:“怪哉,怪哉!這次連其他人都沒有看見,只有我們?nèi)耍磕沁@次只有我們?nèi)舜饘α酥i?” 楚玨看著石桌上的畫兒道:“也許,就請了我們?nè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