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楚玨說:“如果我猜的沒錯,很快就有人會來找你以及胡悅了。而這些人中,卻有人是鬼?!?/br> 玄冥子道:“郭寰?” 楚玨搖頭道:“另有其人。” 玄冥子被繞糊涂了,他說:“你說一切都是郭寰造成的,但是郭寰卻是人,你又說有人會來找我和胡悅,其中有惡鬼?!?/br> 楚玨笑著說:“是的?!?/br> 玄冥子看著楚玨,他對楚玨不敢大意,也有些恭敬,所以不似和胡悅在一起般打諢笑罵。 玄冥子摸著下巴,看了看緊閉的內(nèi)屋,說:“那先這樣吧?!闭f完拱手道別。 玄冥子走后,門扉才被推開,胡悅披著一件單衣靠在門口,他頭發(fā)都沒梳整齊,隨隨便便的披散在身后。笑道:“看來楚兄已經(jīng)落子了?!?/br> 楚玨也關(guān)上門扉,往里走,一邊走一邊拱手道:“謝賢弟不點破之情。” 胡悅靠著門,一臉的疲累,眼角還有些紅暈,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是這樣慵懶地靠在門上卻讓人不免為之動情。 胡悅一手撐腰一手扶著門板道:“我不是不點破,是不敢點破。既然是這樣,那接下去楚兄是準備二探丹蘭山?” 楚玨看了看身邊人,雖然裝得很好,但是兩條顫抖的腿已經(jīng)出賣了他估計站不了多久。楚玨扶著人道:“你且再等一日,這一日或許會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fā)生。” 而事實也正如楚玨預言那般,果真發(fā)生了一件讓二人始料未及的事情。那便是郭寰死了。 通知他兩此事的不是玄冥子,而是李訶。 下午,胡悅稍稍下床走動,楚玨也沒回府,李訶來道此事,但怪在他已經(jīng)忘記了去丹蘭山的事情此事。 但是當胡悅問起為何要來此告知此事,李訶卻半天答不上話。他頓時也顯得有些無措,最后還是胡悅打了圓場,指引李訶可以找一個叫做玄冥子的人去,送走李訶之后,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胡悅一邊捶著腰一邊喝著茶說:“這事的確有趣了。原先認定的始作俑者居然死了?!?/br> 胡悅斜眼看了一眼依然在看棋譜的楚玨說:“你覺得他是人是鬼?” 楚玨頭沒抬起,眼看書,手執(zhí)子,淡淡道:“是人是鬼,只有最后才能知道。等吧?!闭f完他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胡悅,略微皺眉道:“身體可好些了?” 胡悅被他一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瞬時一窘,紅著臉撇看臉道:“不勞兄關(guān)懷。如果此事情況再脫離你我算計,那我們明日必定要去丹蘭山?!?/br> 楚玨沒有反對,也沒有應聲,又把目光回送道棋譜之上。 果不其然第二個人來造訪的乃是周南,他進入觀情齋后面無人色,他見到胡悅便抓著他的袖子道:“先生!先生救我!” 胡悅扶起他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周南道:“難道你忘記了,昨日我們在丹蘭山所遇之事?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人活著逃了出來。本以為……先生也遭大難,卻不想發(fā)現(xiàn)李訶居然也出現(xiàn)了,但是他卻忘記了昨日之事。他說他見過你,我這才匆忙趕來,先生忘記昨日之事了嗎?” 周南躊躇片刻,還是說道:“我懷疑他們都非人了……所以特地來問問先生,也請先生拿個主意才好啊?!?/br> 胡悅看了看楚玨,隨后笑道:“為何有此言?” 周南哎了一聲道:“那我便全說了吧,當日你取水不歸,沒想到那郭寰獨自回來,到了夜晚,我本有些想要小解,但奈何心中恐懼,所以愣是沒著入睡。只看那郭寰忽然爬了起來,手里拿著刀,然后我就拼命的逃走……我心想李訶也難逃一死。” 胡悅問道:“那你哥又回來么?” 周南頓時一愣,他道:“我沒有哥哥啊。只有我,先生,李訶,還有那個黑心腸的郭寰。如若有兄長,我斷然不會一個人逃命的!” 一直不出聲的楚玨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微微笑道:“那能否告訴我,那個山中所救之人,后來怎么樣了?” 周南微微一愣,他說:“誰?山中救了誰?我們不是因為游賞太晚,這才在破廟留宿的嗎?” 楚玨看了胡悅一眼,隨后胡悅忙道:“楚兄對此不勝了解,那周賢弟先當如何?” 周南捶著雙袖,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啊?!?/br> 胡悅道:“既然賢弟覺得此事乃是鬼魂作祟,那我倒是認識一個道士,頗有法力,又古道熱腸,弟若真的走投無路,可以去尋他一尋,此人道號玄冥子,長久都在壽元觀內(nèi)居住,你去哪兒打聽一下,他應該還在?!?/br> 周南連忙道謝,壽元觀離此還有些路程,周南不敢大意,便匆匆相別,也往壽元觀找玄冥子去了。 楚玨起身,準備燒水煮茶,他道:“現(xiàn)在是兩人?!?/br> 胡悅點著桌子道:“從此可見,每個人的版本皆不同?!?/br> 楚玨說:“關(guān)鍵是最后一人。” 胡悅嗯了一聲,他道:“那楚兄想不要想賭一把。” 楚玨捏了捏太陽xue,問道:“賢弟又想要什么?” 胡悅習慣性地把扇子往后脖子一插,隨后攤著手說:“嗚呼哀哉,楚兄把我想成什么了,只是想要知道我二人想法是否一致?!?/br> 楚玨道:“如何賭?” 第57章 丹蘭(四) 胡悅咳咳道:“好說,九緩續(xù)命丹還有嗎?” 楚玨不屑多問,便也猜到了大概。道:“有,那賢弟先猜,這最后一人是誰?!?/br> 胡悅搖頭道:“何不學古人,字寫掌上,同時而顯呢?” 楚玨笑道:“也可?!?/br> 胡,楚二人各執(zhí)一筆,在手心中寫了一字。隨后兩人相視而笑,探手現(xiàn)之。 胡悅手中寫著一個“郭”字。 楚玨手中也寫著一個“鬼”字。 兩人看了,胡悅先是一愣,隨后大笑。他說:“楚兄的思慮總是遠超胡悅一步啊。甘拜下風?!闭f完站起身,整衣而拜。 楚玨倒是爽快道:“賢弟的字寫得比我好。這回就算賢弟贏了?!闭f完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袋子。 胡悅見他這般,反倒有些尷尬,在收與不收之間猶豫,楚玨把袋子往他的箱內(nèi)一塞,隨后說:“下一個人也快到了?!?/br> 胡悅見他這般,也不拘泥,他沏茶道:“接下去來者,能讓我們把事情大致的理出一個頭緒?!?/br> 楚玨說:“是可以,但還得回到最初的點上才是。” 來人,正是周南的兄長周柯,他來之時,已經(jīng)是傍晚,楚玨喊了飯菜食盒送來觀情齋中(宋代就有外賣啦~)。 兩人吃到一半,爐內(nèi)燙著酒。酒過半巡,觀情齋的門又被人敲響。胡悅微微抬頭,放下手中的箸筷。捏著衣擺前去開門 夜晚起風了,胡悅手里捏著一盞油燈,開門之后。發(fā)現(xiàn)周柯一身的血跡,面色慘白,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他張開口,滿嘴的血。 胡悅連忙上前扶住他,周柯抓住胡悅的衣服,只說了一句話:“丹……丹蘭……” 隨后便暈死了過去。 楚玨也出來,胡悅趕緊把人抱回屋內(nèi),細細查看了傷勢,胡悅心疼地看著箱內(nèi)的丹藥,但還是取出來捏成碎末,混著熱茶硬是撬開周柯的牙關(guān),灌了下去。 楚玨也并沒有阻攔,在胡悅給人灌茶的時候,已經(jīng)給人妥當?shù)陌?,又過了半晌,灌了兩碗熱茶,人這才回了陽。 他緩緩張開眼睛,還有些迷糊,但是隨后便發(fā)現(xiàn)了胡悅,不顧自身的傷勢,抓住胡悅的手說:“胡兄……胡兄你快些……快些去丹蘭山!” 胡悅握住他的手說:“不急,何事?” 周珂道:“丹蘭山里有鬼……有一個鬼……他讓所有人都瘋了,都瘋了!” 胡悅?cè)崧暤溃骸澳蹦?,此時此地非常安全,周兄慢說無妨。” 周柯卻絲毫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像是著魔一般開始自言自語道:“有一個鬼……纏著我們,它不放過我們,他就一直跟著我,他……他是誰?” 周柯直勾勾地看著門口,胡悅連忙扶著他,忽然從周柯的袖子里不知道滾出了什么東西,再一看居然是人的一節(jié)手指,上面還有血跡,像是硬生生從一個活人手上扯下的。 胡悅說:“事情……變得麻煩了,看來只能再去一次丹蘭山。” 楚玨看著手指說:“這人你先安置在此,而后一人乃是關(guān)鍵,如果他來,那還無妨,如若不來,那事情才急了?!?/br> 胡悅看著周柯,在看看門外,屋外漆黑一片,在一片漆黑之中等待的最后一人的到來,而他會說什么?兩人各坐一端,默然無語,心中卻不似表面這般平靜。 胡悅照看著周柯,楚玨像是一個泥塑一般坐在門口的桌邊,時間挪移,已然過了三更天。 胡悅起身說:“你等的是誰?” 楚玨說:“你心中的那個人?!?/br> 胡悅看著楚玨,楚玨朝著他苦笑道:“別太擔心,該來的會來,該走的也會走?!?/br> 胡悅從柜櫥內(nèi)翻出了一壇酒說:“好一個該來會來,該走會走。先喝上吧,莫讓人覺得我們自亂陣腳,引人笑話。” 楚玨哈哈一笑,兩人倒了些酒,還沒來得及喝,只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兩人對視,隨即放下酒杯,楚玨示意胡悅可以開門。 大門一開,一陣冷風刮過,隨后只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但是卻并沒有任何一人,屋外依然是一片漆黑,無風無月。 胡悅微微蹙眉,隨后馬上想到屋內(nèi)的周柯,連忙轉(zhuǎn)身,也沒來得及關(guān)門,楚玨關(guān)上門,就在他關(guān)門的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在門縫之中看到一個女人的笑容,她臉色慘白拿著一盞白色的燈籠,就站在門前,朝著楚玨陰詭地笑著。 楚玨猛然推門,屋外依然和之前沒有異狀,哪里來的女人? 隨后他便聽到屋內(nèi)傳來了胡悅的喚聲,隨后插上門閂,往屋內(nèi)趕去。胡悅看著屋內(nèi)的周柯,周柯還和之前沒有一轉(zhuǎn),但是胡悅卻臉色慘白,兩人喝酒的桌子上赫然多出了一個盒子,那個盒子里裝著一個人的頭顱,正是那郭寰的人頭。 楚玨說:“此人便是郭寰?” 胡悅面色凝重,他說:“他便是最后一人……原本是人,現(xiàn)在卻是一個死人,的確是鬼了,我馬上找玄冥子那兒另外兩人,否則他們危險了。不能再拖了?!?/br> 說完便朝著周柯看了一眼拱手道:“楚兄麻煩照料一下這位,我去去就回,如果沒有回來?!?/br> 楚玨打斷道:“我會去找你。把你帶回來?!?/br> 胡悅看了一眼楚玨,楚玨表情無異狀,胡悅也沒有任何的情感外露,他只是拍了拍楚玨的肩膀,隨后指了指床上之人說:“有勞費心了。” 說完也不打燈籠,直接甩著袖子融入了黑暗之中。 楚玨見他走了,那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才有了一絲動容之情。但也只是那一瞬間的用情便隨后回頭看著床上的周柯,楚玨伸手為周柯搭脈,此時門外彈出一個人的腦袋,楚玨側(cè)目看了一眼,但是也沒說什么,隨手一甩,窗戶自動落下,隨后只聽到一聲猶如野豺似地叫聲,四周再無動靜。 楚玨看了一眼床上之人,雙目緊閉,但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些許。不再話下。 而話說另一頭,胡悅趕著夜路,行走如風,幾乎不出半刻便已經(jīng)來到了壽元觀,而胡悅剛到哪里,便發(fā)現(xiàn)李訶和周南像是兩尊石刻一般杵在門口,黑夜之中都無法分辨他們究竟是人還是鬼。 觀門打開,胡悅看了一眼兩人,隨后便進了道觀。 一進去就被一把利劍架在了脖子上,胡悅道:“道兄這是做什么?” 玄冥子卻一概往日的嬉笑,回道:“那要看你想要干什么?!?/br> 胡悅鳳眼一斜視,哦了一聲說:“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要引出一個鬼來,道兄可有什么說法?” 玄冥子緩緩放下手中的寶劍,他說:“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這二人像是中了邪似地。而我現(xiàn)在能追查的線索郭寰,也找不到他。如今看來我也算是毫無頭緒了。而且,老兄你也把麻煩引到了我這兒來,這是何用意?” 胡悅道:“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了,郭寰已經(jīng)死了?!?/br> 玄冥子為之愕然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