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三百年前,蒼天有問:天可有情。 胡悅當(dāng)時回答:“天無情,人有情?!?/br> 只對一半,卻錯一半。而今,胡悅將要再一次回答,到現(xiàn)在他依然沒有想好答案。他不知道代表天意的九元會如何問,還是這個問題嗎?還是又成了其他無對無錯的問題。這些都不重要了,胡悅此時的心卻被填的慢慢的,他三百年的混沌到頭來得到感情之后最先體會的卻都是離別苦澀。他心疼,疼到最后就不再疼痛,而是一種靜,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山路像是指引一般,引著他踏上頂端。 山中云氣極深,胡悅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腳下之路,他只覺得他自己猶如騰云駕霧,如上云天之上。 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云霧繚繞,卻讓人感到一種寂寞。胡悅只覺得一種從心中透出的冷,這份冷讓他打了一個哆嗦。胡悅苦笑道:“果真是高處不勝寒啊?!?/br> 在山的最高處,不是一覽眾山小,而是一片無垠的空白,空白得讓人害怕。他再回頭,看不得來時的路,上此山,再無回頭之路。 胡悅伸出手,云霧之中,他的手滿是血跡,無論云霧如何從他的指尖劃過,手上的血卻絲毫沒有褪去。他抬起頭,他只覺得他處于一片白霧之中,不知前后,不知上下。走至此景,已經(jīng)無路可走。 胡悅站立不動,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最后依然崩潰地發(fā)生大笑,他從沒有這樣笑過,他笑得跌坐在地,他一只手支撐著身體,一只手指著天上,狂笑道:“到頭來,天地乾坤居然就是一片空白?走到此處,無路可走?啊哈哈!我三百年前來此,三百年后來此,最后居然是無路可走?可笑至極??!” 胡悅笑得再無力氣,他躺倒在地上,無力地閉上眼睛。大笑之后,心中居然如此的空蕩蕩。這笑比哭更讓人絕望。 走至無路可走,但乾坤依然沒有任何的體現(xiàn),胡悅心中除了絕望,再無其他。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愛他的,他愛的,一個一個為了讓他到達(dá)此處而消失。他就算活著,活在這個空無一物的地方,要生不得生,要死不得死。 這種可笑的絕望,讓他倒在地上,毫無氣力。 胡悅閉上眼睛,他想如果這樣,能夠讓自己徹底死去,那也是好事。但…… 他的手卻開始緩緩地握了起來,耳邊仿佛還有誰在和他說話。但是他無法聽清這些話語的內(nèi)容。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地爬了起來,他跌跌沖沖地往前走,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三百年前,也是只有他一個人。 他仿佛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依然是三百年前的那個胡悅,只是在此處長長地睡著了,一夢三百年。 他夢中有許多的人,這些人與他結(jié)緣,緣起緣滅,猶如過客,大夢一醒,煙消云散。 他朝前走,突然一聲巨響,胡悅神魂一蕩。從白霧之中像是有什么東西開始割裂。他明顯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此時云霧開始流失。 胡悅站立不動,只有四周的環(huán)境開始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一瞬之間,滄海桑田。原本胡悅所在的九崗山突然下落,順勢而下,胡悅只覺得神魂都在極速往下沉,猶如墜入深淵。也許他現(xiàn)在已在地獄。 胡悅像是一片枯葉般不停往下落。但是就在此刻,忽然他只感覺瞬間停了下來。四周從原本的一片白茫茫,轉(zhuǎn)瞬就化為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他感覺就像是上不著天,下不落地。他就在無邊的黑暗中,浮在半空。 這份壓迫比之前的白茫之地更讓人絕望。胡悅即使睜開眼睛,他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的感知變得越來越的麻木。 原本身體和神魂的損傷,讓他苦不堪言,但現(xiàn)在他覺得任何的傷痕都像是不存在。他試著發(fā)出聲音,但,他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包括自己的。 看不見、聽不見、感知不到、漸漸地思維也變得越來越稀薄。他連自己是坐著,還是躺著都不知道。幾乎要融入這黑暗之中。 也許這就是死亡時刻的感受,胡悅心中沒有過多的掙扎,他只有覺得一種解脫,沒有疼痛,沒有那種撕扯般的心疼。沒有孤單,沒有期望。什么都不剩下。 不知許久,有另一個聲音,似乎從胡悅的心里鉆了出來,那是唯一的一個聲音:賢弟,“染香”可釀了? 這個聲音雖然微弱,但就像是連綿不絕的流水,又像是驚蟄驚雷之下的春曉。又有些東西灌入自己的體內(nèi)。 這些東西有的苦澀異常,冰冷,刺痛,有些卻溫暖異常,溫潤,安穩(wěn)。這些東西都不斷地涌入胡悅的體內(nèi),他的意識開始變得集中。他發(fā)現(xiàn)傳入這些感覺的是那塊即將要碎裂的生死符。生死符不停地把這些情緒源源不斷地傳入胡悅的體內(nèi)。 胡悅回想起了三百年前的種種,三百年后的種種。自己的抱負(fù),夢靈的期盼,趙王的相托,虹翹的情義,玄冥子的掙扎,最后出現(xiàn)的依然是月下的那一抹月白的背影,舉杯邀月,等候著他再一同月下對酌。 胡悅只覺得身體又開始疼痛,又變得虛弱不堪,和之前寧靜快樂的感受完全相反,但是卻真實。還有一份更深的情緒在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他覺得原本冰冷漆黑的心開始有了溫度。 胡悅重新開始思考,此處黑暗之中,不接天地,這里應(yīng)該就是最后兩關(guān),乾與坤。原本胡悅以為乾坤乃是兩個分開的關(guān)口,但是他卻忘記,乾坤本為一體。所以乾坤是相通的。 當(dāng)他想通這一關(guān),生死符只發(fā)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音,隨即便碎裂開來。胡悅驚訝,但是這份驚訝卻被之后的疑惑所掩蓋,為何他沒有消失? 胡悅串連所有的生死符的線索,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緣由。 楚玨說的沒有錯,生死符乃是用所有人的精血所化,它的作用就是穩(wěn)定這個原本不存在天干地支之間的世界,所以必須要在子午相交之刻開啟。就是說,子午相交,非白日,非黑夜。子午對沖,六合七過。大兇之照,卻能開啟這樣的一個陣法,就是讓所有的人都成為不死不活的靈體。 故而當(dāng)?shù)谝粋€生死符開啟之后。它便化為了整個陣法的護(hù)持之陣,防止整個世界所有的有序時間把這個無序而不存在的空間排斥和吞噬。 這個生死符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年從趙王那兒得到的,據(jù)趙王言,此物乃是他的傳世之寶,由一個柳氏道人所贈,說此物可助趙氏后人平定天下。但依然需要有人所持,這也就是為何趙王知道楚山有胡悅這一不出世之人,三百年前能夠開啟此陣者,非胡悅莫屬。所有的一切都似有天意。 而第二個生死符,也就是二鬼女所持有的空盒,在沒有開啟整個空間的時候,它是不存在的東西。只有當(dāng)開啟之后,這個象征著他們所有人精血所化的生死符才會出現(xiàn)。所以這個生死符實際上并非是開啟,而是有開啟后的九元天問局所給予。 但如今,這塊生死符碎裂,代表著胡悅和所有人的精魂血脈都已經(jīng)耗盡。胡悅、楚玨、玄冥子、夢靈、柳姬全部進(jìn)入此處的精魂都消耗代價。 但是胡悅現(xiàn)在還有自己的意識,這只有一個原因:他終于進(jìn)入了九元天問局最中心的環(huán)節(jié)。所以即使精血耗盡,他依然不會消失。這里是降神之地。不存在生與死的差別。但是他是否還能再回去,這就已經(jīng)不得而知了。因為他并沒有在精魂耗盡之前破局。 胡悅握著拳頭,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輸在了最后一關(guān)。 胡悅握緊拳頭,咬著牙,他翻身而起,盤腿而坐。再一次閉目,卻不再是彷徨無依,失敗了嗎?怎么會呢?只要他還尚有一絲意識,他就要繼續(xù)下去。不死不休。 他忽然想楚玨所說的那句:“陰陽相生,自然相克。賢弟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關(guān)鍵?!?/br> 胡悅心中猶如被此言敲山震虎,他猛然睜開眼,此處就是乾坤二宮,只是混為一體,天地不分,陰陽相合。這是最初的狀態(tài),也是最混沌的狀態(tài)。任何的事物回歸最原本的樣貌。也就是無的面目,但是胡悅卻成了無之中的有。合乎陰陽兩儀之道。無中產(chǎn)生有,有的盡頭便是無。 天地相融,故而天地不存。這就是乾坤相合之宮,而他現(xiàn)在僅僅憑借最后一口元氣,在此天地不存的地方,要真正進(jìn)入問天的迎神地點。他必須要過的最后一關(guān),便是此處。 胡悅抱樸守一,此時最簡單的太一,成了胡悅唯一的依憑,守一便是守住原本,一劃陰陽兩儀,二分四象,四分八卦。由一而化,而這八卦之陣,最后便歸為其一。一切都回到了最原本的狀態(tài),三百年前胡悅最后一關(guān)與此相同。再無時間,再無空間。他既是過去的胡悅,也是現(xiàn)在的胡悅。此時他們是合二為一的。 胡悅繼續(xù)沉思,此處乾坤二陣,同時出現(xiàn),乾坤,分別代表著陰陽,兩種極端,乾是陽,生于天。乃是最大的動力。所以在之前的混沌白霧之中,云一直在走。行云之間,其實暗含乾之道。 坤則代表陰,極陰之道。那代表著是真正的凝固,他有氣卻無動力。生于地下。 二卦應(yīng)該讓陽氣向下,陰氣向上。陰陽交合,這樣才能夠使得乾坤不會成為凝固。而是流動的狀況。 否極泰來,方能破局! 而現(xiàn)在他所在的暗處,正好就是坤所在的陰爻。那么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把這一份混沌的陰氣帶上天去。這樣就能夠迫使天上的陽氣下降。 但是現(xiàn)在的他如何做到? 胡悅抬頭望去,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那份壓迫絲毫沒有減少。他試著伸出手,向前推去,忽然他像是推到了什么東西,但是那個東西他只能感受到一面,他試著用力,忽然那個東西有了一絲挪動。 胡悅想要繼續(xù)推動,忽然他只覺得前方一空,整個人都超前了一步,之前的阻礙突然間消失了。 但是因為什么都看不見,胡悅并不能確定之前的阻礙是什么,他只是覺得那時一樣冷冰冰的東西。但是觸摸之后胡悅覺得自己身體的疼痛似乎得到了一絲緩解。 又向著不同的方位試探,其中幾次他感受不到阻力,但是有幾次卻依然明顯地感受到之前有東西。闖關(guān)之間,雖然所有的事物像是偶然,但是在這偶然之中卻總是有著驚人的順序和含義。 這一切暗含的道理,在胡悅的幾次嘗試中變得明朗起來。這里暗含奇門遁甲。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見,胡悅凝神,干脆閉上眼睛,之后分別從八個不同的方位去觸摸前方,每一次之后三個會出現(xiàn)阻擋,其他都是空無一物。 胡悅心中默念:三……莫非是,三奇之?dāng)?shù)? 既然現(xiàn)在應(yīng)該確定是在坤宮,那么乙丙丁應(yīng)該就是此處的關(guān)竅所在。就在胡悅把三個推到阻礙物的方位設(shè)為乙丙丁,之后,其他的方向他也就做了定位。 果然沿著所計算的順序,胡悅每一次都能在自己的乙丙丁方位觸碰到類似像是玉一樣的東西。而乙丙丁則是坤宮的奇樹,可定甲子。甲乃是天干第一數(shù),也就是說,乙丙丁可以護(hù)樁一’者。 他不停變道,當(dāng)他習(xí)慣了這樣無邊的黑暗,他的感覺就變得分外的敏銳。他明顯感受到他在往上走。 就在他走的過程中,他終于明白所謂帶陰氣向上,其實就是沿著這條由寒冰玉所組成的古怪道路,一路向上,自然就能夠破陣。 胡悅心中暗暗地疑惑:這一關(guān)看似不難,難再堅持啊。 胡悅越往上,他的那份古怪的心思就越濃,直到后來他發(fā)現(xiàn),他的面前總是一片黑暗的時候,他突然止住了腳步,他顫抖地用手摸著自己的眼睛,他發(fā)現(xiàn)他依然什么都看不見了。 胡悅倒退兩步,現(xiàn)在他在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世界之中,而他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就算過了這關(guān),胡悅并不知道是否自己已經(jīng)失明,還是在單單只是此處他看不到。但是他現(xiàn)在明白的是,九元天問局,應(yīng)該已經(jīng)徹底關(guān)閉,這代表外界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無論是三百年之前,還是三百年之后。 作者有話要說: 好,最后一章……第一小節(jié)…… 第89章 乾坤一問(二) 就在胡悅躊躇之際,左一棋因為被石靈子禁錮,在他一心想要從這里出去的時候。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原本的楚府之中,云咒徹底消失,除了胡悅,所有人的尸體都不見了。 但是胡悅的尸體也慢慢地開始于陷入地中。像是要沉入地里。 左一棋的rou身原本是楚玨的,所以這些變化并沒有影響到他,他依然死盯著出口。石靈子終無力抗衡陰陽魚,很快他就可以出去了。左一棋的眼中閃出急迫,這一刻終于還是被他等到了。 左一棋伸出手雙手,用力搓了起來,這是他三百年前習(xí)慣的動作,他一直以來都在壓抑著自己。直至如今,所有比他強(qiáng)的人都消失了。一個九元天問局,困死了所有阻礙,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在幫他。 他停止動作,隨后雙手負(fù)于身后,挺起腰,只要石靈子徹底摧毀,他就能看看這新的三百年之后的世界。 他不禁回想起,當(dāng)初自己臨死時,楚玨出現(xiàn)的那一幕。 那時候,洪水和山崩同時爆發(fā),只有艮山半壁搖搖欲墜,保留了趙王主力部隊,但是他卻要死在了亂石之中。 趙王命人迅速離開此處,他就被遺棄在了戰(zhàn)場之上,而這里只能叫做亂尸坑。他恨趙王居然就這樣放棄了自己,心腹謀臣,可笑之極!哪個帝王不是只關(guān)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們這些臣子和追隨者只不過是一群供他驅(qū)使的工具。工具沒了還能再找,自己亡了就算徹底完了。 左一棋突然覺得自己才應(yīng)該去當(dāng)這個王,他忠心耿耿得下場居然就是暴尸荒野,尸骨無存? 他想要爬起來,爬起來之后重新選擇,但是在他的身邊除了亂石,泥漿,就是死狀凄慘的尸體。他也只是其中一具尸體而已。 他明顯感受到禿鷲在他們的上空盤旋,那些蚊蠅已經(jīng)先一步開始享用他們這些尸體。他感到害怕,為什么他還能有這些知覺,牛頭馬面呢?為什么還不快把他帶走。還要讓他繼續(xù)感受自己是一具尸體的恐怖?難道要感受著自己逐漸腐爛,被禿鷲野獸啃噬殆盡嗎? 既然沒有可能活命,那么就讓他死得徹底吧。他拼命的擯棄感知四周,但是那份恐懼更加侵蝕自己。他拼命得喊叫,痛罵,嘶吼。但是他只是一句無法移動的尸體。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一直禿鷲叼啄,他開始壓抑的嗚咽,只剩下了最無力的哭泣。 直到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你的身上擁有王血?哦,有趣,居然還有這份血詔……” 這是一個冰冷,毫無情感起伏的聲音,左一棋以為是死神迎他去地府,他也安心了,至少可以擺脫這樣活著感受死亡的氣息。 “這倒是個好東西,你也是,靈力不弱,至今魂魄不散。既然如此,如果你答應(yīng)奉我為主,那我可以考慮讓你用另一種方式活在世上?!?/br> 左一棋感覺好笑,他死了之后還要繼續(xù)成為別人的棋子和手下?但是,他不想死!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既然不想死,那就活著吧。我需要這個血詔,而你則用另一種方式來替我效力。” 左一棋用盡最后的力氣,答應(yīng)了這個聲音,隨后他覺得他的身體開始漂移,他看到自己死相難看的尸體。隨后他漂浮在半空中,他想要回頭看著到底是誰救了他。但就在他回首那一刻,他就被封入了一塊古玉中,再后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歲月,直到他變成了現(xiàn)在的左一棋。他依然在人之下,但是他心中在這漫長的等待中一直暗暗地留著一個執(zhí)念,那就是他一定不會在屈服于任何他人。他只為自己而活,為自己而爭,為自己而謀。 三百年后的左一棋再也不是那個為了趙王甘愿賣命的蠢臣。 左一棋捂著臉,他又一次嗚咽,但這一次他卻不是為了絕望,而是一種無法名狀的執(zhí)念:“我要為自己而謀得天下……” 他握緊拳頭,就在此刻,百年只此一顆的石靈子所凝聚的力量,終于還是破了。 左一棋不再哭泣,他開始大笑,他朝著前方指著笑道:“趙氏天下,一棋回來了!” 但,就在左一棋踏出楚府的那一刻,他忽然就無法移動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的柳兒,他無法相信這樣的情況,他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柳兒低下頭說:“楚君的力量消失了,所以你的身體不可能再離開此處?!?/br> 左一棋急著問道:“不可能!楚玨的身體不適不受三百年歷史影響嗎?” 柳兒回答道:“是,如果楚君還在,自然不受影響,但是你只是擁有楚君的軀體,這具身體原本就是祭祀大地的黃麟琮玨所化。所以你并沒有驅(qū)使它的能力?!?/br> 柳兒抬起頭,此時她的眼眸變得異常明亮。她的容貌漸漸發(fā)生了改變,一朵梅花飄落,一縷青絲,再出現(xiàn)在左一棋面前的,乃是一位絕色佳人,她身著宮中華服,如梅花般冷傲,她的一雙眸子,似乎像是能夠攝魂奪魄,暗香之下讓人忘我,但寧靜而睿智的眼神卻讓人不敢輕視,這份雍容和絕塵,讓人不可靠近。只聽佳人道:“楚君助梅弈局,梅助楚君守此最后一棋?!?/br> 左一棋咬牙道:“你是梅妃……” 梅妃單手一劃,數(shù)朵梅花落地之后瞬間化為棋子。她看著左一棋道:“先生,這一局,讓梅奉陪吧?!?/br> 左一棋咬緊嘴唇,血順著蒼白的下巴留下,他說:“楚君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欺人太甚!” 梅妃并未任何動怒,她纖手向著空中一揮,隨后一子便在手中,她言:“那先生可要留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