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四個伙計全部嘩然,沒想到一晚上的時間就出了這種事,不過想到剛傳出唐云瑾謠言那會兒趙行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想想也覺得不奇怪了,本來就沒把自己當(dāng)成云記的一份子,一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動搖也很正常。 張叔噓聲嘆氣道:“他怎么就這么想不開,云記多好的差事啊,他居然還幫著外人算計酒鋪,哎?!痹朴浗o的工錢比其他任何一家酒鋪或其他鋪子都要多,他早就想著,只要掌柜不嫌棄,在醞釀一直干到他干不動為止呢! “就是?。√蓯毫?!”張喜揮著拳頭道:“要是我,就算不把他送官肯定也要把他狠狠地揍一頓泄憤!” 一向頗為穩(wěn)當(dāng)?shù)睦钚∫猜冻鰬嵟?,“掌柜和云娘對我們這么好他居然還敢打云記的主意,就那么讓他走了的確太便宜他了!” 云霄并沒有明確地說指使趙氏的人是誰,但是接下來取消了云記和陳記之間的合作,就算是變相地告訴他們了。 云霄把四個或憤憤或遺憾的伙計的表情看在眼里,一字一句道:“我再說一遍,只要認真給云記做工,日后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是,日后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就不會這么容易了結(jié)了,到時候我不但會報官,就是離開云記的時候,我也不會讓那人站著出去?!?/br> 四個伙計震驚地看向云霄,發(fā)現(xiàn)他是認真的,不由地震了震,隨即各個站直了身體嚴肅地保證,“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掌柜期望的!” 云霄的話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警告更準確一點,冰寒的語氣和話中的含義也的確讓人膽顫,可那又如何呢?只要他們不做混賬事,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這些! 酒鋪這邊該提醒的提醒過,伙計們除了對趙行的不知好歹感到憤然,害群之馬走了他們也覺得慶幸,幸好逮到了,不然要是真讓趙行偷了什么東西,云記的損失就大了! 相比較之下,唐唐的反應(yīng)就大多了。 “啊——!為什么昨天晚上我不在!要是我在,一定會狠狠地把那個趙行撓個半死的!”唐唐抓狂地在桌子上來回滾動,滿臉的憋悶,“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那該死的小子,居然敢打云記的主意!主人,你怎么能就那么放過他!” 唐云瑾淡定地看著唐唐滾來滾去,自己卻悠哉地吃點心,“只是揍一頓就能泄憤了?太便宜他了不是嗎,讓他未來的很長時間都窮困潦倒,在痛苦悔恨中度過,讓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更有效果。” “??!”唐唐忽然不滾了,湊到唐云瑾跟前仔細打量著她道:“說的也對,這樣的確更有效果。不過主人,你這次怎么這么狠心?之前對唐家人分明一直留著余地?!币皇且驗樗龥]干脆地斷掉關(guān)系,如今也不會一直拖拖拉拉地總有一兩個人分批地來給他們添堵。 唐云瑾悠悠道:“你也覺得我對唐家人那樣做,是心太軟,顧念過去的情分?” 唐唐擰著眉毛掙扎了一下,“本來是這樣覺得的,但后來又感覺哪里不太對?!笨臻g升級以后他和唐云瑾之間的聯(lián)系也變得更加緊密,偶爾還能感覺到對方的一些情緒波動,唐云瑾和唐家人接觸時,它并沒有感覺到她對唐家人有什么感情。 唐云瑾笑而不語。 唐唐嗖的一下跳進唐云瑾懷里撒嬌:“主人,你最好了!告訴我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打算?” “也沒什么,你以后自然會知道?!?/br> 唐唐不滿地嘟起嘴,“以后還要多久?現(xiàn)在就告訴我吧?”看她的態(tài)度,果然不只是讓唐家沾她便宜那么簡單吧?之前還說什么每月一兩銀根本連零頭都算不上,果然它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善人嗎,連一兩銀也要記在心里,打算以后討回來? 唐唐又磨了唐云瑾好一會兒,可后者還是不為所動,最后只好放棄,攤著四肢陽面躺在她腿上扁嘴道:“不說就不說!反正以后總會知道的!” 唐云瑾笑了一下,“嗯,以后自然會知道。” 唐唐眨眨眼道:“那陳記怎么辦?趙行就這么放過了,陳記可不行,那才是這次的禍根!要不是你和云霄去的早,雖然不可能他偷到酒方,但損失肯定會有的?!?/br> “我已經(jīng)讓云霄去查陳記的事了,周行那邊也打過招呼。會用上這種手段的人背景也不見得多干凈。”唐云瑾眸底閃過一抹冷光,“他敢打云記的主意,我就敢把他的陳記毀了!” 唐唐:“……”好像,實際上云記沒什么損失吧?不過它喜歡這種行事作風(fēng)!所謂的人若犯我,禮讓三分都是屁話,人若犯我,直接斬草除根滅他滿門才是最干脆的! 須知,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陳記好歹也是洛水鎮(zhèn)的老字號酒鋪,云霄這幾個月積累了一些人脈,也有一些可以獲取消息的渠道,但想短期內(nèi)查到陳記老板還做過什么缺德事也不容易,周行那邊倒是提供了一些他知道的事,但也知之不詳,只因周家酒鋪初來乍到時就已經(jīng)把他和凌城景家有些關(guān)系的事透露了出去,陳記沒打過周家的主意,周行對其他酒鋪自然也不感興趣,只做過一些生意方面的基本查探,更多的卻是沒細查過的。 唐云瑾把她想和陳記對著干的想法告訴周行以后,后者也沒覺得她不自量力,反而說有什么需要他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同時,也告訴了她一個消息。 景天白和凌城另一個大商戶秦家的少爺要到洛水鎮(zhèn)來,為的自然是她新推出的藥酒。 唐云瑾問:“你說的秦家,是不是就是和景家酒鋪合作的米商?” 周行道:“二少爺和你說過?” 唐云瑾道:“他問過我若是有需要,他可以幫著引薦?!?/br> 周行道:“那這次的機會正合適,這是和二少爺一起來的雖然只是秦家次子,卻是嫡子,如無意外日后會繼承秦家的產(chǎn)業(yè),秦少爺?shù)慕?jīng)商頭腦比二少還要強很多,凌城的那些老狐貍也不敢小看他?!?/br> 唐云瑾笑道:“真有這么厲害?那我倒是要好好認識一番才行了?!?/br> 景天白在她眼里已經(jīng)算是年輕有為,十四五歲就能管理有十家分號的天香樓,聽周行說還管理的很好,換到她原來的時代可少有這么能干的。比景天白更厲害…… 她還真有些好奇會是怎樣出彩的人了。 景天白幾人大約還要三天以后才能來,唐云瑾想了想,準備把空間里珍藏的數(shù)量不算很多的已經(jīng)有好些年份的酒拿出來一些用來招待初次見面的潛在大客戶。 還有之前就準備好的打算給景天白看的勞動合同,如果同時能讓景天白和那個秦家少爺一起欠她個人情就再好不過了。 正想著如何讓自己獲取更多合理而不過分的利益,走近酒鋪附近的時候就看見了劉氏和一個男人發(fā)生了口角,看起來氣氛不是很好。 因為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她也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能猜測,也許就是劉氏后來改嫁的那個男人?不是說她是因為和家里吵架了才暫時不想回去嗎?那這是對方想找她回去? 唐云瑾本不打算多管閑事,可他們站的位置就在云記門邊,已經(jīng)有一些路人側(cè)目注意到他們,為了不影響了云記的生意,微微停頓過后還是走了過去。 “怎么了?!?/br> “啊,云瑾!”劉氏驚叫一聲。 唐云瑾看向比劉氏高出一個頭,穿著一身灰色袍子的男人,近距離一看,這袍子的質(zhì)量可不算不上好,至少比不上劉氏身上穿的,那就不是劉氏的丈夫?總不至于有錢給媳婦買衣服卻沒錢給自己買身好行頭吧? “你就是云瑾吧!”那男人原本不耐的臉上瞬間堆起笑容,“我是二舅,沒想到你都這么大了?!?/br> “二舅?”唐云瑾皺眉,心里有些不悅,好不容易這幾天唐家消停一點,怎么平白又冒出個親戚出來。 唐云瑾用眼神詢問劉氏到底怎么回事,劉氏尷尬地幾次想開口,又似不知道該怎么說。 還是自稱二舅的中年男人主動道:“云瑾啊,其實是這么回事,我家里出了點事急需要用錢,聽說你娘在這里就想過來找你娘借點錢應(yīng)應(yīng)急,你也知道,你娘現(xiàn)在的男人是開染坊的,肯定有錢。” 唐云瑾對這位莫名冒出來的便宜二舅的印象頓時落了下來。張嘴就是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因為劉氏的丈夫有錢來借錢,這是要把別人當(dāng)冤大頭的意思嗎? 劉氏聽了這話也急了,“你說什么呢!就算他有錢,也是他的錢,我雖然日子過得還成,但手里可沒什么多余的錢,哪有錢能借你。什么家里出了事,你也不用蒙我,還不就是出去賭錢賭輸了嗎!” 原來還是個賭徒,唐云瑾微微瞇起眼睛,對這男人更沒興趣了。 男人不耐煩道:“你和他要錢說要幫襯娘家人他還能不給你?他不是一向?qū)δ悴诲e嗎?!?/br> 劉氏惱道:“就算不錯也不能總開口要錢!要是讓他以為我是圖他的錢,你是想讓我的家也像你一樣破掉嗎!”要不是因為他好賭,也不至于媳婦兒帶著孩子回娘家了!而他也幾乎把家都輸光了! “你們都老夫老妻了,他總不能還休了你另娶吧,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就那么一點錢他要是也計較,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br> 劉氏氣得發(fā)抖,再大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掏腰包心里也會有芥蒂吧! “總之我沒有錢!”劉氏道:“你以后也不要賭了!更不要想和賭坊的人借錢,要是到時候還不起,你就死定了!” “我可是你的親人!連這么點忙都不愿意幫???”男人也怒了,剛要發(fā)火,可忽然想到唐云瑾也在,腦子一轉(zhuǎn),立刻改變了主意,“云瑾啊,你看我們可是親人,我聽你娘說你在云記酒鋪做工?你就是他們說的云娘吧?年紀輕輕的就這么厲害真是后生可畏?!?/br> 唐云瑾面色平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男人卻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我聽說釀酒的酒娘工錢比一般的伙計可多不少,云記這么有名,肯定給的錢更多了吧?你看你二舅我是真的急用錢,如果你手上有錢能不能先借我點?等我以后有錢了一定連本帶利地還給你!” 唐云瑾似笑非笑地問:“你想借多少?” 劉氏詫異地看她,“云瑾,你……” 唐云瑾沒理會劉氏,只是看著男人欣喜的樣子輕笑。 男人道:“不多,只要二十兩!” 劉氏大聲道:“你剛才還說只借十兩!” “那是怕你不借,誰知道你真的這么摳門!云瑾可不一樣了,你看看云瑾多大方?!蹦腥舜曛值溃骸霸畦?,二十兩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算很多吧,你放心,我很快就會還你的,到時候我還你四十兩!” 唐云瑾雙手抱胸,看了男人一會兒,忽然轉(zhuǎn)身走向云記。 “誒,等等,云瑾,你怎么走了!” 唐云瑾回頭對他冷哼一聲,“我憑什么借你錢?二舅?抱歉,我根本不認識你,可不要隨便亂認親戚。還有,請不要在我們酒鋪附近站著耽誤我們的生意,你若是真想賭,那就直接去賭坊借吧,他們要的利息大概也和你準備還我的數(shù)一樣,你若是真有能還我的自信,那么想來就算和賭坊借也不成問題。”真出了問題,無非就死留下身體的一部分當(dāng)做抵債,賭徒對這一套應(yīng)該足夠了解了。 看了看愣住的劉氏,唐云瑾道:“你不進去?還是想留在這里繼續(xù)被他纏著,繼續(xù)縱容他一大把年紀還不務(wù)正業(yè),害人害己?” 劉氏渾身一顫,看了男人一眼,掙扎了一會兒,一跟著唐云瑾走進云記。 “你們給我站??!等等!”男人追了上來,卻被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走到門口的云霄和張喜李小攔在門外。 不需要多說什么,云霄冰冷的目光直接讓男人停在了門外不敢貿(mào)然進去,最后只能憤憤不平地離開。 ------題外話------ 終于快等到男主正式登場了……熬得好辛苦。希望男主出現(xiàn)以后會寫的順利一點,最近缺乏靈感,腦子不夠用,寫的實在艱難,精彩度大大減少。%_lt% ☆、093 秦梟 便宜二舅之后兩天并沒有再出現(xiàn)多做糾纏,唐云瑾也很快忘到了腦后。 緊接著,景天白和那位秦家少爺要來的日子到來,一大早來到云記開門,沒多久,周行就親自過來請她。 “他們到了?” 周行道:“已經(jīng)在聞香樓雅間等著了,你現(xiàn)在方便的話一起過去?” “好?!碧圃畦е铺疲辛嗽葡鲆宦?,讓他把準備好的合同也帶上,再拿一些備好的小筒的果酒藥酒,三人一畜一起出發(fā)去聞香樓。 周行也注意到了云霄手里拿著的東西,好奇道:“云霄手里的是什么?” 唐云瑾笑道:“自然是好東西。” 周行笑道:“的確,出自你手的東西總是能讓我們大開眼界?!?/br> 唐云瑾道:“這次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的?!?/br> 到了聞香樓,三人直接到上次和景天白吃飯的那間雅間,景天白一聽見上樓的聲音沒等他們敲門就已經(jīng)主動來開門了,見到唐云瑾以后愉快地笑道:“云瑾,你總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快忍不住想直接去找你了?!?/br> 唐云瑾笑道:“我好像沒欠你錢吧?” 景天白道:“你當(dāng)然沒欠我錢,不但沒欠,我還想讓你多賺點呢~” “哦?”唐云瑾笑著摸摸唐唐的腦袋,“既然有事要談,還不讓我們進去?站在門口怎么談?” 景天白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堵在門口讓他們進不去,莞爾一笑,“一時太高興,倒是忘了,來,快進來把,正好給你介紹兩個人?!?/br> “好。”唐云瑾和云霄前后腳走了進去,周行在最后關(guān)上雅間的門。 繞過屏風(fēng),唐云瑾最先看到的是坐在她正對面的一個容貌秀美,笑得溫柔的女子,年紀應(yīng)該與她相仿,那女子左側(cè)坐著一個一身墨衣的少年,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有些冷峻的側(cè)臉,但僅這一個側(cè)臉就足夠讓她看出這個少年是個極出色的人,身上那種似與生俱來的氣勢即便有所收斂,仍然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 是個比景天白更給人強烈印象的人,想來這個少年就是秦家少爺了。 聽見景天白和唐云瑾的說話聲以后,秦家少爺把頭轉(zhuǎn)向了他們這邊。 意料之中的,少年面色冷峻,目光淡漠,并沒有可以露出冷酷姿態(tài),卻能讓人瞬間了解,這是一個不容易接近的,估計也不太容易相處的冷淡少年,和云霄的感覺相似,卻比云霄更冷一些。 不過,真正讓她驚奇的不是這位少爺?shù)睦?,而是他的長相! 唐云瑾訝然地張了張嘴:“你……” 秦梟原本只是對云記酒鋪的老板,被景天白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女子有些好奇,可當(dāng)看見唐云瑾的容貌后,原本保持著的冷峻卻豁然變色,深邃冷靜的眸子里閃過明顯的驚喜,人也不受控制地站起身直接走向唐云瑾。 其他人都被秦梟這突然的舉動驚住了,尤其是非常了解他的景天白和另一個女子,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