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你是……云瑾殿下?”有人不確定地開口。 畢竟找了三天都沒找到人,很多人都覺得唐云瑾已經(jīng)死了,哪怕不愿相信,可實際上心里都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認知,可現(xiàn)在,他們看見了什么? “是云瑾殿下!那天殿下就是穿的這一身衣裳!” “還活著,云瑾殿下還活著——!” 一旦確認了那個被秦梟抱在懷里看起來似乎昏迷著的人正是他們找了好幾天的唐云瑾,所有人也跟著蜂擁而上,將秦梟幾人團團圍住,不停地叫著唐云瑾的名字。 “云瑾殿下!” “云瑾殿下!” “太好了!殿下沒事真是太好了!”有人甚至喜極成泣。 當然有人激動也有人還保有一些理智,注意到唐云瑾的臉色蒼白得過分,忙關(guān)切地詢問:“云瑾殿下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傷了?郎中呢!快讓方郎中徐郎中來給殿下看看??!” “??!快點殿下的手腕!” “還有裙擺!” 眾人的目光落在唐云瑾放置在腹部的手腕,那無法忽視的紅腫刺痛了無數(shù)人的眼睛,還有裙擺處的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褐色痕跡分明是血跡!定然也是受了傷,幾天的時間下來血都干的變色了! 身上受了傷卻一直沒能得到治療,是否會惡化?是否有性命之危?想到這些,百姓們又是慌亂一片。 “她怎么樣?”云霄皺眉看著似乎陷入昏迷中情況很是糟糕的唐云瑾,這和他想的可完全不一樣! 秦梟不是說她沒事嗎!手腕上的紅腫看起來骨頭怕也折了,裙擺處的血跡,恐怕不是腿上就是腳腕上也有傷口,而且恐怕不小,否則也不至于留下那么一大片血跡,這叫沒事???特別是再想到唐云瑾已經(jīng)三天滴水未進,雖說秦梟也是這般,可畢竟他沒受傷,唐云瑾卻是受傷了!怎么看都是沒了半條命,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秦梟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小心地護著唐云瑾不讓情緒激動的百姓們碰到她傷到她,抬頭看了眼黑炎,后者會意地對鐵騎兵們比了個手勢,立刻又十幾個鐵騎兵過來把百姓們隔離開。 秦梟冷冷看著那些圍著他的人,也不管他們是否只是在關(guān)心唐云瑾的安慰,只冷聲道:“她需要休息,讓開?!?/br> 云霄看出秦梟情緒不太對,也大概猜到他恐怕也沒想到唐云瑾會是這種情況,再看周圍堵得一點縫隙都沒有的人群,也擰緊了眉頭,在鐵騎兵們把百姓們隔離開的同時也開口道:“云瑾需要休息,身上的傷也需要包扎,都先各自散了吧。” 皇子殿下都發(fā)話了,百姓們也逐漸冷靜下來,也覺得他們這么圍著耽誤了唐云瑾的治療反而不好,連忙讓出一條路來讓秦梟過去,云霄又讓人去把郎中請來。 既然唐云瑾已經(jīng)回來了,眾人也再沒有繼續(xù)在小頭山逗留的必要,為了給唐云瑾一個舒服的休息之所,所有人浩浩蕩蕩地回到了宣城,路上秦梟和唐云瑾上了唯一一輛馬車,郎中也上車為唐云瑾治療。 馬車外的人們心急于知道唐云瑾的情況,都邊走邊不停地向馬車里張望,只可惜車簾擋住了里面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見,里面也聽不見半點聲響。 方郎中嚴肅著臉為唐云瑾查看手腕上的傷處,又向云霄和秦梟請示過后掀開裙擺處查看腳腕上的傷口,當云霄看清楚她腳腕上一道兩寸多長的皮rou都有些外翻的痕跡時,不禁紅了眼睛。 方郎中也不禁低呼一聲,趕緊拿出各種藥粉和清水,迅速做清潔然后上藥,手腕處的傷處也要做處理,差不多過了小半個時辰,才收起藥包道:“云瑾殿下三日腳腕處的傷上了藥以后養(yǎng)上十來天便能痊愈,不過可能會留疤,手腕上骨頭有些裂了,這段時間必須注意不要讓云瑾殿下再使用手上的手臂免得有礙骨頭愈合,骨裂的情況恐怕至少也要一個月以上才能逐漸愈合,至于痊愈,少則三月,多則四月,雖然骨頭沒有折,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腕骨又較為細弱,時間又要更長一些?!?/br> 云霄道:“傷愈之后可會留下病根?” 方郎中有些遲疑,“若是受傷期間不會再度受創(chuàng),應當不會。云瑾殿下的醫(yī)術(shù)要比老夫的強得多,雖說醫(yī)者不自醫(yī),但以云瑾殿下的能力隨時了解自己傷處的愈合情況保證不會落下病根該是沒有問題的。” 云霄仔細一想也對,比起讓方郎中做判斷,倒不如等她醒了以后看她自己查探過以后怎么說。 “她的身體情況如何?臉色很蒼白,看起來也很虛弱?!?/br> “是的,云瑾殿下三日不曾進食身體確實很虛弱,這幾天只能喂一些流食,并且不能太多,要養(yǎng)些日子才能恢復,不過想來云瑾殿下平日里身體變十分康健,因此問題并不大?!狈嚼芍姓f著這話時面上也不禁露出幾分欣慰,能親自確認唐云瑾身體無恙,他也格外地安心和感到高興。 雖說骨裂要養(yǎng)三四個月,可比起丟了命,這點傷勢就顯得不足掛齒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老夫要為云瑾殿下煎藥了,三殿下,您看?” 云霄擺擺手,“去吧?!?/br> 方郎中對云霄行了禮便下了馬車。 等馬車里只剩下秦梟,云霄和同樣一直保持沉默的黑炎,以及昏迷中的唐云瑾,云霄才抬頭看向秦梟:“云瑾的情況真的如方郎中說的那樣要養(yǎng)那么久?” 一開始他還有些惱火秦梟所謂的沒事和自己想的出入太大,但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如果真的如方郎中說的那樣,秦梟不可能只是沉著臉卻并不會讓人感覺氣壓低到壓抑,就像前幾天感受到的那樣吧? 秦梟一只手替唐云瑾整理著略顯凌亂的長發(fā),原本陰沉的臉色在聽見云霄的話以后竟意外地平靜了下來。 云霄一看這樣就知道他必然有所隱瞞,之前那些,怕是做給外人看的!有了這樣的想法,原本緊繃著的情緒也逐漸松了下來。 “她究竟怎么樣了?” 秦梟道:“你可以直接問她?!?/br> “直接問……你是說!?”云霄瞪大眼睛猛地看向唐云瑾,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本來‘昏迷’的唐云瑾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對他露出一絲安撫的微笑。 “放心,我沒事?!?/br> 云霄:“……” 黑炎還好,在看見唐云瑾的時候就隱約注意到了唐云瑾并沒有真正昏迷。 唐云瑾在秦梟的攙扶下微微坐起身,后背仍然靠在秦梟懷里,說道:“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口確實是真的,不過沒方郎中說的那么嚴重,我也只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懷疑才沒處理這些傷口,如今既然已經(jīng)平安回來了,我會自己想辦法處理,最多三五天就能痊愈了。”就是這個數(shù)字還是她怕太嚇人才故意加上的時日,不然其實她只要泡個把時辰的碧湖水,不管是腳上的傷口還是腕骨骨裂都能痊愈。 這些在秦梟發(fā)現(xiàn)她的傷口后她就已經(jīng)說過,因此秦梟并沒有什么反應,云霄和黑炎倒是對和方郎中相差巨大的時間差感到震驚,可唐云瑾連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瘟疫都能治好,還能做出延長壽命的靈藥,能讓傷處盡快愈合,似乎也沒那么難以接受? “沒事就好。”云霄說道,“那身體的虛弱?” 唐云瑾道:“也是我弄出來的假象,我沒事,比起你們來,我除了流了點血,狀態(tài)算是非常好了?!?/br> 這話倒是沒人相信,哪怕她的確情況比他們好很多,可身上受的傷流的血他們卻不會忽略,他們雖然這幾天心焦,卻都是完好無損的。 “抱歉,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我也沒想到會突然碰見這種事?!碧圃畦恼Z氣很是無奈。 不管是云霄還是黑炎都不可能去責怪她什么,她能平安回來于他們而言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已經(jīng)別無所求了。 至于她這三天到底在哪里,還有之前和秦梟說的那句話的含義究竟是什么,云霄也沒打算追問,既然從前她一直沒說,這次又只向秦梟轉(zhuǎn)達,必然是她沒辦法讓太多人知道的極隱秘之事。 秘密,越是知道的人少越安全,有秦梟一個知道就足夠了,如此日后若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至少通過秦梟,他們也不至于像這次一般如無頭蒼蠅一樣慌亂難以自持。 云霄道:“外面的人都認為你身體虛弱又受了不輕的傷,最好一兩天內(nèi)你都繼續(xù)‘休息’?!?/br> “嗯,我知道?!碧圃畦c頭,“我本來就打算這樣做?!弊屪约喝朔判模梢园炎约旱膶嶋H情況說出來,但對外人,必然是要把戲做全了的。 “山上的情況處理好了嗎?”云霄問秦梟。 秦梟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依舊目光不曾從唐云瑾身上離開。 云霄不再多問,只要確定善后做好了,事后有人再去山上看,也不需要他們把說辭都編出來,相信會有人自己聯(lián)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你身上有傷,先好好休息吧。” “嗯?!碧圃畦恐貤n重新閉上眼睛,三日來雖說她在空間里環(huán)境比他們要好得多,但也沒有片刻的放松,精神上也的確是有壓力的。 而且,她還要和唐唐就某件事溝通一番。 接下來一路上馬車里都歸于平靜,云霄這幾天雖然偶爾有歇息過片刻,可還是疲憊的很,在抵達宣城之前也睡了一覺。 半個多時辰后,一眾人終于進了城回到城南暫住地,本來新來的那一批人該立刻著手重建宣城事物,卻因為落石事件被耽誤,如今一切平息,下了馬車后云霄也讓他們開始忙他們該做的事情。 百姓們看著秦梟抱著唐云瑾回到他們的帳篷,又再三向方郎中確認過唐云瑾雖然受了點傷但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也各自散開去休息的休息,照顧病人的照顧病人。 為了安撫百姓們,云霄也讓人把今天的飯菜做的更豐盛了些,算作了這幾天讓百姓們勞苦的回報和慶祝唐云瑾平安歸來。 三日來圍繞在城內(nèi)的低氣壓也一下子消散開,所有人的臉上又重新掛起了笑容。 終于有了單獨相處的時間,等秦梟把唐云瑾放到床上,后者便坐起身來,認真地看著秦梟道:“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等這邊的事結(jié)束以后要和你說的關(guān)于我的秘密嗎?” 秦梟一只手仍牢牢地握著她,嗯了一聲:“記得?!爆F(xiàn)在想來,她要說的,恐怕也和這三日來無法解釋的失蹤,憑空出現(xiàn)的神奇之事有關(guān)吧。 唐云瑾嚴肅著臉道:“現(xiàn)在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秦梟看著她,半晌,才說道:“好。” 唐云瑾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隨手一揮,秦梟再一次看見了大變活人的戲碼,只是這次并不是‘人’,而是從唐云瑾出現(xiàn)以后他就一直沒見到的唐唐,還有黑焰。 因為已經(jīng)親眼見過她憑空出現(xiàn),對唐唐和黑焰,秦梟在驚訝過后也有點意料之中的感覺。 唐唐和黑焰不論何時都是和唐云瑾在一起,既然她沒事,那么這兩只自然也沒事,或許也一直和她在一起也說不定。 唐云瑾一直注意觀察著秦梟的表情變化,確定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排斥,狐疑或警惕的神色,才放下心來,并且毫不避諱地直接看著唐唐道:“唐唐,梟到底能不能進去?” 不同于以往只是通過意識交流,這次唐云瑾有意直接把和唐唐之間的交流說出了口,果然就見秦梟神色變了一下。 盡管這種口頭交流能給秦梟表現(xiàn)的依舊只是她單方面的,唐唐還是‘豬叫’,但至少明確地向秦梟表達了,他們的確能和人一樣彼此交流的意思。 還有,秦梟也注意到了她說道‘進去’,上次出現(xiàn)前她也說過‘出來’,能用這兩個詞形容的,必然是某個地方,這個地方又是否就是他們怎么著都找不到她時她所處的地方? 也是她想告訴他的事情嗎? 唐云瑾并不知道秦梟已經(jīng)透過她的只言片語隱約猜到了真相,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反正她很快也要直接把他帶進去了,前提是,如果帶的進去的話。 在這之前,唐云瑾可從來沒把任何人帶入過空間,也從不曾想過要把誰帶進去,理所當然的,也不曾問過唐唐,除了她這個空間主人以外,其他人是否也有進去的資格,會不會有什么限制。 來的路上她也問過唐唐,但唐唐很堅決的說不能!之后在她的逼問下又開始支支吾吾,態(tài)度不堅定起來,明顯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唐唐也看出她這是打算向秦梟坦白了,而且這種想法非常堅定不會被它改變,只好無奈地哼哼起來。 lt主人,我沒有騙你,除了你之外真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去的。 “但還是有人能進去對吧?!碧圃畦魂囈娧闹赋鎏铺圃捓锏穆┒?。 秦梟也知道他們是在溝通很重要的事情,而結(jié)果會直接和他能否進入那個‘地方’掛鉤,于是也沉默地和唐云瑾站在一側(cè)等待最終結(jié)論。 唐唐一臉的糾結(jié),lt除了你以外的確還有人能進去,秦梟要說身份上,也勉強算符合。 “什么叫勉強?”符合就是符合,不符合就是不符合,為什么還要加個‘勉強’? 唐唐無奈攤爪子,lt因為你們還沒成親,沒洞房嘛! 唐云瑾:“……” lt空間內(nèi)除了主人以外唯一能進入的人就只有你的伴侶,相公,并且必須兩個人之間心意相通,這一點你們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光心意相通也不成,必須身體也……主人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唐云瑾:“……” 秦梟不明白為什么唐唐叫了半天她卻忽然保持沉默,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側(cè)目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似乎帶點尷尬,又帶點羞惱? 唐唐說了什么讓她露出這般神態(tài)? 過了好一會兒,唐云瑾才又道:“你的意思,除非……否則他不能進去?” 這回唐唐倒是有點遲疑了,如果不知道唐云瑾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對秦梟坦白,它可能立刻會點頭,可她既然都已經(jīng)有了想法,它身為空間靈寵,也理當順應她的意思。 lt也不見得,或許還有希望。唐唐說的非常保留。 唐云瑾道:“怎么說?” 唐唐看了看秦梟,又看看她,lt理論上沒洞房之前是進不來的,因為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不夠緊密,硬要帶進去很可能會反噬到你身上。 唐云瑾不自覺地微微皺了下眉,而秦梟一直注意著她,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不動聲色地更加握緊了她的手。 唐云瑾神色一松,對秦梟淡淡一笑,“放心,我沒事。”然后低頭看唐唐,“繼續(xù)說?!?/br> lt雖然很可能反噬,但秦梟和一般人不一樣,他不是也有個和空間一樣很神秘的玉鐲和繼承自玉鐲的能力嗎,而且這玉鐲還將你們二人用某種特殊的方式聯(lián)系在了一起。唐唐指了指他們的手腕上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