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你什么意思?”宮爵依舊不服氣的盯著我。 這茶社的性質(zhì)和葉九卿的四方當(dāng)鋪如出一轍,明面上是喝茶的地方,實則是圈里人私下接觸的盤口。 “你要是真把信陽毛尖給喝下去,那咱們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北邙山里就是有一座金山,也好咱們沒關(guān)系?!蔽乙荒槺梢暤目粗鴮m爵懶洋洋的回答。“這里的茶不是你這樣喝的。” “那……那該怎么喝?”宮爵雖然機(jī)關(guān)術(shù)了得,不過看的出,他畢竟長時間跟在宮羽身邊,盜墓行當(dāng)里的規(guī)矩和竅門他幾乎一竅不通,上一次那些黑話多半是臨陣磨槍從宮羽那兒學(xué)來的。 跑堂的端著茶葉回來,我沒有回答宮爵的話,等跑堂把茶葉剛拿出來,我的手已經(jīng)擋在茶碗上,跑堂的一愣抬頭看我一眼,我漫不經(jīng)心把茶蓋反放在茶碗上,從身上拿出一塊被漆成黑色的竹片,上面描紅的是一朵紅花。 這叫亮底,行當(dāng)里的人來這里都不是為了喝茶,能在這里喝茶的都是圈外人,什么也別想問出來,拿出來的黑色竹片叫紅飛黑片,這是四川袍哥之間的信物,葉九卿是四川人,他雖然是盜墓賊不過也算是江湖黑道中人。 跑堂的一看就心領(lǐng)神會,知道這是從四川來的同行,身子向下彎了些:“伙計,后院有好茶,請。” 我起身看見宮爵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得意的笑笑:“沒事,跟著小爺時間長了,你就學(xué)會了,我沒把你埋在后山算是仁至義盡,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小爺我這樣好心?!?/br> “你……”宮爵估計是想發(fā)作,可一時半會找不到反駁的詞。 跑堂帶著我們到后院,掀開簾子有人專門帶路,出了茶社的后門,拐了幾條巷子才來到一個大屋,一進(jìn)門就看見一個牛高馬大的關(guān)中漢子,年紀(jì)大約三四十歲,端著一碗茶四平八穩(wěn)坐在天井里。 帶路的人客氣的走過去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中年人抬頭漫不經(jīng)心的瞟了我和宮爵一眼,宮爵在我旁邊壓低聲音問,這人是不是陳文。 我再一次白了他一眼,極小聲的回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我們現(xiàn)在這分量還指望見陳文,能見到他下面的腿子就是萬幸了。 盜墓組織的等級是很森嚴(yán)的,最上面的叫掌眼,就是決斷大小事的人,陳文和葉九卿就屬于這個位置上的人,他們下面是筷子,承上啟下的作用,主要負(fù)責(zé)打探消息和支鍋撘班子,四方當(dāng)鋪的封承干的就是這個活。 等墓的位置探出來,人手到齊怎么分配談妥后,事情就交給下面的腿子,腿子是專門負(fù)責(zé)帶人探墓挖掘和下墓摸寶,這事在四方當(dāng)鋪是將軍在干。 “攤開手看看。”話還沒說完,中年人端著茶碗慢悠悠走過來,上下打量我和宮爵一番淡淡的說。 我和宮爵攤開手,中年人在我們手掌上瞟了幾眼,這是防止有人濫竽充數(shù),但凡下過墓的人,長時間握探鏟,手里都有特別的老繭,明眼人一眼就能從老繭上看出深淺。 我跟著將軍雖然沒真正挖過墓,但好歹也挖了十年,中年人的樣子都有些納悶,估計在尋思從我手里的老繭算,我十多歲就在當(dāng)盜墓賊。 不過看到宮爵的手立馬表情不對,一臉警覺的盯著宮爵,我這才想起,他那雙手白凈的像娘們,而且男生女相,一表人才英俊不凡,當(dāng)然,他和我不打架的時候,其實我還是看他挺順眼的,不過,就他這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盜墓的。 “這是我朋友,家里爹媽都死了,沒活路就跟著我地里刨食。”我連忙一臉賠笑對中年人說。“雖然沒干過,但路子干凈,人也實在絕對不找麻煩?!?/br> “你爹媽才死了?!睂m爵當(dāng)場又給我杠上。 “我說的是實話,你爹媽沒死,你會被人收養(yǎng)?”我滿不在乎的和他對視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澳氵@話也沒說錯,我爹媽是真死了,咱兩在這個問題上要接受現(xiàn)實。” 宮爵的臉我看著都憋紅,礙于外人的面又不能發(fā)作,中年人目光從宮爵臉上收回來,喝了一口茶說:“出外靠朋友,既然能到這兒也是緣分,算你哥倆運(yùn)氣好,有金主在洛陽請文叔搭班子,在北邙山尋一處西漢古墓,找到的給一根地鼠,沒找到也沒關(guān)系,北邙山頭大小墓十萬多座,挖到什么都?xì)w你們?!?/br> 我心頭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在我們前面到洛陽支鍋(組織盜墓),而且居然請動陳文出面撘班子,看來這金主來頭不小,探墓的都給一根黃條子,那年月一根金條可是天價的東西。 我看了宮爵一眼,估計他也知道事態(tài)嚴(yán)峻,這節(jié)骨眼上居然有人在北邙山如此大陣仗的探墓,外行都知道北邙山十墓九空,真有好東西怕早入了陳文的手,還輪得到外人惦記,我和宮爵只有點頭接下這份下苦的差事,情況不明先摸摸路子看看虛實再從長計議。 “以后就跟著我干,明晚動身上北邙山,給面子就叫我天哥,看你們兩兄弟還是空著手,這不成,得自個去弄點行頭,到了洛陽好歹也要買一把洛陽鏟?!碧旄缤现璞谖覀兠媲皵傞_另一只手?!靶杏行幸?guī),既然到了這里來插枝,得先交了份子錢,一人三百,交了錢就當(dāng)你們?nèi)牖锪?。?/br> 我心里冷笑,說了半天原來是想雁過拔毛,這也太不地道,來插枝的都是下苦的人,也就是苦力,這是圈里的行話,指的是直接參與挖墓的人。 苦力是跟著腿子干的,若是掌眼不在場,所有人必須無條件聽腿子的,看起來這個叫天哥的應(yīng)該是陳文的腿子,下苦的錢也要扒一層皮,也不是什么好鳥。 我心里冷笑,說了半天原來是想雁過拔毛,這也太不地道,來插枝的都是下苦的人,也就是苦力,這是圈里的行話,指的是直接參與挖墓的人。 苦力是跟著腿子干的,若是掌眼不在場,所有人必須無條件聽腿子的,看起來這個叫天哥的應(yīng)該是陳文的腿子,下苦的錢也要扒一層皮,也不是什么好鳥。 第13章 見龍在田 我把錢交給天哥,他居然還當(dāng)著我們面吐著唾沫點數(shù),我暗暗蔑視的嘆口氣,好歹也是挖墓的,這點錢也能放在眼里,難怪一輩子發(fā)不了財。 天哥還沒點完錢,我們突然聽見里面?zhèn)鱽韽P打和咒罵身,還有東西被砸碎以及鬼哭狼嚎的哀鳴聲,抬頭望過去先是看見兩個鼻青臉腫的人跌跌撞撞跑出來,緊接著一個手持木棒臉頰被劃傷的年輕人在后面追打出來。 “賊你媽,一群瓜慫,好好說不聽,非要動手,看我不把你慫打出來?!?/br> 那年輕人與我和宮爵年紀(jì)相仿,一開口地道的陜西話,拿著木棒往那兒一站像是尊下凡天神,一臉忿怒相好不威猛。 動靜驚動了院子里的人,各自cao起家伙沖出來把年輕人圍住,年輕人甚至連眉毛都沒眨一下,單手提起木棒指著我們旁邊的天哥。 “不要給臉不要臉,墓我不挖了,愛找誰找誰去,把錢退了我這就走,不讓我就把你這兒給砸了。” 我看見天哥眼皮一跳,手哆嗦了一下,茶水濺落一手,氣勢上他完全被那年輕人壓制,我甚至看見他小腿肚子不經(jīng)意抖動幾下,如果不是被沖出來的人擋住,我估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年輕人打趴在地上。 天哥看見人多勢眾這才有了底氣,扯著嗓子在人群后面叫囂,我和宮爵聽了半天算是明白怎么回事,這年輕人和我們一樣是來插枝的,交了錢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悔,不想再挖下去,回來找天哥退錢,看他那貪財?shù)臉幼泳椭?,錢入他手想要再掏出來就難了。 天哥不愿意退,讓人把年輕人趕出去,結(jié)果年輕人發(fā)了火,cao起木棒一路打了回來。 按規(guī)矩這事還真怪不得天哥,交錢入伙又沒人拿刀架在脖子逼著,都是心甘情愿,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事后反悔這錢當(dāng)然不會退,聽起來是年輕人理虧。 “我從一開始就給你說過,老子挖墓有三不挖,當(dāng)時你是答應(yīng)好的,結(jié)果你讓我挖的都是什么墓,你自己說。”年輕人義憤填膺的問。 “傻不拉幾的老陜,你是挖墓的,還挑三揀四,三不挖,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碧旄缯虅萜廴寺曇舳甲兊谋戎按??!拔野鸦实劾蟽旱目幼屇阃?,可成?” “你得是不想退錢?”年輕人也不和他磨嘴皮,手里木棒一握怒目圓瞪。 “把這老陜給我廢了!”天哥面掛不住,手一揮下令圍攻。 “等等?!蔽彝白吡艘徊酱舐暫戎梗D(zhuǎn)頭對天哥說。“出外都是求財,何必傷了和氣,不就是錢的事,用不著大題小做,他的錢我?guī)湍阃肆?。?/br> 所有人都看著天哥,估計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為一個下苦的人真鬧出人命,本來盜墓的就見不得光,出了事我猜他一個腿子也擔(dān)不起,天哥猶豫了半天又重新?lián)]了揮手,圍上去的人慢慢退了回去。 年輕人站在中間即便是身陷重圍居然面色不改,看不出絲毫怯怕,反而愈發(fā)剛猛,我對錢向來沒什么概念,畢竟在四方當(dāng)鋪十年時間,簽的是斷當(dāng),葉九卿包吃包住,但凡有丁點空閑時間,都被他們拖去輪番教我東西,我壓根就沒有用錢的機(jī)會。 臨走時葉九卿讓將軍送來一包東西,打開里面全是票子,說是出門在外身上有錢方便,那年月萬元戶已經(jīng)是巨富了,可葉九卿給我的錢至今沒點過,但絕對不止一萬,我從身上摸出錢走到年輕人面前。 他對我沒有什么戾氣,看起來不像是胡攪蠻纏的人,見我過去,手里的木棒也放下,我把錢遞到他面前時,忽然一本正經(jīng)的問。 “你剛才說挖墓你有三不挖,是那三不挖?” 年輕人正視我一眼,腰挺起一身正氣的在我面前豎起一根指頭。 墳頭填土后人上香的墓不挖,人家孝子孝孫還知道自己先人躺在哪兒,刨人家祖墳的事我不干。 年輕人又豎起第二跟指頭,功臣名士,先賢古圣的墓我不挖,前人種樹后人乘涼,都是對后人有功之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老子不干。 第三根指頭豎起時,年輕人的聲音剛直,墳頭單薄簡陋的墓不挖,生前窮困潦倒,死后得讓人圖個安順,說白了這些墓主,死的時候一無所有,挖了也沒啥東西,白費(fèi)力氣不說,也損陰德,何況這樣的墓都要挖,一輩子也沒啥出息,費(fèi)力不討好的事我也不干。 “你讓我挖的全是新墳,埋下去還沒幾天,尸骨未寒,你他媽就讓老子挖。”年輕人指著天哥義憤填膺。“你也不怕有報應(yīng)?!?/br> 年輕人的話一出口,圍在旁邊的那些人哄堂大笑,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年輕人和傻子無異,可我沒有笑,面前的年輕人讓我想起葉九卿。 他教我最多的就是盜亦有道,眼前這年輕人雖然沒有葉九卿的本事,可道義的境界完全可以和葉九卿并駕齊驅(qū),另我刮目相看。 年輕人拿了錢扔下木棒轉(zhuǎn)身離開,我和宮爵連忙跟了出去,在巷子里追上他,年輕人看我和宮爵,樣子有些茫然,下意識捂住衣兜:“錢你既然給了,我就不會退個你?!?/br> “不找你退錢,你叫什么名字?”我和氣的笑了笑問。 “田器?!蹦贻p人爽快的回答。 “田雞?”宮爵在旁邊一愣,半天沒聽懂。 “見龍在田,必成大器,田器!”年輕人白了宮爵一眼加重語氣說了一遍。 “見龍在田,必成大器……”我和宮爵對視一眼,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笑出聲,主要是這名字太讓人想笑,田器雖然說的豪邁,可我腦海里總出現(xiàn)一只在田里蹦跶的田雞,而且還是一只桀驁不馴的田雞。 很顯然田器不是一個擅于開玩笑的人,即便我和宮爵笑的前仰后合,他臉上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抬起手握拳突然發(fā)力,重重一拳擊打在巷子的石壁上。 等他手松開,陳舊的石壁竟然被他擊打出裂痕,他依舊面不改色的看著我們。 “再叫錯我名字,當(dāng)如此石!” 我和宮爵一愣,好不容易才收住笑聲,可看著他那張撲克牌一般沒有表情變化的臉,再想到他名字,我和宮爵幾乎還是同時又笑出聲。 “還……還是一只火爆田雞……”宮爵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聲,他幾乎是捂著嘴在對我說。 我在旁邊聽見宮爵這話,眼淚都快笑出來,田器似乎拿我們兩個沒辦法,轉(zhuǎn)身想走,被我叫住笑著問。 “我看你也是挖墓下苦的,要不和我們一起吧?!?/br> “不挖,要挖也不在這里挖,北邙山上的墓早被人挖遍了,那幫人現(xiàn)在連剛埋下去沒幾年的墓也挖?!碧锲鲹u頭堅決的回答?!皳p陰德我也認(rèn)了,傷天害理的事我不干?!?/br> “你放心,和我們一起,你的三不挖我們保證不碰,而且你換地方充其量也只能當(dāng)下苦,到頭也賺不到什么錢。”我在田器身后一本正經(jīng)的說。“跟著我們,帶著你干票大的?!?/br> “盜什么?”田器慢慢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了我和宮爵半天問。 “隨侯珠。” 田器一愣,重新向我們走來,我第一次在他嘴角看見笑意,透著老練的精明,再一次讓我想到葉九卿,他甚至都沒有質(zhì)疑過我說的話,畢竟起點就是隨侯珠的人,要挖的墓也不會低到什么地方去。 “既然搭伙的話,咱們還是先談?wù)勗趺捶帧碧锲髟谑掷镒隽艘粋€點鈔的動作,他笑容中的精明完全和他忠厚的樣子格格不入,我依稀總有一種看見葉九卿的感覺。 第14章 大兇之地 跟著葉九卿時間長了,我體會最深的就是,能和你在臺面寸土不讓談錢的人絕對可以值得深交,談錢或許很俗套,可比起那些藏著掖著暗地里算計的人來說,像田器這樣把話說到明面上的人要簡單的多。 這類人心里對錢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欲望,可卻毫不掩飾和隱瞞,所以和田器結(jié)交,只需要把錢談好,其他的你根本不用去擔(dān)心,這也是我喜歡田器的原因,他會為了錢和你分毫不讓,但是卻能和你同舟共濟(jì),關(guān)鍵的是,在危急的關(guān)頭,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把后背交給他。 宮爵開始還擔(dān)心我向一個認(rèn)識不到半天的人說出隨侯珠的事,可我一點也不擔(dān)心,葉九卿教過我,越是有原則的人越是精明,就如同葉九卿那樣,他總是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和這類人結(jié)交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相互信任。 只不過田器對錢的欲望有些過了頭,他甚至已經(jīng)不介意我們叫他田雞,畢竟在隨侯珠的面前,你叫他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大家熟悉以后田雞告訴我們他的經(jīng)歷,他是家中單傳,田家尚武可他父親卻望他日后能金榜題名光耀門楣,所以取名田器,意思就是見龍在田,必成大器。 可事與愿違田雞從小對金榜題名沒有丁點興趣,反而是十八般武藝倒是樣樣精通,為了在家里人面前證明自己,居然偷偷參軍入伍,因為一身過硬本事,進(jìn)了偵察連,七九年對越反擊戰(zhàn)他隨軍參戰(zhàn),原本指望帶著軍功衣錦還鄉(xiāng),誰知一次偵查任務(wù)中負(fù)傷被轉(zhuǎn)移到后方。 再接著就復(fù)員轉(zhuǎn)業(yè)回到地方,田雞感覺沒臉就這么回去,總想著折騰點啥證明自己,可陰差陽錯居然入了盜墓這行,沒技術(shù)但一身用不完的力氣,當(dāng)挖墓的下苦絕對是一把好手。 聽田雞說完,我和宮爵這才明白,被那么多人圍著他還能臨危不懼,田雞解開紐扣露出左肩頭的槍傷傷疤,距離心臟也就幾寸的距離,田雞一臉輕描淡寫的說,早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輩子也沒什么能讓他害怕的事。 不過我也終于明白田雞為什么會這么喜歡錢,倒不是他貪財,像他這樣簡單的人,也總會把解決問題的辦法想的簡單,在田雞心目中,錢是衡量一個人價值最直接的方式,他是想用錢在家人面前證明自己。 葉九卿說過,盜墓就是玩命,身邊一定得有信得過的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比田雞這樣簡單的人更合適。 從田雞口中我和宮爵得知,天哥叫劉天,是陳文的腿子,這半個月來田雞也沒見過陳文,也沒見過金主,一直是由劉天帶著在北邙山探墓,這幫人完全沒有底線,北邙山都快被這幫來人挖成篩子。 不過到現(xiàn)在田雞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他只負(fù)責(zé)打探鏟,提上了的探鏟有人專門分析土質(zhì)結(jié)構(gòu),據(jù)田雞說這次搭伙探墓的少說也有四十多人,這么大規(guī)模的探墓連我都有些驚訝。 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金主居然能在北邙山包坑尋一處墓地,這么大手筆實在是罕見,我也想知道這個金主在找到到底是什么墓。 田雞帶我們?nèi)ベI了探墓的工具,第二天晚上在指定的地點匯合,劉天再次看見田雞表情很不自然,生怕田雞舊事重提,盡量躲的遠(yuǎn)遠(yuǎn),然后讓前來的盜墓賊,各自在山頭四處散開,天亮前不管有沒有發(fā)現(xiàn)都必須趕回來匯合。 一來到這里我心里就隱約有些擔(dān)心,我原以為是對整個北邙山探墓,實際上從劉天標(biāo)示的位置看,探墓的區(qū)域僅限于北邙山的北邊。 而要探尋的西漢古墓是貝墓,這在北邙山相當(dāng)罕見,因為厚葬之風(fēng)始于漢代,而且葬制、規(guī)模和隨葬品都超出歷朝歷代。 西漢時期已經(jīng)開始采用磚石結(jié)構(gòu)的墓地修建,而貝墓也隨之消亡,所謂貝墓,就是用海蠣、海螺等貝殼為主要材料建成的墓室,最開始出現(xiàn)在春秋時期。 貝在古時候是財富寶物的意思,用貝建造墓地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規(guī)格,墓主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文史記載中宋文公便是用的貝葬,而且貝殼筑墓,因為貝殼堅硬不朽,又防御潮濕,能保護(hù)尸體不易腐壞,因此只有身份極其尊貴的人才能享用貝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