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宮爵一向傲嬌不可一世,看著他這個樣子,我一邊拍著他背一邊不由自主的笑,忽然想起我剛到四方當鋪的時候,也是像今晚這樣熱鬧,一群刀口舔血窮兇極惡的糟老爺們把我當成了逗趣的笑料。 我越是執(zhí)拗的倔強落在他們眼里越是有趣,我一個人坐在角落怯生生看著這幫惡名昭彰的土耗子和桌上冒著熱氣的菜肴,將軍把雞腿扔到我碗里時還不忘罵我一句王八犢子,我拾起來砸到他臉上,將軍抹了一把臉上的油張開嘴滿口黃牙的大笑。 其他人不經意的把菜夾到我碗里,并不是好心照顧我,感覺他們都像是在逗一條被撿回來的狗,然后開始輪番灌我酒,沒人當我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當時不服氣咬著牙一碗接一碗的喝,基本上喝一碗跑過吐了再繼續(xù)。 開始他們還笑到最后就沒人再敢拿我尋開心,估計是沒見過這么橫的娃,而那個時候,葉知秋就像我現(xiàn)在這樣,一邊拍著我背一邊讓我別逞強。 從四方當鋪出來已經是深夜,田雞再能喝也沒頂住一幫酒不離口的土耗子,被我和宮爵架著才能站穩(wěn),回去的路上宮爵忽然淡淡說了一句。 “入地眼……十二個身份神秘的人,巧合的是,四十年前去昆侖金闕的不多不少剛好也是十二個……” 我沒有說話,他想到的其實我早想到,葉九卿去過昆侖金闕,可惜他已經什么都記不起來,四十年前一定還發(fā)生過什么事,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何況薛書橋在筆記中寫過,被招募的十二個人都是各個領域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這句話讓我不由自主把這些人和神秘莫測的紫微將前十二神聯(lián)系在一起。 第70章 捷足先登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去見郭瞎子,聽到我說讓他把定窯黑釉梅瓶給葉九卿送去時,郭瞎子把鼻梁上的老花鏡往下拉了拉,挑著眼睛來回打量我們一番。 “你們來晚了,這筆生意有人已經接了?!?/br> “接了?你昨兒才把青銅面具拿給葉掌柜,今天你這店鋪剛開門,鬼來接的這筆生意?。俊碧镫u疑惑的問。 “該不會是不想讓我們接吧?”宮爵說。 “說真的,我還真不敢交給你們,好心給你們指條路,結果你們倒好,三言兩語自己把人給勸回去,一萬綠背就這么飛了?!惫棺又匦掳蜒劬ν粕先ァ!澳銈冞@叫拆臺,煮熟的鴨子從你們手里都能飛,誰還敢讓你們接活。” “郭叔,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是掌柜要接這筆活,我們三個頂多就是跑跑腿,可是你死皮賴臉去求掌柜幫忙的,其他的不說?!蔽铱吭诠衽_上把頭探過去。“掌柜可是給你面了,你不兜著怕是說不過去吧。” “別拿葉哥來壓我,實話給你們說,接這筆單的人,就連葉哥都招惹不起。”郭瞎子無可奈何的攤開手?!拔揖鸵粋€賣消息的,別為難我?!?/br> 我眉頭一皺,其他地方不敢說,在這鬼市上但凡葉九卿要的東西,別說沒人碰,就是有人碰了也得乖乖給送到葉九卿手里,我來鬼市十年時間,還頭一次聽到還有葉九卿招惹不起的人。 “喲,還有來頭這么大的,這位爺必須得會會?!蔽抑逼鹕砗闷娴男α诵Α!笆枪鍎e為難我才對,你也知道掌柜交代的事我總得有個交代,你教教我,回去我該怎么對掌柜說?!?/br> “這個好辦,我把這人是誰告訴你,你們自個談?!?/br> 我一愣,這完全不像是郭瞎子為人處世的習慣,他雖然市儈精明,但干這行最重要就是守規(guī)矩,絕對不會把接活的人透露出去,郭瞎子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嘴緊的很。 “誰接的?”我詫異的問。 “知秋,昨晚跑到我這兒來,說她知道青銅面具的來歷,讓我把客人引薦給她,這活算是她的?!惫棺硬[著眼睛有恃無恐的看著我?!邦櫺?,你和知秋大小就一起長大,她個性你應該最清楚,鬼市里連葉哥都得對她惟命是從,你說我還能怎么著?!?/br> 我張著嘴,萬萬沒想到是葉知秋,難怪郭瞎子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鬼市里誰不知道葉知秋是葉九卿的冤家,郭瞎子眼睛瞎,可心不瞎,事交給了葉知秋就如同是交給葉九卿,而且葉九卿還會更上心。 “郭叔,這事你鬧大了,掌柜有多稀罕葉知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她在你這兒接活,萬一有什么事。”我抬頭看看郭瞎子的店鋪,一本正經的說?!澳氵€能在鬼市安身立命?” “叔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就你還能嚇住我,知秋說了,事她一個人挑,和葉哥沒關系,要是葉哥歸罪下來,讓葉哥親自找她說去?!?/br> “搞了半天,原來是找到靠山了?!睂m爵忽然瞪我一眼?!澳氵@個青梅竹馬這樣囂張跋扈,是跟你學的還是被你慣的?” “好好的扯到我身上干嘛,掌柜就她這一個閨女……”我推了宮爵一把,明明是來辦事的,和他攪和這些干嘛,轉頭看郭瞎子?!叭~知秋沒事什么都好說,萬一出了事,郭叔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掌柜,你認為他會給您講理?”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不就問一個面具來歷,能出啥事?!惫棺佣嗌儆行┘蓱?。 “您也不想想,真要是路子正也不會找到您這二來,到你郭叔這兒打探消息的人能有幾個簡單了。” “那……那咋整?” “你告訴我們葉知秋在什么地方見面具的主人,這事算我們接了,知秋不懂事,您老總不會也跟著胡鬧吧?!?/br> 郭瞎子權衡了半天,這輕重他應該還是能掂量出來,連忙把面具主人的地址說出來,走的時候郭瞎子惴惴不安追出來,估計是擔心萬一葉知秋真有事,他負不起責,他要親自帶我們去見面具的主人,郭瞎子心里怎么盤算的我心知肚明。 估摸時間葉知秋還在和面具主人見面,他把葉知秋交到我們手里,不管結果怎么樣,葉知秋就和他沒關系了。 我們連忙趕到錦江賓館,開門的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的路上郭瞎子已經告訴過我們,面具的主人叫廖凱。 “郭先生怎么來了?”廖凱文質彬彬很客氣的問。 “廖先生的事咱得重新議議,我尋思了很久,您這是大事,既然收了您的錢就不能糊弄,所以我給廖先生找了這幾位更有經驗的?!惫棺訚M臉堆笑。 “可……之前介紹給我的?!绷蝿P先客氣的請我們進去,然后為難的看看屋里。 “你怎么來了?”葉知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吃驚的看著我。 “我還沒問你呢,這是你能摻和的……” 我說到一半就停住,溫儒從葉知秋的對面站起來,溫文儒雅的向我們點點頭,沒想到他居然也在,宮爵和田雞一時間在我身后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幾位是?”溫儒客氣的問。 “你們慢慢交涉?!惫棺用黠@不想摻和進來,估計看見葉知秋安然無恙,把我們解釋給廖凱?!拔夷膬哼€有事,就不打擾各位。” 當著溫儒的面很多話不能直說,廖凱請我們過去坐,我在心里尋思溫儒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你爸說這事他親自接手,你還是先回去吧。”我站在葉知秋面前表情很嚴肅。 “你講不講道理,什么事總得有一個先來后到吧,憑什么你們一來就得讓我回去,既然我在郭叔哪兒接的活,按照規(guī)矩你不能插手,何況這事對我的考古研究很重要。”葉知秋執(zhí)拗的盯著我。 “有什么事等回去說?!?/br> “顧朝歌,我給你講,我是在工作,請你尊重我的工作,事情沒搞清楚前,我是不會回去的?!比~知秋態(tài)度強硬。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看樣子你們和知秋應該認識,事情是這樣的,知秋從鬼市上看見一個青銅面具,她感覺不尋常,就把面具的樣式畫下來問我?!睖厝宓穆曇魪纳砗髠鱽怼!懊婢叩膱D案很罕見,所以我擺脫知秋帶我來看看。” “別站著,大家都是為青銅面具來的,人多主意也多,坐下來慢慢聊?!绷蝿P一團和氣請我們坐下。 當著溫儒的面也不能發(fā)作,更不能把事情說破,溫儒能心狠手辣不惜炸墓殺人,這個人身上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葉知秋說過溫儒已經不參與考古挖掘,一個青銅面具能讓他親自來,想必這面具上肯定有溫儒在意的東西。 越是這樣我越是不安心,葉知秋和溫儒在一起一點防備心都沒有,我和宮爵還有田雞對視一眼,無奈的坐下。 溫儒一臉客氣祥和的微笑,看著他口蜜腹劍的樣子,我心里瘆的慌,溫儒說想看看青銅面具,沒辦法我只有把面具拿出來。 “各位都是郭先生介紹的,我是做古董生意,郭先生的名聲一直都由耳聞,他推薦的人一定不同凡響,既然大家都對青銅面具感興趣,不如集思廣益大家一起探討?!绷蝿P一邊說一邊給我們客氣的倒茶?!安恢栏魑恢恢肋@面具的年代和來歷?” “廖先生,面具造型和上面的紋飾都很奇特罕見,大致推斷是春秋之前的古器,但絕對不是中原的青銅器,至于來歷還不清楚,不知道這青銅面具廖先生從哪兒得到的?”我認真的問。 “我還以為你通天徹地了,說了半天也是模棱兩可,青銅面具的來歷都不清楚,你還讓我回去。”葉知秋在旁邊幸災樂禍。 “你知道,你知道你說說看?!睂m爵又和葉知秋杠上。 “他也沒說錯,這古器的確是春秋時期以前的。”溫儒看著手里的面具不慌不忙的娓娓道來。 溫儒說面具的工藝爐火純青極其精美,上面的紋飾工藝相當先進和精湛,不過已經失傳很久,溫儒說的有模有樣,雙手把面具熟練的合攏,三眼麒麟的圖案出現(xiàn)在面具上,那一刻我瞟見溫儒的眼神中一絲驚喜一閃而過。 青銅面前的制作很精妙,可溫儒卻輕而易舉合攏,就如同他知道這面具的奧妙,葉九卿他們看見三眼麒麟時臉上的震驚,和此刻溫儒表情中的淡定形成鮮明的對比。 以溫儒的學識和閱歷,在這行當摸爬滾打幾十年,什么傳聞他應該都耳熟能詳,關于入地眼的傳聞他必定也清楚,三眼麒麟就是入地眼的標志,這么大秘密和發(fā)現(xiàn)落在他眼里反應卻如此平淡。 只說明溫儒從一開始就知道入地眼,而且遠比葉九卿他們還要熟悉,否則他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第71章 最后的土司 “青銅面具的工藝是苗族人特有的?!睖厝逡馕渡铋L的淡淡一笑,把面具放在茶幾上,望向廖凱。“廖先生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面具的?” “溫先生確定面具是苗族的?”廖凱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問。 溫儒很確定的點點頭,對我們心平氣和的說,苗族信仰萬物有靈,崇拜自然,祀奉祖先,青銅面具上的圖案是遠古苗族的一種祭祀圖案,苗族崇迷鬼神、盛行巫術。 在苗疆久遠的歷史中,巫術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苗族人虔信巫術,主要的有過陰、占卜、神明裁判、祭鬼和如今聞之色變的蠱術等。 在苗人的信仰中,巫術其實是一種對鬼神最虔誠的信奉,而掌握巫術的人被稱為祭司,在苗疆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 這些祭司除了熟悉祭祀方法外,大多還能講述本宗支的譜系、本重大歷史事件和遷徙來源的路線,熟悉各種神話傳說、古歌古詞和民間故事。 “所以說,祭司是苗疆文化的重要的傳承人,而這個面具上的圖案是苗族早期的一種祭祀圖騰,其價值不可限量?!睖厝遒┵┒劇?/br> “看見沒,這才叫底蘊和專業(yè)。”葉知秋在旁邊得意洋洋?!芭?,忘了告訴你們,溫老在苗族歷史研究方面是首屈一指的權威?!?/br> “不是說已經失傳了嗎,既然失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田雞不以為然的問。 “我在江西參與一次考古挖掘的時候,發(fā)現(xiàn)過類似的圖案,苗族的先民發(fā)源地在今四川的四水流域,在第一次大遷徙時,一部分苗族先民在江西地區(qū)定居下來,當時我在江西發(fā)現(xiàn)的苗族古遺跡,是一個很久遠的苗族部落,出土的文物中我也發(fā)現(xiàn)了和這青銅面具上一樣的圖案?!睖厝鍙娜萱?zhèn)定指著桌上的面具說?!暗珡某鐾廖奈锏臅r間推斷,并沒有這個青銅面具久遠,我推測這個苗族部落應該和青銅面具的苗人是同系分支,還保留著最原始和古老的宗教文化,這是苗族先民早期最高規(guī)格的鬼神圖騰,能帶上這面具的人在苗族地位極其崇高?!?/br> 溫儒探墓的本事我是瞧不上眼,但這些理論知識的確比我們要豐富的多,能混到他現(xiàn)在這個地位,我相信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旁邊傳來廖凱心悅誠服的掌聲,看廖凱的表情和反應,就知道溫儒對青銅面具來源的闡述是正確的。 “溫先生才高八斗一語中的,果然是不同凡響,說實話我追尋探訪這面具的來歷時間也不短了,溫先生還是第一個說出面具根源的?!绷蝿P起身客氣的給我們倒茶。 “聽知秋說,廖先生是臺灣人,苗族先民雖然經歷過幾次大的遷移,但據(jù)我所知并沒有涉足臺灣?!睖厝逅坪鯇@青銅面具的來歷十分在意。“不知道廖先生從什么地方得到青銅面具的?” 廖凱坐回到沙發(fā)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凝重的沉默片刻:“不錯,這青銅面具是屬于苗族人的,而我并不是臺灣人,我也是苗族人,解放前才去的臺灣,我之前住在云南,關于這面具的來歷要從我爺爺說起……” 看得出廖凱猶豫了很久才打算為我們講述面具的來歷,我們都望著他,等廖凱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氣慢慢告訴我們。 “我出生在云南苗族土司世家,親眼見證并親歷了云南廖氏土司最后的榮光與衰敗?!?/br> 我們一怔,怎么也沒想到身邊這位儒雅的中年人,身份竟然如此特殊,土司的地位在古時候可是一品的封疆大吏,元朝始置,用來封授給西北、西南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部族首領,并且可以世襲,指的就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統(tǒng)其兵、世襲其職、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 廖凱說他爺爺廖高古,是有名的白巖土司,白巖是地名,位于現(xiàn)在的云南省瀾滄江畔,廖高古的轄區(qū)都在瀾滄,是第三代白巖土司,廖高古兒孫滿堂,廖凱是男孫中最小的一個,廖凱說他爺爺風光的時候,他還在襁褓之中。 廖氏全族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種植鴉片,廖凱說在當時漢人不允許種鴉片,但白巖旁邊是阿佤族,非常兇悍,沒有人敢管他們,廖凱回憶后來聽他母親將,說當時云南都督唐繼堯曾派一個營,佩戴日式步槍裝備精良去圍剿阿佤族,結果全軍覆滅,以后就不再管阿佤族。 廖高古和阿佤族交好,占了很多好處,即便是到了后來改土歸流,意思是改土司制為流官制,土司的官職不再世襲,而是由國民政府委派,云南大多土司最后慢慢都被漢化,但廖家和阿佤族在一起,國民政府控制不到,也不想過多干涉。 所以廖氏一族幾乎壟斷了整個地區(qū)的鴉片種植,在白巖大片的土地都用來種植罌粟花,所產鴉片品質在整個云南為最佳,這讓廖家賺到難以想象的財富。 除了鴉片,白巖土司領地內,還有一個很大的金礦,產出都歸廖氏,在當時可以說白巖土司廖家積累了難以想象的財富,即便稱為富可敵國一點也不為過。 廖高古的屬地雖然并不大,屬民卻有三萬余,廖高古在白巖儼然是土皇帝,所有的人對其都言聽計從,不過廖高古并非貪得無厭橫征暴斂,他對屬民極其寬容和善相當愛民,因此深受擁護愛戴。 廖凱說廖家就是在廖高古的帶領下鼎盛,到解放前,廖家高樓大廈猶如皇宮,實力在當時首屈一指,家里還有專門的軍火庫,光機槍都有兩三百挺,廖凱還記得碉樓上還放著山炮,這些都是用鴉片換來的。 可惜后來廖家和阿佤族交惡,失去這個靠山后,廖家漸漸江河日下,加之那個時候年年戰(zhàn)亂民不聊生,等到解放前廖氏一家已經大不如前。 “云南主席盧漢不戰(zhàn)而降,我爺爺廖高古就知道大勢已去,他審時度勢立刻讓全家人把所有的財富都集中在一起……”廖凱說到這里眼睛透著光芒,猶如憶起當年的榮光?!澳莻€時候我還小,并不知道全族人搬運的是什么,只記得在我家的高樓大壩里堆積如山,等我長大知道哪些全是金條、銀錠還有我記不起的古董?!?/br> 廖凱在我們面前用手比出茶幾寬的距離,告訴我們當時廖家把金條全熔成這么寬的金塊,銀錠也熔化成大大的銀塊,因為這樣方便搬運,這些金銀塊足足裝滿了四五百頭騾馬,直到現(xiàn)在廖凱也無法計算出那批金銀的價值。 “等金銀塊熔化好以后,爺爺挑選了族里直系的子孫和一些信得過的屬民,一共有上百人,連夜將這批黃金運到一處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藏匿,當時我的父親廖海清便在其中。”廖凱面色惆悵黯然?!盃敔斒窍肓糁@筆價值連城巨大的寶藏靜觀其變?!?/br> “這都過了多久,小四十年了吧,那您咋不去挖出來,那么多金銀塊得值多少錢?!碧镫u問。 “沒人知道那處寶藏的位置?!?/br> “為什么?不是你爺爺藏匿的嗎,難道他沒有把藏寶的地點告訴后人?”我疑惑的問。 廖凱默默的搖搖頭說,當晚去埋藏金塊的一共百來人,打著火把驅趕四五百頭騾馬進入深山,他看著那些火把消失在視線中,沒有誰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可是等了很多天,也沒見一個人從深山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