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我有些看不透對面這個人,杜亦把茶幾上所有的卷宗慢慢推到我們面前,并且把打火機放在最上面。 “剛巧,我又是一個不愿意欠人情的人,青花松柏花觚的事我們算是兩清了?!倍乓嘈Φ妮p松和誠懇。 可我心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些足以斷葉九卿生死的東西,他就這樣輕而易舉交給我們,他嘴里說的簡單,可以杜亦的身份和地位,他根本不屑賣人情給我們。 “那是不是可以放我爸回去?”葉知秋估計還沒看出輕重,有些激動的問。 “人情我已經(jīng)還了,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們現(xiàn)在可以好好談?wù)勱P(guān)于葉九卿邱崗殺人的事?!倍乓喔緵]去看葉知秋,目光自始至終都盯著我。 “你說一碼歸一碼,好!葉掌柜盜墓的事我認,可要說他殺人,這事不可能,他都一把年紀,身上從來不帶槍,怎么可能在邱崗連殺三人?!蔽乙荒槼练€(wěn)對杜亦說?!肮僮謨蓚€口,什么都是你們在說,總得講證據(jù)……” 我話還沒說完,馬越成已經(jīng)把封存在透明塑料袋中的照片,還要從現(xiàn)場提取的腳印,以及一把槍放在了茶幾上。 照片中是那三個倒在血泊中的人,沒有一個我認識,現(xiàn)場很凌亂,有打斗的痕跡,腳印就出現(xiàn)在被殺的人四周,葉知秋目瞪口呆,我想是她認出那腳印,葉九卿是瘸子,穿的鞋都是定制,而這一雙鞋剛好是他過壽時,葉知秋讓我送給他的那雙。 “葉九卿去邱崗盜墓,應(yīng)該遇到其他盜墓賊,發(fā)生爭執(zhí)或者是分贓不均,葉九卿惱羞成怒當場槍殺他們?nèi)耍瑒偤媚且惶烨駦徃浇熊娋策?,當場抓獲葉九卿。”馬越成指著桌上的證據(jù)說?!岸椅覀儚臉屔现惶崛〉饺~九卿的指紋。 “屁話,邱崗就是亂葬崗,葉九卿跑哪兒去盜墓,你出去說看有幾個人相信,就算真是去盜墓,分贓不均?”我低眉怒目看著馬越成,指著照片上被殺的人?!叭~九卿真要去了邱崗盜墓,這幫耗子躲都來不及,還敢跟他發(fā)生爭執(zhí),你他媽第一天認識葉九卿?姓馬的,你給我聽好了,葉九卿要是在你手里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今兒把話撂這兒,我顧朝歌一定拿你的命給葉九卿墊背!” 杜亦笑而不語,也不理會我和馬越成爭辯,從塑料袋中用手帕拿出去槍,取出彈夾,里面不多不少剛好少了三顆子彈,杜亦當我們面裝上彈夾,然后把槍遞到我面前,一臉輕松從容的笑意。 “動手,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他,當然,也可以連同我一起。” 我一愣沒看出來杜亦膽這么大,我不是不敢接,殺了他們又能如何,葉九卿還生死未卜,我若亂了方寸就更沒人能救他。 “我就瞧你是聰明人,你現(xiàn)在就是殺了他也救不了葉九卿?!倍乓嘁娢疫t遲不動,心滿意足的微笑。“是你要看證據(jù)的,東西都放你面前,應(yīng)該算是證據(jù)確鑿吧?!?/br> “這些都是偽造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宮爵冷冷盯著杜亦說。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深吸一口氣,知道到這里不可能是講道理。 杜亦沒說話,而是把桌上的證據(jù)再一次推到我們面前,并且用手帕將手里的槍擦拭干凈,那上面有葉九卿的指紋,他相當于抹去了對葉九卿最為不利的證據(jù),我眉頭一皺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杜亦看我一眼,把擦拭干凈的手槍遞給馬越成,他想都沒想就接過去。 “這才叫偽造證據(jù)?!倍乓嘈Φ母佑淇??!艾F(xiàn)在我可以說在邱崗殺人的是馬越成?!?/br> …… 凌芷寒看杜亦寫一個凡字,就準確無誤說出此人,有顛倒黑白只手遮天的本事,開始我多少認為有些言過其實,現(xiàn)在看來她說的一點也不為過。 凡字倒過來像兇字,凌芷寒說少的一刀就在杜亦的手中,這一點怕是她說錯了,杜亦要殺人根本不需要刀槍,是非曲直生死都在他一張嘴里,指鹿為馬在他這里想必已經(jīng)習以為常。 我之前還想著他們合伙陷害葉九卿,甚至真的以為杜亦把葉九卿的卷宗給我們,是還人情,看著如今拿在馬越成手里的槍,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 杜亦要葉九卿死,根本不需要什么卷宗,也不需要什么證據(jù),他只需要動動嘴,馬越成立馬就能成為兇手,何況是葉九卿,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握在杜亦一念之間。 我不知所措的表情落在杜亦眼中,我猜他應(yīng)該是明白,我終于懂得輕重,滿意而愉快的笑了笑,從馬越成手里把槍又拿了回來,漫不經(jīng)心擦拭干凈,意味深長說。 “你們想救葉九卿其實很簡單,邱崗被殺了三個人,不就差一個兇手嘛,誰是這個兇手其實并不重要……” 槍已經(jīng)被杜亦推到我的面前,我懂他的意思,誰殺的人,根本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杜亦說了算。 “這事我扛了?!蔽疑焓帜闷鹱郎系臉尅!澳阏嫦敫闳~九卿,也不會讓我們來,你話都說的這么明白,誰拿這把槍并不重要,只要你滿意就可以,不知道我當這個兇手,你滿不滿意。” 杜亦笑意斐然并沒說話,直視了我半天,把槍拿了回去:“葉九卿的事,你真打算幫他扛?” 我點點頭。 “扛了這事可是得掉腦袋的,咱們也算是有過交情,不想看你白白搭上性命。”杜亦再一次慢慢擦拭干凈槍?!斑@樣吧,你幫我辦件事,事成之后我保證葉九卿安然無恙回去,如果辦不成……葉九卿的好日子怕是就到頭了?!?/br> “什么事?”我問。 杜亦笑而不語端起茶杯靠在沙發(fā)上,馬越成站了片刻,應(yīng)該是反應(yīng)過來,杜亦要我們辦的事,他不能也不該聽,馬越成連忙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有一個地方,我一直很想去,可惜始終是緣慳一面。”等到馬越成關(guān)上門,杜亦喝了一口茶心氣平和說?!皫臀艺业竭@個地方,葉九卿還當他的掌柜。” 這才是杜亦布局真正的意圖,我知道他根本沒給我們留選擇的余地,這筆交易中,他手上的籌碼是葉九卿的命,根本不容我們拒絕。 “找什么地方?”我深吸一口氣問。 “萬象!”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兩個字,第一次是在凌然和凌芷寒的談話中,凌芷寒瞞著我們偷偷撕下的文書殘頁中,曾經(jīng)提及過這個地方。 陸喬監(jiān)察蘇州時,調(diào)派東廠秘密抓獲當時凌家宗主凌無塵,嚴刑逼供最終從凌無塵口中探聽到的便是這兩個字。 萬象! 我在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是杜亦為什么要讓我們和凌家合作找尋松瓶真正的原因,萬象似乎涉及到凌家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用一個陸喬墓把我們和凌家聯(lián)系在一起。 可我沒明白的是,為什么非要我們?nèi)フ疫@個地方,按理說葉九卿經(jīng)驗比我們要豐富,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看得出,在杜亦的計劃中,根本沒有選擇過葉九卿,我們……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一言為定!”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回絕的交易,不要說找一處地方,就是刀山火海我都得去。“不過,我根本不知道萬象是什么意思,你就說兩個字,天大地大,我上哪兒去找?!?/br>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倍乓鄬τ谖业拇饝?yīng)似乎并不意外,好像他早就知道結(jié)果,而且看他表情的確不清楚萬象的含義,杜亦放下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長的說。“想知道萬象是什么,你們得去一個地方?!?/br> “什么地方?”這一次凌芷寒比我還急切。 “275醫(yī)院特級護理的6號病房?!倍乓嗟恍?,言盡于此不再多說,手一抬笑容可掬。“預(yù)祝各位馬到功成,請茶?!?/br> 第141章 人皮面具 開車帶我們來到中年人把我們送回成都,杜亦告訴我們的地方并不難找,275醫(yī)院是九眼橋一座規(guī)格極高的軍區(qū)醫(yī)院,前面和普通醫(yī)院一樣,可杜亦讓我們?nèi)サ奶丶壸o理病房在275醫(yī)院的最里面。 那是一座被涂抹成迷彩色的矮樓,門口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進出盤查極其森嚴,樓房的外圍有一道醒目的黃線,一般人根本不允許超越這條界限。 我們在275醫(yī)院查看了好些天,別說想要進去,就是靠近些立刻會被巡邏的士兵勸離。 田雞說守衛(wèi)如此森嚴,想必住在里面的病人身份都不低,而且田雞看士兵身上槍帶在肩膀上的壓痕,很肯定告訴我們,這些士兵的配槍都不是裝腔作勢,全都上了子彈的,若是要硬闖,估計連門都沒進就被亂槍打死。 出入的只有這里的醫(yī)生和護士,但每一次進出都需要驗證胸牌和核對身份信息,根本不可能蒙混過關(guān)。 “咱們這么多人不能都進去,人越多破綻越大。”在275醫(yī)院后戒備森嚴的特級護理樓觀察很多天后,我遠遠望著門口來回巡邏的軍警說?!白疃嘀荒軆蓚€人進去?!?/br> “怎么進?”宮爵問。 “這里只有工作的醫(yī)生和護士能進?!蔽抑噶酥高M出的白大褂?!暗妹懊斕婵纯从袥]有希望能進去?!?/br> “沒看進出都要核實身份,你穿上白大褂也會被發(fā)現(xiàn)?!比~知秋說。 “這個好辦,你們不用擔心,這事關(guān)系掌柜安危,無論如何我必須要進去,得有一個人幫跟我一起相互照應(yīng),你們誰愿意?!蔽肄D(zhuǎn)身問。 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而且都很干脆,唯獨沒有說話的是凌芷寒,等我看向她時,凌芷寒心思縝密說:“田器憨直什么都寫臉上,盤查時很容易露出破綻,宮爵機警可玩世不恭,不像是這里上班的人,知秋擔心姑父安危,臨機應(yīng)變怕是有所欠缺,我可以陪你去?!?/br> 這事不小,稍有差池前功盡棄,若是被發(fā)現(xiàn)恐怕再沒機會靠近,宮爵和田雞都認為凌芷寒說的有道理,葉知秋一看神情就知道心里不服。 “萬象應(yīng)該和凌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芷寒陪我去也對,她處變不驚溫婉秀氣倒是像護士?!蔽尹c點頭說。 “可問題是怎么進去呢?”被我一起從當鋪叫來的將軍問。 等了許久我指著從樓里走出的一男一女,對將軍說:“我在這里觀察快十多天了,這兩個人應(yīng)該是情侶,一直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帶人跟著這兩人,天黑下手把他們給綁了,帶到程千手的店里去,我晚上在哪兒等著?!?/br> 將軍利落只點頭也不問緣由,轉(zhuǎn)身跟著那兩人出了275醫(yī)院,我?guī)渌藭£P(guān)廟鬼市,上次把程千手嚇病差點沒鬧出大事,最近事多都忘了過來看看他,我們進去臣千手就招呼徒弟關(guān)門。 帶我們?nèi)ズ笤海樕怀羻枺骸奥犣w閻說葉哥攤上官非,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鬼市都以葉九卿馬首是瞻,平日里葉九卿仗義,大家都能記他的好,我請程千手坐下,鄭重其事說:“掌柜的事復(fù)雜,三言兩語也給您說不清,而且官家的事知道太多怕牽連您。” “牽連,哼……”程千手一臉硬氣聲若洪鐘腰板一挺?!霸鄹傻氖巧?,自個心里又不是沒數(shù),打我在小關(guān)廟開市,那是仰仗掌柜照應(yīng),葉哥仁義保鬼市一方安平,今兒出了事,那也是鬼市的事,我程千手還怕什么牽連。” 程千手全靠一雙手吃飯,后來聽趙閻說,程千手年輕那會張狂,持才傲物誰也沒放眼里,結(jié)果拿著贗品賣給招惹不起的人,后來被發(fā)現(xiàn)抓到程千手,按規(guī)矩得砍了他吃飯的家伙。 葉九卿出的面,硬是把這事扛在身上,礙著葉九卿的面子這才放過了他,程千手若沒了著雙手就是一個廢人,形同要了他的命,打那以后程千手就在鬼市安頓下來,這都過了幾十年,趙閻說也沒聽程千手給葉九卿說半個謝字。 都是性情中人,大恩不言謝,到時候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這也是我來見程千手的原因。 他這雙手有兩大絕活,非但能做出以假亂真的贗品,同時還能做出和旁人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會這個是因為,賣贗品得罪的人多,萬一被發(fā)現(xiàn),也得有個脫身的辦法,小時候我見程千手做過,薄薄一張人皮在他手里做出來的面具戴在臉上,瞬間如同換了一個人,真是絕了。 將軍帶著人扛著兩個麻袋進來,往地上一扔:“下了藥,一時半會醒不來?!?/br> “程叔,要勞煩您給我做這兩個人的人皮面具,我得靠這個救掌柜?!蔽抑钢榇鼘Τ糖终f。 程千手二話沒說,讓將軍把麻布打開,把兩人扶端坐好,取出黏土對著昏迷不醒的兩人,個把小時功夫竟然在黏土上捏出一模一樣的臉,然后起身取回一卷牛皮袋,里面有薄如蟬翼柔軟的皮脂,這就是人皮。 程千手把人皮蒙在泥塑上,靈巧的手讓人皮和泥塑完全的貼合在一起,再用刻刀雕出五官,天剛亮,兩張人皮面具已經(jīng)大功告成。 “把掌柜平平安安給帶回來?!背糖职衙婢呓坏轿沂掷?,轉(zhuǎn)身時被他拉住?!吧洗螄樜业氖?,還沒跟你算,你也得給老子回來?!?/br> 我笑著點點頭,江湖人豪氣說話不好聽,可聽著心頭舒坦,我把凌芷寒叫過來,將人皮面具戴在她臉上,頃刻間站在我面前的已經(jīng)是另一個人,我讓將軍綁回來的兩個人和我們身材差不多,怎么看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將軍把從兩人身上找到的胸牌交給我,我戴上面具走的時候看見將軍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麻袋。 “這是什么?”我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竟然是槍?!澳恪愀墒裁??” “放心進去,如果有意外,我在外面接引你們?!睂④娒嫔缤犊贪銏砸??!按钌衔疫@條命,保你們周全?!?/br> “真當自己老不死,現(xiàn)在當鋪我是當家,老實在家里呆著?!蔽乙话褗Z過麻袋交給田雞,對將軍說?!拔乙钦嬗惺拢日乒窬偷弥竿挖w叔了。” 出門時程千手再三叮囑,人皮面具戴在臉上時間長了會感覺癢,因為太薄千萬不能用手撓。 “等會?!比~知秋從里面追出來,抿著嘴聲音有些哽咽?!拔覐男≡诋斾侀L大,雖然我怨恨爸,但心里一直把那里當我家,如今我爸出事,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如果你再回不來,我就一無所有了?!?/br> “傻丫頭,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送死,再說當鋪和宅子可都是我顧小爺?shù)?,你吃住都是我的,還想著回來和你算租金呢?!蔽倚χ~知秋的頭,打小就習慣用這個動作欺負她?!安痪褪侨メt(yī)院,別搞得我是去陰曹地府,說句好聽的,來,給哥笑一個?!?/br> 葉知秋破涕為笑,眼淚卻掉出來,從小最怕看她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伸手把她抱在懷里,感覺有冰涼透進胸口,我抬頭看見田雞和宮爵,什么話都沒有,只是對他們點點頭。 這一路風雨同舟生死與共,我們?nèi)酥g已經(jīng)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趕著時間到274醫(yī)院后面的矮樓,進去的時候被哨兵攔住,我們遞上胸牌,哨兵一絲不茍核對身份和比對預(yù)留的資料,確認無誤示意我們可以進去。 通過警戒線的那刻我在心里長松了一口氣,雖然對程千手的本事很放心,可畢竟第一次帶著人皮面具,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大樓里的防衛(wèi)居然比外面更加森嚴,每個過道都有士兵站崗,來回還有荷槍實彈巡邏的,我和凌芷寒盡量低著頭,有人和我們打招呼,也只能點頭不敢說話,擔心露出馬腳。 穿上白大褂,我讓凌芷寒端著針藥,在二樓長廊盡頭我們看見病房門牌上的數(shù)字。 六! 這是杜亦讓我們要找的地方,門口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士兵,來回在我和凌芷寒身上打量,我說要查房,士兵才轉(zhuǎn)身打開反鎖的病房,這間病房的守衛(wèi)似乎格外嚴格。 進去后我聽見外面又是鎖門的聲音,看起來這病房中的病人更像是被嚴密看管的囚犯。 這是一間寬敞的單人病房,窗戶外面被焊接牢固的圍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鐵窗的方格陰影落在潔白的病床上。 一個頭發(fā)花白氣若游絲的老人閉目躺在上面,這個人我完全不認識,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老人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可一時半會怎么也想不起來,不明白杜亦讓我們到這里來到底為了什么。 走到病床邊,凌芷寒手中端著的藥盤一抖,差點摔落到地上,我見她神情震驚,透著驚喜和哀傷,慢慢伸出手摸在老人干柴般的手背上,嘴角蠕動幾下。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