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笑話,這都多少年……”我說到一半笑容漸漸禁錮在臉上,萬象神宮中那些黑金尸甲和奇窮不一樣被封承千年,不一樣是活著的,似乎這個萬象神宮中存在著太多的不可能。 凌在此靜候! 這話還真不像是訣別的語氣,就如同是故人之間的約定,只不過凌璇先到一步,就在這萬象神宮中等著她期盼出現(xiàn)的人。 第196章 手印 越是深入萬象神宮,越是有太多讓我們震驚和無法解釋的事,亦如現(xiàn)在表情極其迷惑的凌芷寒,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石碑中那些完全殘缺模糊的碑文上。 凌芷寒向田雞要來匕首,在石碑空白的地方劃了一刀,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在石碑上留下一道刻痕,細細的石屑飄落,凌芷寒接在手里搓揉幾下。 “如果石碑上的碑文是因為年久導(dǎo)致殘破,那脫落的石屑照該被吹散才對。”凌芷寒手指著托負石碑的霸下身上?!盀槭裁催@里會有這么多石屑?” 我看向凌芷寒手指的地方,在霸下的龜背上有厚厚一層堆積的石屑,顏色和剛才凌芷寒用刀刮下來的一樣,如果是自然脫落,這些石屑的顏色會變深沉積,而龜背上的石屑明顯是才掉落不久。 “有人故意毀掉了石碑上那些重要部分的碑文!”將軍反應(yīng)過來,銳利的目光立刻掃向白近帶來的人。 “不會是他們,這些人目的比我們還要明確,全都是沖著萬象神宮里面的財富來的,損毀碑文的事他們沒那閑工夫。”我蹲在地上看著那些石屑說?!昂螞r我們是一起到這里,碑石如此巨大,要刮落上面的碑文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br> “卓明風(fēng)!”葉知秋一驚快速說。“他比我們先離開巖洞,也只有他有充裕的時間做這些事?!?/br> “姓卓的干嘛要毀掉上面的字?”田雞有些疑惑。 “他應(yīng)該是不想讓我們觸及萬象神宮真正的秘密。”凌芷寒說。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轉(zhuǎn)頭看向我們出來的巖洞迷宮,卓明風(fēng)明知道會暴露他的秘密,還是把出去的辦法告訴我們,一切都是他提前計算好的,他知道我們早晚會發(fā)現(xiàn)巖壁上不該出現(xiàn)的饕鬄紋飾。 再加之我們找不到他,勢必會把所有事聯(lián)系起來,卓明風(fēng)其實是想告訴我們,跟著饕鬄紋飾便能走出迷宮,他沒有直說,是因為卓明風(fēng)希望借助巖洞來拖延我們。 他需要時間,需要可以抹去石碑上,他不希望我們看見的那些碑文的時間。 問題又回到最開始我們的質(zhì)疑,卓明風(fēng)是怎么會知道萬象神宮中的一切,而且還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連石碑的位置都了如指掌,這座萬象神宮已經(jīng)在黃沙中被封存了幾百年,上一次有人來到這里還是明末。 從我們進入萬象神宮,一路我都在留意,可以肯定,這幾百年來絕對再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可卓明風(fēng)那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無疑在推翻我的想法,我實在想不出,除了曾經(jīng)到過這里的人外,誰能如此清楚萬象神宮的所在還里面的結(jié)構(gòu)。 腦子很混亂,很難讓自己清晰的思考這些猶如謎團,其他的人因為長時間在巖洞迷宮中兜轉(zhuǎn),都疲憊不堪,白近讓大家先休息一下,派出兩人在前往洞口警戒,如果有異動鳴槍示警。 這一路疲于奔命,大家滴水未進全都饑腸轆轆,架起火堆休整,天街兩側(cè)又出現(xiàn)火槽,將軍為了以防萬一,和田雞在天街上挖出一條很深的坑道,把火槽中的原油引進去,點燃后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墻,即便身后那些黑金尸甲和奇窮追擊到這里,暫時也能抵御和拖延一段時間。 吃完東西后精力終于充沛了許多,白近似乎與生俱來有統(tǒng)領(lǐng)人的能力,他把我們剩下的人分組,輪流警戒,這樣其他的人可以稍微睡一會補充體力。 我和將軍一組,他叼著煙擦拭手中的槍,有他在身邊,總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繚繞的煙霧熏的將軍瞇眼:“滾去睡一會,這兒我一個人就夠了?!?/br> “多大歲數(shù)了,還逞能。”我笑了笑把毯子搭到將軍膝蓋上,他有風(fēng)濕的老毛病,挖墓留下的病根,將軍說是報應(yīng)。 “老子還死不了?!睂④娮煊?,可笑的欣慰。 “我看也不遠了,我答應(yīng)過掌柜,他百年以后,我給他披麻戴孝送終,你無兒無女的,小爺就勉為其難,等你死了,我給你抬棺。”我坐到將軍身邊戲虐的笑著。 “就這么定了?!睂④娫谏砗筇吡宋乙荒_,豪氣干云笑了笑?!暗壤献酉氯チ耍慊仡^別忘了燒個紙人給我,上面就你的名字,到了下面也有人陪。” “做夢去吧,你都打了我十多年,死了都不消退?!蔽野阉畨剡f到將軍面前?!皩α?,白近說你年輕那會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到老身邊一個媳婦也沒落著?” “……”將軍動作僵硬住,嘆了口氣?!坝校幸粋€?!?/br> “人呢?”從來沒聽將軍說起過這些事,好奇的問。 “陳年往事,不說了?!睂④姄u搖頭神情有些傷感。 我好心觸動到將軍的心弦,從來沒看見他如此黯然傷神的樣子,想必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至于現(xiàn)在提及,將軍都無法釋懷。 “等這一次把掌柜救出來,我也打算收山了,想想已經(jīng)幾十年沒回去過?!睂④娚钗豢跓?,繚繞的煙霧中透著眷戀,嘴角淡淡一笑?!拔沂窃摶厝タ纯戳??!?/br> “你要走?”在四方當(dāng)鋪十多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這幫糙老爺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們?nèi)魏我粋€人分開,有些不知所措的問。 “葉落歸根,早晚我都是要回去的?!睂④婞c點頭。 “你他媽走了,掌柜和當(dāng)鋪怎么辦?”我突然有些急,其實我是想說,他走了,我怎么辦,身邊少了一個陪伴多年的人,就是被他打罵,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別一副送喪的樣子,老子又不是去死,你想老子就來看我,你現(xiàn)在也能獨當(dāng)一面,我走了,掌柜和當(dāng)鋪不是還有你。”將軍似乎看透了我心思,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肮烙?,你下次來看我的時候,應(yīng)該也拖家?guī)Э?,到時候把你娃留下來陪我?!?/br> “得了吧,你看我這樣子會有人要?!蔽冶粚④姷脑挾盒Α!霸僬f,我真有孩子,還能留給你啊,指不定再被你教一個挖墓的出來。” “你不是沒人要的問題……”將軍忽然喜笑顏開?!澳阈∽油舐闊┦逻€多著呢,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說起來你也不笨,怎么就不開竅呢?” “我什么時候不開竅了?” 將軍笑而不語,繼續(xù)擦拭手里的槍,我還想繼續(xù)和將軍閑聊,田雞睡眼惺忪的爬起來,該他和宮爵警戒,讓我們趕緊去瞇一會。 估計真的是太疲倦,倒下就睡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拉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見是宮爵,還沒等我開口問,就被他捂著嘴,向我招手示意起來。 從巖洞出來我就感覺宮爵不太對勁,一直想問他怎么回事,看見他現(xiàn)在這幅表情,猜到不會是什么好事。 宮爵讓田雞和我跟著他,悄然無聲的繞過地上熟睡的人,我和田雞一臉茫然,宮爵又帶著我們返回巖洞之中。 “到底什么事?你怎么出來后就變的神叨叨的?”我疑惑的問。 “跟著來,帶你們看一樣?xùn)|西?!睂m爵聲音低沉。 在宮爵的帶領(lǐng)下,我們停在巖洞一處岔路中,手電光照亮了巖壁,上面有一個拳印。 “這地方我們來過啊,這是我留下的拳印?!碧镫u望著宮爵疑惑不解。 “還記不記的我們在陸喬墓中見到畫像中的主公?!睂m爵一邊說一邊抓起我的手,在上面涂抹原油。 “你有完沒完,都說了,和我沒關(guān)系,充其量就是長的像?!蔽掖蛄艘粋€哈欠,無力的苦笑。 宮爵沒有理會我,抓住我手在白色的巖壁上留下掌印。 “你干嘛?”我被宮爵的舉動搞的有些迷糊。 “在我們到這里之前,東廠精銳百余和那個神秘的主公到過這里,這事被陸喬記載在文書中,毋容置疑,且不管你為什么和那個主公長大一模一樣。”宮爵望著我剛留下的掌印說?!暗侥壳盀橹?,所有事都是我們在推測,比如卓明風(fēng)戴著的扳指,上面的紋飾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們認為卓明風(fēng)和萬象神宮有關(guān),可我卻有幾十種不同的說法?!?/br> “什么說法?”田雞問。 “比如,有兩個一樣的扳指,畢竟我們都不能確定,幾百年前和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饕鬄紋飾是同一個扳指的,或者就是同一個,但和卓明風(fēng)沒有絲毫關(guān)系,只不過被卓明風(fēng)陰差陽錯得到。”宮爵一本正經(jīng)對我們說?!暗鹊?,反正都是推測,在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情況下,任何一種推測都是成立的?!?/br> “你這個也太牽強附會了,哪兒會有這么巧的事。”田雞搖頭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眉頭一皺,認真問。 “這巖洞中,除了不該出現(xiàn)饕鬄紋飾外,我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樣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宮爵看著我回答。 “什么東西?” 宮爵讓開身體,手中的電光移到我掌印的旁邊,一個血手印赫然露在我們眼前。 “這有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幾百年前一百多號人到過這里,或許是有人受傷,攙扶巖壁的時候留下這個手印?!碧镫u不以為然說。 “你們好好看看這兩個手印?!睂m爵神情嚴峻。 我和田雞還是不明白宮爵想告訴我們什么,目光落在兩個手印上,仔細看了良久,我還真沒看出什么來,旁邊的田雞突然一愣,目瞪口呆說:“一……一樣?” “什么一樣?”我問。 “這兩個手印是一樣的!”田雞嘴角蠕動幾下。 我頓時大吃一驚,一把接過宮爵手里的電筒,在兩個手印上反復(fù)比對,不管是大小還是掌紋完全相同。 一個是幾百年前的,一個是我剛剛才留上去的,世上不可能有兩個完全相同的手印,除非…… 這是同一個人留下的! “卓明風(fēng)怎么知道萬象神宮的事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來過萬象神宮,我也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我不用去推測,這就是真憑實據(jù),我可以肯定……”宮爵慢慢站到我面前,指著巖壁上的手印說。“你曾經(jīng)一定到過萬象神宮!” 我震驚的張開嘴,這么荒誕的事,我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兩個手印足以說明一件事,幾百年前,我曾經(jīng)到過這里,這讓我想起在陸喬墓中看見的那副畫像。 那個被陸喬供奉的神秘主公,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我一直堅信那僅僅是巧合,可現(xiàn)在我瞠目結(jié)舌看著自己手掌,兩個相差幾百年時間出現(xiàn)的手印,卻有完全一樣的掌紋。 “你就是那個神秘的主公!”宮爵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我,聲音和他表情一樣震驚。 第197章 蟄伏 我舔舐嘴唇,努力讓自己平靜,宮爵說他在迷宮中探路的時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個血手印,開始的時候還沒在意,可當(dāng)他在其他地方看見我留下的手印時,這才意識到讓他震驚詭異的地方。 這也是宮爵為什么從巖洞中出來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他試圖把整件事想清楚,至少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可宮爵說,任憑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想明白。 為什么同一個手印,會相隔幾百年時間,出現(xiàn)在萬象神宮中。 宮爵感覺事關(guān)重大,擔(dān)心人多嘴雜泄漏出去,所以一直等到其他人都安頓后才叫我和田雞來這里。 “你該不會……真的來過這里吧?”田雞驚詫的看著我,下意識縮到宮爵旁邊。 “幾百年前的手印?!蔽胰嗔巳嗷杳浀奶杧ue,沒好氣的白了田雞一樣,指著巖壁上的血手印說?!澳闵蛋?,陸喬在文書說寫的很清楚,崇禎十一年,陸喬統(tǒng)轄東廠精銳過百,找到萬象神宮,你掰著指頭算算,崇禎十一年距現(xiàn)在相隔了多久?!?/br> “崇禎十一年就是1637年……”田雞還真在計算時間。 我無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1638年,距今三百四十多年,我如果曾經(jīng)來過這里,三百多年啊,都快化成灰了,不死也快變成老妖怪,你們看看,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像是活了三百多歲的人嗎?” “懂了。”田雞突然抬頭鄭重其事說。 “你又懂什么了?”我問。 “你吃藥了,長生不死什么的,要不就是駐顏的藥,所以你一直活到現(xiàn)在,而且還不會老?!碧镫u一本正經(jīng)回答。 “你才吃藥了?!蔽揖筒顩]被田雞氣的仰天長嘯。 “應(yīng)該不是?!睂m爵冷靜的搖搖頭,喃喃自語說?!笆裁撮L生不老的推斷不現(xiàn)實,朝歌不是憑空冒出來的,掌柜和四方當(dāng)鋪的人看著他長大。” “對啊,我要真活了三百多歲,那為什么我什么都記不起來,而且你們見過活了三百多年的人,越活越小的嗎?” “返老還童……” “你閉嘴。”我伸手推開田雞,都懶得理他。 看著巖壁上那兩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手印,我重重嘆口氣說,從我記事起,就和父親相依為命,我記得兒時到現(xiàn)在所有的點滴,如果不是七歲那年,父親被害的話,我或許現(xiàn)在還在川西山里。 換句話話,如果不是因為我陰差陽錯遇到葉九卿,我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什么月宮九龍舫,或者是萬象神宮,更不會學(xué)得一身探墓的本事,也就是說,我本該有的人生軌跡完全和這些事,永遠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我這人笨,說的不對你也別氣啊。”田雞還是忍不住,頭又探了過來。 “你又想說什么?”我無奈的苦笑。 “你是不知道這些事,可掌柜知道啊,你有沒有想過,茫茫人海,你誰不遇到,偏偏遇到掌柜?!碧镫u試探的問我?!澳阏f,有沒有可能,這事有蹊蹺???” “你是說,朝歌遇到葉掌柜是事先被安排好的?”宮爵想了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