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那也未必?!碧镫u在旁邊欲言又止。 “你不相信?”宮爵瞪了田雞一樣。 “我不是不相信,不過我知道有人沒有地圖一樣可以在河圖迷宮中出入?!碧镫u說。 “誰?”我們異口同聲問。 “巫族的人說過,最后一個大鬼主有資格,每隔十年返回靈山祭祀神,大鬼主要去靈山勢必要穿過這片迷宮,他沒有參與修建,可他怎么能來去自如呢?”田雞一本正經(jīng)回答。 …… 宮爵一愣,揉額頭的手慢慢放下:“對啊,大鬼主可以在巫族和靈山之間往返,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這個好解釋?!?/br> 葉九卿不慌不忙對我們說,河圖迷宮并非是天然形成,月宮九龍舫在靈山讓巫族修建停泊所需的船塢時,同時動工的還有神山上傳遞消息的洞xue以及這處迷宮。 最開始的時候,巫族按照月宮九龍舫上的人設(shè)計的圖案,栽種樹苗,那個時候迷宮并未成型,大鬼主能來去自如很正常。 可是大鬼主返回靈山的間隔是十年,這十年期間樹苗開始成長,一旦樹木的高度超過大鬼主的身高,她的視線受阻,那迷宮的作用就開始凸顯。 “神山上那些洞xue耗時百年,大鬼主最開始的時候還能在迷宮穿行,可時間長了,樹木全都長大后,大鬼主又怎么通過迷宮呢?”薛心柔問。 “你們看看這些巫族,經(jīng)歷千年他們返回靈山的渴望和狂熱沒有減少分毫。”葉九卿指著我們身后坐著的巫族?!八麄?nèi)绱蓑\的信奉自己的神,迷宮中的樹木越是長高,越讓他們迫切的想要找出回家的路?!?/br> “大鬼主暗暗記下了迷宮中那條唯一的通道!”我恍然大悟。 “對,或許最開始的時候,大鬼主并沒有意識到這些栽種的樹木有什么用,當大鬼主每隔十年返回靈山時,發(fā)現(xiàn)時間越長,回去的路越艱辛?!比~九卿心平氣和點點頭?!拔夜烙?,大鬼主為了防止自己迷失和遺忘返回靈山的路,便未雨綢繆把河圖迷宮中唯一的通道記在心里?!?/br> “就是說巫族最后一個大鬼主,陰差陽錯靠死記硬背,還破解了這個無人能穿越的迷宮?!蔽艺f。 “這么說起來,這支巫族是被遺棄?!碧镫u看向坐在我們后面的族群?!跋氡卮蠊碇髦灰庾R到回去的路越來越難走,但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因此他雖然記住了這條通道,可卻沒有想轉(zhuǎn)告其他族人?!?/br> “然后他從靈山返回時,記憶已經(jīng)受到影響,因此大鬼主忘記了最重要的事。”宮爵恍然大悟說。“直到大鬼主在臨死前突然記起……” “紋面的圖案!”薛心柔猛然抬起頭打斷宮爵?!按蠊碇骷热话言铝翞巢啬湓趫D案之中,就是想要讓族群能返回靈山,他很有可能把河圖迷宮的出路也留在圖案中?!?/br> 田雞連忙拿出繪在紙上的紋面圖案,上面大小不一的點已經(jīng)被破譯,剩下的就是那些我們始終無法看出端倪的線條。 這些圖案紋在巫族女子的臉上,從鼻梁開始向整個臉頰蔓延,葉九卿低頭看了半天,又回頭望了望身后的河圖迷宮,眉頭一皺,指著圖案說。 我們是在月亮灣發(fā)現(xiàn)的洞xue入口,而在月亮灣的瀑布上,洞xue看上去像一只眼睛,而穿越洞xue之后我們到達這里。 “萬一,萬一這個圖案就是河圖迷宮的地圖呢?”葉九卿一本正經(jīng)看著我們。 “圖案上有太多線條,即便是地圖,也不知道代表著什么?。俊毖π娜嵴f。 “這些線條并不連貫,而是間斷和虛實不定,我們假設(shè),不連貫的地方便是入口,虛線代表著可以通行的路,實線代表死路?!比~九卿的手指在圖案上慢慢移動,按照他說的辦法,居然真能成錯綜復(fù)雜的圖案中找到一條出去了路。 “葉叔說的有道理,大鬼主每隔十年才能返回一次靈山,時間越長他返回的道路越艱難,他一定會把這條路爛熟于心?!睂m爵點點頭說?!按蠊碇髁粝碌钠鋵嵕褪呛訄D迷宮的地圖?!?/br> “這僅僅是推測,按照你們的說法,河圖迷宮變化無窮,如果推測是對的,固然是好事,一旦不對,我們深入其中就出不來了?!毖π闹幸荒樕髦?。 “我先按照葉叔這個辦法試試,如果我沒能出來,那你們就得想其他辦法?!碧镫u拿起紙張輕描淡寫說。 他說的輕松,可我們心里都明白,他若出不來意味著什么。 “老實在這兒呆著?!蔽乙话褗Z過繪有圖案的紙。 “對于機關(guān),沒有人比我更擅長,讓我去?!睂m爵吃力的想要站起來。 “都別爭了,這事其實沒那么復(fù)雜,我若出不來,這幫巫族也不會放過你們,到時候田雞還得想辦法保護其他人?!蔽乙贿呎f一邊把宮爵按下去。“你也不看看自己病怏怏的樣子,消停點別添亂了,我是掌柜,誰去我說了算?!?/br> 剛邁出一步就被人拉回來,葉九卿像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我,面無表情奪過紙張:“我還沒金盆洗手呢,四方當鋪只有一個掌柜,就是我葉九卿,還輪不到你做主?!?/br> 我還想爭辯,葉九卿態(tài)度決絕,但聲音卻緩和了許多:“早就告訴過你,天就是塌下來,我也會在前面給你扛著,將軍如果還在,他會做和我同樣的事。” 我一怔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清楚,葉九卿當著所有人說出一切的那刻起,他已經(jīng)做好打算,從今往后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保我周全。 “別走太深,發(fā)現(xiàn)不對就停在原地。”我了解葉九卿,知道勸阻沒有用?!拔揖褪强车暨@些樹,也會去找你?!?/br> 葉九卿從容一笑,看了看圖案深吸一口氣重新走入河圖迷宮,我們憂心忡忡等在外面,我一直一言不發(fā)望著入口,沒過多久,迷宮中又傳來轟鳴聲,這是迷宮中樹木移動的聲音。 我心里猛然一驚,也許葉九卿觸發(fā)了機關(guān),好半天聲音才緩緩平息下來,我望著死寂一般的迷宮忽然不知所措,頓時亂了方寸,扯開嗓子就大聲喊,希望能聽到葉九卿的聲音,至少能判斷出他的方位。 可卻沒有回應(yīng),我的心漸漸往下沉,心一橫打算進去找他,被田雞他們拉住。 “迷宮中變化無常,再給葉叔一點時間。”薛心柔冷靜的看著我說?!疤热羧~叔真有什么意外,你進去也于事無補。” “河圖迷宮的機關(guān)一旦觸發(fā),所有的路都會重新改變,你進去也不可能找到葉叔?!睂m爵說。 我知道他們說的對,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葉九卿就這么消失在我眼前,我心煩意亂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有動靜。 “不成,無論如何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迷宮中?!蔽易屘镫u把繩索遞給我?!拔?guī)еK子進去,能走多遠走多遠,即便迷路,我也能沿著繩子返回。” “那我去?!碧镫u拿著繩子不肯松手。 “時間不早了,這片迷宮比我們想象的要大,想要過去就得抓緊時間?!?/br> …… 我們轉(zhuǎn)頭,吃驚的看見葉九卿站在迷宮的入口,他居然安然無恙的回來,我懸起的心這才放下。 “葉叔,大鬼主留下的圖案真是河圖迷宮的地圖?!”薛心柔欣喜若狂問。 “應(yīng)該是的,我按照圖案上的線路走,雖然迷宮在不斷的變化,但我經(jīng)過的這條路,卻一直沒有改變過?!比~九卿點點頭肯定說。 第389章 柳暗花明 跟著葉九卿我們進入河圖迷宮,按照大鬼主留下的圖案指示,我們果真沒有再觸發(fā)機關(guān),入夜以后我們還未走出迷宮,葉九卿擔心天黑怕走錯路前功盡棄,讓我們就地休息一晚。 并且專門讓薛心柔叮囑巫族的人,千萬不要隨便走動和觸碰任何東西,晚上我們睡在地上,風從林間的縫隙吹來,樹葉摩挲像是清脆的鈴鐺聲。 林中彌漫著樹木的清香,讓人感到愜意和舒適,這段時間的疲憊似乎都有些舒緩,就連宮爵都感覺頭沒之前那么疼痛。 巫族人似乎對這片林海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敬畏的警惕,即便是睡覺,他們也派出人輪流警戒,這反而讓我們可以放下心休息。 我很快就閉上眼睛,好像今晚困的特別厲害,沒過多久就陷入冗長的睡夢中,可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那是夢,卻怎么也清醒不過來,在夢中我依舊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清香,可漸漸那香味讓我感到惡心,感覺身體在劇烈的搖晃,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猛然從地上坐起來,后背全都濕透,我大口的喘息,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可感覺前一刻才睡下去一樣,人已經(jīng)疲憊不堪,而且渾身癱軟無力,林中彌漫的香味愈發(fā)的濃烈。 我下意識回頭,吃驚的看見宮爵拿著水壺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腦子里有些空白:“怎么了?” “這里有問題,我在這里翻來覆去一整夜,可怎么也睡不著,但你們卻睡的不省人事,我怎么叫你都沒反應(yīng),只能把水倒你臉上?!睂m爵一臉嚴峻。 我看看四周,迷宮中一片死寂,其他人還睡在地上,想起身發(fā)現(xiàn)渾身竟然沒有絲毫氣力,忽然感覺不對勁,迷宮中樹木參天,枝葉密集相互交錯,只有少許的陽光才能從縫隙中照射進來,即便是白天,迷宮中依舊很昏暗。 可如今這里光亮無比,宮爵指了指頭頂讓我看,抬頭頓時大吃一驚,那根本不是陽光,天也沒有亮,這些樹木上離奇的盛開花朵,并且還閃耀著詭異的白色熒光,相互匯集在一起,把這里照亮的如同白晝。 我們聞到的香味就是從這些花朵中散發(fā)出來,宮爵說這種花香中應(yīng)該有類似于迷香的成分,能讓人不知不覺中昏睡,他已經(jīng)試圖叫醒過其他人,可都沒有反應(yīng)。 我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竟然感覺不到疼痛,甚至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這種花香還能讓人麻醉,在河圖迷宮中出現(xiàn)這樣的奇花異草,絕非偶然,這應(yīng)該也是迷宮機關(guān)的一部分。 我連忙和宮爵用水澆醒葉九卿他們,并且讓渾渾噩噩還沒完全清醒的薛心柔告訴巫族,按照我們的辦法喚醒其他陷入昏迷的人。 過了好半天所有人才陸陸續(xù)續(xù)清醒過來,全都一臉茫然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在是有驚無險,但我看見巫族的司巫老嫗對薛心柔說著什么。 “負責警戒的巫族人不見了?!毖π娜岽篌@失色轉(zhuǎn)頭告訴我們。 “不見了多少人?”葉九卿問。 “十來個?!毖π娜峄卮?。 “這地方邪性,不宜久留還是繼續(xù)趕路?!比~九卿眉頭一皺,在篝火上點燃火把,撕下衣角,澆灌上水后捆綁在臉上,遮擋住嘴鼻,并且讓所有人都按照他這樣去做,能抵御盡量少吸入花香。 葉九卿走在前面帶路,我看著宮爵好奇的問,為什么所有人都因為聞到花香而昏迷,唯獨他卻沒有事,宮爵茫然的搖頭,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感覺到了這里以后,劇烈疼痛的頭緩解了不少,宮爵也聞到花香,可和我們不一樣的是,他越聞反而越清醒,怎么也睡不著。 葉九卿突然在前面停住,大聲叫我們趕緊過去,走到葉九卿身邊,他震驚無比的抬手指著上方,那十來個失蹤的巫族人竟然懸吊在樹枝上。 他們的身體被樹藤纏繞,如同低垂的果實一般,任憑下面的族人如何喊叫也沒有反應(yīng),巫族的人立刻爬上樹,摸出骨刀想要把這些族人救下來。 我皺眉看看四周,地面距離樹枝少說也有十來米,這些巫族本是被安排警戒的,怎么會無緣無故被吊到樹上? 爬上去的巫族小心翼翼摸索到樹枝邊,正打算割斷樹藤,我突然驚恐的看見,在這些巫族的身后,一條條青色的蛇正緩緩向他們接近。 我在下面大聲喊叫示警,巫族聽見我聲音,但卻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剛一遲疑,那些青色的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猛然刺向樹上的巫族,他們甚至還沒發(fā)出聲響,瞬間就失去知覺,癱軟在樹枝上。 這個時候我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從樹上蔓延出無數(shù)條這樣的蛇,好幾條纏繞在巫族的身上,緊箍住他們的身體,這些巫族如果果實一般被垂吊在我們頭頂。 “不是蛇,是,是樹藤?!”葉九卿看了半天大吃一驚。 我們仰頭仔細看了半天,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攻擊巫族人的東西,竟然是能像蛇一般游動的樹藤,每一根有手指大小,但卻像是有生命一般,隨著這些巫族被吊在樹枝上,我們四周整個遮擋住天際的樹頂開始沙沙直響。 嘩!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瞬間無數(shù)干尸從茂密的樹上懸吊下來,我心里猛然一驚,看這些干尸身上殘留的服飾,和身邊的巫族很相似,想必應(yīng)該是靈山的人。 由此可見,曾經(jīng)還有很多誤入河圖迷宮的靈山人,他們最終變成這一具具被詭異樹藤纏繞的干尸。 難怪我聽見風吹拂過迷宮的時候,有像鈴鐺一樣的聲音,之前還感覺愜意,如今全然是毛骨悚然,那些應(yīng)該是這些干尸相互撞擊發(fā)出的聲音。 “小心四周!”田雞大聲提醒我們。 我們連忙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如同蛇一般靈巧的樹藤,正從四面八方向我們蔓延,巫族人不知所措,木訥的愣在原地,很快我們就聽見驚慌失措的叫聲,樹藤攻擊的速度很快,電光火石之間宛如毒蛇一般攻出,一旦被這些樹藤刺中會瞬間失去知覺,而樹藤會牢牢纏繞在被攻擊的人身體,迅速的吊到樹頂上。 我們紛紛拔出砍刀,身旁的一個巫女遭遇到攻擊,身體剛要被吊起,田雞眼疾手快,跳起就是一刀,穩(wěn)穩(wěn)砍斷纏繞的樹藤,掉落下來的樹藤居然還在地上扭動,從樹藤里面流淌出觸目驚心的鮮血。 “這些是食人藤,它們會分泌出令人麻痹的毒液,并且吸食獵物的鮮血?!毖π娜嵴f。 葉九卿大聲招呼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這樣相互之間能有照應(yīng)和保護,我漸漸發(fā)現(xiàn),這些樹藤并非是隨意的向我們發(fā)起攻擊,它們絕對不會接觸到有火光的地方,都是潛藏在陰影中,一旦有人的影子和陰影相連,樹藤便會立刻發(fā)起攻擊。 “它們畏光!”宮爵反應(yīng)過來,連忙讓所有人點燃火把。 “別在這里停留,趕緊立刻迷宮?!比~九卿大聲催促。 但我們這么多人,不可能圍在一起前行,大鬼主留下的圖案中,唯一能帶我們走出迷宮的道路,僅僅能容下三四個人并排行走,這就意味著,我們即便都點燃火把,這些火光始終會讓我們的身體出現(xiàn)影子。 已經(jīng)有好幾個巫族的人稍有不慎,隨著火光的搖曳,影子一旦和樹木的陰影相連,瞬間就會被樹藤攻擊。 “我們是白天進來,這些樹藤還沒出現(xiàn),看起來這些食人藤只會在夜晚才會攻擊出現(xiàn)在迷宮中的獵物?!碧镫u說。 “四面八方全是食人藤,我們堅持不到天亮的?!睂m爵說。 “可舉著火把不可能沒有影子,繼續(xù)往前走同樣也是無濟于事?!蔽倚募比绶僬f。 “不對,我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比~九卿一邊警覺的注視四周,一邊喃喃自語說。“大鬼主既然留下返回靈山的路,他應(yīng)該清楚這河圖迷宮中潛藏的危險,他不可能讓自己的族人以身犯險,他既然可以來去自如,就一定有辦法可以通過這里。” “可,可大鬼主留下的圖案中,沒有其他的提示了啊?!碧镫u說。 “不?!毖π娜嵋徽!斑€有一句我們不知道含義的話。” “活在自己的影子里!”我也想起來,從圖案上大小不一的點,我們破譯出兩句話,第一句帶我們找到了返回靈山的入口月亮灣,可第二句,我們一直沒搞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