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將神同樣也做了很多事，他們的目的也是讓我能親自找到魔國，并且返回那里，這一點十二將神和溫儒是一樣的，但是從解天輝和卓明風的言談中，我能清楚的意識到，魔國之中隱藏著的秘密恐怕并非是溫儒所想的那樣。

    亦如祖神留下的神旨，只有被神選中的人才能進入，我才是那個可以進入魔國的人。

    剛想到這里，我看見坐在路邊的葉知秋，從在幽都祭壇救出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她分明是故意留在后面等我。

    原本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可真正見到她的時候，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見到我干嘛悶悶不樂的？”葉知秋站起身抱怨，她好像在意我的表情，遠比在意她肚子里的異巫要多。

    “我有事要給你說?！蔽要q豫半天，鄭重其事看著葉知秋。

    “說什么？”

    很奇怪，那些憋在心里的話和真相，我不敢告訴身邊任何一個人，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感覺難以啟齒，但我卻想告訴葉知秋，或許是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原因。

    “還記得凌汐嗎？”。

    “媽？”葉知秋一怔，疑惑的看著我?！拔覌屧趺戳耍俊?/br>
    “117局在發(fā)現(xiàn)萬象神宮后，第一批被派進去的人員中，就有你爸和你媽，但是凌汐并非是因為在萬象神宮遭遇突襲身亡。”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來。

    葉知秋大吃一驚，一把拉住我，關于凌汐的死，一直都是她和葉九卿難以磨滅的記憶和悲痛：“我，我媽到底怎么死的？難道你們后來又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真相？”

    “為了保守萬象神宮中的秘密，有人故意安排凌汐進入，還有你爸，目的就是想借此清除掉這些人?！?/br>
    “誰？！”葉知秋震驚無比。

    “一號首長?！边@些話從我嘴里說出來，突然感覺好輕松?！八械囊磺卸际撬才诺?，在當時凌汐本來有生還的機會，可最終一號首長下令救援部隊原地待命，結果……”

    這么重要的事，葉知秋知道我不會亂說，更不會拿她最在意的人信口雌黃，她明顯被我說的話驚到，嘴角蠕動半天：“一號，一號首長是你父親，他，他殺了我媽……”

    “不，我沒有父親，顧遠山?jīng)]有殺凌汐?！?/br>
    “你剛才不是說，一切都是一號首長的安排的嗎？”。葉知秋更加迷惑。

    我埋頭，不時舔舐嘴唇，用力搓揉著臉，終于還是鼓起勇氣。

    “我才是一號首長。”

    葉知秋的驚訝不亞于我得知這個真相時候的含義，她一動不動張著嘴注視了我良久，她臉上最開始的慌亂漸漸被茫然所代替。

    “你，你怎么可能是一號首長？”

    “聽上去的確很荒謬，不過這是事實，你在陸喬墓中看見的主公，以及在海底碣石金宮中看見的金絲面具男人，還有后來的一號首長，其實都是一個人。”我一本正經(jīng)看著葉知秋說?！熬褪俏??！?/br>
    “等會，你讓我想想?！比~知秋似乎都忘記我和她談話的重點，感覺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我突然把真相說出來，而且只告訴葉知秋，并非是一時的沖動，我和她從小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之后葉知秋對我遠沒兒時那樣依賴，或許是我探墓的原因，他把對葉九卿的記恨遷怒到我身上。

    我倒是沒和她計較過，可后來發(fā)現(xiàn)葉知秋對于我的情感，遠不止是親情，我就是在愚鈍不開竅，當我看見葉知秋在溶洞中刻下我名字時也能猜到一二，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的不是葉九卿而是我，說明在她心里我甚至比葉九卿還要重要。

    我能明白葉知秋的心意，可我承擔不起，亦如我現(xiàn)在不敢去面對葉九卿一樣，我不敢想象，等到葉知秋知道所有的真相時，才明白自己喜歡上一個殺她母親的人，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和反應，所以我必須把一切都告訴她。

    “我們要找尋的魔國，就是所有事情的起源，同樣也是我的起源，確切的說，我并不是人，就像之前我告訴你，顧遠山并非是我父親一樣?！鼻懊娴娜艘呀?jīng)走遠，我和葉知秋之間的談話他們聽不見，我很認真的看著她說。

    “你，你說你不是人，那，那你是什么？”葉知秋瞠目結舌問。

    “蚩尤是祖神創(chuàng)造的第一個異巫，但祖神在魔國死亡之前，最后一件杰作，就是創(chuàng)造出最完美的異巫。”

    “這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我就是祖神的杰作?！?/br>
    ……

    葉知秋嘴張的更大，她吃驚的眼神中透著不解的疑惑和茫然，那是我最害怕看見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和驚恐。

    “你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葉知秋的聲音依舊不是太相信，忽然一怔，像是想到什么?！矮I祭，雷山古墓壁畫中記載的那場獻祭，十二祖神離奇的消失，而出現(xiàn)一個新的神，那，那個壁畫中的新神就是你……”

    第507章 兩小無猜

    葉知秋終于開始有些相信，但表情依舊很震驚，我點頭告訴她，關于那場獻祭的真相，到現(xiàn)在始終都是謎，在沒有到達魔國之前，很難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獻祭后出現(xiàn)的新神是誰還無法確定，現(xiàn)在唯一知曉的是，祖神在死亡前，在魔國中創(chuàng)造出十二個完美異巫，而我就是其中之一?！?/br>
    “十二個？祖神創(chuàng)造你們的目的是什么？”葉知秋大吃一驚。

    “祖神無法突破壽命的限制，神在魔國隕落，因為也無法完成繼續(xù)追查月宮九龍舫，所以祖神才創(chuàng)造了那十二個異巫?！?/br>
    “讓這十二個人追蹤月宮九龍舫的下落。”葉知秋恍然大悟。

    而祖神在魔國死亡以后，便由這十二個人開始繼續(xù)追查月宮九龍舫的下落，而這十二個人明顯也具備能感知那艘船以及船上人的能力，所以才會不遺余力大肆搜捕。

    在茫茫人海中要完成祖神的神旨，即便十二個再完美的異巫也難以辦到，因此首當其沖就是要掌握權傾天下的權力。

    “這十二個人雖然身份神秘，可從出現(xiàn)開始，就一直牢牢掌握著足以決定天下的權力，你對文史最了解，明朝的錦衣衛(wèi)以及東西兩廠，還有南北鎮(zhèn)撫司的權力有多大想必你也清楚?！?/br>
    “入，入地眼！”葉知秋終于反應過來。“祖神在魔國創(chuàng)造出來的，就是后來傳聞中神秘莫測的十二將神！”

    “對，這也是為什么陸喬在墓中石碑上所寫，主公明明可以執(zhí)宰天下卻并不在意的原因，因為十二將神才是祖神最虔誠的神使，會堅定不移幫祖神完成跨越幾千年的追逐?！?/br>
    葉知秋本來就冰雪聰明，我說到這里她已經(jīng)能想通很多事：“指派錦衣衛(wèi)抓走凌無塵的是入地眼，在海底碣石金宮阻殺東瀛人的也是入地眼，他們在保守祖神的秘密……”

    葉知秋說到這里緩緩抬頭看我，目光中充滿了震驚：“入地眼起源于魔國，從時間推算是西晉前后，距今已有千年，可是不管是陸喬墓中的主公畫像，還是凌霄閣筆記中的照片，你，你的樣子都沒有改變過?！?/br>
    “我說過，我是最完美的異巫，不受時間和壽命的限制，四十年前，正是我?guī)е饲巴鼋痍I，而其中便有凌霄閣，他的手就是被我砍斷，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的樣子亦如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除了名字我沒有任何變化?！?/br>
    “你，你砍掉凌霄閣的手？”葉知秋越聽越吃驚。

    “在玉門關外的石室中，我們發(fā)現(xiàn)的那些尸骸，全都是我從背后開槍射殺，而那條斷臂就是我從凌霄閣身上砍下來，那個時候，我的名字叫一號首長?！?/br>
    葉知秋看我的目光更加陌生，相信在她的心里，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我和那個冷酷無情的異巫聯(lián)系在一起。

    說到這里我反而釋然，雖然這些事我丁點印象都沒有，但并不代表我就能否認，我的雙手從來就沒有干凈過，用解天輝的話說，這雙手不知道沾滿過多少血。

    我直言不諱繼續(xù)對葉知秋說，117局發(fā)現(xiàn)萬象神宮本身就是一個圈套，我用萬象神宮中的發(fā)現(xiàn)來鞏固權力，最終導致117局在萬象神宮中傷亡殆盡，其中就包括凌汐。

    “還有，還有你爸……”我聲音黯然?！拔以?jīng)下令，若是葉九卿有異動，立即處決，他能活到今天，不是他運氣好，也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我失去記憶，否則……”

    葉知秋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她的表情好像有些快要崩潰。

    “不光凌汐和葉九卿，還有宮羽，其實宮爵真正該報仇的人是我，下達處決宮羽命令的人是我?！?/br>
    “宮羽也是你……”葉知秋瞪大眼睛看著我，忽然眉頭一皺。“這些事你沒有告訴宮爵？！”

    “沒有，我不敢，倒不是怕他尋仇，而是我不敢面對他，除了你之外，這些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br>
    “為什么要告訴我?！?/br>
    “我想讓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現(xiàn)在認識的我并非是真實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等我記起遺忘的一切時，我會變從什么樣，所以我必須在去魔國之前告訴你?！?/br>
    “你去魔國……”葉知秋突然走上前?！澳阒谰任覜]那么簡單，你心里已經(jīng)做好打算，你去魔國是想彌補之前做過的那些事。”

    “我現(xiàn)在還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就讓我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蔽业恍?。

    “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我認識的顧朝歌沒有什么虧欠我的地方，更不需要你因為內(nèi)疚，用自己的命來救我，如果真的可以讓你一直愧疚下去，我寧愿你救不了我，反正你能永生，這樣你就可以永世都能記住我。”

    “顧朝歌……”我無力的嘆息。“我們認識這么久，到頭來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顧朝歌不過是一個代號，我真正的名字叫入地眼?！?/br>
    “你就是入地眼？”

    “對，我是十二將神的首領?！?/br>
    “就，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可，可你既然是神創(chuàng)造的出來的，為什么我見到你的時候，你不過是一個孩子，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

    我把在羅布泊發(fā)生的真相，一五一十全都告訴葉知秋，并且拉開衣服，露出胸口的傷疤，讓葉知秋知道這一槍是誰開的，其實我并不記恨顧遠山，甚至有些感激他，是顧遠山這一槍讓我徹底的解脫和釋然。

    “我還是比較習慣叫你顧朝歌，都叫了十多年，也改不了口了，什么入地眼和十二將神，和我沒什么關系，我也不想知道?！比~知秋聽完這一切后，一個人靜靜站立了良久，等她重新抬頭對我說話時，她似乎平靜了很多，至少我看不見之前的震驚。

    “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算起來我是你的仇……”

    啪！

    葉知秋重重一巴掌打在我臉上，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硬生生被她這一巴掌打斷，我一時間完全被打蒙。

    “你是顧朝歌，以后記清楚，你是任何時候我有危險，都會擋在我身前的顧朝歌，你是為了救我，可以不惜搭上性命的顧朝歌，對我是這樣，對朋友你亦然如此?！?/br>
    我捂著臉，反而比葉知秋剛才還要茫然和吃驚，我已經(jīng)說的夠清楚，可葉知秋好像壓根沒聽進去，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沒明白。

    “我認識的是顧朝歌，你的過往中有我存在的痕跡，從七歲到四方當鋪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的點滴，那才是你的記憶，你說的入地眼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既然你記不起曾經(jīng)的記憶，那就不用再記起，你只需要記住你是顧朝歌就可以?！比~知秋認真起來的樣子，我都有些驚詫，她明顯是選擇性遺忘。

    “可，可我說的是事實啊，我總不能當沒有發(fā)生過啊?！?/br>
    “你記得你說的那些事嗎？”。

    “記，記不得，可是……”

    “沒有可是，既然你都記不得，為什么還要去想呢?！比~知秋再一次打斷我的話?！斑€有，這件事你給我爛肚子里去，包括我爸、宮爵和田雞，總之一句，任何人你都不能說出來，你只需要記住，你是顧朝歌！”

    我愣在原來，原本想著說出一切，可以讓葉知秋不用再對我有什么寄托，我甚至都做好打算，估計葉知秋會承受不了真相而崩潰，她就是現(xiàn)在動手殺我報仇也不足為奇，可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葉知秋其實遠比我理性的多，她選擇了遺忘，而我一直在試圖找回遺忘的過去，她比我要聰明的多，我何嘗不想簡簡單單做顧朝歌，可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迷茫，感覺自己在迷霧的漩渦中難以自拔。

    沒想到葉知秋簡簡單單幾句話，反而讓事情變的簡單，其實我只需要學會遺忘就可以，為什么非要去在意我根本無法記起的過往。

    “為什么會把這些事只告訴我一個人？”葉知秋一本正經(jīng)問。

    “習慣了吧，從小我都不會對你隱瞞什么，感覺說出來心里就踏實了?！?/br>
    “那就好，以后也得這樣，有什么事都得告訴我，哦，不用了，反正以后我都寸步不離跟著你?！比~知秋居然在笑，得知這么大的秘密，她竟然最關心的不是我過往，而因為我只告訴她感到高興?！皩α?，你既然沒有告訴宮爵，那，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什么？”

    “沒有……”我回答完后，感覺不對勁，眉頭一皺?！皩m爵有什么該要告訴我的嗎？”。

    “你以為就只有你有秘密?！比~知秋意味深長笑了笑?！皩m爵也有事瞞著你，我倒要看看什么時候說出來?！?/br>
    第508章 曲高和寡

    宮爵不算是有事瞞著我，他好幾次的確有話想要對我說的，可每一次事后都絕口不提，我也沒太在意，可居然葉知秋好像都知道，但我卻蒙在鼓里，本想追問下去，葉知秋也神神秘秘不肯告訴我。

    不過感覺葉知秋似乎很得意，可我實在想不明白，她肚子里還有十八天就會要她命的異巫，還有什么讓她能這樣得意的事。

    返回到雷山后，黃平立刻準備好車，我們馬不停蹄趕往九連山，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一天到達。

    九連山脈位于南嶺東部，山脈東北西南走向，地勢由南向北遞降，九連山以奇山秀石著稱，山林之中有峽谷峭壁，巖體似刀劈陡峻，溪水自上而下奔騰穿越其中，大樹老藤分布其上。

    看上去還真像一把直刺蒼穹的利刃，和水葒的確頗為神似，我們在大祭司的帶領下登上赤血峰之巔。

    達到這里后，我和宮爵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恐怕不對勁，我們在雷山古墓壁畫中看見過魔國的全貌，魔國的龐大和雄偉難以描述，而且還是按照秦代宮殿的風格修建。